“其實關於父親真正的死因,孃親也是在聽過我們兩個的談話之後,纔開始懷疑的。”
宋雲深凝眸看着清溪,“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已經兩年多了,這其間有許多機會能告訴自己,但她對自己卻一直保密,其他人也就算了,她明知道自己對唐家有多感興趣。說實話,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孃親不想讓家裡人知道,免得讓你們擔心。”清溪輕嘆一口氣,低下頭去,“我知道我這件事做得不對,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我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宋雲深盯着清溪看了半晌,終究無奈嘆了一口氣,“行了,別在我這裡裝可憐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追究了。”
清溪聞言立刻擡眸含笑看他,“多謝雲深表哥。”
“既然已經如此,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眼下,唐家人已經找過來了,先看看他們是什麼目的吧,至於其他的,我還得好好想想。”
爲父親報仇是肯定的,但得先搞清楚,父親的死究竟是不是中毒?如果是,那給他下毒的人到底是誰,這些都要一步一步地來。
“唐家的人已經找過來了?!”宋雲深驚訝地看着清溪。
清溪微微點頭,“是,就在昨天,雲深表哥你應該也已經見過她了。”
“我見過?”宋雲深更驚訝了,自己什麼時候見過唐家人了?而且,清溪又怎麼知道自己見過?自己昨天明明沒有跟清溪碰面啊。
“在泠音閣裡……”
“跟泠音閣有什麼關係?”宋雲深很是不解,但是下一瞬,一個念頭轟然在他腦海中炸開,“你……該不會泠音閣的踏月姑娘這就是你吧?”
清溪誠懇地點了點頭,“就是我。”
“難怪前陣子外面都在傳言說,以音馭獸的人是踏月姑娘,還說她跟沐世子關係匪淺,如果你就是踏月姑娘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說着,宋雲深擡眸看向清溪,“你瞞着我的事情可真不少啊。”
清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雲深表哥,你也別太在意,這件事,就連我孃親也是剛知道不久,你還算是比較早知道的。”
“夜深立盡扶疏影,一路清溪踏月回。清溪,踏月……”宋雲深苦笑了一下,“清溪,你可真是……會捉弄人。”
等一下,如果清溪就是踏月姑娘的話,她說昨天唐家的人找到泠音閣去了,並且自己見到了那個人,這樣說來的話,就只有可能是那個揹着一把琴的女子了。
長相極美、對人冷冰冰、隨身帶着琴……
“清溪,我現在有一個猜測……”
“什麼?”
“昨天來找你的那位女子,很有可能就是唐家的大小姐唐靈韻。”
清溪聞言略思索了一番,“雲深表哥這樣說的話,的確是很有可能,看她盛氣凌人的氣勢就知道肯定不是一個伺候人、聽人命令的主兒。”
說到這裡,清溪突然頓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雲深表哥一向對唐家的大小姐很有好感的。
宋雲深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對清溪道:“如果我說,今天早上她還來找過我,你是不是感到很驚訝?”
清溪的確是很驚訝,驚訝得都說不出話來了。
聽得宋雲深把昨天他在泠音閣外幫助那女子的事情講述給了自己,清溪只覺得這世間的事還真是夠奇妙的。
“她有沒有跟你說,她來找你是什麼目的?”
“她問我,是誰教我的琴藝,我當時沒有回答她,她就約我後天在泠音閣見。”
宋雲深仔細思索了一下,纔開口對清溪道:“如果她真的是唐家大小姐唐靈韻,那我估計這一次她是自己一個人偷偷來的,不然唐家人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千里迢迢過來這裡的。據我所知,唐家人對她保護得很是周密,畢竟她可是被視爲唐家的第二個天才,自然不能讓她有任何閃失。”
言罷,宋雲深看向清溪,唐家的第二個天才?恐怕不是唐靈韻,而是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這位,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便練成了以音馭獸,唐靈韻是遠遠及不上的。
但是自己面前的這位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唐家人,也不知道唐家人知道這個事實之後,心裡會是什麼感受。
然而,他們現在說的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明天見了那女子,可以再試探一下。
“明天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泠音閣嗎?”
清溪點頭,“可以,程沐予也跟我一起去的。”
次日,程沐予去江府接了清溪一起前往泠音閣,他們到了之後,翟秀文就過來對清溪道:“宋少爺一大早就來了,說是跟你約好了。”
翟秀文語氣中透露着不解,宋少爺不是不知道踏月姑娘的真正身份嗎?
“是,我們昨天約好的,雲深表哥已經知道我就是踏月姑娘了。”
翟秀文這才趕緊把宋雲深給請去清溪的雅室,宋雲深進去之後,便看着那道帷幕,含笑搖頭,“我之前怎麼都不會想到坐在那後面的人會是你,你把大家瞞得可真嚴實。”
清溪親手給宋雲深倒了一杯茶,遞給他,“以茶代酒,表達我的歉意。”
宋雲深伸手接過茶盞,卻發現自旁邊射出的一道冷光,不由側頭去看程沐予,只見他眸色沉沉地看着自己,宋雲深心中暗自一笑,這個沐世子也太……不過這也是好事,他越是在乎清溪,清溪以後的日子就越好過。
“清溪,那位小姐來了。”翟秀文進來告知。
清溪點了點頭,“麻煩秀文姐姐請她進來吧。”
現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於是清溪便走到了帷幕之後,而宋雲深和程沐予也是隨着她一起,畢竟通過他們二人,也有可能讓那女子猜得出清溪的真正身份。
房門聲響,是翟秀文帶了那女子進來。
“人呢?”女子問道。
翟秀文指了指帷幕之後,“踏月姑娘的規矩是不以真容見人的。”
“這算什麼,既然都已經來見了,還不如坦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