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芳菲只好先去廚房和麪,不多時尤父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自己正挽袖和麪的女兒,不由心生驕傲,是啊,自己的女兒比之那些千金小姐差什麼呢?琴棋書畫雖不敢說樣樣精通,但也都不是半瓶水晃盪,爲人孝順,打理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比之那些豪門貴府中嬌氣小姐,他們家女兒不知要好出多少。那阮大人的確是好,可他們家姑娘也不差。
尤芳菲看到自己的父親站在門口,連忙道:“父親餓了嗎?我先幫您把早飯給熱了。”
“不用忙了,我還不餓,你娘呢?”
“去集市上買菜了。”尤芳菲已經開始添水準備給自己的父親熱飯菜。
尤父看到連忙上前幫忙生火,一想到自己妻子的心思,尤父無奈搖了搖頭,“你娘也太心急了。”
尤芳菲並沒有聽出自己父親的言外之意,還以爲他只是說一大早起來買菜做飯這一點,於是點了點頭道:“是啊,阮師兄晚上纔會來,現在就開始準備會不會太誇張了些?”重要的是,孃親很少會這麼早就起牀啊。
尤父笑了笑沒有說話。
等傍晚阮懷彥到的時候,看到這一大桌子的菜,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也太豐盛了吧?
“來,阮大人快請坐。”尤父上前相請。
阮懷彥連忙道:“不敢,伯父先坐吧。”
一旁尤芳菲的外公道:“你們兩個就別讓來讓去的了,都趕緊坐下來吧。”
兩人這才各自坐下。
尤芳菲打開外公帶來的酒,分別給大家滿上,這時她的母親也端着一盤扣肉走了進來,熱情地對阮懷彥道:“阮大人來了啊?你先等一下,還有最後一個湯就好了。”
阮懷彥盯着這滿滿一桌子的菜,心生訝然,還有菜呢?
“伯母,您不必忙了,這麼多就夠了。”
尤母則笑着道:“不礙事,就在鍋上燉着呢,這就好了。”
說完,便是轉身去端了湯來。
“來,我們敬阮大人,多謝阮大人幫忙救我女婿出來。”尤芳菲的外公率先站起來舉杯。
阮懷彥亦是連忙起身,“真是折煞晚輩了。”
“好了,你這老頭子,阮大人都不自在了。”尤芳菲的外婆扯了一下自己丈夫的衣袖。
坐下之後,大家開始動筷子,阮懷彥本以爲自己會很尷尬,但事實卻不然,他看着桌上尤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只覺熱鬧溫馨,原來真正的家人是這樣的,他好久都沒有感受過了,自從父母去世之後……
阮懷彥離開的時候,是尤芳菲送他出去的。
“真是抱歉,阮師兄應該很不自在吧?”尤芳菲很不好意思。
阮懷彥卻是笑着道:“其實沒有,我覺得挺好的,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真正的家是什麼樣子的了。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一家人和和樂樂,說說笑笑得多好。”
“其實也有不好的時候,父親脾氣耿直,母親總被他氣得跳腳。”尤芳菲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往事,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來。
“說起你父親,他以後還會替人寫訟狀嗎?”
尤芳菲臉上的笑容緩緩淡了下去,搖了搖頭道:“不寫了。父親已經跟我們說了,打算用祖父祖母留下的那筆銀子,開一間畫齋,爲人寫訟狀的事情便就此擱下了。”
阮懷彥聽聞此言,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是遺憾,這樣正直善良的一個人,終於還是被逼迫得選擇了明哲保身。而另一方面,他又是替尤芳菲感到高興,從此以後,她終於不用再爲自己的父親整天擔驚受怕了。
“這樣也挺好。”阮懷彥點了點頭。
“不必再往前送了,就到這裡好了。”阮懷彥轉身對尤芳菲道。
尤芳菲也是停住腳步點了點頭,“那阮師兄你慢走。”就到這裡吧,無論是腳下的步子,還是自己跟他的緣分。
但有些緣分卻不是想斷就能斷的,阮懷彥幫尤芳菲父親奔走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又有尤家的鄰居看到阮懷彥去尤芳菲家裡吃飯。
於是阮懷彥和尤芳菲即將定親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尤芳菲心裡自然是十分過意不去,若不是阮師兄幫忙救父親從牢裡出來,又怎麼會害他被此流言纏身。早知道自己就應該堅決攔着母親,不讓她去請阮師兄過來吃飯,什麼即將定親?都是胡說八道,阮師兄現在一定很爲此事感到困擾。
想要上門去致歉解釋,可又擔心被人看到的話,流言會愈演愈烈,尤芳菲只好去找到了清溪,讓她幫忙給傳個話,表達她的歉意。
“其實芳菲師姐你不必太在意,阮師兄的性子我很瞭解,他不會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因我而起,害得阮師兄被流言困擾,我理應跟他致歉,但又擔心被旁人看到了,流言愈演愈烈,只好拜託清溪師妹你幫我去傳個話了。”
清溪點頭,一口答應,“行,我會把芳菲師姐你的意思傳達給阮師兄的。你不用太在意,阮師兄是個豁達的人,這點流言他纔不會在意呢。”
清溪的確是足夠了解阮懷彥,對於這些流言他自己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就是擔心尤芳菲會受影響,畢竟人家是個女孩子,還沒定親呢,就這樣跟自己傳出了流言,對她的親事會不會有影響啊?
這天阮懷彥剛進了家門,就有僕人上前來稟報道:“少爺,夫人來了,已經等了您好一會兒了。”
這個‘夫人’指的自然就是阮懷彥的姨母章夫人。
“懷彥見過姨母。”
“你回來了?來,坐吧,姨母今天過來是有點事情想跟你說。”
“姨母請說。”雖然是自己的姨母,但是說話間,阮懷彥還是保持了一種客氣。
“外面都在傳言你跟尤家的小姐,尤芳菲……?是不是真的?”
原來是因爲這個,“她父親的案子我有幫忙是真的,但定親之事,全是子虛烏有,都是旁人亂傳的罷了。”
“那就好。”章夫人仿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