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座的周夫人連忙開口解圍道:“你們都別鬧了,來,這是廚房剛端上來的點心,你們都坐下來嚐嚐。”
婉彤郡主神情鬱郁地坐下,之前的計劃全都白費了,誰能料到沐世子會突然過來?
而此時身在周府的清溪絕沒有想到,江府的門前,尤芳菲正急切地想要找到她。
“請問清溪師妹在嗎?”
江府門前的守衛詫異地看着眼前這個一頭大汗、滿臉焦急的女子,愣了片刻之後,才道:“清溪小姐跟夫人一起去參加宴會了,這位小姐,您是有什麼事情嗎?”
既然她稱呼清溪小姐爲‘師妹’,那肯定也是明瀾書院裡的人了,他們也不敢怠慢,只得先詢問了她的來意。
去參加宴會了?尤芳菲聞言更是心急如焚,那她什麼時候能回來啊?自己父親那裡只怕是等不及了。
“沒事了,既然清溪小姐不在,那我以後再來吧。”
真的沒事嗎?看她這般焦急地樣子,不僅像有事,而且還是大事。
但是不待那守衛再探詢,尤芳菲已經轉身快步離去了,還有什麼人能找呢?只有他了吧……
“阮大人,外面有一女子找您,說是您的師妹,還說是有急事,請您務必出去一見。”
阮懷彥從繁雜的公案中擡起頭來,師妹?清溪嗎?她竟然來這裡找自己,肯定是有什麼急事吧,於是當即道:“我這就去看看。”
說完便是站起身來,快步走了出去。
那前來通稟的雜役,心中卻是暗道:怪道那麼多人給阮大人說媒,他都不答應呢,原來是已經有了心上人了。那女子打眼一看就秀麗雅緻,跟阮大人很相配呢,不過看她方纔的神情似有焦慮之色,想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纔會急着來找阮大人的。
阮懷彥走出戶部大門,見門外站着的人是尤芳菲,眼中瞬間閃過意外之色,只聽方纔那人說是自己的師妹來找,他下意識地就以爲是清溪,沒想到竟然會是尤芳菲。
尤芳菲心中焦急,此時也顧不得其他,見阮懷彥從大門裡走出,便急急上前去,徑直開口對阮懷彥道:“打擾了阮師兄實在是抱歉,但我確實有十分要緊的事情,一時又不知道能找誰,就大着膽子來麻煩師兄了。”
“沒關係,你說,出了什麼事情?”阮懷彥見她十分着急的模樣,當下也不跟她廢話,直接開口詢問。
“我父親被誣陷教唆人做假證,現在被帶去府衙大牢了。”
“是京兆府嗎?”阮懷彥的神情亦是嚴肅了起來。
尤芳菲點了點頭,“就是京兆府的衙役把我父親給帶走的,直接就把我父親給關進了大牢,根本不讓我們見人,現在是什麼情況也都不清楚。我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纔來找師兄你的。”她本來是想找清溪師妹的,看看她能不能找沐世子幫幫自己的忙,但偏偏清溪師妹不在家,她擔心再耽擱下去,自己的父親會在府衙裡屈打成招。畢竟對方的勢力太大了,稍耽擱一點她都害怕會遲了。所以情急之下,也只能直接跑到戶部來,找阮師兄幫忙了。
雖然她自己也覺得此舉很是唐突,但是她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了,現在救父親比較要緊,其他的那些她也都顧不得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彆着急,穩定一下心緒,先把情況跟我說一下。”
“大約一個月前,我父親幫人寫了一紙訟狀,狀告吏部尚書的小舅子張興強搶民女,案子交到了京兆府半個月之後纔開始審,結果審着審着,原告那方卻突然翻了供,說那張興沒有強搶他們家女兒,是他們自願把女兒送給了張興,並且還誣陷我父親,說是我父親不僅在訟狀上抹黑張興,還教唆他們在堂上作僞證好把張興送入大牢。可當時他們來求我父親寫訟狀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們跟我父親說,是張興強行把他們的女兒給帶走霸佔了。”
“當時他們還說,旁的人都不敢替他們寫訟狀,因爲對方是吏部尚書家的小舅子,別人都不敢得罪,只好來找了我父親。”
這話倒是不假,吏部可是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升降、調動等事務的地方,無論是京官,還是地方官員,只要想升遷,哪一個敢得罪吏部的人?更別說是吏部尚書了。
卻不知這京兆府尹是不是也因此而在這件案子上徇了私。
“這樣,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來,然後就帶你去京兆府。”
“多謝師兄。”尤芳菲雙眼一紅,幾欲落下淚來。祖父祖母去得早,外公外婆又年邁,她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他們,母親一聽到這消息就急得差點暈了過去,只能自己來奔走想辦法。她在來的路上就想了,要是阮師兄這裡也不行的話,就只能去尤府求求看了,但尤府對他們這些旁支、庶出的向來不怎麼親近,貿然上門人家也不一定會幫忙,更何況要得罪的是吏部尚書的小舅子,他們只怕也不肯。
阮懷彥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由心生憐憫,可憐了她一個弱女子在這裡孤身奔走,只怕是嚇壞了,還強撐着罷了。
不由出聲安慰道:“不要害怕,若你父親真的是被誣陷的,肯定不會有事的,你且放寬心就是。”
尤芳菲聞言微微點了點頭。
阮懷彥這才轉身走回戶部的大門內,正好今日丞相也在戶部,省得自己再費時間去政事堂跑一趟了。
“丞相大人,懷彥有一事相求。”阮懷彥進去之後,徑直對着杜丞相拱手道。
“你說。”
“懷彥有一朋友的父親在京兆府衙出了點事情,如今府衙裡攔着不讓家人探視,聽我那朋友說,這件事頗有些蹊蹺,懷彥想帶她去京兆府走一趟,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頗有蹊蹺’這四個字讓杜丞相不由微蹙眉頭,懷彥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他已經明白了,只是……雖然自己是丞相,但京兆府的事自己卻也是不好直接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