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餃子,照例是微恙陪綜綜在臥室裡做功課,墨深在書房處理公務。
待到墨深處理完公務從書房走出來,要將綜綜送回去,但見臥室裡的大牀上,微恙和綜綜那個人挨着彼此,睡的又香又甜。
他靜靜的坐在牀邊,指尖挑開她頰邊髮絲,凝視着她安睡的容顏。
很喜歡她的小孩氣脾氣,都這麼大的人了,但是性格好像一點也沒有隨着年齡的增大而改變。
耳邊又想起她不滿意的抱怨聲:“墨深,你告訴我,你是比較喜歡綜綜還是我?”
聽說,她也問了綜綜類似的問題,綜綜嫌幼稚沒有回答她。
他自然也是嫌幼稚,拒絕回答這樣的問題。
她真的太笨,如果不是因爲太愛她,怎麼會那麼深愛她和自己共同的孩子。
愛情這東西,於他而言仍是太陌生,但是會讓他心疼的,至今只有她。
總是會忍不住想寵愛她,看她開心地笑;見她失望的神情,會不忍心,想滿足她想要的,這輩子,除了兒子,他只疼惜過她一個人。
不知她睡之前,綜綜跟她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着什麼夢,只能感覺到她睡的很香,嘴角還帶着淡淡的笑容。
綜綜醒了過來,怕吵醒他家蘇小微,沒敢抽出被她握住的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一旁的墨深。
“墨深爸爸,其實你是比較愛蘇小微的吧?”他聲音很輕很輕的問,像是怕被誤會似的說:“你說你比較愛蘇小微我也不會怎樣啦!蘇小微很可憐的,爲我們都吃了很多苦,墨深爸爸愛她多一點沒關係啦。”
“嗯。”墨深放輕音量,嘴角微勾:“她是我們的寶貝,我們一輩子都要很愛她。”
“嗯嗯!”綜綜小寶貝很用力的點頭允諾:“我也會很愛很愛她,如果蘇小微聽見我們這樣說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可是墨深爸爸,我們不能讓她知道哦,不然她就會好得意的!”
墨深揉揉兒子的頭,微笑不答。
微恙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沒做似的蹭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墨深剛送綜綜回他外婆家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她坐在牀頭,睜着茫然的一雙眼睛,半響在記得自己要找綜綜,要送他回家。
墨深走過去,一把將她給拉進了懷裡,低低沉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綜綜已經回家了。”
微恙這纔像是徹底清醒了過來似的,有些抱怨:“怎麼都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那麼熟,不捨的。”他說,“明天我要出差。”
“嗯……”他的聲音在她的頸項間,鼻息輕觸的她癢癢的,意識又開始混沌了起來:“我也可以去嗎?”
“不帶家屬。”他輕聲說:“三天後就回來。”
“可是我會好想你……”
“可以打電話。”
“那你會想我嗎?”
“嗯。”
“嗯是什麼意思?”
“會。”
“這還差不多。”她撇撇嘴巴,“你要記得……有陌生的女人找你說話,你要表現的好冷淡好冷淡,最好是拿出你在大學時候對我的樣子,見人都不理的……”
“傻瓜,那是大學,現在是工作。”他解釋,“而且對你不一樣,因爲不管怎麼對你冷淡,你都會主動來找我,別人就不同了。”
所以是她太主動了嗎?
“墨、何墨深——你好過分——”她瞪着他笑的慵懶的臉,他怎麼可以說這麼可惡的話!
有時候,善良的欺負她好像真的好有趣,看着她委屈的樣子,簡直可愛的跟小時候沒有分別。
墨深湊上前啄吻,她鬧小別扭的偏開頭,不讓他親。
“我說的是實話。”他也不安慰,徑自輕哼接續:“對你冷淡是因爲我了結你的脾氣,不理你,你會把我放在心上,連做夢都想着怎麼討好我。至於別人,我不需要她們的討好,所以態度平平。”
她愣住。
她的眼底倒映出墨深微笑的樣子,溫柔的讓人心軟成一片海水,“你這樣看着我,會讓我忍不住想吃你。”
她輕笑出聲,“別啊,你明天一大早的飛機,要好好的養精蓄銳才——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他忽然翻身壓到,喘息間,只看見他俊美的臉似邪似惡的表情:“微微,知不知道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後果很嚴重?”
微恙訝異,還來不及開口,他低頭,吻去話尾。
第二天,墨深早上十點的飛機,微恙沒有去送他,因爲早上有個翻譯要做。
是她自己說的,公是公,私是私。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今天兩個老總要去外地出差,如果她請假的話肯定會被說閒話的。
她是沒有關係,但是她一點也不想墨深因此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摧毀了。
其實墨深對於她的堅持倒是持可有可無的態度,既然她那麼在意,他也就不勉強。一直以來,墨深已經習慣了我行我素,辦公室那些與公事無關的瑣事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臨走的時候,程威還特心有餘悸的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經的說:“微微,放心,我會幫你看住墨深的,保證他能安安穩穩的回來跟你結婚,所以以後有天大的事也別在我面前大哭了。”
微恙被說的都對不上話。
結果,墨深離開的第一天,她就好想他。
怎麼會不想呢?
已經習慣了兩個人的生活,每天兩人一起下班。那樣的高峰期,她總是坐在他的車裡,有時候手舞足蹈的說着今天一天公司裡的趣事,有時候兩人也不說話,靜靜的聽着車廂裡的音樂。那樣平淡的幸福在平時沒怎麼發覺,可是當墨深一不在身邊,她一個人坐公交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是那樣的想念。
回家的時候也不像平時那樣的熱鬧,開了門,公寓裡冷冷清清,沒有進門前的擁抱和親吻。廚房裡空蕩蕩的,連鍋碗都變得冷冰冰。
忽然就沒有了心思。
微恙徑自將自己丟在沙發上,開了電視,電視裡新聞聯播主持人機械的聲音將小公寓變得不是那樣的寂靜。
可是,總是感覺還缺少了一點什麼。
微恙抱着枕頭,喃喃的自言自語:“墨深,我好想你。”
在這樣自言自語的情況下,當手機鈴聲一響的時候,她幾乎是拿起就迫不及待的接了起來。
倒是那邊愣了一下,才道:“回家了?”
“嗯……”她輕聲應答,小心翼翼的,心裡因爲聽見那抹熟悉好聽的聲音而泛起酸酸的疼痛感。
“吃飯了嗎?”
“沒。”
不用想,她都能感覺到那邊的他肯定又是蹙起了眉,如果他在自己身邊的話,大概又要很嚴肅的教訓她,怎麼能不吃晚餐。
微恙想,自己真的是皮繃的太鬆了吧,她既然可恥的懷念他教訓她時的模樣。
“怎麼不吃飯?”他問,頓了頓,又說:“心情不好嗎?”
“沒有。”
“微微……”
“嗯?”
“好像不高興?”
“嗯……”她在電話這邊輕輕的點頭,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我想你了。”
隔着話筒,那邊沒有說話,她也沒說。空氣裡安靜的好像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你想我嗎?”她忍不住,問。
“嗯。”
“嗯是什麼意思……”她咕噥的不滿意:“是也有那麼一點點的想我麼?”
“傻瓜,不只一點。”真的把他看成沒感情的人了麼?他也是普通人,也知道什麼是想念的。
幾乎是上了飛機,他就開始想她,想她一個人能不能把那些工作做完;想她下班了要跟那麼多人擠公交車會不會不習慣;想她能不能一個人安全到家,想她一個人會不會乖乖的吃飯。
如不是這一次分開,真的沒想過,他也會這麼想念一個人。
其實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感覺,那分開的三年多,每一天的想念不會比這個少。
不是不想想念,只是沒勇氣去想。
呆想間,那邊已經傳來她的聲音:“不可以騙我。”
“嗯。”
“要記得臨走前我跟你說的話。”
“嗯。”
“不可以跟別的女人經常說話,讓我傷心。”
“嗯。”
“嗯嗯嗯……總是嗯!”大小姐開始不爽發脾氣,“你就沒話跟我說麼?”
原本對這句問句沒抱希望,以爲他又會淡漠的說句“沒有”卻沒想到他竟回了一句:“有,我在等你說完。”
她緊緊的抓着手機,手心都出了汗,一個字一個字小心的說:“你想說什麼?”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始說:“待會兒乖乖去把晚餐吃了,煮點有營養的,別虐自己的胃。本來就不怎麼好。”
第一次發現他關心起人來,話也可以這麼多。
微恙心裡洋溢起溫暖的感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輕輕的應了一聲:“好。”
“晚上早點休息,記得將窗子關了,蓋好被子。晚上別凍了。”
“好。”
“一個人在家別胡思亂想,我沒有跟別的女人多說話。”他頓了頓,才道:“我心裡想的,都是你。”
也是第一次發現,他不算甜言蜜語的話,那麼溫暖,那麼好聽。
“我沒有胡思亂想。”她悶悶的說,“我就是好想你。”
“嗯……”他在那邊應了一聲:“還有呢?”
“公司都說那邊的公司很多漂亮的女人,柔弱的,女強人的,什麼人都有。她們都很迷人……有沒有人說她喜歡你?”問完,自己先泄氣的有了答案。
想也知道,怎麼可能沒有?他天生就是那種焦點人物,走到哪裡都少不了那樣傾慕的眼光。
而且她也看了很多小說電視,裡面都說那種女強人天生充滿自信,而且眼光頗高,是那種遇見好男人就絕對不會罷手的。
“如果我說沒有,你會信嗎?”
“不信。”她咬脣,有些抱怨:“但是也太快了啊,才一天都不到。”
“所以我不想騙你。但是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別人的自由,要不要接受是我的自由。何況我已經有老婆了,對不對?蘇小微。”
那堅定的語氣,讓她感覺自己仿若是他的獨一無二,微恙心房泛起淡淡的甜意,但是還是故裝惱怒的說:“討厭啊,不許學綜綜這麼叫我。”
那邊傳來低沉的輕笑聲。
微恙聽見話筒那邊靜靜的,便問:“你在哪裡?”
“酒店。”
“程威沒跟你在一起嗎?”
“嗯,去約會了。”
“好花心。”她撇撇嘴巴:“幸好我喜歡的不是這種人,不然這輩子都傷心死了。”
“蘇小姐,你是在拐彎抹角讚揚我嗎?”
“纔沒有,那你呢?怎麼沒出去玩?約你出去的人應該不會比他少吧?”
“我出去了,誰跟你打電話聊天?”她語氣裡酸酸的試探味,聰明的墨深怎麼會聽不出來?
只不過他那麼溫柔的聲音,反而讓微恙的心更加沉悶了起來,她手無意識的沙發邊緣畫着圈圈,聲音頗爲委屈的說:“墨深,怎麼辦啊……我好想你啊……越是跟你說話,越想你。好想中毒了似的。”
“傻瓜,不過三天,我馬上就回去了。”
“可是還是很想啊。”她喃喃的說:“你回來的那天剛好是週末,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嗯。”他輕應了一聲:“但是前提是你必須現在馬上去吃飯。”
“嗯,我會吃的。”
“乖一點。”他放柔了聲音:“沒有我在身邊要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知道嗎?”
“知道了。”她喜歡他用這樣寵溺的語氣跟她說話,彷彿自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能夠享受他成熟的獨寵。
“嗯,我有電話打進來,先掛了,睡覺前再給你電話。”
“好。”雖然不捨得,但是微恙還是知道公事的重要,她輕聲說:“你忙吧,別太累了。如果太累晚上就別跟我打電話了,好好休息。”
“嗯……”
掛了電話,微恙怔怔的看着地面,發了一會兒呆,就穿着拖鞋跑進廚房自己開始弄飯吃了。
很多時候,她總是對自己不夠好,她做過對自己最好的事情,就是透過墨深來善待自己。
吃完飯稍晚的時候,她跟綜綜打了個電話,通完話後,洗了澡,墨深的電話便來了。
微恙覺得自己好像跟剛談戀愛似的,迫不及待的接電話,聽到他的聲音不但不平靜反而更加的想念。掛了電話之後做什麼事情都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想他想的迷迷糊糊睡着的時候,夢裡面全是他。
第二天頂着一對熊貓眼出現在浴室的洗漱鏡子前,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就在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那天上班,她把這幾天要做的事情都趕在一天做光了,人家都說人在忙碌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會想,可是她覺得一點作用都沒有,或者是她真的愛慘了墨深,就連呼吸的縫隙間,他的影子都會鑽進自己的腦袋裡。
晚上下班的時候,待到她回神的時候,辦公室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的手情不自禁的就點開了機票網站。
微恙下了飛機後才知道,這個城市氣溫居然驟然間降低。
她只穿了一件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這能將人活活凍成冰。
她偷偷的打過電話給程威,程威說墨深今天會在這個城市的某家公司跟客戶談論一些合作的事情。他還說,別看墨深表面上沒說什麼,這段時間他因爲公事而忙的焦頭爛額,不然也不會要他親自來一趟。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知道現在好想見到墨深,即使不知道自己在看到他後的第一句話到底要說什麼。
也許她這樣貿然的過來,會被他很嚴肅的訓斥也說不定。
她按着程威交給他的地址,來到那家公司樓下。
門口站着四個衣着筆挺的守衛,威嚴的把守着大門,還沒等微恙踏上臺階,其中一個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他們說只有有這裡的員工證件才能夠進去。
微恙無奈,又不敢打墨深的電話,只能站在門口旁邊一點耐心的等待。
這裡真的好冷啊,風呼呼的吹,一點也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還帶着毛毛細雨,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樣的冷空氣凍得她渾身發抖。
就算是這樣她都不想離開,只能可憐兮兮的縮坐在門口的石柱邊抱着雙膝。
她告訴自己,只要腦袋裡想着墨深,就會溫暖一點吧。
想着想着,她就覺得自己好沒用,在墨深最忙的時候,自己一點都幫不上忙。
如果換成是路箏大抵就不會讓他這麼累了吧?
現在想起來,其實她也有些能夠理解墨深。
他對任何他不關心不在乎的人都能冷淡絕情,唯獨路箏,那是因爲在創業最初,路箏給了他不少幫助,就算對她沒有感情也有恩情,所以他纔會有種拿她無可奈何的感覺吧?
突然就替墨深覺得委屈,感覺他身上的擔子好像很重似的,可是她一點都不能跟他分擔。
微恙狼狽的坐在地上不住的發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顫慄是冰冷的風造成的,還是內心的的慚愧造成的。
不知過了多久,從公司大門口的旋轉門涌出幾個男人,其中爲首的兩人男人正在談論着什麼,一個孜孜不倦的說着,另一個習慣性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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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老闆說一定要請墨深去吃一頓,被墨深委婉的拒絕,如果不吃這一頓午餐,也許他能更快回去見他家的寶貝。
腳步剛剛下臺階,便在不經意間瞟到不遠處一抹單薄且顫抖的背影。
他本沒在意,但當他轉身向停車場走去,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怎麼那張背影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他轉過身,快步向那抹身影走去,在越是接近的時候,步伐更加快了起來。
映入他眼前的是一個被凍得嘴脣發紫,小臉刷白的女人。在這樣的天氣居然還穿着涼鞋,她就像一隻被拋棄的了流浪貓,在餓了冷了的時候,找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狼狽的縮成一團。
瞬間,他的心彷彿被什麼狠狠的抽打一樣的劇痛,他一把將她攬在懷裡,“蘇微恙你瘋了麼?怎麼穿成這樣坐在這裡?”
微恙聽到他怒極的吼聲,他是第一次這樣吼她,很生氣的模樣。可是她一點都沒被嚇到,反而心裡暖洋洋的。
因爲墨深在乎,纔會生氣,其他他不在乎的,他從來都不關心。
被他一把抱住的微恙身體還在抖,瑟瑟縮縮的擡起頭:“墨深……”
聲音是她沒有料想的沙啞,她顫巍巍的深處被凍得已經麻木的小手,輕觸他真實俊美的臉龐,“你會開完了嗎?”
墨深大概真的很想當場捏死她。
他脫下自己的風衣霸道的將她緊緊的裹在裡面:“怎麼會突然來這裡?還一個人白癡的坐着。就算你沒有季節常識,看見這麼冷的天也會在酒店裡乖乖呆着!”
他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他在裡面再多開幾個小時的會,她會不會坐在這裡被活活凍死。
“我只是想在第一時間見到你。”就算被裹在他的大衣內,微恙的身子還是不停的顫抖。
墨深的心是疼的,手上卻用力將她打橫抱起,欲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誰知一轉身,就看見公司老闆和一羣人站在身後,“這是……”
微恙看去,臉一紅,好丟臉,想必他們都在這看了好久了。
“她是我妻子。”墨深說:“劉董,不好意思,我有事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讓程威留下來處理。”
說完就抱着微恙快步離開。
一路上微恙都把小臉窩在墨深的懷裡,她的手抱着他的腰,就連風吹過臉頰的觸覺都特別的溫暖。
只不過……她好像總是給墨深帶來麻煩,當着那麼多高層的面上演這麼言情的生活劇,不知道他們會怎麼想啊。
如果換成她是男人肯定會覺得很丟臉吧?說不定會當場把她從懷裡丟出去。
可是墨深卻那麼鎮定的告訴他們,她是他的妻子……
墨深、墨深,你怎麼可以這麼好。好的讓我好慚愧。
她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想念他的時候沒有哭,一路趕來冒着冷風坐在地上凍得難受的時候她也沒有哭,可是聽到那句話,她的眼睛就像被什麼觸了一般,淚水情不自禁的就往下掉。
直到坐在車裡,開了暖氣,微恙還怔怔的看着墨深爲她忙東忙西。
他將車子開到路邊一個奶茶店,幫她買了一杯熱騰騰的奶茶。
微恙捧着奶茶,臉上是被風吹乾的淚,黏巴巴的。
墨深用紙巾輕輕替她擦拭,墨黑的眼睛看着她:“做錯了事,還有臉哭。”
語氣是嚴厲的,不這樣,她纔不知道孰輕孰重。
“對不起嘛。”聲音裡還帶着嗚咽,真是說不出的委屈呢!好像做錯事情的不是她,而是他一樣。
墨深無奈,伸手摸摸她因爲暖氣而有些回溫的小臉,柔聲道:“快把茶喝了,身體會暖和些。”
“噢。”她張嘴喝了一口奶茶,暖暖的,連胃都舒服了不少。
待到她還了一點,墨深纔開始責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突然跑到這裡了?”
微恙睜着一雙紅紅的兔子眼睛看着他:“爲什麼你不問我是怎麼知道你在這裡的?”
這還用問嗎?除了那個程大翻譯官會沒良心的出賣朋友告訴她,還會有誰?
看見墨深眉毛一揚,微恙扁扁嘴巴,很乖的回答他的問題:“我……我就是好想
見你……”
墨深嘆息:“我不是說今天就會回來麼?”
“可是就是好想好想見到啊……”她說,“好想到就算是提前一分鐘……不,一秒鐘也是好的。”
“就算是這樣,你不去裡面等,外面那麼冷,你是傻瓜嗎?”
微恙更委屈了:“那個公司好嚴,沒有證件的人不給進去。我是很像去啊,他們不讓嘛!”
這樣她就不會找一個可以避風的地方,非得要在那裡吹風凍的跟塊冰似的麼。
看見墨深又一副睥睨的眼神望着自己,微恙羞愧的低下了頭。
原本墨深是打算直接回去的,現在這樣的情況,兩人不得不先去酒店。外面飄着很小很小的雨,微恙雖然坐在屋檐下,全是還是被風吹溼了。
酒店很大,微恙在來的時就聽說過那家公司很大,在當地非常難有名,所以住在這家酒店時,連服務員都是一個房間專配三人的。
一路上走來都有人幫按電梯,幫開房門,待到兩人進去了之後,墨深讓服務員出去時,那女服務員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說:“何總,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微恙看去,那女服務員穿着一身正裝,年齡偏小,應該差不多18到20之間,所以纔會露出那種小姑娘似的膽怯的眼神。
墨深看了她一眼,讓微恙先去洗澡,自己轉身跟她出去了。
浴室好大,還是那種有浴池的,那麼大的浴池,當游泳池都夠了。
微恙的身子早就回暖了,但被風吹了一上午還是有些怪怪的。浴池裡面的水是二十四小時溫熱的。她褪了衣服便躺了進去。
雖然小時候家庭條件不算很差,也談不上很好,這樣的待遇倒是第一次受到。
她縮在水裡,在浴室裡看了一圈,居然發現浴池的邊緣有個小小的臺子,上面幾個開關,她游過去,試着按了幾個,一首優雅的歌曲便在浴室裡緩慢的放了起來。
這哪像是在洗澡,簡直就是在享受生活。微恙在心裡想。
也許是太疲倦,也許是太舒服,她只覺自己眼睛像是在打架似的,趴在浴臺便很快就睡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睜開眼睛,外面的天居然暗了下來,一抹影子站在牀邊接電話,聲音很小,但是她還是能聽見,很淡漠的聲音,簡單的幾個“嗯”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眨了眨眼睛,感覺腦袋還有點昏沉,沙啞的叫了聲:“墨深。”
聽見聲音,他轉身,輕坐在牀頭,伸手摸摸她的額頭,柔聲道:“醒了?”
“嗯……”微恙看了眼牀櫃邊一個高高的掛鹽水的瓶子,問:“我怎麼了?”
“你在發燒。”他說,“……吹風的後果。”
這麼一說,微恙才發現自己的腦袋真的有些重,本來還以爲是剛睡醒的關係,“那我們今天不能回去了嗎?”
“嗯。”墨深應了一聲。
“可是我只跟公司請了一天的假……”
“如果明天好一點,就能走。”墨深道:“睡了一個下午,起來吃點東西,嗯?”
“好。”雖然沒什麼胃口,但是她還是乖乖的坐起來。
墨深早就讓人送來的粥,用保溫瓶裝好的,等着她醒過來就能吃了。他扶着她靠在牀邊,拿過碗盛了一碗,一口口的喂她。
房間裡開了燈,不過不怎麼光,大概是怕影響到她睡眠的原因。微恙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墨深,他臉上的表情很溫柔,溫柔到她的心都暖暖的。
餵了幾口之後,墨深看了她一眼,說:“在看什麼?”
“看你啊……”她說:“我在想剛進門的時候,那個服務員找你出去說了些什麼。”
墨深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一定是問你,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對不對?”
墨深嘴角微勾:“平時不怎麼聰明,怎麼在這種事方面腦袋就忽然轉過彎了?”
“什麼啊……”微恙吸吸鼻子,“那是因爲她那樣的年紀做的事情我也做過好不好?那樣的眼神就是對自己心愛的男生很仰慕的神情,想當年,我對你不就是在這樣的嗎?”
“小聰明。”三個字點評。
“那你呢?”
“嗯?”
“你是怎麼回答人家的?”
“……?”
“就是……嗯……”看着眼前的男人挑眉的神情,微恙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臉微微紅,“就是……別人問你我是不是你女朋友你怎麼回答的啊!”
“你是我妻子。”
“我說你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妻子。”他認真的重複一遍。
微恙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是感動的,臉上得意洋洋的說,“我發現你都不會對我講什麼甜言蜜語的,可是有時候你說的話比甜言蜜語還要好聽還要甜。”
墨深剛要說什麼,微恙就伸開手撲到他懷裡:“抱抱……”她第一次用這麼矯情的詞眼跟他說,突然就想卸下平日裡的堅強,像個會撒嬌的小女人一樣躺在他的懷裡,給他寵壞。
她忽然撲過來,幸好墨深反應快,不然整碗粥被打翻都翻到她身上去了。
墨深舉着碗,有些無奈,“你又怎麼了?”
“幹嘛啊。”她有些難受的咕噥,“你那麼聰明看不出來我是在撒嬌嗎?”
他將碗擱在牀櫃上,“這麼大的人還撒嬌,也不害羞。”
“有什麼好害羞的。”她說。“哪有女人不撒嬌的,那樣多不可愛啊。”
“好,撒嬌可以,可不可以先把粥喝了?”有些擔心她的身體她的胃。
“等一下好嗎?你抱抱我,我想要你抱着的感覺。”
墨深身體微頓,伸手將她抱了個緊。
就是這種感覺!微恙閉着眼睛想,她是上癮了,不過兩天沒有他的懷抱,她就這麼可恥的懷念着,抱着,就不想再分開了。
這麼溫馨的情況下,被打擾真是的一件很讓人氣憤的事。微恙本來很好的脾氣也難得動了小小的怒。
她八角章魚似的抱着墨深,擺明了不要他去開門。
墨深也不是塊大木頭,這樣溫馨的環境下,他也不願意起身。不過外面的人好像一副不敲開門不罷休的樣子,彷彿不用入門就認定裡面有人似的。
墨深親親懷裡小佳人的額頭,讓她在牀上躺着,他起身去開門。
本來以爲上來的人會是程威,一打開門一抹清麗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手上還拿了一個保溫瓶。看見墨深開門,她朝他露出一抹微笑,舉起手中的東西道:“聽說你生病了,我特意熬了雞湯。”
說完就要往門裡鑽,墨深高大的身子擋在門前,俊雅的眉宇蹙着:“你在說什麼?”
見他臉色不好,女人也不介意,笑道:“我說我幫你熬了雞湯啊?感冒了喝這個會好的比較快。”
墨深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身後一個小小的聲音在問:“墨深,是誰啊?”
趁他分神,那女人倏地鑽了個空當進去。
微恙看過去,是一個穿着正裝的職業女性,鼻樑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鏡,渾身也是黑色的套裝,加上黑色的絲襪,看起來特別的強勢,卻帶着一點點小女人的味道。
那女人看見微恙先是一愣,大抵是在商場上呆過的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特別禮貌的跟微恙微笑的說句:“你好,你是墨深的朋友嗎?”
要不是微恙此刻覺得自己穿的特別的糟糕,一定會說,“不,我是他的女朋友。”
女強人不愧就女強人的氣勢,雖然她表面上在微笑,眼睛裡卻透露着對她上下打量之後的不屑之情。這樣微恙想起電視劇裡常演的那些有錢家的大小姐,總是對平民的打扮很不屑一顧。
微恙打量的眼神被墨深的柔聲細語給喚回,“不是讓你在牀上躺着麼?怎麼下來了?”
她轉眸,看着墨深眼裡只有自己才能看見的獨有深情,忽然就覺得就算自己現在的樣子很糟糕又怎樣?只要墨深不介意,她幹嗎在乎別人是怎麼想的?
很多時候,因爲太愛對方,所以纔會爲對方顧慮的太多,以至於失去了很多,到最後發現的時候,想要挽回都來不及。
微恙朝她露出一抹微笑:“整天躺在牀上很累的,就想下牀走走。”她看着那女人問,“墨深,這是你朋友嗎?”
墨深回神,象徵性的介紹:“這是x公司的銷售部主管,鍾美捷小姐。”說完又對着微恙像她介紹:“我妻子,蘇微恙。”
微恙不知道墨深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在說出“妻子”那兩個字的時候,微恙清楚的看見了女人的臉色變了變。
以前她總是擔心墨深那麼好,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天底下她又不算是最好的女人,要是他受不了引誘,她該怎麼辦?記得有段時間很流行小三這個詞,蕭北曾經對她說:如果你家大神有一天身邊也有了個小三,你該怎麼辦?
她也問自己:我該怎麼辦?
回答的是空茫的。蕭北便跟她做了一個測試,題目是“受傷時你會選擇忍受嗎”,結果她測試的結果是,自己是一個痊癒能力很慢的人,一旦受過傷害就會患上感情慢性病,總想好,卻總好不徹底。當遭受傷害時,表面上的平靜下是更深的怨恨,很難放下回憶,把所有不快揮霍掉。蕭北說,如果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你家大神欺負你了,你一定會選擇忍受,但無論如何都要記得我的提醒,就是,沒必要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知道嗎?
此刻微恙真的好想蕭北在自己身邊,讓她鑑證這些年自己的努力並不是白費的,墨深對她很好,就像自己當初問過他的那句話,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喜歡你,那我該怎麼辦?他說,我喜歡的是你就夠了。
很多年之後,微恙還記得,當墨深將鍾美捷小姐手上的雞湯盛出來,當着她的面,一口一口喂自己時候的情景。
那真的是又尷尬又甜蜜的片段,尷尬是因爲她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那個第一次見面給她印象並不是太好的女強人,甜蜜時因爲她相信她的墨深會一直一直這麼愛她,就算遇到什麼煩惱的事情也不需要她去想辦法,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不給她帶來困擾。
最後鍾美捷小姐是怎麼離開的,微恙沒去注意。待到她將雞湯全部喝完的時候,房間裡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好像第三者從來都沒出現過似的。
微恙想着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抱着墨深問:“我們兩個人是不是很壞啊……”
“怎麼?”
“人家以爲是你生病了,好心熬了雞湯送來,你拒絕還不是什麼打擊,居然當着人家的面餵給我……還不夠壞嗎?”
這樣就夠壞?墨深挑眉,看着懷裡笑的猖狂的小愛人:“我這麼壞,你怎麼看起來更高興了?”
“是啊,爲什麼我看起來更高興了啊?”她擡頭佯裝不知道。可是看着墨深高深莫測的眼睛時,又忍不住吐吐舌頭,乖乖的承認:“我承認我這樣想很自私,但是看見你對別的女人壞,對我這麼好,我就是感覺自己很幸福啊。而且我還能更壞一點,就是希望以後還能有這樣一次機會……墨深,你怎麼可以冷淡起來那麼冷,寵起人來那麼寵啊……我真擔心自己會被你寵壞了。”
在墨深的細心照料下,微恙的病很快就好了。
墨深和微恙剛到家時,看見的就是綜綜穿着白色的小t恤,站在門口等外婆將他的小書包拿出來,一雙大大的眼睛靈動的很,老遠都能聽見他歡快的聲音:“外婆快點哦,我們還要去吃早餐,今天我要吃肉湯哦……”
然後他一轉身就看見朝這邊走來的墨深和微恙,大眼睛先是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然後很歡快的小跑過來:“墨深爸爸,蘇小微你們怎麼來啦?”說完又瞅瞅一旁的微恙:“蘇小微你的病好了嗎?會不會還不舒服?”
在電話裡,墨深有跟他們提到她發燒的事。
微恙蹲下,捏捏他粉嫩的小臉頰:“沒事了。”
綜綜揉揉自己的小臉,“討厭捏我臉啦!”
微恙輕笑,剛想說什麼就看見蘇煙是從裡面走了出來,看見他們也是有些訝異。
“媽!待會兒我跟墨深帶綜綜去吃早餐吧。”
她起身說道,看了一眼身邊的墨深,知道他跟母親之間還有隔閡,主動說話。
“嗯,你的身體好些了麼?”
“已經完全好了。”微恙從她手裡接過綜綜的小書包,但見綜綜走過來,扯扯自己外婆的衣角:“外婆,我只是借給蘇小微一個早晨,你不要太想我哦!”
“臭綜綜,你要不要那麼不要臉啊,才一個早晨人家就會很想你嗎?”微恙睥睨的看着比她矮上好大一截的綜綜。
“你懂什麼啦……我有遺傳到墨深爸爸的優點哦。我們班女生一個晚上沒見我,就說她們好想念我啦……我生病住院她們還想來看我呢!可是老師不讓,說會打擾到我的……”
一句話逗得衆人皆想笑。
微恙回到公司後,得到了同事們春天般溫暖的問候。不過這些天沒來上班也發現公司好像又新進了一部分員工。陌生的面孔,自身的氣質看起來並不是那種大學畢業剛出來的,倒像是已經在商場上打滾了好多年的。
到了公司,微恙和墨深之間反倒沒有在家裡的時候那麼粘膩,在別人看起來,程威和微恙的關係似乎更好一些,因爲程大少爺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往微恙的辦公桌邊跑,有什麼好東西也從不忘記幫她留着。
這些當然都是因爲他跟墨深關係好,墨深又不方便在辦公室裡對她特殊照顧。所以,在好兄弟沒辦法在辦公室與愛人相親相愛的前提下,只有他當老好人來代勞了。
上午墨深在辦公室裡處理完一些事情之後,才發現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
工作的時候太認真連自己接二連三的咳嗽都沒發覺,待發現自己第一聲咳嗽的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喉嚨有些疼。
好在辦公室還有上次幫微恙買的,沒派上用處的藥,他起身拿起杯子去外面倒水。
大概是因爲喉嚨抗議好久沒有水的滋潤,出門的時候又忍不住咳了幾聲,正巧被從隔壁辦公室裡出來的女人撞見了,帶着關切的語氣問:“墨深,你感冒了?”
她是公司新請來的經理,在翻譯界打滾了很多年,積累了一定的人脈,手上有很多客戶資源,在翻譯界的口碑也是極好的。是各個公司挖掘的對象。
在公司裡除了程威和微恙,只有她敢公然叫墨深的名字,並且叫的那麼理所當然。從她上班的第一天,明眼人都能看到她對墨深有好感。
“沒事,可能有些着涼。”不想跟她多說什麼,墨深轉身欲去倒水,就聽見她說,“最近天氣忽冷忽熱的,你要注意身體。我家裡有不少感冒藥,明天給你帶來吧?”
此話一出,立刻有同事起鬨了:“哎!我也感冒了,周經理,你也給我帶些感冒藥來吧?”
“是啊,周經理,你的感冒藥可不能只給何董一個呀!”
在這樣的起鬨聲中,周青青存在感直線飆升,腳下都輕飄飄的了。
那麼多家公司爭搶她,她怎麼會來這家雖然好,但是卻不至於名聲特別鼎盛的公司?有一半原因是因爲之前她就很欣賞何墨深,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委身來幫他一起打拼事業。
在這之前她知道他有個女朋友,還有個孩子。
但在她眼底,一個需要成功的男人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體貼溫柔的女人,如果有一個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的女人,或許更適合他。
畢竟,只要沒結婚,他都有被人追求的權利不是嗎?
可惜的是他對人總是冷冷淡淡,就比如此刻,在她心裡升起雀躍的時候,一句話便將她打回了地面:“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青姐。”
周青青在商場上打拼的時候墨深還在念大學呢,她比墨深整整大了六歲,算是公司裡年級最大的,但在與她一樣能幹的人力是年紀最小的。她看起來並不顯年齡,天生長着一副瓜子臉,大眼睛水靈靈的,身材又好,是男人都會喜歡的那種類型。
在整個公司裡的同事,都挺喜歡她的,長得漂亮,人也好,而且事業有成,有人喜歡有人敬畏,都會尊稱她爲周經理。一個星期,她就跟同事打成一片,但是那種工作歸工作,玩樂歸玩樂的。
雖然對於微恙他們也都喜歡,可相比起來,周青青比微恙更懂得人際關係,爲人處事八面玲瓏,在現在這樣的社會,更容易討別人歡心是很正常的。
當然這裡的人除了墨深,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一點都不親切,不過這也就算了,誰讓是她先看上人家的?周青青就周青青吧,因爲是雙字名字,聽起來總有些親切感。
誰知道今天就改口叫她青姐了?
女人最痛恨的是什麼?
年齡!
尤其還是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面前,她只能鬱悶的看着他不帶感情的離去,自己雙手拿着的文件夾幾乎要被她掐出一個洞,臉上還要裝成什麼事都沒有的表情。
那邊,一直呆在微恙辦公桌邊跟她聊天的程威,看了剛纔上演的劇情,一邊搖頭一邊感嘆:“微微,你看咱家何大翻譯官對你多衷心。”
在劇情上演的時候,程威已經把周賭身份跟微恙說了一遍了,微恙聽了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倒是程威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堆,最後問:“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用?虧我怕你誤會我們家墨深,跟你解釋那麼多。”
“那是墨深光芒太大,又不是他的錯,我幹嘛要誤會。”微恙撐着腦袋想,換誰試試有個這麼優秀的男人,身邊總是有絡繹不絕的女人,一開始還會介意,久了也就習慣了,而且她也是很相信墨深的。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墨深的身體,沒想到綜綜一場病,傳染了她,接着連墨深都被傳染了。
於是,在公司很少會沒事進墨深辦公室的她,在中午下班之前還是忍不住敲門進去了。
隔着一個門都能聽見裡面沉悶咳嗽的聲音。
還在處理公務的墨深看見敲門進來的人,眸子閃過一絲訝異。她輕咬着脣,眼神楚楚的看着他,他知道這是她不安的時候纔會露出的小表情。
放下手中的筆,他朝她招招手:“過來。”
微恙順從主人的意思,乖乖的走過去,任由他把自己抱在腿上。
雖然兩人在一起時間已經很長了,但是在辦公室裡這麼親暱的依偎在一起還是第一次,微恙有些不自然是很正常的。不過話說回來,提出這個要求的也是她自己。
她當然不知道這樣顧及別人感受的後果是,公司裡的同事個個稱讚墨深是新好男人,他家女人對他不熱不冷的,他還那麼專情。結果變成微恙是不知道珍惜的“冷漠女人”。
微恙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摸着他英俊的臉,心疼的說:“你也瘦了,所以抵抗力都不強了,晚上回去我燉冰糖雪梨給你吃好不好?以前綜綜生病的時候,吃這個好的很快的。”
“嗯。”墨深雙手抱着她的腰,“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嗯?”她看着他,眼睛裡寫着不明。
墨深雙眼沉沉的凝視着她,半天才說:“我以爲蘇小姐是來我辦公室興師問罪的。
“問什麼罪啊……”微恙本能的問,問完之後才反應過來,低頭,有些懶懶的依偎在他懷裡,“有什麼好問的,我已經習慣了。”
“要是換成以前也許還會悶悶的,現在雖然心裡還會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經學會自己安慰自己了。有時候想想,自己的老公受歡迎也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啊?而且我的墨深纔不會像其他男人一樣亂搞曖昧的,我擔心什麼呢,對不對?”
“嗯,蘇小姐一場病下來,變得很善解人意了。”
“難道我以前不善解人意嗎?”
“沒。”墨深輕笑,眉梢輕揚,想到以前她跟路箏之間的對抗,不管哪一次,她都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會長牙五爪,也不會什麼
都不講理的跑到他面前來興師問罪。更多的時候只是默默的承受,自己解決,若是彎饒了太多已經直不起來了,纔會用特別笨拙的方式在他面前表露出來。
他啊,愛上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小傻瓜,明明吃醋的要死,卻要自己扛着,生怕他會生氣。
微恙見他在笑,也不知道笑什麼,可總感覺是跟自己有關的,而且是那種笑自己太傻的笑容,她有些不情願的推推他的肩膀:“喂,你笑什麼呢?”
墨深怎麼可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只是笑。
微恙小孩子似的爬在他身上,伸手揉弄着他的俊臉:“笑什麼啊……快點告訴我,不然我就要揉虐你了。”
墨深雙手用力的抱住她,生怕她會不小心掉下去,俊臉被她揉的不成樣子,卻也不生氣,只是說:“剛說你善解人意,現在就這樣子了,別人笑一下都不行的?”
“可是你腦袋裡明明就有想到什麼才笑的,還不告訴哦,肯定有陰謀。”
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的腿上蹭來蹭去的,是男人都會有反應的吧?但見墨深忽然更用了一成力將她抱緊,“別動,有人進來了。”
微恙嚇了一跳,果真就不動了。過了一會兒,她當真以爲有人來了,從他身上爬下去就要走,兩腳纔剛落地呢,手腕卻驀地一緊,沒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摟緊懷裡,上面出現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傻瓜。”低沉的聲音傳來。
再傻的微恙都能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有些惱羞成怒,揮手就往他胸膛上敲了一拳以示不滿,“你騙我!”
“嗯……”何大翻譯官承認的理所當然,“就是騙你。”
“你……”微恙正要出聲抗議,一個溫熱的東西就覆蓋了上來。
這次她反應倒是很迅速,關緊牙門,不讓可惡的人那麼容易就侵入進來。她還有話沒說玩呢!
墨深漆黑的眼睛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結果,她在他眼睛裡發現一絲笑意,本能的覺得危險降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他在自己腰間一撓,她“啊”的一聲,鬆了牙關,他不費吹灰之力的進入,一點點的將她的理智驅散,剛纔的惱怒全都化作了一片空白,敲在肩膀上的拳頭早就沒了力氣。
從綜綜生病以後,他們之間就很久沒有這種親密了,她發現自己不僅僅是想念,更是可恥的喜歡,貪戀着……
微恙只覺腦袋忽然熱了一下,反正可恥,就再可恥的多一點好了。也不能光被他佔了便宜,都已經關係這麼熟了,主動還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何大翻譯官便清楚的感受到身下人的回擊,迎着他的攻勢逆流而上,技巧雖然跟人一樣的笨拙,卻足以撩動人心。
於是,本來的輕吻越吻越深,本來的矜持換成了熱烈,彼此的糾纏越來越激烈,終於……工作椅承受不住兩人的重力,呯的一聲向後倒去。
“啪——”
門開了。
程威愕然地盯着他倆,良久,嘴裡喃喃道:“我在外面是有敲門的……”
他們這算是什麼?一開始正經的再公司裡連一個眼神的對視都沒有,現在直接進化到在辦公室裡面吻的火熱掉到了地上……
微恙只覺腦袋一片溫熱,特別是程威看她的那種眼神,讓她直接想從墨深的辦公室裡破窗跳下去。
好丟臉啊……那樣的事情怎麼會被他撞見!她肯定會要被嘲笑很久的!
於是最慘的莫過於何大翻譯官,被某妻報復了。晚上下班的時候,由於要跟公司領導開個小會議,出來的時候,微恙小員工已經拔腿往家裡跑了,座位上空蕩蕩連張紙條都沒留下。
比他更後面出來的程威看見他站在那裡不動,順着他的眼神看去便明白了一切。有些壞壞的用手臂催催他的肩膀,程威露出邪惡的笑:“大翻譯官被老婆放鴿子了?”
墨深斜眼看他:“是不是你又跟她說了什麼?”
“我哪裡有跟她說了什麼啊!”程威可哀怨了,“明明是你對人家做了什麼事,還怪在我頭上。”
是這樣的?這麼多年的認識,他還不知道他程大少爺是怎樣的人?好不容易抓到別人的鱉,不好好的取笑一番他能善罷甘休?
“墨深,不早了,一起去吃飯麼?”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兩人回頭,是開完會後還能笑容滿面的周青青小姐。在別人認爲,這樣每週拖堂的會議是每個想要趕回家享受自由的人討厭的,可是偏是這樣的時候,周小姐的心情都會非常好,給撿到錢似的。
怎麼能不好呢?越是在公司呆的時間久,她就可以跟墨深越親近一會兒,雖然在會議室裡那麼多人什麼也不能做,但是周大小姐內心深處還有細微的小女生情節,覺得跟喜歡的在一起相處,即便是人家對自己一點意思都沒有,但是相處久了還是會產生一些感情的。何況在她認爲即使不是粘在一起,就是遠遠的能讓他在自己的視線裡都是好的。
可是雖然女人這麼主動,但是別人一點不領情,何況是碰到像墨深這樣對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冷漠也就算了,還是那種冷到沒有絲毫內疚感的。
“不用了。”墨深一如既往的拒絕,徑自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徒留下一張失望卻僞裝成什麼事都沒有的臉。
“明知道別人又女朋友了,還這麼主動,被拒絕是活該的。”一旁的某人涼涼的開口,剛說完就遭到一記白眼。
“有女朋友又怎樣?中國那條法律有規定男人有了女朋友就不能讓別人追了?”
“是沒有……但是這是道德問題。”程威將她從上看到下,“你這麼聰明的女人不可能不明白當小三會被人唾棄的吧?”
本來以爲以她那種女強人個性會反擊的,卻沒想到她眼神茫然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說,“那也要我有當小三的資格才行……我都沒有開始就直接被判出局了。”
也不知道那天他是抽哪根筋了,居然會覺得眼前那麼霸王一樣的女人超柔弱。原本每天擡首挺胸,自信的不可思議的女人瞬間就像小女人一樣的柔弱,讓在女人堆裡打滾的他忍不住就伸了手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安慰:“好了,這世界上又不是隻有何墨深一個好男人。你條件這麼好,還怕找不到比他更好的麼?”
“你懂什麼,我年齡已經不小了,好不容易找到這樣一個我自己喜歡的,怎麼知道他就有主了。後來我又聽說他沒有結婚,既然沒結婚,我追他,有什麼歧義?就算他不喜歡我,做朋友不行嗎?幹嘛表現的那麼冷淡,還故意在別人面前叫我青姐!”
程威摸摸鼻子,這話說的讓他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了,在腦海裡自然的就浮現出早上到的那一幕。事實上,就連身爲男人的他也感覺愛上墨深的女人但是墨深不愛的,會被冷的很慘很慘。
晚上墨深回到家的時候,剛掏出鑰匙要開門,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伸手按了門鈴,半響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在裡面忙着做晚飯的微恙沒想到一開門居然是墨深,兩人眼神對上的時候,微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尷尬,尷尬完之後忍不住抱怨,“你沒帶鑰匙麼!”
墨深不語,只是深沉的眼眸看着她,看的她渾身都不自在,轉身就要往裡面跑。墨深一個拉扯,將她反壓在牆上,擡眼,就看見他湊的很近的臉,隱隱的,微恙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不大卻隱隱波動的怒氣,可是他並不說話,就是那樣直直的看着她,熾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明明不算很熱的空間卻讓她躁動難安。
“墨、墨深……你別這樣。”她在他的懷裡不安的動來動去,像條被纏繞的着了急的小蚯蚓,墨深手臂加緊了一些,讓她不能亂動,一手揚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自己。
“我怎樣?”
微恙對着他的眼睛,真的很少有這樣長時間的對視,微恙覺得自己柔弱的像只小動物似的,被獵人緊緊的盯着,只是用眼睛就看的她一動不敢動。
“墨深……你到底,怎麼了嘛……”她可憐巴巴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說,“你這樣……我好心慌,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似的……”
“你沒做錯麼?”他蹭蹭她的鼻尖,溫聲問。明明那麼親暱的動作,不太大的聲音說話,卻讓她更加的惶恐。
“我……我沒等你就回家了。”原本還沒什麼虛心的,現在這樣的狀態這樣的語氣,微恙好像真的有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可是……可是我是要回家燉東西給你吃的。”
“是麼?”詢問的聲音,明顯的不相信。
然後微恙也開始不相信自己的理由了,“是……好像……是……”話應剛落,脣就被吻住。
這次跟之前的不同,脣剛被吻住,就被輕咬了,不輕,還蠻重的,明顯懲罰的意味。
待到他離開,微恙有些委屈的摸摸被咬的又疼又麻的脣,抱怨的瞪着他。
被瞪的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很嚴肅的教訓她:“下不爲例。不然……”
“不然怎樣?”很不怕死的回了一句,結果脣又被咬。
咬的人挑眉,反問:“你說呢?”
別看墨深平時什麼都寵着她慣着她,漸漸讓微恙隱藏起來的叛逆小角露出來,但是在很必要的時候,何大翻譯官還是會不着痕跡的將她的小角壓回去。就像小時候,壓制她是多麼輕而易舉的事情,何況現在墨深壓制人的手段可沒有以前那麼純潔了。反正都已經是自己的人了,就算思想複雜點,也是應該的。
據說那種懲罰有個曖昧的名字叫“夫妻義務”。
墨深去書房將東西放下的時候,微恙已經屁顛的跑到廚房裡把自己燉好的冰糖雪梨給端了出來,這是微恙在家少有的下廚成果。
墨深不期待的望去一眼,看上去還有模有樣的,至少不會比她做的菜讓人一看就沒有食慾,並且還要假裝成很美味的樣子。
瞅見墨深臉上的表情,微恙就知道他肯定又是在心裡擔心自己做的東西會毒害他。
她哼了一聲,很不屑的說:“這個東西我以前常常做,後來綜綜都把它當成零食吃了,你放心,絕對不會難吃到讓你下嚥不了的。”
墨深勾脣,修長的指尖輕觸她可愛的鼻尖,道:“我什麼都沒說,你跟我解釋這麼多幹什麼?”
“我看起來很笨嗎?你臉上明明就有露出那樣的表情。”微恙將小勺在碗裡挖了一塊梨子,送到他嘴邊,興沖沖的說:“你快嚐嚐,看看味道怎麼樣。”
墨深順從妻意,張嘴吃了一口,看着她小心翼翼瞅着自己的表情,心裡直想發笑,“蘇小姐,這個東西到底是你給我治感冒的,還是當零食給我吃的?”
“都一樣啊,反正吃了又沒害處……怎麼樣嘛?”
“比起你的廚藝,簡直是美味。”
“真的?”被何先生讚揚的何夫人高興到眼睛都笑眯了起來,“那你要把這一碗都喝光,我明天再做給你吃。”
“咳……”墨深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好吃,不代表他想要天天吃啊,再說他從小就不喜歡吃甜的東西,何況是這麼甜的冰糖。
不過看在她那麼高興的份上,他依舊選擇沉默允許。
吃完飯,墨深在書房裡工作的時候,微恙在廚房裡洗碗。對於家務事,以前墨深很少會讓她做的,就連每頓在家的晚餐都是墨深做的時間比較多。原本就連洗碗這樣的事情他都從來沒有要求她做過,可微恙覺得自己像個大小姐一樣什麼都不做,內疚的緊。
而且本來做家務就是女人的事,墨深在外面工作了那麼累,回家還要照顧她,很讓她心疼的。
於是在某個吃完飯之後,她便提出以後家裡的碗都是她洗。
然後洗完碗,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寫一份檢討,用MSN發給墨深。
小時候,每次做完錯事讓墨深不開心,墨深就會要她寫檢討,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是用手寫,現在用電腦直接傳過去就好了。
他要的檢討從來都不難爲她,就算對一張紙上只寫一句對不起都能輕鬆過關。
這次檢討的內容就是她不應該在下班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的跑掉。
洗碗的時候她有認真想,好像自己真的不應該這麼害羞,反正她跟墨深的關係,程威瞭如指掌,連孩子都有了,那不小心被他撞到……某些限制級畫面,也是可以原諒的嘛。
總是,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就算是程威笑她,她也可以很理直氣壯的回過去,墨深本來就是我的,我跟他親吻有什麼不對的?
這般思量,微恙也就豁然了。洗完碗,看見電視里正巧放着她喜歡看的電視劇。豁然的心思馬上就被吸引了去,一個人抱着枕頭坐在電視前看起電視了。
其實以前她對電視劇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工作了之後,才發現這樣的閒暇時光有時候真的好值得珍惜。
也不知道一個人看了多久,一邊的沙發忽然塌了下去,墨深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
微恙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把神思轉移到電視上。
之後……想想……好像不對……
小心翼翼的將腦袋轉過去,就看見墨深衣服高深莫測的表情:“你的檢討呢?”
微恙的腦袋裡立刻就閃電開了花:完了,只顧着看電視,把檢討忘記了。
“呃……我馬上就去寫。”說完蹭起來就要往房間裡跑,手一扯,她又被扯了下去。
墨深眼神灼灼:“蘇小姐最近好像越來越不聽話了。”
在那灼灼的目光裡,微恙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支支吾吾道:“沒……沒啊……”
“是不是這幾天生病被寵的太多了,需要一些小小的懲罰?”
“沒……沒有……”
好像現在的她唯一會說的就是沒啊沒的了。
“不如,我們把在辦公室裡的事情做完?”
沒等微恙反應過來,他的手臂一用力,就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還是那種兩腿張開夾住他的腰的那種。
微恙唯一的感覺就是……要不要這麼淫蕩啊淫蕩啊!
耳邊傳來他低啞的聲音,“老婆,我覺得你在辦公室的表現很不錯。”他指的是她對他的吻少有的主動迴應,雖然吻技生澀,卻足以讓人心神搖曳,念念不忘。
微恙只覺窘迫的不知道說什麼號,支支吾吾的辯解,“那,那是意外。”她腦袋突然中風不知所以的意外!
卻沒料到何大翻譯官接話接的順其自然極了,“我不介意多發生幾次意外……”說着,單薄微勾的脣就要印上去。
可惜,沒等想做的事情發生,墨深的手機就響了。
不過在這麼重要的時刻,彼此的注意力也不會在一個電話上,只道是它感覺這邊沒人接就會自動掛了吧。
誰知道第一遍掛了就算了,居然接二連三的打來,掛了再打,打了又斷的。
最後微恙忍不住推推墨深的肩膀,帶了些許的喘息:“……電話……”
在這樣的關頭被這樣的事情打斷,壞脾氣的人簡直會想要砸電話。
就連何大翻譯官都受不了的蹙眉,如果電話的主人在場的話應該會當成被他嚴厲的眼神給嚇死。
伸手將手機拿起,望着屏幕上的號碼,不易察覺的,原本皺起的眉頭更緊了。
擱下電話,他一點都沒有接起來的意思。
剛纔的好興致也被澆滅,他親親微恙還沒喘息過來的脣瓣,抱着她沒說話。
安靜的客廳裡只有電視和手機鈴聲交織的聲音,微恙歇了半響,手機鈴聲都沒停,不由問:“墨深,怎麼不接電話呢?”
“嗯。”他輕淺的應了一聲。
微恙奇怪的擡頭看他一眼,伸手拿過手機,來電顯示是“周青青”。
心下有些明白,但是還是忍不住說:“說不定是公司的事,不然怎麼打的這麼急,你接一下吧。”
說完就對着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到了墨深的耳邊。
墨深無奈的看她一樣,只有伸手將電話接起,“喂?”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有些低壓的聲音,周敦心的問:“墨深,你感冒怎麼樣了?聲音聽起來有些啞啊?”
“已經沒什麼了。”語氣聽起來平平淡淡的。
“沒什麼大礙就好,我還一直擔心呢,回家了搜到了一些感冒藥,我給你送……”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正準備用關心打動別人心絃的周青青在電話那頭一愣,那原本聽起來平淡的語氣裡還帶着絲絲的不耐煩,能讓墨深產生一絲不耐煩的人就是已經開始要被他拉進黑名單裡的人了。大多數追求何大翻譯官的女人到了這時候都會打退堂鼓的吧,可是她周青青是什麼人?既然不能讓一個人喜歡,那麼討厭又怎樣?至少她在乎的人還將她放在心裡。
可是想想,又不覺委屈,想起自己以前主動給異性打電話,哪個不是受寵若驚的,哪像何墨深,竟然打斷她的話,還不耐煩的問她有什麼事,好像巴不得馬上就將電話掛了似的。
偏偏他越是想這樣,她就不順了他的意。
誰不知道她周青青是怎樣的脾氣?青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我在外面,錢包被人偷了,麻煩你過來接我一下可以嗎?我打了程威的電話,他又在外面風花雪夜了,趕不過來。”都是智商高的人情商一定不怎樣,就像女強人的心計都是用在商場上的,在情場上的心計跟小女生使的差不多。可是都是女孩的心思難猜,墨深自然不會去想那麼多,再加上電話那頭周青青爲了逼真,調整了一下音調,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儘量楚楚可憐,“而且你知道,我選擇了你的公司已經得罪了不少人,在這麼落魄的情況下,如果我去找其他人,他們只會覺得我在你們公司受了委屈……這樣影響公司的面子對誰都不好,你說是不是?”
墨深是怎樣一個聰明人,怎麼會聽不出她語句裡的含義。就是說當初她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纔來這家公司的,那時候挖她的大牌公司多的用手指都數不清,她肯屈尊並且得罪那些公司過來,她對他提出這樣小小的要求,他怎麼能好意思拒絕?
最終墨深只能問,“你現在在哪裡?”
那邊很快的就給了答覆。
掛了電話,微恙明顯看出墨深有些不高興,便問:“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墨深抱了抱她,坐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周青青說她丟了錢包,讓我過去接她。”
“噢……”她眨了眨眼睛,安慰的說:“她是你的員工,出了這樣的事,你也應該過去的,怎麼看起來不開心?”
墨深望着她,“很拙劣的藉口,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去。”
“真懶。”微恙坐起身,微笑的安慰,“可是答應了人家不去的話,應該不太好吧?”
“我剛纔不想接電話。”意思很明顯。
要不是蘇小姐那麼主動大方讓他接這個女人的電話,就不會有這麼麻煩的事,也許現在他還很愉快的在做剛纔想做的事情。
微恙尷尬的撓頭笑笑,“都怪我不好,爲什麼要你接電話是吧。我保證以後都不回這樣了,或者以後看見她的電話,你都不接了?我保證我也不會讓你接了。”
“嗯……”墨深輕應一聲表示答應,伸手將她抱緊,“我還是更喜歡那個會吃醋的微微。”
微恙愣了一下,苦笑,“我怕那樣你會有壓力。所以寧願心裡酸酸的都要表現的不在乎的樣子,因爲我也是信任你的。”說完,一室靜默,誰都沒說話。微恙任由他抱着,有些貪戀上他懷裡的溫暖,還真有些後悔剛纔爲什麼要讓墨深接了電話。等了半天都沒見他有動作,不由擡頭奇怪的問,“怎麼還不去?”
“我答應了去,又沒說什麼時候去。”某翻譯官面無表情,很淡很冷的說,“既然她喜歡等,就讓她等久點。”
微恙:“……”
ωωω▪ тт kǎn▪ c o
不得不說,想威脅何大翻譯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威脅到了,要承擔的後果更不是一個容易的……後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