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不行,她不能只在這裡一直傻等,萬一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車禍、爆炸、遇刺、等等一一從她腦袋裡掠過。
她驀地站起身來,隨手拿起外套,奪門而出……
可是到了門口,她又想,萬一她走了之後墨深又來了不是找不到她了嗎?
他們已經錯過了好多次了,不能再錯過了。
這般想着,她又怔怔的回到了客廳裡,大門也沒關,就那樣看着門口,希望期盼的人影能夠出現。
可是,等待一個人是多麼漫長又艱難的一件事,不好的畫面每分每秒都折磨着她的神經,女人從來都是敏感喜歡胡思亂想的一種特殊動物。
心裡的沉悶太痛,好怕昨天的一切只是她做的一場夢,更害怕自己已經失去了追逐的勇氣,再怎麼執着的人也會害怕,也會有一天失去了全部的勇氣。
眼淚像掉線的珍珠一顆顆往下掉。
心酸到連呼吸都可以聽見。
她再也受不了似的,見臉埋在膝蓋間,放聲哭了出來。
那麼的傷心,以至於門外傳來的一個聲音都聽不見。
因爲墨深不想面對何家賢和蘇煙是,便讓程威下車來叫微恙。
程威一下車就看見微恙家的大門大大的敞開着,怪叫了一聲:“這麼倘開的大門也不怕引來小偷啊。”
墨深站在車旁邊,催促道:“快點去吧。”
程威吹了吹口哨,相當流氓的向微恙家走去,本來還打算調戲調戲,沒想到一到門口就看見微恙抱膝坐在沙發上哭,他一愣,轉身朝墨深大喊:“何大翻譯官,快過來看看你的老婆是怎麼了,怎麼一個人坐那裡哭?!”
墨深的反應顯然跟他一樣,怔愣了一下,飛快的走了過來。
微恙聽到聲音,擡起一張哭的粉碎的臉,在看見門口那抹身影之後,幾乎是潛意識的就直直的衝了上去將他抱了個滿懷。
墨深被她突然的衝撞後退了一大步,擔心的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微恙抱着她,將臉埋在他懷裡不說話。
墨深對程威使了個眼色,程威徑自走進大門,在樓下環視了一圈,出來對墨深聳聳肩膀,表示裡面沒人。
墨深沉吟,將微恙埋在自己懷裡的腦袋硬是掰了出來,深黑的眼睛很認真的看着她:“別嚇我,告訴我怎麼了?”
微恙滿臉都是淚,好不容易畫了個淡妝都花了,她哽咽的說:“我、我以爲你不會來了,我以爲你又騙我……”
說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墨深嘆息,心裡掠過一絲悲傷和心痛,忽而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裡:“傻瓜,今天星期一,堵車堵的特別厲害。”
她說:“你關了機……”
“昨天手機被我媽砸碎了,剛剛堵車的時候去買了一個,還來不及拆裝。”
微恙悶悶的,不說話了。心裡總算安慰了下來,還好還好,他不是丟下她。
還好,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見她有些恢復了,一旁看了許久的程威雙手環抱,很煞風景的說:“兩位的生死離別演完了沒啊?再不走,我們就要再錯過一般飛機了。”
墨深瞪他一眼。
微恙忙擦擦臉上的淚,自己也覺得夠蠢夠丟人的。
“我、我去裡面拿行李。”
轉身剛要走,程威就叫住她:“不用了。”他把手上的東西一亮:“這是你的吧?我幫你拿了,你只要把門關上別再大咧的倘開招賊來就好了。”
墨深睥睨他一眼:“少說一句不會死的。”
程威哈哈一笑,跟撿了元寶似的先跑到車子旁去放行禮了。
墨深用紙巾幫微恙擦乾眼淚,再替她關上門,牽着她的手說:“要不要反鎖?”
微恙搖搖頭,吸吸鼻子:“小區的安全挺好的。”
墨深微笑,忽而俯身趁她不注意在她的小鼻尖上印上一吻:“這麼大了還老哭,也不害羞。”
微恙是真的害羞了,頭都要低到脖子底下了。
墨深倒是好心的不再笑她,牽起她的手來到副駕駛座,讓她做進去了之後,自己才繞了一大圈上車。
車平穩的開出了小區,坐在後面的程威又開始耐不住寂寞了,把腦袋探到前面來,側着臉對這微恙說:“小微微,你知道嘛?我們的何大翻譯官一直有個怪癖。”
微恙兩隻紅紅的兔子眼奇怪的看着他,“什麼怪癖?”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這三年裡,除了你,他從來就沒讓過別人坐在他的副駕駛座上,不管是他的車子也好,還是別人的車子,反正只要是他開車,就不允許。就算後座太擁擠,他都不管人家的死活。”
微恙一愣,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對他說過的話,以後這個位置就是我的專屬位置哦!
沒想到……他一直都記得啊……
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她怔怔的看着墨深。
墨深嘴角勾勾,空出一隻手幫她擦乾眼角還未乾的眼淚,笑:“蘇小姐,不要那樣看着我,我會沒心開車的。”
“嘖嘖……”程威雙手環抱,“果真還是小微微有本事,你不知道,這傢伙也就在這幾天變得正常了一點,這三年來啊,用個不好聽的詞語形容他,那簡直就是行屍走肉。連我這個做兄弟的都看不下去。”
墨深從後視鏡裡面看了他一眼:“程同學,我們好像是在三年後才見面的。”
程威哼哼的說:“你以爲個個都像你那麼沒心沒肺,到了美國就跟上了月球一樣都不會打個電話回來懷念兄弟。”
墨深哼了一聲沒回答。
微恙說:“你那個時候經常都打電話嗎?”
“那是當然,像我這種講義氣夠哥們的人,怎麼會跟某隻冷血動物一樣……”
一路上幾乎都是微恙跟程威在說話,墨深話本就不多,一路上沒少被程威說壞話,什麼每次跟他出去是最無聊的了,一路上都是他巴拉巴拉的說,他回的最多的就是一個嗯字。
也虧他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話多。
G市的機場永遠都是那麼寬大明亮,現在不是高峰期,機場的人並不算太多。
跟男人一起出差的好處就是,什麼東西都有人幫拿。
微恙好奇的看着墨深把車停在了機場門口,問:“車就一直放在這裡嗎?”
程威說:“小微微你放心,第一,這個是公司的車不是你老公的BMW。第二,待會兒有公司的人會來把車開走,所以你不用擔心。”
微恙因爲他話的前一句,心跳加速,瞥了一眼墨深,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好像沒在意。
“尊敬的乘客朋友們,由於空中交通管制,延誤了起飛時間,在此我們全體機組人員對大家致以深深的歉意,現在由乘務員爲您發放飲品……”
擴音器傳出空姐甜美的聲音,幾乎所有人都坐在了位子上,安靜不少。
微恙算是第二次跟墨深一起坐飛機,新鮮感不減。左顧右看,倒是墨深坐在一旁上着無線網,他公務繁忙,好像每時每刻都沒得清閒。
相比較起來,程威倒是相當的悠閒,不時的對來往的空姐放放電。
這是,美麗的乘務員推着飲品車過來:“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
“兩杯橙汁。”何大翻譯官頭也不擡的回答。
微恙感覺那抹人影絲毫沒有移走的跡象,擡頭看過去,正好看見空間的眼睛看着墨深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你是G市的何墨深翻譯官嗎?”
墨深終於從筆記本里擡起頭,黑眸看着眼前的人,顯然不認識她是誰。
空姐向他使了個曖昧的眼色道:“我家的人都好喜歡何翻譯官,不知道何翻譯官能不能幫我籤個名?如果能一起合照一張就更好了。”
剛纔還一臉神采奕奕的微恙立即冷臉,未等墨深回答就說:“第一我們墨深不是名人,沒有義務要給您簽名;第二,如果您硬要是簽名留念的話可以撥打電話139xxxxxxx先預約。謝謝。”
空姐被她說的一愣一愣的,張口閉口,再張口,問:“請問你是……”
“經紀人聽說過嗎?”微恙擡擡下巴,“夫人聽說過嗎?兩個身份隨你挑。”
空姐不發一語,留下兩杯橙汁閃人。
微恙朝她的背影吐吐舌頭,一回頭就看見墨深意味深長的眼色,她臉一熱,結結巴巴的說,
“你看、看什麼?”
“沒什麼。”墨深將其中的一杯橙汁遞給她:“你的橙汁……”
微恙剛伸手接過,他加了兩個字:“夫人。”
她手一個顫抖,差點將杯子打了。
這邊她還沒鎮定,那邊的程威摸摸下巴,很意味深長的拋了一個媚眼過來,再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遍:“夫人哦……原來是夫人啊……”
微恙有種想從飛機上跳下去的衝動。
C城天黑的晚,三人降到國際機場的時候,還能看到灰濛濛的天和遙遠而微紅的落日。
墨深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牽着微恙,有到是三人行,必然引起衆人的側目,尤其是兩個那個明朗帥氣的男人,一個沉穩,一個邪氣,加上中間一個可愛女人,在機場裡形成一道亮麗的風景。
“墨深,程威。”遠遠的黑色奔馳上下來個二十來歲的男子,短髮利落而別緻,面容英俊,有一雙藍色的眼睛,是個混血兒,他興沖沖的朝着他們打了個招呼。
程威見了老鄉似的開心:“你倒是準時,我就知道你想我們比我們想你還要想,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
“你小子說話怎麼還是這麼繞!我可是因爲墨深大駕光臨,你少在自己臉上貼金。”說完掉頭對墨深說:“旅途怎麼樣?”
“不錯。”墨深一貫簡言。
微恙一直老實的聽他們說話,除了墨深一貫沉悶之外,眼前人的性格倒是跟程威般般配。
“你怎麼不介紹一下啊?新女朋友?還是一直都是傳說中的那位?”那人曖昧一笑,問墨深。
墨深對着微恙說:“他叫傑裡,是我在美國的時候認識的朋友。”說完又對傑克道:“蘇微恙。”
“就三個字啊。”傑克哼哼:“身份呢?女朋友?還是已經昇華成wife了?”
程威說:“傻帽,還有說嘛?人家剛纔已經在飛機上證明身份了。”說着朝着墨深和微恙揶揄:“夫人是也。”
墨深打開車門讓微恙坐進去,然後自己跟着坐了進去。
微恙小聲問他:“你在每個認識的朋友,怎麼程威也這麼熟?”
墨深說:“你見過他有跟誰不熟的麼?”
微恙說:“我們這次來不是開會的麼?”
“嗯。”
“那我們現在這是要去哪裡?”她本來以爲下了飛機他們會直接去酒店的。
墨深還沒回答,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程威不甘寂寞的說:“本來這邊公司的人說要派人來接機,被我拒絕了,現在我們去傑克少爺家。小微微大概不知道吧,我們傑克少爺家是開酒店的,旗下還有個國際酒店。你要不要考慮,換個夫人噹噹看?”
微恙聽了半天才發現程威那傢伙話裡的意味,朝他撇撇嘴巴,抱着墨深的胳膊說:“不要,我就要墨深。”
程威摸摸下巴,嘖嘖的說:“不愧是我們的何大翻譯官,你老婆是標準的老公控,迷你迷到骨子裡去了。”
微恙紅着一張臉不知道該說什麼,抱着墨深的手臂,躲在他手臂後面裝纖細。
墨深脣角微勾,臉上盡是柔和的光。
車子很快就到了程威口中的國際酒店。
微恙還是第一次住這麼五星級的酒店,她被墨深牽着,跟在他後面,兩隻眼睛胡亂瞄瞄。
住在裡面的基本上都是衣冠整潔,西裝領帶,服務員的態度也非常的好,一進門就有人迎來:“少爺,有幾個XX集團的的代表已經在這裡等候何翻譯官和程翻譯官多時了。”
話剛落,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就走了過來,帶頭的人是個中年人,微恙覺得他長的有點像周潤發,只聽他說:“董事長聽說何董飛機晚點,特意讓我來告訴你,原本晚上的會議改到明天下午,可以讓何董還有程總好好的休息一下。”
墨深說:“真不好意思,這樣小事還麻煩周秘書親自來一趟,我們真過意不去。”
“原本我們應該去接機的,既然程總說你們有朋友在這裡,我們也不好打擾,只能在這裡等着,董事長要我們過來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需要。”
“不用了,替我謝謝李董事長的好意。”
兩人站在門口公式化了一會兒,那人便帶着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先回公司了。
走進電梯的時候,微恙忍不住問:“不是說來談合作的事情嗎?怎麼看起來他們好像是在刻意的討好我們呢?”
程威說:“此話差也。”
微恙奇怪的看着他。
他瞟了墨深一眼,陰測測的笑:“應該說是討好我們的何董而非我們也。”
墨深輕咳了一聲,程威見好就收。
微恙怪異的瞅着他們倆,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
第二天去參加所謂的會議之後,微恙才大大概概的看出是怎麼一回事。
裝潢典雅的臨海酒店,一個靠窗的VIP位置裡,坐着六個客人。
昨天見過的那位周秘書微笑的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的董事長,身邊這位是他的千金李丹。這位是何董,想必董事長已經見過了,旁邊這位是程總還有蘇秘書。”
“不用介紹,不用介紹,這麼有趣的三人組,我一進門就看到了。”臉上滿是和善的李董事長呵呵的笑,“墨深啊,我們就不要那麼公式化了,說是開會,其實只不過是大家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而已。你看我都把自己的女兒給帶來了。我家丹丹啊真是喜歡你喜歡的不行,到處在網上搜索你的消息,你的訪談她全部都要慢回家細細的看,說什麼以後也要當一個這麼優秀的翻譯官。一聽說我認識你,哭着喊着就要跟我來這裡,真是鬧不過這個小丫頭。”他哈哈的笑,還很疼愛的摸了摸自己的女兒。
微恙再笨也能猜出李董說這番話的意思了,接着她聯想到昨天在電梯里程威沒說完的話……
原來這是一場相親會議啊。
微恙仔細打量着那個李董的女兒,圓圓的臉蛋,洋娃娃似的捲髮,眼睛化得又大又圓,整一個芭比娃娃的真人樣板。
這小孩,年齡應該不大吧?
見墨深沒說話,程威在一旁道:“我們年輕有爲的何大翻譯官別的沒什麼,說起外表,就是討女孩子喜歡,我們公司裡唯一的幾個女職員都迷他迷的不行呢!”說完還不忘往微恙那裡瞟瞟。
“是嘛!”李董笑笑說:“這合作的案子我們慢慢談也沒關係,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G市,先到我們集團的那個島上度個兩三天的假吧,那裡風景獨特,陽光很不錯。”
墨深本來是想先談完案子然後再帶微恙去旅遊的,被這麼一說,臉上顯然有些不高興了,幸得一旁的程威忙說:“好啊,我沒來之前就聽說李董集團的那個島有多好多好,說是這次來一定得去看看。”
李董一聽,樂呵呵的笑,把自己的目的說了出來:“我們家丹丹正好放書暑假呢,這次正好可以跟着偶像哥哥們一起去玩啊。”
微恙不樂意了,雖然說墨深的確很帥,可是連人家還在讀書的孩子都不放過,那也太不道德了。
她就奇怪,爲什麼這次偏是要帶她來這裡,原來就是爲了看這場相親宴麼?
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很不客氣的掐了墨深一下,墨深挑了挑眉。
“不知道李董的千金多大了?”墨深說,“我怕她跟着我們這些年齡大的人玩不上來。”
“十八歲。”李董說:“放心吧,年齡相差不大,何況能跟偶像在一起,開心都來不及呢,怎麼會玩不上來。”
“那就好。”程威生怕墨深會拒絕,忙道,“李董的女兒看起來漂亮又斯文,相信我們會有一個非常美麗的旅途的。”說完,瞟了一眼微恙的臉,黑的連掀桌子的心都有了,又補充道:“我一定會好好帶着令千金,讓她有個美麗愉快的假期。”
“哦,那好那好。”李董滿意的拍拍女兒的小腦袋:“丹丹要跟哥哥們好好相處,知道嗎?”
那女孩頗爲乖巧的點頭,眼睛裡散發着異樣的驚喜。
談到一半的時候,微恙終是坐不下去,找了個藉口去洗手間。
剛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拐角的走廊上熟悉的身影,他倚靠在那裡,修長的身子,俊美的容貌,優雅的氣質,引得路過的客人紛紛回頭。
微恙心裡悶悶的,本來應該生氣的,可是碰觸到他看過來的眼眸時很沒志氣的走了過去。
“你怎麼出來了?不是應該陪那個什麼千金好好吃飯的嗎?”
說完之後連她自己都能感覺話裡濃濃的酸味。
墨深說:“我只是敷衍一下李董事長而已,這種東西都是很形式化的。”
“那你怎麼不直說,大不了我不來了。”微恙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鬱悶,“程威那個傢伙也是,故意要讓我過來,氣我。明知道那個小朋友喜歡你,還要答應帶着她。我心裡很不舒服。”
“我就是怕你不舒服纔沒說……再說……一開始也是程威的意見。”
微恙倒是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們的何大翻譯官也會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那下次,他也提意見讓古晨來,你也同意麼?”
“不能。”墨深臉一沉。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微恙歪着頭生悶氣。
接着,他牽着她的手徑自向電梯走去。
微恙忙問:“……我們這是去哪裡?”
“回房。”
“回房間做什麼?”
“做該做的事情。”
“……”
清晨的海邊人並不多,早餐是免費的,也是微恙最喜歡
的自助。
從進門開始,墨深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讓微恙先去吃,自己在外面接去了。
面對餐廳裡琳琅滿目的食物,微恙只覺肚子在咕咕叫,給自己挑了一盤食物之後,她再按着墨深的喜好給他挑了一盤。
剛轉身的時候,她就碰見了一個絕對意外的人。
要不是她眼花就是出現幻覺了:“是你?”
微恙怪異的叫出聲。
眼前的人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盤子,輕笑:“幫我一個忙好麼?”
微恙知道自己不應該跟她離開的,可是她一點都不想再讓她跟墨深碰面,所以她纔會答應跟着她來到她在海邊住的別墅。
走在她的身後,微恙不只一次掐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沒睡醒。應該呆在G市公寓裡的路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不用奇怪,知道你們來的第一天,我就已經在這裡了。”路箏扭頭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微笑。
微恙知道自己問的問題肯定很笨,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問:“是因爲墨深嗎?”
“你覺得呢?”她歪着頭,朝她眨眨眼睛。
微恙頓時覺得周身一片寒冷。
路箏徑自的開了門帶她來到別墅的廚房裡,一廚房的點心讓微恙驚訝極了。
路箏說:“這些都是我這幾天做的,本來不想打擾你們的,可是又覺得很浪費。”她指着一排色澤鮮豔的糕點說:“這些都是我今天做的,很新鮮。我沒別的意思,你幫我拿給墨深吃好嗎?就說是你買的。”
任何人碰見這樣的情況都會有些不知所措吧。
微恙說:“如果我不幫你呢?”
“你應該不會那麼殘忍吧?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心意而已,你不覺得這些東西放在這裡很浪費嗎?”她說的很輕很溫柔,一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你看我這麼好,來這裡都沒有打擾過你們的生活,我讓你幫我一個小小的忙你都不願意嗎?”
“這不是一個小小的忙,你知道有哪個女人願意幫別的女人送東西給自己的男朋友吃。何況這個女人還那麼迷戀他。”
“迷戀?”路箏輕輕的笑出聲:“這個詞語用的真好。你知道我爲什麼那麼迷戀他嗎?”她的口氣並不咄咄逼人,相反,就像一個跟閨中密友吐露心事的小女人:“我好喜歡他,就跟你一樣,所以你能理解我的感受是不是?我想你一定能體會到我那種感覺,看見心愛的人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又嫉妒又羨慕。可是我不忍心去破壞,我發現,只有他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纔會變成另一個人,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墨深,發自內心的溫柔。不再那麼冷情,甚至還會開玩笑,像小孩子一樣。”
“既然你想讓他幸福,就不應該還這樣纏着他不是嗎?就算我今天幫你送了這些吃的,又有什麼用?我想你不是一個笨女人,他是不可能會喜歡上你。”
路箏玩着已經幹了的麪粉,一點也不介意白皙漂亮的手變得髒髒的,她說:“我知道……你以爲我沒試過嗎?我也想離開他,我甚至用繩子把自己綁在家裡,不去找他。可是你知道那種發自內心的難過嗎?很難過很難過,尤其是夜幕降臨的時候,好像全世界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很空虛,你告訴我,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有過。微恙在心裡回答。
三年裡,多少個夜晚,她都有過這樣空虛孤獨的感覺。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寂寥,遠比心痛還要更侵蝕自己的心。
就算再熱鬧的人羣都溫暖不了自己的心。
唯獨只有那個叫做“何墨深”的解藥。
從窗外吹進來的海風吹散了路箏漂亮的捲髮,讓她看起來更顯得可憐與落寞,她微笑的說:“幫我吧,就算是最後一個心願。我想讓他嚐到我做的東西。以後,我都不會來煩你們了。”
差一點,微恙就答應她了。可是最後她還是硬着心腸拒絕:“不,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路小姐,你死心吧。這樣不只對墨深好,也對你好。墨深不是你的幸福,我知道我這樣做也許會讓你很不開心,但是我是爲了你好。我承認也是我的自私。但是我不再是三年前的蘇微恙,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開墨深的。”
微恙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直到一口氣走到了門外,她還覺得剛纔那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口袋裡的手機已經震動了好多次,她拿出,上面閃爍的是墨深的名字。
這世界,有些東西,真的需要執着珍惜才能得到,不是所有的人兜兜轉轉最後都會在一起,也許一個不小心,下一個轉角,就是彼此的天涯海角。
她剛要按下接聽鍵,身後就傳來幽幽的聲音:“你真的以爲,憑着墨深一個人就能將翻譯公司辦的那麼好麼?”
微恙一愣,轉身,路箏靠在門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就算墨深是天才又怎樣,這個世界沒有關係,天才也只是當擺設而已。”
微恙聽的有些出神,明明是很簡單的兩句話,卻能讓她的心又刺,又震撼。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在你心中那麼偉大的何墨深,其實也是一個很現實的人。爲什麼他一直都沒對我太絕情?因爲我曾經那麼幫他,他反過來就是忘恩負義。男人永遠都不會拒絕對她事業有幫助的女人不是嗎?即便是曾經那麼心高氣傲的他,知道也許不用靠關係,總有一天可以達到目的,但是有捷徑的話,誰願意繞彎路呢?他不是一個正直到愚笨的人。”
“不過那個時候他身邊沒有你,利用其他女人也不是不可以。”路箏幽幽的說:“我突然好像知道,如果你在他身邊的時候,時光倒流,他會怎麼選擇?”
微恙忽而開口:“無論怎麼選擇,時間也不會倒轉。現實又怎樣,不管他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用了什麼手段,即使手段再殘忍,他也沒有傷害過我。所以我有什麼資格去介意呢?就算曾經他爲了事業跟你上牀,那也是曾經。那段時間我不在他的身邊,所以我沒有機會去介意。”
路箏突然就笑了起來:“說的真動聽,現在這裡又沒有其他人,你爲什麼就不說實話呢?”
“什麼實話?”
“說你其實很介意。墨深在你心裡一直是個很完美的人不是嗎?可是有一天你知道,那些完美只不過是個假象,你不會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嗎?原來高高在上的翻譯官也是一個爲了自己可以犧牲色相的人?”
微恙輕笑:“是你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夢幻,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完美的人?我愛墨深,所以他在我心中很完美,那是因爲對於我來說,他所做的或者是我所聽見所看見的,他都可以打上一百分。至於他如何對別人,我不會去在乎太多。如果你以爲你告訴了我這些,我就會介意,像個潑婦一樣跟墨深去吵架,那麼很抱歉,你的計劃失敗了。對於我來說,你是外人,墨深是我的愛人。”
路箏笑到眼淚都流下來了,“難怪他會那麼愛你,你那麼死心塌地的對他,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可以愛了嗎?你放心,他沒有跟我上過牀,只不過是對我稍微比平常人好一些而已。可是我就是那麼不甘心,蘇微恙,我比不上你嗎?我比你漂亮,比你成功,比你愛他。在生活上我可以照顧好他,在事業上我更可以幫上他。可是你能給他什麼?聽說三年前,你是個連飯都做不來的女人,他在外面已經那麼累了,回去還得爲你忙碌,你有什麼值得他愛的?”
“我承認,你說的都對,在很多方面我都比不上你。”微恙說,“可是隻要有一點比的上就行,墨深愛我,不愛你。不是嗎?”
“是啊……所以下輩子,我一定會比你先認識他。”
微恙一直震動的手機拿在手上,轉身離開之際,對她說:“我從來不相信下輩子。墨深就是我的永生永世。”
她走了,這一次路箏沒有再出現。
手機一直都再響,她接起,裡面傳來墨深的聲音:“你在哪裡?”
她來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他接着說了句:“看到了。”
電話掛斷,她下意識的望去,不遠處,墨深冷着一張臉走了過來。
她深呼吸,剛露出一個微笑,就被他冷漠的聲音打的稀巴爛:“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打電話你不接,出去也不說一聲,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一點都不懂事?知不知道這樣讓人有多擔心?”
她扁着一張嘴巴,裝可憐:“對不起啊……墨深你別生氣,我以後都不這樣了。”
明顯墨深不吃這一套,深黑的眼睛惱怒的看着她,不說話。
微恙當然知道那是他生氣的預兆,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她抿抿脣,巴巴的抱着他的手臂搖晃:“對不起啊,我也是臨時有事纔出來的,看見你在打電話,好像在談很重要的事情一樣,所以就沒敢打擾你……”
她的話還沒說話,就忽然被一道力量拉近懷抱。
墨深緊緊的抱着她,那麼的緊,幾乎弄疼了她。
“墨、墨深?”她有點擔心的叫,“你怎麼了嗎?”
墨深抱着她,不留一絲縫隙的力氣,好像她會隨時消失在空氣裡一樣,一放鬆,她就沒了。
許久,他纔開口說:“程威打電話告訴我說,他看見路箏了……我怕……她對你做出什麼對你不利的事。”
微恙感受着抱着她的這個爲自己緊張不已的男人,三年前,她真的好難想象。原來,他,也會愛她愛的如此深刻。
那樣的深情,是她從來都不敢想象的,即便是他在其他愛他的女人面前,那麼的郎心如鐵,可是她還是那麼的愛他,只因爲他是她的墨深,只是她一個人的竹馬墨深。
微恙拉着墨深的手,帶了些撒嬌的意味說:“墨深,我們走走吧。”
墨深沒出聲,沉默的拉着她往回走。
來到這裡大概兩天了,微恙都沒有真的好好的在海灘上玩玩。
大海對於所有的女性來說大抵都有過令人着迷的地方吧,不但是它的無邊無際,還有它的深藍色,給人一種視野的開闊和心靈上的解放。
微恙看見海灘上有一座頹廢的城堡,被海水衝散的只剩下一堆軟泥了。
她走過去,蹲下,看了一會兒說:“墨深,我們來堆城堡吧?”
墨深挑眉。
微恙顧自的將泥巴聚成一團,邊說:“你還記得嗎,上小學的時候,老師組織全班同學來海邊玩的時候,別人都在一起玩,就只有你在這裡堆城堡。那個時候你對我說,如果可以的話,就把我變小,藏在你的城堡裡,永遠只有你一個人看的到。”
“那個時候你不知道,其實最想把你藏起來的是我,你那麼優秀,從小到大都受人關注,喜歡你的女生從幼稚園到現在都沒少過,我纔是那個比較沒有安全感的人吧。”
墨深忽而蹲下身,看着她手上捏的那一團泥,深黑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個角,道:“笨蛋,城堡的角都是歪的。”
微恙呵呵的笑,風將她額前的髮絲吹啊吹,她習慣性的用手撥過去,臉頰上沾了好幾粒泥巴也不知道,她眯着眼睛說:“雖然我很喜歡成熟穩重的墨深,但是我更懷念小時候的那個小霸王。至少那個時候他是快樂的,沒有受到生活的摧殘。像一個威風凜凜的王子,守護着他的小公主。”
墨深蹲在她身邊,伸手想去擦拭她的臉,卻在上面留下了更多的泥巴,看着大花貓一樣的她,他忽然就笑出了聲:“都多大的人了,還王子公主的。也不害臊。”
“我就是不害臊啊。”微恙仰着小臉說:“這世上不害臊的人才好,要不然我怎麼能厚着臉皮把你追上手呢!”
“你也知道你臉皮厚?”墨深露出一個好難得的表情,氣的微恙哇哇大叫,伸手就要報復,趁機將手上的泥巴塗到他臉上去。然後看着一向俊美無敵的臉上粘着泥巴,她幸災樂禍的咯咯直笑。
笑了一會兒,她才發現墨深一直抿着脣沒說話,眉宇輕皺。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玩過火了,墨深最愛乾淨了,肯定討厭人家把他弄髒。
她貼過去裝可憐,“生氣了嗎?對不起啊……不然你把我臉上塗滿泥巴好了?”
話應剛落,就見墨深轉眸,眼神裡閃爍着笑意,哪裡像是生氣的樣子,只見他挑眉:“這是你說的?”
“啊!你騙我!”微恙嗔怒。
“我可是什麼話都沒說。”墨深失笑,“只是一個表情就騙了你,你怎麼那麼傻?”
是啊,她就是傻。
“好吧!小女子說話算數。”微恙閉上眼睛,“反正說不定泥巴也美容呢!你塗吧塗吧,我不介意。”
她感覺他的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帶着微微的涼意,是撫上而不是將泥巴擦在她臉上的那種擦。
微恙奇怪的睜開眼睛,就看見墨深湊近的俊臉,他雙手捧着她的臉,眼睛像是醉迷的黑珍珠,深情的望着她,然後就那樣低頭吻了下去。
纏綿的吻讓微恙一下子就醉了,腳像是麻了一般,有些支撐不住,整個身子向後面倒去。墨深倒也沒有阻攔,就任由她倒在沙灘上,自己壓在她的胸前,毫不放過的深吻。
兩人的臉上都沾着泥巴,實屬不怎麼浪漫。
不遠處有海鷗的聲音,還有人羣嬉鬧的聲音,微恙在意亂情迷中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廣闊深藍的天空。
有人說大海和天空實際上是一對戀人,他們彼此倒映着彼此,然後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相連接。
她的神思不過走神了一秒,就被他纏綿的吻給拉了回來。
墨深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也不知道她剛纔的話觸動了他哪一根弦,讓他真的想有將她變小的衝動,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把她藏在城堡裡,而是他的心裡。
耳邊嬉鬧的聲音越來越近,微恙有些不捨的的推推身上的人,喘息的說:“墨深……有、有人往這邊來了。”
墨深擡眼,她就看見他漆黑的眼睛,遠比任何她看見的星星都要閃亮漂亮。
“你不是說自己不害臊麼?”他取笑她。
她理所當然的說:“那是對你。”
是啊,只是對着他,她才什麼都不怕。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前面是風浪兇猛,她都不怕。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結果她的肚子很不給面子的響了起來,她笑出聲來,諂巴巴的說:“早上沒吃東西,餓了。現在肯定沒有早餐吃了吧?”
墨深站了起來,隨手拍怕衣褲,再將她拉起來,道:“不一定要去自助餐,回去洗個澡,去房間裡點餐。”
說完就牽着她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有時候即使知道一些事實也不一定要說出來,珍惜眼前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相信,心愛的他不管對誰殘忍,只要一直都對自己好,也就夠了。
這個世界上不完美的人太多,所以我們也就沒有資格去苛刻的太多。
回到房間,待到微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滿是香氣了。
墨深比她先洗好澡,此刻已經剝了好幾螃蟹放在碗裡等給她吃了。
微恙穿着浴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剛洗過熱水的緣故,她的小臉蛋白裡透紅,粉嫩的,一雙眼睛特別的靈動,像一個活潑的小女孩一樣,從後面抱住他的脖子,將臉湊到前面叫道:“好多吃的……”
“不是說餓了嗎?”墨深下巴一擡,示意她到一邊去坐:“吃吧。”
微恙沒動作,非禮了一下人家的俊臉,再感嘆:“要是以後每天都這樣多好啊。感覺好幸福。”
墨深用餐巾擦了擦手,伸手將她從後面攬到膝蓋,道:“如果你喜歡,我會努力。”
微恙眨着眼睛嬌憨的笑:“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想要做的事,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等到回去之後,我們就舉行婚禮好不好?”
墨深說:“蘇小姐,你能不能矜持一點?這已經是第三次,你向我求婚了。”
微恙雙手不停的攪啊攪,“你也知道……女人老的比較快,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你一直都不提,我只有好心的提醒你了。”
“傻瓜,本來我已經想好,這一趟回去的話。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事情就給你一場婚禮。”墨深說:“可是你現在這樣提起,到時候一點驚喜都沒有。”
“真的嗎?”微恙眼睛閃閃亮:“你真的有在心裡這樣想?”
“嗯。”墨深微笑。
難得會給驚喜的墨深,讓微恙有些恍神。
那樣的神情自然逃不開他的眼睛,他問:“怎麼了?不開心嗎?”
“怎麼會。”微恙說,“我只是很少聽到你說未來的事情。”
“那以後就多說點。”
“……”
“又怎麼了?”
“我發現你變得太溫柔了,什麼都依着我,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眼神的人不是何大翻譯官一樣。”
墨深眉宇輕蹙:“你們女人很麻煩。”
“嗯?”
“太冷淡的時候會抱怨,太好的時候又懷疑真實性。”墨深說,“還是……你更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恢復到從前?”
“討厭!我纔不要。”微恙忽然害怕似的擁住墨深,喃喃道:“墨深,你那麼優秀,會被越來越多的人喜歡,那我怎麼辦?”
墨深沒有立刻回答她,只是手臂間用了力將她抱得更緊。
就在微恙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這麼幼稚的問題時,卻聽他低沉的聲音柔聲說:“被我喜歡。”
那一瞬間她真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看着淡淡的陽光肆意的吻着那張深邃而立體的清雋側顏,即便是從小看到大都讓她不易厭倦。她時常望着他認真工作的臉,那微微皺着的眉,比女人還漂亮的長睫偶爾扇動,習慣緊抿的脣,總會讓她呆呆的自言:“真的很喜歡,此刻也喜歡着我的你。”
那時候換來的總是他轉頭,舒展的眉宇下寵溺的眸色,嘴角無奈的勾起,輕道一聲:“傻瓜。”
微恙覺得自己這一生做過最厲害的事情,就是讓墨深的世界因爲自己,變得有些不同。兩個人閒暇的時候,她總是會掰着手指數給他聽:我五歲的時候開始喜歡你,每天都跟着你的腳步,和你上一樣的高中,考同一所大學,沒結婚的時候就幫你生了一個三歲的寶貝綜
綜,我所有的青春時光都賠在你手上了,所以這輩子我都賴定你了。
他總是笑着吻吻她的額頭,溺愛的弧度,簡單的一個音節:“好。”
“好什麼呢?”
“給你賴。”
然後,她會笑的好開心。
聽說,喜歡對的人,身上都會發光。好友蕭北說,微微,你可是發了十年的光呢!
不知道那些光會不會持續發着一輩子呢?
如果想寫一本關於自己和墨深之間的故事……無數次着筆,微恙都在想,該怎麼寫呢?她和墨深之間真的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小時候《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話劇,身爲王子的他拋下美麗的白雪公主卻拉着她這枚毒蘋果逃跑了。很多時候,她哭的很厲害的時候,他總是點着她的鼻子,溫柔又無奈的說,除了他,還會有誰願意要她這個鼻涕蟲?她還曾像呆瓜似地問他:“我死了之後想跟你埋在一起,但是墨深,你會不會嫌我太擠啊?”
那些年,不確定是否能追到他的那些年,她不斷的告訴自己,她所要做的就是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的去喜歡他,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說她厚臉皮也不怕。
因爲她笨拙的認爲,只要夠喜歡,就沒有辦不到的等待。
海邊的黃昏,夕陽正好。
蘇微恙坐在酒店的落地窗旁看着低着頭幫自己心細的挑蟹肉男人,在C城出差每一天的心情都因爲身邊的他而變得晴朗萬分。今天的他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襯衫,淺銀灰的西裝斜斜的搭在橫椅上,黃暈的落日透過玻璃肆意着吻着他深邃而立體的清雋面容,微恙腦海裡不經浮現他正裝時候傲然出塵的俊挺身影。
淺灰色的西裝陪着淺綠色的襯衫其實算是一種很奇怪的搭配,但是穿在他身上卻沒有一絲的不協調,尤其是那鑲着獨家設計的鈕釦襯衫,手腕處鬆鬆的挽起,胸口隨意的解下兩顆釦子,隨和中反而更彰顯了他獨特的氣質。
微恙感嘆,這個男人就連在挑蟹肉的時候都讓人賞心悅目的移不開眼。
“墨深,真好看。”情不自禁的將嘴裡的話吐出來,想當然得到的是他一記白眼。
“蘇小姐,你可以再無聊一點。”
“呵呵呵。”花癡起來的蘇小姐不但無聊還笑的特別傻。
一塊嫩鮮的蟹肉不防備的塞進了她的嘴巴里,堵住了她恐怖的笑聲,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隨意在她認爲是特別幸福的一件事:“剛剛我們的寶貝兒子綜綜有發信息說,班上最漂亮的班花今天有跟他表白,說長大要嫁給他,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娶她,還有學習委員和隔壁班的班長也說要嫁給她,他都看不上。他跟她們強調說他已經有青梅竹馬的小書了,不過這麼久沒見好像已經記不得她的樣子了……”微恙憂慮的嘆息,“怎麼辦?我們家小綜綜好像要變心呢!”
“……”
“我們家綜綜這麼受歡迎,該不會十六歲就得幫他準備聘禮了吧?”沒得到反應?沒關係!她自我思考得更長遠。
就在她未雨綢繆時,震動的聲音從桌上傳來,是墨深的手機。他看了一眼,將挑好的蟹肉遞到她的嘴邊,看着她吃進去,才擦擦手,接起:“喂?”
隔得遠,裡面傳來一個聲音,語氣聽起來好像很着急,微恙聽的不是很清楚,然後,她看見墨深俊潤的臉剎那間就冷了下來。疑惑間,但見他已拿着電話起身走到落地窗後的陽臺上。
莫名的,一股異樣的情緒隨着墨深變色的臉在微恙心底泛起。原本的歡樂心情因爲突如其來的電話奇怪的變差,甚至連電話的內容她都不知道,那種壞壞的感覺便侵佔性的爬進心底。
待到墨深接完電話回來,她忙問:“出了什麼事嗎?”
墨深沒馬上回答,而是撥了一個電話通知了一下亦在C城的公司合夥人兼好友程威讓他訂今天最早的機票回G市。才轉頭對她說,“收拾一下,我們回G市。”
微恙不安的拉着他的手:“墨深,告訴我,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嗯……”墨深猶豫了一下,才說,“公司出現內鬼,機密翻譯文件被泄露了。”
話應剛落,但見她慘白的一張臉。
墨深眉頭微蹙,俯身安慰的親親她的額頭,“別擔心,我會回去處理。”說完,轉身走進書房,思緒開始專注於電腦程序上。
微恙站在原地,腦海裡突然浮現那麼喜歡墨深的路箏身影,她曾經說過的話像魔咒一樣傳進了她的腦海裡——
“你真的以爲,憑着墨深一個人就能將翻譯公司辦的那麼好麼?”
“我突然好像知道,如果時光倒流,那些年你在他的身邊,我和你之間,他會怎麼選擇?”
海風呼嘯的從窗外吹了進來,微恙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往窗外看去,除了被吹起的窗簾,什麼都沒有。
她晃了晃腦袋,在心裡默默的告訴自己,是她想的太多了。
如果那個內鬼是路箏的人,墨深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沒有防備。那麼機密的文件,應該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纔對。
他們是坐下午五點的航班回到G市的。一回來,墨深和好友程威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公司,本來是想送微恙先回去的,可是她說什麼都不回,硬是要跟和他們回公司。
一進門,微恙就感覺到公司沉悶的氣氛,大家都聽說兩個領導今晚會趕回來,到了下班的時間,都沒回家,不約而同的等着。
那樣的一個場面讓微恙怎麼都不相信,一個如此團結的集體,怎麼會有人是內鬼?
大致瞭解了情況之後,微恙和程威來到了墨深的辦公室裡,桌子上已經攤開了公司內部所有職員的名單。程威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本就對公司裡面的人很熟悉,再看一遍,也是相同的答案:“我還真猜不出來會是誰,這些人都跟了我們很多年,每個人曾經都爲公司做過一些有榮譽的事情,這怎麼能看出來?”
墨深沉默,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其實從來的時候,微恙心底就一直懷疑一個人……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因爲路箏跟自己是情敵,又跟她說過一些不好聽的話就直接懷疑這件事跟她有關,但是,女人總是那麼敏感,有一絲的懷疑都藏不住。
她指着文件上的一個人,輕聲說:“會不會是他?”
墨深看了一眼,然後奇怪的看着她。
倒是程威怪叫了起來“他?你是說路箏的表弟?應該不會吧?”
微恙知道自己這樣說也許很不公平,但是……“我也只是感覺而已。”
“小微微,這種事情可不能憑感覺哦,”程威說:“要是冤枉了好人,我們的責任可大了。”
“……”
“呃……”程威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你該不會是因爲他是路箏的表弟才懷疑是他乾的吧?”
看着墨深調轉過來的眼神,微恙深呼吸一口氣,直接承認:“是……我是因爲這樣的原因。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我只是覺得路箏好奇怪,她相當迷戀墨深就不用說了,她說她爲墨深做了很多,但是最後墨深都沒有接受她,再加上上次她約墨深見自己的父母,墨深卻把我和綜綜一起帶了過去,當時她的弟弟也在場。那樣的情況下,只要是真心關心她的人應該都會很生氣的吧?替她打抱不平也不是沒可能的。”
“不可能。”微恙話剛落,一抹聲音就肯定的說:“不可能是她做的。”
微恙一愣,有些驚錯的看着墨深,想不通他怎麼那麼肯定。她咬脣,“我沒有說是她做的,我只是覺得,或許有可能是他的表弟看不順你對他姐姐不好,所以這樣做呢?還有……你怎麼就能那麼肯定不是路箏要他做的,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想起之前她跟她說的話,她就覺得心寒。
“她是有些不正常,但是絕對不會做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墨深言簡意賅。
微恙只覺心裡有些悶悶的,“你就那麼瞭解她。”
“微微,相信我,我跟她相處了兩年多,不會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
微恙的心裡更悶了,咬脣不說話。
程威自然看在眼底。心想,何大翻譯官三年來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也不知道當着自己老婆的面說對另一個女人瞭解會讓人家醋意大發麼。雖然是很誠實不錯了,但是話也不要講的這麼直接啊。
他清清嗓子,試圖扯回話題:“墨深,你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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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深的心思並沒有在名單上,深沉的眸色瞥向看着手中的文件緩道:“我覺得,泄露出去的不一定就是公司內部的人。”
程威訝異:“難道是公司外部的人?”
“你記不記得,最初這份文件是放在什麼地方的?”
“什麼地方?”程威摸摸下巴,想了一下:“好像當時比較重要的文件都是放在公司的圖書館裡吧?因爲是新做的圖書館,並沒有對外開放,也就是說除了我和你沒有人可以進去……”程威一拍腦袋:“你這個傢伙!該不會是懷疑我泄露出去的吧?”
墨深卻笑起來:“最好是你,公司的損失都可以讓你一人賠。”
“靠!”程威氣的哇哇大叫:“何墨深你個沒良心的傢伙,公司倒閉了我也成無業遊民了好吧,居然懷疑到我頭上了,你不也有圖書館的鑰匙,你怎麼不懷疑你自己?”
“除非我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墨深笑。
“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墨深勾脣:“我只是突然發現,他泄露出去的東西是過期了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墨深揚揚手中的文件,“這份文件是沒用的,當初我放在圖書館的桌子上忘記收起來了。”
程威一愣,好久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是我們虛驚一場了?”
“嗯。”墨深點頭,但還不忘強調,“雖然是虛驚一場但是還是要注意一下。以後有不是公司的人進來的時候,一些重要的東西都不要隨便放。”
“靠!要不要這麼嚇人!”程威欲哭無淚,“我的海上之旅啊……我妹子都還來不及泡……”
在他抱怨的時候,一個聲音單冷地躥了出來:“你們忙,我先回去了。”
兩人望去,只見微恙從沙發上站起來徑自向門口走去。
“微微?”墨深叫住她,“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微恙沒有轉身,說了一句:“不用了。”便開了門出去。
墨深站在原地沉默。
程威好心的上來,感慨的說:“既然公司沒事的話,你快點追出去吧。人家小微微心裡不爽了。”
“嗯?”
“明天我真的要向全世界的人宣佈,何大翻譯官在感情方面遲鈍不止一點點。”他說:“路箏是你前女友不錯吧?要是微恙在你面前提起她以前交過的男朋友,並且很堅定的說我相信他不是這樣一個人,我瞭解他什麼什麼的,你會怎樣?”
電梯門即將關上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伸了進去,而後,微恙看見了一張熟悉卻又不可能出現的臉,心中不是沒有驚喜的,只不過,還是被先前的鬱悶佔據了一大半。
兩個人站在電梯裡,她眼睜睜的看着電梯門緩緩的合上,不說話。沉悶的空間讓她很難受,好在電梯很快的就到了一樓,她是被墨深牽着手出去的。
來到停車場,微恙停住腳步,怎麼說都不要坐進他的車子裡。墨深勾勾脣角,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她嚇了一大跳,雙眸瞪着他,閃亮的眼睛黑白分明。
“你幹、幹什麼?”
“抱你上車。”答的相當理所當然。
被強制放在副駕駛座位上鬱悶的微恙本來打算一上去自己就逃跑下來的,誰知道用手去扳門才發現車門居然被他反鎖了。
可惡!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被大灰狼綁架的小白兔!
而被看成是大灰狼的某人卻特淡然的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的時候說了一句:“剛剛綜綜打電話給我,我讓他在家門口等我們。”
微恙雖然很不想說話,可是好多天都沒見綜綜小寶貝,她超級想他:“等我們做什麼?”
“一起去吃飯。”
“我自己可以回家吃。”
“可是……”墨深轉頭挑眉:“你捨得讓我一個人回去隨便煮泡麪了事?”
“有什麼……”不捨得的……後面的四個字被分開,她就是不捨得。
算了,在他面前,她從來就是這麼沒志氣。
車子很快就來到了小區,車還沒停下,就看見一抹小小的身影衝來出來:“墨深爸爸,蘇小微……”
微恙比墨深提前從車裡走出來,剛想伸手,小人兒就躥到了她身後的墨深爸爸懷裡。
本來就鬱悶的微恙更一層的鬱悶了,這個小沒良心的,虧的她一把尿一把屎的把他拉扯到大,現在是怎樣?眼睛裡就只有他的墨深爸爸了是吧!
小綜綜當然感受不到他孃的怒氣,抱着他的墨深爸爸狂親,笑的大門牙都露了出來:“墨深爸爸,我好想你哦。你想我嗎?”
墨深吻吻他的小臉蛋,淺笑:“想。”
某微在一旁涼涼的吐了一句:“何綜綜,年紀一把了請不要再裝可愛。”
“哪有!”仗着有靠山在,某綜綜很不客氣的頂嘴了一句,隨即又將小臉埋回墨深的肩頭,小聲說:“墨深爸爸,蘇小微的臉好臭哦,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好像是……”某人回答的一點都不愧疚。
綜綜笑嘻嘻的說:“那你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欺負她了嗎?”
“蘇小微在吃醋。”
“吃醋?”綜綜想了一下,不用問,就直接將自己小腦袋裡的“以爲”說了出來,“蘇小微你別吃醋啦,有那麼多女生會喜歡墨深爸爸,你應該感到很有驕傲的感覺纔對,真不懂你們女生心裡在想些什麼,這有什麼好吃醋的。”
墨深失笑。
倒是微恙臉一紅,手癢想打人:“何綜綜,還不趕緊下來,一個男人總是賴在別的男人身上像什麼話!”
“墨深爸爸。”綜綜露出一個很無奈的眼神:“蘇小微惱羞成怒了,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墨深瞟了微恙一眼,道:“嗯,你的蘇小微好幼稚,嫉妒我們感情太好,那麼大了還愛吃醋。”
“對!”蘇小微有時候真的好幼稚,跟小孩子樣的,他都不懂她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
小男孩心有慼慼焉的點頭附議,一副“大人真的好糟糕”的模樣。
“綜綜,我帶你們去吃東西好不好?”墨深忽而問。
“哇……吃好吃的嗎?”綜綜好歡樂的拍拍手,“我好久都沒吃到好吃的東西了,外公外婆纔不帶我去吃,說那些都是垃圾食品,對小孩子沒營養的。”
“嗯。”墨深說,“以後你也應該少吃一點。”
說完,一手抱着綜綜,空出另一隻手拉住站在一旁很是鬱悶的微恙。
微恙本能的想要甩開手,可他好像早有預料一般,緊緊的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讓她想要甩掉都沒有辦法。
直到把她再次強行的綁上車,墨深才鬆開了手。
“綜綜想去吃什麼?”他問。
小綜綜很聰明的看見墨深投過來的眼神,乖巧的仰起頭,搖搖微恙的手:“蘇小微,你想去吃什麼?”
“什麼都不想吃。”微恙扭過頭。
綜綜爬爬爬,在她腿上爬起來,小手掰過她的臉,一雙眼睛瞪大的看着她:“你不是告訴我說不好好吃飯的話,肚子裡就會長蟲,然後鑽到胃裡面就會很痛麼?所以……你快點告訴我,你想吃什麼?”
看着綜綜小大人一般的正經,微恙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
她抱着綜綜,親親他的小腦門,道:“你想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綜綜摟着微恙的脖子,朝着墨深咯咯笑:“墨深爸爸,我們去吃川菜啦,我知道那是蘇小微最喜歡吃的東西。”
微恙瞪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綜綜一本正經的回答:“我當然知道了,你喜歡吃辣嘛,是乾媽告訴我的哦!”
“北北?”
“是啊……”綜綜點頭,“乾媽告訴我很多很多事情,比如你喜歡吃辣,你喜歡喝加冰的開水,還有你喜歡穿什麼衣服,有什麼愛好,她都有跟我說。”
微恙心一驚,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北北居然這麼瞭解自己。
綜綜說完還不忘記加上一句:“要不是乾媽是女生,我會以爲乾媽肯定暗戀蘇小微,不然怎麼會對蘇小微那麼好。”
“人小鬼大。”微恙敲了一記他的小腦袋,“這麼小老把暗戀不暗戀掛在嘴邊,小心我扁你。你的幼稚園老師已經不止一次打電話跟我說你經常把小女生給氣哭。”
“她又告我狀哦。”綜綜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大人都是這麼喜歡告狀的嗎?”
“什麼叫大人都喜歡告狀,你沒做壞事人家會告你麼?”
綜綜說,“不是我老欺負人家小女生,是她們老是從家裡帶來一些自以爲很好吃的東西給我,我不喜歡吃不理她們,上次一個不小心把她們的吃的推到了地上,她們就哭了,又剛好被老師發現了。”綜綜聳聳小肩膀,“你說我是不是比較可憐的那個?”
“……”
看着自己老孃很哭笑不得的神情,綜綜微微一笑,十分無奈:“其實我也不想這麼人見人愛的,誰叫我是墨深爸爸生的呢。”
微恙汗一滴:“何綜綜你可以再不要臉一點。”
綜綜好奇怪的看着她:“墨深爸爸有跟我說你追他的時候,臉皮也很厚啊,我不是繼承母業麼?”
微恙“……”
車子路過一家西餐廳的時候,綜綜顯得特別的激動:“墨深爸爸,那裡那裡!我們去那裡吃飯好不好?”
墨深瞥了一眼,問:“西餐廳?”
“是呀!”
“你不是說要去吃川菜麼?”
“啊啊……人家臨時改變主意啦。”他抓着墨深修長的手臂,“去吧去吧,墨深爸爸,蘇小微,你們會有驚喜的!”
墨深轉頭問微恙:“你呢?”
“我隨便。”微恙悶悶的說,心裡還是有氣的。
墨深失笑,將車子調轉了一個彎,開到了停車場去。
停好了車,綜綜就迫不及待地跑下去,樂顛顛的往餐廳的方向跑。
微恙在後面大聲的提醒:“何綜綜,不要跑那麼快,小心被拐賣了,我可不救你。”
話音剛落,她的小手就被一隻大手給牽住,她掉頭,就看見墨深漆黑的眼眸,亮閃閃:“還在生氣?”
微恙掉轉頭,抿抿脣,不說話。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可他不讓。
“微恙,給自己一點信心好嗎?”墨深說,“如果我真的對路箏有什麼的話,兩年前早就有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