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謫仙樓。?
謫仙樓是盛京最有名氣的酒樓,裝修得非常氣派,可謂富麗堂皇,這裡的酒都是窖藏十年以上的好酒,這裡的茶都是從南方販運回來的新茶,連皇帝都很少喝到的大紅袍這裡也有。在謫仙樓只要你想要的,這裡的老闆一定會給你弄來。因此謫仙樓在盛京的貴族裡面絕對是最願意去的地方,當然這裡的菜餚也是整個盛京最貴的,在這裡吃一頓飯,絕對夠普通人家活上數十年的花費。即便是如此昂貴,但是謫仙樓絕對是盛京生意最好的酒樓,現在雖然天色已經很晚了,謫仙樓仍人滿爲患,在謫仙樓三樓的一個雅間裡面,一個長相粗獷的漢子正和一羣朋友喝酒,這個漢子頗爲豪爽,杯來酒幹,不一會便有些醉意,大聲朝着朋友們說:“後天我就要同皇上親征,今日一醉方休。”?
朋友們也紛紛附和,不時的給這個漢子敬酒,說些馬到成功,立功封王的話頭,那個漢子聽到拍馬之言,兀自未覺,笑着說:“當然,咱們大清國何時怕過明朝。?
這次皇上親征,一定打的那個什麼山東鎮屁滾尿流。”說完,那個漢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朝着旁邊伺候的夥計說:“倒酒。”?
那個夥計苦着臉說:“大人,這個酒沒有了。”?
那個漢子用殺人一般的眼神看着那個夥計,然後冷冷的說:“怎麼着,你是以爲爺付不起這個錢?”?
夥計聞言連忙說:“不,不是,大人,這個酒實在是沒有了,剩下的三壇都給大人拿上來了。”?
那個漢子一拍桌子,然後說:“讓你們老闆來。”?
夥計不敢得罪這個漢子,連忙快步出去,不一會,一個滿臉紅光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看見那個漢子連忙施禮說:“原來是塔瞻公爺。”?
塔瞻滿眼的醉意,朝着那個中年人說:“李掌櫃,你們老闆呢?”?
李掌櫃笑着說:“我們東家有事恰巧不在。公爺有什麼吩咐。找我就可以。”?
塔瞻晃了晃有些頭暈地腦袋。說:“再給我拿酒來。”?
李掌櫃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公爺。你看這個酒實在是沒有了。要不我給你換一種?”?
塔瞻一拍桌子。指着李掌櫃說:“沒有了?要是阿濟格、多鐸他們來。恐怕你們就他娘地不會這樣了吧。”?
李掌櫃聞言忙陪笑說:“公爺。你瞧你怎麼說呢。這個酒真地沒有了。不論誰來。都是沒有。要不我看這樣。今天地酒錢就算在我地頭上……”?
塔瞻冷哼了一聲。大聲說:“怎麼。你覺得爺付不起這個錢嗎?”?
李掌櫃更是尷尬,不過他不敢的得罪這個塔瞻,連忙又笑着說:“公爺,要不換二十年的狀元紅吧,這個是我們東家從南方剛剛運回來的,屬於私藏。”?
塔瞻的朋友也是謫仙樓的常客,和這個李掌櫃也相熟,紛紛勸塔瞻,塔瞻有些醉意,堅持就要喝原來的酒,李掌櫃無奈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後朝着塔瞻說:“公爺,你要是想喝這個酒,等下次運回來,我給你們府上送十壇過去,今天實在是沒有了。”?
塔瞻生氣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後大聲說:“老子就今天喝。”?
李掌櫃看到塔瞻蠻不講理,輕嘆了一口氣,然後說:“我去再找找。”?
不大一會,一個長得非常英俊、身材高大的三旬漢子走了進來,一進來就是滿臉的笑容,朝着塔瞻施禮說:“原來是小公爺,邦德這裡有禮了。”?
塔瞻看到這個漢子,臉上有些緩和,朝着漢子伸了伸手,然後說:“原來是韓老闆,坐。”?
韓邦德尋了一個空位置坐了下來,然後朝着塔瞻說:“小公爺,我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說你來了,今天這樣吧,這頓飯算在韓某的頭上,一會大家吃完了,去後院,我這裡又弄來不少從海外運過來的菸草,絕對一流,小公爺先嚐嘗。”?
大家看到這裡,恐怕就會覺得這個韓邦德的名字有些熟悉,不錯,這個韓邦德就是山東鎮“暗”字營的細作,韓邦德進入盛京後,盤下來一個酒樓作爲幌子和掩護,刺探各種消息。這個韓邦德讀過幾天書,再加上田羽財力的支持,將謫仙樓經營得有聲有色,成爲盛京最著名的酒樓,依靠這個酒樓韓邦德混進了大清的上層社會,每天和大清的親王、貝勒,旗主等交往,得到了許多大清最重要的消息。?
今天來的這個塔瞻也是韓邦德重點接觸的對象,塔瞻是大清超品公揚古利的次子,揚古利是努爾哈赤身邊最有名的將領之一,行軍四十餘年,大小百餘戰,功業絕特,而持身尤敬慎。受到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尊重,努爾哈赤將女兒許配給揚?
揚古利不僅軍功很大,又是額附,在清朝勢力很大,)L後,追封武勳王,皇太極以本牛錄八戶守陵,可見其身前身後之榮。而這個塔瞻在揚古利死後襲了爵,成爲超品公,又隸屬皇太極親掌的正黃旗,因此韓邦德極力與塔瞻接近。?
雖然塔瞻可以不給李掌櫃面子,但是韓邦德的面子他必須得給,因此塔瞻笑了一下說:“既然韓老闆這麼說,本公爺當然要給面子。有新來的菸草?”?
韓邦德點了點頭說:“這個菸草可是小人花大價錢從洋人那裡購買的,剛剛運到盛京,你可是頭一個知道這個事情的。”?
塔瞻站了起來說:“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一聽說有好的菸草,本公爺就耐不住了,韓老闆,走,嚐嚐去。”?
韓邦德連忙站起身來,朝着其他人說:“各位大人也賞個光吧。”?
這些人雖然也都有官職在身,但是韓邦德接觸的都是滿清的權貴,雖然不過一個富商,但是在盛京的勢力很大,平時他們來這裡,飯菜到算了,菸草和美酒,品嚐的不過三流貨色,這次藉着塔瞻這個東風,當然不會放過機會,這些人說了幾句叨擾的話,便跟隨着韓邦德進了後院。?
謫仙樓以前不過是一個小酒樓,韓邦德接受以後,又將附近的宅院都購買了下來,弄成了一個極大的宅院,平時韓邦德就在這裡宴請滿清勳貴,不要說塔瞻,就是阿濟格、多爾袞、多鐸、阿巴泰之類的人也都是韓邦德的坐上之賓。?
經過幾道迴廊,韓邦德將衆人讓進了一個花廳,花廳裝修得非常清雅,到處都是花香,小廝、丫鬟足足有數十人,韓邦德將塔瞻的那些朋友安排在廳中,讓丫鬟、小廝伺候這些人品嚐新弄來的菸草,而他則陪着塔瞻進了一個小房間。?
這個小房間收拾的同樣雅緻,而且這個小房間就是用來招待這些勳貴吸菸的場所,進門之後有個大炕,上面有楠木桌,桌子上擺放着精緻的煙槍。韓邦德親手給塔瞻裝了一袋煙,用火點燃,塔瞻躺在炕上開始吞雲吐霧。韓邦德自己也點燃了一支菸槍,同樣躺在了炕上,和塔瞻一起抽了起來。?
抽了一半,韓邦德笑着朝塔瞻說:“小公爺,味道如何?”?
塔瞻唔唔了兩聲,像是很舒服的樣子,又像是捨不得放在菸袋,只是朝着韓邦德伸出了大拇指。韓邦德笑了笑,繼續吸菸,兩人將一袋煙吸完,韓邦德說:“小公爺,你要是覺得不錯,這兩天你無事就過來,讓你吸個夠。”?
塔瞻彷彿回味無窮的咂了咂嘴,然後說:“你小子從哪裡弄來的這種菸草,實在是他孃的太好抽了,不過這兩天我可沒有時間。”?
韓邦德哦了一聲,問道:“衙門裡的事情不怎麼忙吧?”?
塔瞻輕嘆了一口氣說:“還不是那個山東鎮,後天我就要隨皇上御駕親征了。”?
韓邦德聽到這裡不由心中吃了一驚,不過他的臉上保持着平靜,一邊爲塔瞻再次裝煙,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說:“皇上御駕親征?前方的戰事難道起了什麼變化。?
”?
塔瞻一邊活動着腦袋,一邊忿忿的說:“也不知道多爾袞是幹什麼吃的,連個小小的山東鎮都收拾不了,聽說連肅郡王都敗在了山東鎮的手裡,現在被圍困在高橋,皇上聽說了,能不急嗎,這不準備後天御駕親征。今天我來這裡也就是因爲這個,恐怕要有一段時間吃不上你們謫仙樓的飯菜了。不過飯菜到罷了,就是你們的酒和煙實在是讓人捨不得。”?
韓邦德笑着說:“這還不簡單,一會我讓小五給你府上送上一些,不過打仗這個酒就算了,小人不能讓小公爺違了軍紀不是,一會將這種菸草給爺送一大盒過去。”?
塔瞻笑着說:“好,好,我就知道韓老闆是個爽快人。就這麼着,等打敗了山東鎮,我回來再好好喝酒。”?
韓邦德又給塔瞻點燃了煙槍,然後兩個人邊吸邊聊天,韓邦德小心翼翼的將話題往前方的戰事上引,塔瞻醉酒之下也沒有多想,再說他對出征也有怨言,馬上就要入冬了,在盛京每天好酒好煙抽着多舒服,誰願意在大冷天打仗呢,因此塔瞻說了不少牢騷話,當然通過聊天,韓邦德也得到了許多大清的消息,再送走了塔瞻後,韓邦德回到最深的一個院子,寫了一封信,用蠟丸封好,叫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廝過來,這個小廝明面上是謫仙樓的夥計,實際上是“暗”字營的細作,韓邦德將蠟丸交給那個小廝,然後低聲說:“趕緊送往高橋的田大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