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胡憂的要求,沒挖多久,朱大能就叫了起來:
“隊長,你過來看,真有馬,而且還不是一匹。。com”
胡憂沉聲說道:“看來和我相像中的一樣,就從這裡挖,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裡面應該是科庫他們。”
“是。”
衆人齊應聲。
“一定要小心,寧可慢點,也不要急進。不然造成二次蹋陷,他們就沒救了。”
朱大能一夥,有的用手,有的用刀槍什麼的,一邊小心的挖土,一邊加固四周。隨着第一匹馬被挖出來之後,接二連三的,又有好幾匹馬被挖了出來。
“隊長,這裡有一個洞,裡面有人。啊,是科庫校尉。”
“別大乎小叫的,把他們一個一個弄出來,快。”
“里爾多,你去清理出一塊空地,人救出來後,把他們一字排好。”
“是隊長。”
隨着衆人的努力,第一個被埋的人,終於被送了出來。
“隊長,是科庫校尉。”
“別管他是誰,放在那裡躺好,心口向上,裡面的人加快進度。拉雷,你想辦法往洞你扇點風,增加里面的空氣。”
胡憂交待完這些之後,馬上跑到科庫的身邊。科庫的整個臉都已經紫了,眼角腫起一大塊,還不時的有血絲滴下來。只看這些,胡憂就知道,這傢伙還活着,不過窒息很嚴重.再不急救,也活不了多久了。
窒息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人工呼吸配合心臟按壓,不過胡憂可不打算給一個男人進行人工呼吸,再說科庫的呼吸道里全是泥,跟本也進行不了人工呼吸,等清理完呼吸道里的泥,他也基本沒命了。
於是呼,胡憂沒有經過半點猶豫,拔出隨身的匕首,一刀就切開了科庫的氣管。
“呼。”科庫如漏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從切口出泄出不少廢氣,胡憂又連連動手,終於暫時幫科庫恢復了呼吸。
胡憂回頭看到朱大能正瞪大了兩隻牛眼看自己,不由喝道:
“朱大能,你傻了。還不把人放下來。”“啊,是,是。”朱大能這下才反應過來,把一直抱在懷裡的人,放在科庫的旁邊。完了他又忍不住瞄了科庫一眼,看科庫胸口不斷上下起伏,這才放心下了。
“你以爲我要殺了他?”
胡憂看朱大能的表情就知道朱大能心裡在想什麼?
朱大能擦了把頭上的汗水,連連搖手道:“不,不,我知道隊長這是在救人,只是,這方法太嚇人了。”
胡憂拔出匕首的時候,他剛好就在胡憂的身後,把胡憂的動作全看在了眼裡。
“我還有更恐怖的,你要不要試試?”
“不要,隊長,你可千萬別嚇我,我這人膽小。”
“那還不快去救人。”
“是,是。”朱大能一溜煙轉身就跑,好像後面有野狗追他一樣。
“嚇不死你。來,讓我看看下一個是誰。”
“秦明!”胡憂手中的匕首顫了一下,眼中的神色飄忽不定。胡憂一直視秦明爲自己的對手。秦明無論從功夫,長像還是對機會的把握能力,都是一流的。這人有手段,又夠心狠手辣,前途無可限量。同一軍中,有這樣一個對手,決對不是什麼好事。周瑜和諸葛亮的故事,就足以引起胡憂的警覺。此時如果藉機解決秦明,絕對是一個一勞永逸的好機會。
殺,還是不殺。胡憂的心裡在巨烈的掙扎着,腦中又浮現出了那句話--你真沒用,你真沒用.....
“馬拉戈壁的,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猛然,胡憂眼中殺機一現,手中的匕首電閃而出,就在這個時候,躺在秦明身邊的科庫突然一聲大吼,從地上坐了起來。胡憂心一驚,手一跳,匕首滑過秦明的氣管,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切開氣管,秦明體內的濁氣,一下泄了出來。胡憂心中暗歎,一次絕好的機會,就在這猶豫間,錯過了。
泥堆裡一共挖出了十八人,不過還活着的,不過五人而已。除了秦明和科庫,另三人都是科庫手下的騎兵。
五人之中,科庫恢復得最好,這也許跟他最先被救出來有關。清理完呼吸道和縫合上氣管之後,他已經能活動手指了。
秦明缺氧也不是很嚴重,不過他的背在躲避泥石流的時候,被一塊大石砸中,傷得不輕,想要馬上站起來,比較困難。
胡憂領着自己手下的八個兵,用了大半天時間,才把這些傷兵弄回到頂泗。回到頂泗,胡憂才知道,他們這十五人,是唯一在這次災難裡,活下來的人。
一支近千人的軍隊,除了十五人外,全部葬身泥石流的消息,如長了翅膀一樣,幾天之內,就傳遍整個帝國,引起各方震動。
胡憂提早預警,智避天災,使得手下八個士兵無一傷亡,而後又割喉救人的事,更是上到帝國皇帝,下到平民百姓,無不交口稱奇。有好事者甚至把胡憂的這些事,編成故事兒歌,四處傳唱。胡憂之名可謂一夜紅遍大江南北,百姓可能不知道帝國的皇帝是誰,但是絕對都知道帝國有胡憂這麼一號人物。
胡憂一行人回到頂泗的當天,就被頂泗鎮守奧維馬斯接進鎮守府,好吃好住的招待着,等待上頭的指示。因爲林克一直沒醒,而科庫和秦明又都有傷,胡憂現在成爲了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所有的事,都由他來決斷。雖然只有十五人,但是頂着的可是一個聯隊的番號。這讓胡憂暗爽不已。
胡憂現在還不知道外界對他的傳唱,更不知道,他已經多了一個不死鳥的外號。他向奧維馬斯借了三百個兵士,每天都忙於清理死難者的遺體遺物。三百人,足足幹了七天,才基本收拾好了殘局。胡憂還把每個死難者的骨灰遺物分別封裝,打上編號姓名,編造成冊,待血酬下發之後,一同送回他們的故里親人手中。
事發的第八天,胡憂正帶着朱大能幾個,清點最後一批死難者遺物,頂泗鎮的士兵來報,帝都派來了特使,專職處理這次的事故。
胡憂一直認爲這事應該會由暴風雪軍團的人來處理,沒想到,居然會是帝都方面的人,一時間有些忐忑。跟着士兵來到鎮府前廳,看到鎮守奧維馬斯正陪一個人城守在說話,趕緊上前行禮。
“暴風雪軍團新1團2師2聯3縱隊2分隊1小隊隊長鬍憂,見過城守大人,鎮守大人。”
來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身穿一身白金甲,白金甲上特有的甲紋,一看就知道是皇家騎兵團的人。
城守上下打量了胡憂一翻,這纔開口道:“你就是不死鳥胡憂?”
胡憂心中暗罵,這該死的外號,也不知道誰給起的,表面上卻一臉恭敬的回道:“末將正是胡憂。”
“嗯。”城守淡淡的哼了一聲,用還算客氣的口氣說道:“我是皇家騎兵團庫比拉斯親王帳下城守蘇克,奉巴倫西亞陛下和庫比拉斯親王的命令,前來調查這次的災難事件,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胡憂大聲的回道:“是,蘇克大人,末將一定全力配合大人工作。”
蘇克一揮手,門外進來幾個士兵,看來是準備做記錄的:“好。現在你把你所知道的事件經過,詳細的給我說一遍吧。”
胡憂從懷裡拿出已經整理好的冊子,雙手捧着道:“報蘇克大人,這是末將這幾天抽空整理出來的材料。包括事件的起因經過和傷亡記錄,都有詳細的說明,請大人過目。”
“哦!”蘇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沒想到胡憂居然已經準備好了這些。要知道軍人低級將領會做這活的可不多。無論他寫得怎麼樣,能想道事先做記錄,這就能算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蘇克接過胡憂交上來的材料,隨手打開。一看始他並沒有很在意,只是想隨便看看而已,但是隻看了兩頁,蘇克就放不下來了。曼陀羅以軍治國,軍中識字的人,本就不多,會寫記錄的就更少了。蘇克之所以這次被派來,就是因爲他在這方面有專才。可是當他看到胡憂的記錄之後,他覺得自己以前寫的那些,簡直就是個屁,連屁都不如。
蘇克以前稱之爲的記錄,不過是用簡單的文字把事件記下來而已。但是胡憂這個記錄就不同了,他不但用文字,還畫了很多的圖表。什麼死傷,損失記錄得都非常明確詳盡。簡單易懂,使人一看就能明白,比他寫的那些,不知道強了多少。
蘇克再一次打量了胡憂,問道:“這些都是你寫的?”
說實話,蘇克還真有些不敢相信,手中的這份記錄是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之手。雖然這一路行來,他就已經聽到了不少關於胡憂的事,包括胡憂一入新兵營,就被升爲夫長,之後又被升爲隊長和這次災難中的表現,但是他始終認爲,傳言不免有些誇大。可是現在看來,自己也許還是小看這個叫胡憂的年青人了。
胡憂這還是生平第一次做這種記錄,之前也沒有看過軍中其它人是怎麼寫的,他完全是按着自己所想來做,也不知道做得怎麼樣,被蘇克這麼問起,還真有些沒底。
“這些確實是末將所寫,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大人示下。”
“嗯。”蘇克點點頭,再次翻開記錄,他這次不是在看,而是在思考。思考把胡憂挖到皇家騎兵團的可能性。
建國三十八年來,由於太祖皇的餘威和曼陀羅帝國的軍威,周邊各國雖時有犯邊之意,小摩擦是有,卻一直沒有哪個國家,敢與帝國全面開戰。
無論是鄰國,還是本國民衆,都無不深知帝**力的強大,但是蘇克卻知道,這所謂的強大,不過是浮雲而已。
當年跟隨太祖皇帝打天的老將,老的老,死的死,三十八年的春秋,早已經掃去了他們的虎威。當年那批鐵血天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悍兵,年績最小的,到現在也快六十了,養兒弄孫,尚且不怠,再上戰場,那是不可能了。
三十八年的平靜生活,已經讓很多人都忘記了戰爭的殘酷。其他的軍團暫且不提,就拿皇家騎兵團來說,這個號稱天風大陸最強大的軍團,現在不過是讓那些富家公子,世家之後混個資歷的地方而已。這些人說好聽了,算是將門之後,實際上,不過是沒見過血的蛋子而已。平日打架鬥狠,一個比一個厲害,真把他們拉上戰場,哼,能站直不趴下,那就算是好樣的了。
蘇克這個城守,雖然也沒有親自帶兵打過仗,但是他是生於戰火,長於戰火的人。他幾歲就跟在父親的身邊,眼裡看到的戰場,比現在年輕人吃過的酒席還多。蘇克深深的知道,父親蘇武雖然到死也不過是一個鎮守,但是父親那個鎮守的能力,比現在他這個城守要強的不是一點半點的。
帝國這條大船,已經出現了洞眼,可是大家似乎都看不見。他們都還沉醉於往日的強大之中。帝國真的還很強大嗎?
“唉......”
蘇克長長的吐了口氣,憂心呀。
“報大人,酒席已經備好。”
“嗯,知道了。”奧維馬斯起身對蘇克道:“蘇克大人一路車馬勞頓,我看是不是先用了飯,再慢慢詳查此事?”
蘇克沉吟了一下,點頭道:“也好,那就勞煩了。”
“這是下官應該做的。請蘇克大人隨下官前往。”
“嗯。胡憂呀,你也一起來吧,我還有些事想問你,咱們不如邊吃邊聊。”
“末將遵命。”
一同入席的除了蘇克之外,還有與他同來的兩個副將。奧維馬斯這邊,也有兩個副鎮守做陪,加上胡憂,一共有七個人。
七個的身後,各站着一個侍女,加上兩個佈菜的,一個傳菜的,一共十個下人伺候在側。七人吃飯,十人伺候的場面,胡憂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有些好奇。
奧維馬斯接過待女的酒壺,親自給蘇克滿上,舉杯道:“蘇克大人能來得我們頂泗,是我們頂泗上下的光榮。我提議,這第一杯酒,敬蘇克大人。”
“不!”蘇克搖頭道:“這第一杯酒,應該敬此次天災遇難的將士們。”
“是,是,蘇克大人說的是。”奧維馬斯干笑道。
向死難者敬過第一杯酒之後,酒宴這纔算是正式開始了。在坐之人,能爬到現在的位子,除了胡憂之外,基本上都是酒桌上的老手,幾杯酒過後,氣氛也就開始熱烈起來。
蘇克有意無意的,就把話提扯到軍隊上面。
“按我說,我們曼陀羅帝國的軍隊,就是天風大陸上最強大的。
紫荊花帝國師團厲害不?那可是橫掃了寧南半個國家的軍團,遇上我們曼陀羅帝國的軍隊怎麼樣,不一樣被打得落花流水。小長安一戰,奧斯馬爾五萬精銳,兩個時辰不到,就被咱們皇家騎兵團全殲。五萬人啊,才跑出去27個。嘿,那叫一個帶勁。恨我晚生了40年呀......”
胡憂嘴裡咬着雞腳,心裡暗罵道:“就你這熊樣,早生40年,也就一炮灰。”
這個副將所說的小長安一戰,胡憂在太史公的那本故事書上看到過。那一場仗,可以說是奠定了曼陀羅帝國基業的一場大仗。紫荊花帝國師團是紫荊花帝國最精銳的師團之一,素有長勝軍之稱。那場仗敗北後,紫荊花帝國的氣勢,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纔始得紫荊花帝國最後走向了滅亡。
不過太史公書上的記載,和這個副將的說法,卻有非常大的出入。紫荊花帝國師團的編制確實是有五萬人,可是當時小長安一戰,紫荊花帝國師團不過只有三萬人而已,因爲其中的兩萬人,被秘密的調入當時的都城浪天,平反宮中的暴亂。
而曼陀羅帝國的這場仗,勝得也沒有那麼輕鬆。當時的裡傑卡爾德,也就是後來曼陀羅一世,太祖皇帝,清楚的知道戰勝紫荊花帝國師團的意義。他是看準了機會,借紫荊花帝國師團最精銳的兩萬人馬調離之機,先命人對奧斯馬爾用毒,得手之後,又抽調十二萬人馬,以四倍的軍力,圍攻紫荊花帝國師團,最後以八萬人的生命代價,才取得了勝利。
而且這仗打的也不是兩個時辰,是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奧斯馬爾毒發,裡傑卡爾德才攻入小長安。
兩邊的說法,天差地別,胡憂並不完全相信太史公書中的記錄,但是他更不相信曼陀羅官方的說法。
歷史都是勝利者寫的,它雖可以經受考證,但同時又是最不可相信的東西。它不過是一種爲上位者服務的工具而已。
胡憂曾經試圖查證小長安一戰的數據,但是這些數據都很模糊。胡憂甚至找不到當時裡傑卡爾德對小長安用兵的準確數字。除了太史公記錄的數字胡憂看起來比較靠普外,胡憂居然看到有些官方的書裡說,裡傑卡爾德當時圍攻小長安時,不過只有一萬軍隊而已,其中半數以上,還是民夫。
也就是說,裡傑卡爾德只用了不到五千的正規部隊,圍攻奧斯馬爾五萬人,而且還只讓27個人跑了。
只要是正常點的人,都不會相信這個說法。可是居然沒有人敢正面質疑,這不禁讓胡憂感覺到好笑的同時,也爲奧斯馬爾感到慶興,如果不是紫荊花帝國師團的人數,整個天風大陸都熟知的話,弄不好,他恐怕要揹負50萬軍隊被一萬人打敗的臭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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