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岸,腳踏實地,胡憂才發現,原來他們口中的小島,是一個大島來的。這裡的地形,讓胡憂聯想起曼陀羅帝國的水上皇宮。
四面環水,唯一不同的,是水上皇宮的豪華和這裡的簡陋。說簡陋,那也是相對於水上皇宮來說的。事實上,這裡並沒有那麼差。
大紅的燈籠,四處懸掛,給這裡帶來了喜慶的氣氛。最顯眼的,是一個超大型擂臺,和八個小擂臺,以八宮八卦型排列的方式,建在水邊,讓人一下船,就能看到。
胡憂在到此爲止,也沒有弄清楚,明輝爲什麼要幫明月夜弄這麼一個招親大會。以胡憂的觀察來看,明月夜跟本不少追求者,她要是想嫁,可以選的人很多,大到名門公子,小到幫派最下層,有錢的,沒錢的,帥氣,看着讓人想吐的都有,要什麼樣的隨手抓就有了,簡直是唾手可得,何必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老天爺來做主,萬一最後奪魁的,並不是她喜歡的,那不是很慘?
不過說起這個明月夜,胡憂發現,這個女人也挺奇怪的。說她性格多變嘛,也算不上,不過胡憂到現在,還沒有能看懂她。
以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說吧,這幾天,跟明月夜見面也有十多次了,明明只有一個明月夜,胡憂卻覺得似乎有兩個似的。
那明月夜一會熱情,一會冷淡。一會找他聊天吃飯,一會見面不相識的樣子,弄得胡憂不得不在心裡猜着,這個明月夜是不是有某種精神問題,弄不好,還是人格分裂的那種。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要是真那樣,還真是可惜了。”
胡憂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反正這裡也沒有誰理他,他是自由得很,想上哪上哪,還可以自由的觀察那些江湖人物的動向。
正走着,突然一個身影吸引了胡憂的目光。別誤會,不是美女,而是一個老頭。那老頭看着已經很老了,臉皮皺得跟一種叫‘沙皮’的狗差不多。這可不是罵人,而是隻有這個比喻,對他比較合適。
光是老,還不足以吸引胡憂的注意。人總有老的時候,見到老人,不算稀奇事。
但是這個老人,隨隨便便往那一坐,手裡拿着煙槍,一明一滅吸着煙,衣着也算不上好,普通的粗衣麻服而已,卻給了胡憂一種不動如山的感覺。這種感覺,胡憂只在冷無情的身上有過,這還是第二次出現。
又一個頂極高手?
胡憂在心裡暗暗的問着自己。
那老頭在胡憂看他的同時,也看向了胡憂。
胡憂走了過去,雙手抱拳:“老人家........”
老頭打斷了胡憂的話,哼哼道:“什麼老人家,我很老嗎?”
胡憂微愣了一下,心說你不是很老,不過是七八十歲而已。死了一輩子,不死也大半了。
老頭一臉認真的說道:“老不老,那是相對來說的。相比你來說,我是老了一些,但是相比起宇宙洪荒,巍巍青山,萬古綠水,我不過是一個小dd而已。所以,你不能叫我老人家。”
又是一怪人。
胡憂在心裡暗道了一句。
不過他遊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怪人,他也見過不少,還不至於讓這老頭給嚇到。
胡憂含笑的問道:“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老頭揚揚眉,道:“我叫陸十八,你要是想叫的話,叫我一聲十八弟就好。”
“十八弟”胡憂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這樣的叫做十八弟,那少爺叫什麼,黃毛丫頭?
陸十八把胡憂的驚訝當成了稱呼,眉開眼笑的跳起來,把胡憂拉到坐位上,親手給胡憂倒上酒:“唉,這就對了嘛。來來來,坐下喝酒,這裡的酒不錯”
胡憂都他弄了個哭笑不得,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陸十八有一身相當厲害的功夫。別看他這一推一坐,看似很平常的樣子,但是整個過程之中,胡憂跟本來不急反抗。也就是說,以胡憂的功夫,居然沒有辦法在他的面前做出反應,這要是在站場之上,陸十八想要殺他的話,他現在已經死了
好可怕的老頭,他的功夫看來不在冷無情之下
胡憂在心裡暗暗的留了心,怪人的脾氣,總是喜怒無常的,得小心應付纔可以。
“你怎麼不喝,難道是這裡的酒不好?”陸十八一連喝了三杯,看胡憂沒有反應,瞪眼道。
“哦,沒,喝喝喝”胡憂也灌一杯,主動站起來,給陸十八滿上。
“這還差不多。明輝這小子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他的酒還是不錯的。”陸十八這才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喜滋滋的繼續喝酒。
胡憂也陪着喝了兩杯,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那個,十八.......弟,你今天過來,是要爲令孫招親的嗎?”
馬拉戈壁的,叫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做弟,胡憂還真覺得有些便扭。
陸十八翻着眼皮看胡憂,奇怪的問道:“令孫?誰呀?”
胡憂心說,你活了這麼大把的年紀,不會連令孫是什麼都不知道吧?
胡憂解釋道:“令孫就是你孫子啊”
“哈哈哈........”陸十八拍案大笑,足足笑了得有一分鐘,眼睛都快笑出來了,這才說道:“別說孫子,兒子我都還沒有呢。”
胡憂的注意力一直在陸十八的身上,並沒有注意到,陸十八在大笑的時候,邊上幾桌的人,都臉色大變的偷偷離開了坐位,躲到了一邊去,小心的留意這邊的動靜。
胡憂奇道:“那你今天過來做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來看熱鬧的。”
陸十八一擺手道:“什麼看熱鬧,我是來招親的。”
“招親?”胡憂要不是心理素質還不錯,起馬要鑽到桌子下面去:“你不是也是參加明月夜小姐的招親大會,做明月夜的夫君吧?”
陸十八瞟了胡憂一眼道:“怎麼,你不許?”
我不許,這關我什麼事?
胡憂苦笑道:“那到不是,不過你不覺得,你們的年紀不太相配嗎?”
陸十八不以爲意:“小子,這你就不懂了。沒聽人說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再說了,我也不是很大嘛,你剛纔不是叫我十八弟?”
胡憂心說你年紀是不大,只不過明月夜她爺爺得管你叫大哥而已。
胡憂有些無奈道:“話是不錯,不過你要是上去,明輝會同意嗎?弄不好,他讓人把你扔下來。”
陸十八一拍桌子道:“他敢他這招親大會又沒有寫着一定要多少歲的,憑什麼不讓我上?”
經陸十八這麼一說,胡憂才注意到,明輝弄的這個招親大會,確實沒有規定年紀,而且不但沒有規定年紀,他連男女身份什麼的,都沒有規定。
看來這裡面有問題呀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胡憂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小心一些才行。
左右沒事,胡憂就桌在這時,和陸十八喝着酒,聊着天,聽着陸十八那不斷暴出了奇怪言論。胡憂越是聽着,越是覺得眼前這個老頭,不像七八十歲的人,因爲他嘴裡不斷暴出的話,很像胡憂以前那個世界的一類人,人們親切的叫他們爲腦殘一族。
正喝着,坐位前又來了一男一女。周圍還有不少的空位,他們沒有坐,直接來到這張桌子,也不問人,就大大咧咧的坐下。
胡憂瞟了一眼這對男女,女的又高又壯,差不多比他高了半個腦袋,身形足足大了兩圈,五官到是長得還不錯,如果能瘦下一百斤,絕對是一個絕色美女,可惜以她現在二百多斤的體身,就算是美女,也美得有限了。
那男的到了是一帥哥,只可惜是縮小版的,身高還不到胡憂的胸口,超瘦,透過皮膚,能看到他的骨頭。上稱一稱,要能有七十斤,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那稱絕對有問題,短斤少兩
胡憂這一次注意到了,這對男女坐下來的時候,邊上的好幾桌人都跑了。有人傢伙連鞋子都跑掉了,也不敢回頭撿。
那女的自顧喝了三杯酒,這纔看向陸十八,粗聲粗氣的說道:“我一猜你這‘不老心’肯定在這裡。”
胡憂聽說這外號,全身一震。這‘不老心’的名號他說過。黑道頂級高手,爲人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喜好,不講道理,沒有規則,是一個令人頭疼的人物。
順着不老心這條線,胡憂只猜到了這對男女是誰。這對男女同樣是頂級高手,他們自起外號叫‘不羨鴛鴦’。他們是一對夫婦,男的叫伍大,女的叫春花,自比人間絕配。誰要是敢說他們長得不配,嘿嘿,那你就死定了。
陸十八哼哼道:“春花,你可是有家有口的人,可別壞我好事”
春花‘嬌弱’的靠進伍大的懷裡,怕怕道:“奴家不敢”
“你奶奶的,又在發騷了”聲音方落,桌前又多了一個人。這人臉色慘白,綠帽綠衣綠鞋子,手拿玉扇,人長得挺斯文,但是這打扮卻差了點,似乎要向全天下公佈老婆偷人一樣。
胡憂看到這傢伙,頭皮有些發麻了。他終於發現,自己今天犯了一個大錯誤,坐錯地方了。
這個一身綠的傢伙,胡憂之前沒有見這,但是江湖上有他的傳說。他的外號叫鬼書生,本名姓商,雙字叫不起。鬼書生商不起的傳說那可就精彩的,相傳他一共取了十個妻子,個個偷人。他的功夫不是很高,但是一身是毒。
這是一個有事故的人呀。
聽說他以前是一個書蟲,生平沒有什麼愛好,就喜歡看書。第一個老婆偷人,被他發現,他沒有能成功抓姦,卻被姦夫打了一頓。他一氣之下,就自制毒藥,毒死了第一個老婆和姦夫全家一百五十餘口。
之後他又娶親,誰知道第二任老婆又偷人。於是他又毒死了第二任老婆和姦夫全家。再娶再偷再下毒,一共反覆了十次,商不起經過刻苦的鑽研,十個老婆的鞭策,終於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對毒藥完全沒有認知的人,成長爲一人用毒高手,而且是絕頂那種。
陸十八,春花伍大夫婦,商不起,這四個人,遇上一個,就足夠讓人頭痛不已,現在桌上居然坐在四個。瞟了眼八仙桌還空着的三個位子,胡憂的心一下一下的顫,背都快冒冷汗了。
“不行,得想辦法離開這裡,不然不死鳥真要成死鳥了”胡憂暗暗的在心裡對自己說,一雙眼睛亂轉着,看怎麼才能離開。
坐下來容易,想要離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在坐的四個人,全都喜怒無常,殺人對他們來說,和吃飯差不多。要是有一個不爽你,你離死也就不遠了。
“嘿嘿,今天來了這麼多朋友,真是高興。小弟還有點事,先過去看看,回頭再和各位好好聊。”胡憂舉起一杯酒,喝了之後,告個罪,準備藉口離開。
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搭在了胡憂的肩膀上,柔美如夜鶯的聲音在胡憂的耳邊響起:“既然來了,何必那麼急着走呢。小dd該不是看到我來了,就想離開吧”
力氣不大,但是卻透着殺氣。胡憂在心裡暗歎,這下真走不了了。雖然沒有看到身後的人是誰,但是在這個時候,明知道陸十八幾個坐在這裡,還敢上來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而胡憂此時最不希望遇上的,就是紅娘子了。
紅娘子是一個外號,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是什麼。她的衣着打扮,和商不起的一身綠有一拼。全身上下一身紅,紅衣紅裙紅鞋子,有傳言說,她就邊內褲都是紅的。不過這個傳言,沒有得到證實,因爲見過她內褲的人,無一例外,全都死了。
藉助酒杯的反光,胡憂知道,這一次老天沒有幫他,他最不想遇上的人,現在就在他的身後。
“紅娘子姐姐真會開玩笑,小弟怎麼敢呢。有紅娘子姐姐在,小弟坐在天亮都行。沒問題,沒問題”
胡憂反應極快,趕緊坐好,並給紅娘子倒上酒。
紅娘子也不客氣,挨着胡憂坐下,纖纖玉手拿起酒杯,玉脣輕點。
相比起桌上的其他人,紅娘子是一個真真確確的大美人,只不過她美得太過,都已經達到禍國殃民,人見人怕的地步了。
江湖傳聞,紅娘子專殺負心漢,無論是誰,只要讓她知道負心,那基本就死定了。而且她對負心的定意,與常人不同。就像現在,胡憂想走,紅娘子把他給按回了桌上。再紅娘子沒有離開之前,胡憂離開了,那就算是負心。一但認定負心,無論你跑到天涯海角,她都必定追殺。
曾經有人不相信,硬是挺身一試。從此,他就沒有再出現在江湖上。
胡憂心裡那個罵呀,這招誰惹誰了,前後不到兩分鐘,遇上了那麼多怪人。要是真翻臉,他拼了老命,應該可以幹掉這其中任意的兩個。可這不是犯不上嘛。
即來之,則安之。胡憂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佔時走不了,那就老實坐着吧。這些人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平時見要見到一個,都很困難,現在一下來了一羣,也挺不錯的。
選了個思緒,如果考慮,胡憂頓時感覺心情好了不少,這也許就是人們常常說的‘阿q’精神了。
目光掃過剩下的兩個空位,胡憂有預感,那裡肯定也會坐上人的。隱隱的,他有些期待,那裡會是誰從上呢?
沒有讓胡憂等太久,一對母子出現在了胡憂的視線之中。一陣疑惑之後,胡憂的眼睛一亮,心說:得,這下真是熱鬧了。天風大陸十大怪人,他今天是一下碰上了七人
來人是誰?
如果胡憂沒有在從浪天到此的一路上,不斷收集武林人士的情報消息,他還真不知道,來的這對母子是誰。
但是現在,連猜帶估,他基本上已經知道了。
母子盜,也稱白癡兒子傻蛋娘——馬伕人,牛寶寶。
這事一對神奇的母子,用鐵老大的名言來說,他們是一個奇蹟。不論你相不相信,他確實發生了。
馬伕人和牛寶寶的組合,已經蟬聯了十七次江湖腦殘大會金獎,他們的腦殘程度,真是無人能比。
馬伕人今年已經四十歲,她十八歲生子,兒子牛寶寶今年已經三十歲了。這些都沒有問題,問題在什麼地方?
問題在於馬伕人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經三十歲,而牛寶寶更是從來沒有發現過,自己已經長大了。
這麼說也來有些複雜,很多人都不太明白。不過不要緊,你只要看看他們現在在幹什麼,你就基本明白了。
馬伕人此時正像抱沒有滿月的小孩子那樣,把牛寶寶抱在懷裡餵奶。
不錯,你沒有看錯,他們此時就是這樣。馬伕人抱孩子的手法,非常的專業。而牛寶寶吃奶的動作,也很專業。據有關部門跟蹤調查,這三十年來,牛寶寶除了吃奶之外,沒有吃過任何的食物,絕對的母乳餵養。
你看就看,可千萬別笑,這對母子腦殘手腳可不殘,死在他們手上的人,不會少過桌前的其他人。
不信?
你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