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斧你怎麼會有血斧”
冷無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激動的表情,而且激動得有些過份,整個臉都抽搐着,往日那種死人臉,完全看不到了。
胡憂還是第一次被人一口叫破了血斧的名字,臉皮抽了抽,裝傻道:“什麼血斧,是什麼東西。”
艾薇兒愕然的站在一邊,不知道冷無情口裡說的血斧是什麼東西。剛纔的瞬間,她捂住了眼睛,血斧一閃而逝,她並沒有看到。她瞪大了眼睛,想要了解更多,可惜,她什麼也沒有了解的。
冷無情無視胡憂的裝傻,猛的向前邁了一步,瞪着胡憂說道:“把血斧交出來,我知道,它就在你的身上。”
胡憂不知道冷無情爲什麼會因爲血斧而如此的激動,不過他不打算把血斧的秘密告訴冷無情。血斧與他融合,已經快兩年時間了,他除了知道血斧很鋒利,每次使用都需要很多精神力之外,其他的,他還一無所知,特別是血斧上蘊含的那種莫名的殺氣,讓他感到內心顫動,每次使用血斧情那種來自心底的冷酷,讓他感覺到一絲害怕。
“不知道你說什麼”胡憂說着轉身就想走,他的心告訴他,必須儘快的離開這裡。
“想走?”冷無情冷笑一聲,道:“不把血斧交出來,你認爲我會讓你走嗎?”
胡憂皺眉的看着面前的冷無情,他確實有那樣的實力。胡憂不知道,冷無情是不是真的功夫天下第一,但是他知道,冷無情真想要留他的話,他走不了。
胡憂在腦子裡急轉着應變的辦法,不過一向機智的他,暫時還沒有想到,怎麼樣可以脫身。冷無情是一個跟本不講理的人,對於這樣的蠻人,道理跟本是講不通的。
“你講究想怎麼樣?”胡憂的聲音也轉冷了,無緣無故的打了一架,他的心情也不是那麼好。他可不是那種任人隨便欺負的人,敢在他頭上拉屎的人,現在基本上,都已經拉不出屎了。
“把血斧交出來。”冷無情的話,簡單而直接,只要結果,不問任何的理由。活了一百二十多歲,脾氣還如此火的人,他也算是古來少有了。
“要想?那得看你的本事”胡憂在又一次被冷無情攔住之後,終於也火了起來,一血斧劈向了冷無情。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藏着也沒有什麼用了。
冷無情一個閃身,避過了胡憂的進攻,以胡憂的武力,還不足以傷得了他。一連三血斧,他沒有還手,兩眼始終盯着胡憂的右手。
艾薇兒看不見胡憂的右手上,有什麼東西,不過冷無情能看到,那裡是一把近似完全透明的斧狀物。
“原來你已經與血斧進行了融合,原來預言上記載的東西,都是真的。真的有遺忘大陸,遺忘大陸真的存在”冷無情在又一次避開胡憂的進攻之後,跳出了圈外,滿眼落寞的眼神,看着那搖遠的天邊,似乎在回憶着什麼。
冷無情的話,讓胡憂的心神也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這是他第二次聽說遺忘大陸,第一次是在池河帝國的皇帝趙光應那裡聽到的,當時他並不是那麼相信趙光應的話,然而這第二次聽說,而且是出自冷無情的嘴裡,他隱隱的感覺到,這個世界,似乎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遺忘大陸是什麼?”胡憂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他覺得冷無情對遺忘大陸的認知,要比趙光應多很多。
“遺忘大陸,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那裡有一個很美麗的女孩子,她很善良.......”冷無情喃喃自語,說着胡憂聽不懂的話。
艾薇兒在一邊瞪大了眼睛,她很努力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什麼是遺忘大陸。可惜她那小腦袋裡,知道的東西太少,還不足以讓她弄明白,早在千年之前,就已經被人刻意抹殺掉的東西。
“胡憂,你跟我來。”好一會,冷無情的表情恢復了平靜,看了胡憂一眼,轉身而去。
胡憂猶豫了一下,決定跟冷無情去看看。他隱隱有感覺,那個什麼遺忘大陸,肯定不會那麼簡單。
冷無情的腳步越來越快,以胡憂的能力,幾乎要用到全力,才能跟得上,艾薇兒也想跟着去,可惜她越跟越遠,最後只能看着冷無情和胡憂的背景消失於視線之外。
“有什麼了不起的,人家纔不想知道什麼遺忘大陸的事呢”艾薇兒賭氣的揉着發痛的腳丫,在路邊坐了下來。
胡憂緊跟着冷無情一直走,冷無情對水上皇宮似乎非常的熟悉,帶着胡憂七轉八轉,飛速前行,一路之上,沒有遇上任何的人。
大約二十多分鐘,冷無情在一處山壁之前,停了下來。
胡憂大口喘着氣,再以這樣的速度往前跑十分鐘,他相信自己就得趴在地上了。
冷無情看了胡憂一眼,在山壁前東一掌西一掌的拍着。
胡憂直到現在,纔有機會打量周圍的環境。這裡已經遠離皇宮的中心區,山不大,靠近九州河。水上皇宮獨特的地理位置,讓這一邊區變得很安靜,除了河水川流的聲音,連聲鳥叫都聽不到。
胡憂在帝都已經有些日子了,他極目看向河對岸,知道對面就是帝都外城最繁華的龍城路,從這邊可以隱隱的看到街上的行人,做生意的小商販,不過他知道,從龍城路看過來,將只能看到這裡有一個不大的小山而且。
“嘩嘩譁........”
一陣關機響動的聲音,把胡憂的注意力拉了回來。山避前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山洞,而山洞前的冷無情,已經汗水透溼了衣衫。看來要打開這個山洞,花了他不少的力氣。胡憂暗想着,就算知道開機關的方法,以他的能力,看來也開不了這個機關。
“跟我來”冷無情繼續往前走。
胡憂很想告訴冷無情,這種長久不開的洞,很可能有毒氣,最好還是停一下再進去,不過冷無情已經進去了,他也只能跟着。
山洞很清涼,與一般的山洞,似乎沒有太大的分別。胡憂試着吸了一口氣,並不覺得渾濁,看來這裡有很好的通風設制。
冷無情進來之後,就沒有開過口,一直往前走。這裡的岔路很多,不過他在每一處岔路前都沒有猶豫,看來對這裡,非常的熟悉。
胡憂很努力的記住每一條路口的選擇,慢慢的,他發現這些岔路,都有一定的規律,是以一種叫‘輪迴’的陣法部置的。胡憂曾經跟德福學過這種陣法。
越往前走,胡憂發現的問題越多,首先,這個通道是通往地下的,然後是這個通道,不像是人工開鑿成,具他了解,天風大陸的土木水平,還達不到這樣的水準,不可能在這種花崗石層裡,開出這樣的通道。可是天然形成的通道,又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規律呢?
胡憂心裡有很多的問題,不過他知道,冷無情不會給他答案的,至少現在不會。也許以後會吧,誰知道呢
冷無情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胡憂注意到,他的表情從平靜又轉成了激動,激動之中,還帶着一種讓人無法言明的神情,似乎像是緬懷。
“把你的血斧插進去”
這是冷無情進洞之後,對胡憂說的第一句話。
胡憂仔細觀察了冷無情指的那個地方,那裡有一個凹槽,看着並沒有什麼特別。
上前一步,胡憂喚出血斧,挺進了那個凹槽裡,他也很想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一分鐘過去,一點動靜都沒有。正當胡憂覺得是不是方法不對的時候,猛的,他感覺到了一股吸力,吸住了他的手。他想要後退,但是卻無法做到。
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人類天生就會對未知的事物,產生恐懼。不過胡憂的害怕,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他很快就發現,那股吸力很柔和,柔和得就像是情人的輕撫,戀人的依偎。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吸力消失了,就在這時候,門無聲無息的開了。
胡憂向門裡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就呆住了。如果不是他不信神,他幾乎要以爲這裡是天堂。
太美了,這裡的景色,真是太美了。柔和的白色光線,灑在大地上,空氣之中飄散着奇異的光點,似乎有如跳動的精靈在歡呼。
懸停在半空中的花牀上,一位美麗的女孩子,靜靜的躺在那裡,所有的光點,都是從她的身上飄起來,最後又匯聚回到她的身上。
胡憂茫然的轉頭看向冷無情,他需要一些解釋,這裡是哪,那個女孩子是誰。
冷無情的臉上,現出無恨的溫柔,他沒有理會胡憂的目光,以無比輕柔的腳步,走向那個熟睡的女孩子。
“雅典娜,我們終於又見面了一百年了,你還是那麼的漂亮,一點沒有改變”
一百年
胡憂差點沒有讓冷無情的話給嚇跌到地上去。如果真是一百年的話,那個女孩子豈不是已經有一百多歲了。
不可能吧,她的秀髮是那樣的水滑,她的肌膚是那樣的柔嫩,她的紅脣,是那樣的吸引着王子想要去親吻。
鳳園裡,胡憂獨自坐在荷花池邊,腦海裡浮現着冷無情的話。
那年,冷無情二十歲,是的,他二十歲,他不是一生下來,就一百多歲的,他也曾經年輕過。
那時候,還沒有曼陀羅帝國,紫荊花王朝還是這一片土地的統制者。冷無情也還不是什麼義軍的首領,他是一人懷揣夢想的偏偏少年,從小天賦極高的他,無比的驕傲,他自信以自己的雙手,可以打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世界。對女人,他是不屑的。
直到有一天,他遇上了雅典娜,那個如花一樣的女孩子。她很輕易的,就打敗了他。
他沒有恨她,反而因此而愛上了那個女孩子。從南到北,從西到東,他追尋着她的腳步,終於,他們成爲了戀人。
雅典娜也很愛冷無情,但是她從來不允許冷無情碰她的身體。一開始,冷無情以爲那是少女的矜持,他忍住了,沒有去碰。
可是冷無情始終是一個熱血男兒,面對這如花似玉,又深情款款的愛人,他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那天,他騙她喝了很多酒,他知道,雅典娜不能喝酒,酒力很差,不過他還是讓她喝了。
然後,對她用了強。
那一夜,他很快樂,雅典娜也很快樂,他能感覺得到,哪怕她當時還在夢中。
一夜過去,冷無情起牀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全都白了,年輕的肌膚,也起了皺紋。還好,雅典娜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依然是那麼美麗。
雅典娜醒來的時候,只看了冷無情一眼,似乎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沒有驚訝,也沒有生氣,對冷無情還是像之前一樣。只有在冷無情看不見的時候,她的眼睛,纔會露出憂鬱。
一點一點的,雅典娜向冷無情述說了一些之前她從來沒有說過的事,原來,她並不屬於天風大陸,她來自一個叫遺忘大陸的地方,她是那裡的皇族。
遺忘大陸是一片被詛咒了的大地,那裡生活着很多人種,除了皇族與天風大陸的人種差不多之外,其他的種族,都有部分動物的血統。他們嗜殺成性,血腥殘暴。
雅典娜沒有告訴冷無情,她是怎麼來到天風大陸的。她只告訴冷無情,遲早有一天,遺忘大陸會把戰火,燒向天風大陸。
冷無情不管那什麼遺忘大陸,又或是天風大陸,他只想跟雅典娜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就足夠了。
雅典娜對冷無情的話,抱以微笑。冷無情以爲,雅典娜同意了,其實他並不知道,雅典娜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他,天風大陸的男女是不可以與遺忘大陸的皇族發生肉*體關係的。
冷無情的身體,持續的衰老,只短短的幾天,他就像老去了五六十歲那樣,老得都快走走不動了。雅典娜微笑的陪在他的身邊,總是溫柔的告訴他,沒有關係,他會恢復的。
是的,他恢復了。那天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恢復到了原來的樣子,而雅典娜就躺在他的身邊,美麗的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可是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直接看了雅典娜留下的長信,冷無情才知道,是雅典娜用自己的生命力做爲交換,讓冷無情恢復過來,而代價則是她永遠也不能再醒過來。
冷無情無比的悔恨,痛苦,他想把生命力還給雅典娜,哪怕是自己死去,他也不能看着雅典娜這樣。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他做不到。
至於血斧,那是雅典娜隨身的武器,那是雅典娜從遺忘大陸帶來的,遺忘大陸三大神器之一。雅典娜曾經說過,只有能融合血斧的人,纔是血斧的真正主人。她的使命,本來是來找那個人的,可是她卻愛上了冷無情,沒有去完成這個使命。
冷無情爲了幫雅典娜完成這個使命,按她的遺願,把她封存在了水上皇宮的那個地下洞穴之中,把血斧裝進皮囊,扔進了九州河,發誓找到血斧的主人,並把他帶到雅典娜的面前。
而這個誓言,一等就等了一百年
一百年,足以讓希望變成失望,失望變成絕望。冷無情一度認爲,什麼遺忘大陸,只是雅典娜編出來騙他的話,要不然,他早就和雅典娜一塊長眠於地洞裡,不用再管這世事的紛爭。
直到今天,他遇上了已經和血斧容合的胡憂,他才知道,原來雅典娜沒有騙他,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一個遺忘大陸,那裡曾經是雅典娜的家
西門玉鳳和紅葉趴在胡憂的懷裡,嚶嚶的小聲哭泣,女孩子總是很容易被這種情情愛愛的故事感動。其實胡憂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心裡也是酸酸的。
這是天命,還是機緣,胡憂不禁在心裡想,如果自己沒有意外的來到這天風大陸,如果自己沒有到哥倫比亞軍校上課並與歐陽寒冰相愛,如果林正風沒有抓歐陽寒冰,如果自己沒有在青州把歐陽寒冰救出來,那麼就沒有歐陽寒冰把血斧交給自己的事情發生了。如果自己沒有被逼着在沼澤裡藏身,也就不會發生而血斧融合的事。
太多的如果,只要有一項沒有成立,冷無情這個跨越兩個大陸的百年誓言,也許將再沒有實現的機會。百年,雖然久遠,但是他總歸還是達成了。
“這麼說,你要到洞裡和冷無情呆七天?”西門玉鳳終於從故事裡回過神來,相比起故事,她更關心的是現實,是胡憂。
“是的,冷無情說要教給我運用血斧的方法。”胡憂安撫着西門玉鳳,他知道,她在擔心自己的安全。
“可是那會不會有危險?”紅葉把腦袋從胡憂的懷裡擡起來,說出了心裡的擔心。
胡憂搖搖頭道:“應該不會,我能從冷無情的眼睛裡看出,他對雅典娜的深情。而且我也很想學習對血斧的運用,我有預感,我們可能會遭遇那個神秘的遺忘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