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怕不只是胡憂,任何一個人第一次見到張憶初怕都不會把他與將軍這個身份聯繫在一起。
不像,真的是一點都不像。
中等偏矮的身材,精壯而有力的四肢,一身便服的張憶初看來更像是個剛剛入城打工的打工仔,說他是獨掌一方的大將軍,那是真的不像。
“你好,我想,我們都不需要再浪費時間做介紹了吧,我知道你是誰,你也知道我是誰。”
“是的,張將軍。”胡憂微笑道。
說心裡話,這第一次見面,胡憂對張憶初就有好感。這種感覺不太好形容,他是一種自內心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聽說你不喜歡讓人叫你將軍,我也是這個毛病。這樣,你以後就叫我老張,我呢,叫你胡憂好了。”
“行。”張憶初這麼說,胡憂就這麼點頭。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當年他的不死鳥軍團比張憶初現在的第九軍團要大得多,還不是一樣可以直接當臉叫名字。名字是什麼,不就是個代號,不就是拿來讓人叫的嗎。
“痛苦。”張憶初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對我的脾氣。我那準備了一些酒菜,走,咱們一起來點。”
龍副官來兩人聊了沒幾句就要一起喝酒,忙提醒道:“將軍,一會你還有個會要參加呢。”
張憶初一擺手道:“喝酒事大,別的不管,我要是去不了,你就去一下。就這麼說了。”
張憶初住的這個地方是地下的掩體,一直以來胡憂都不是很喜歡住這種地方,一來溼氣大,二來黑,張憶初這裡也不知道是怎麼設計的,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處於地下,無論是光線還是空氣,都相當的不錯。
張憶初似乎看出胡憂心裡在想什麼,哼嗞哼嗞道:“以前可不這樣。那時候,隨便鬧個天,這滿天世界的就全是水,臭味更是不用說,不說吃飯,那味你聞着就不想吃。能成現在這樣,是現代人的科技。”
胡憂心中一動,道:“你的軍中有現代人嗎?”
“有幾個,能力一般而已,這些東西他們可弄不了,這是我從個飛船裡拆下來的東西纔有的效果。”
原來是這樣。拿個地下室當飛船弄,弄不好那才叫怪呢。
天下軍人工作生活的地方都差不多,過了開始的新鮮勁,這地下掩體也就個是工作生活的地方,這樣的地方胡憂見過多,住過多,甚至都到吐的地步,對他來說,真是沒什麼好看的。
“沒意思了吧,我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不過沒法呀,現下外邊不太平,這裡至少還能放心睡會。對了,我已經讓人去給你安排了,過幾天弄好你就搬進來,你還有夫人和朋友吧,也一起來。只要你不把這整個拆了,想怎麼着都行,絕對的自住自由!”
待遇真的是沒得說。胡憂這都還什麼都沒做呢,吃的,住的,人家就全給安排了。如果胡憂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這會怕是能感動得捨命相報,而現在的胡憂,對張憶初的安排只是笑笑而已,他心裡很清楚,張憶初越是對他優待,將來壓在他身上的擔子也就越多,天上永遠都不會掉餡餅,獲得越多,付出就肯定越多,反之,也一樣成立。
張憶初說的酒菜居然是火鍋,這也是胡憂沒想到的。紅紅的辣油翻騰着散出迷人的香氣,只要是好這口的,就算不餓,都想來幾口試試味。
“來,咱們自助,各管個,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行。”胡憂也不客氣,丟了幾片牛肉進鍋,這邊已經把酒倒上。
火鍋做的真的很夠味,才吃了一會,胡憂就滿頭大汗,臉都紅了。
“老張,幫我放點雞腳。”
“行,你幫我把手邊的魚頭丟進去,那個我喜歡。”
吃吃喝喝之中,兩人也是越來越熟,張憶初是將軍,能做到將軍的人,自有他的本事,而胡憂更不用說了,能合人是他最大的特點,除非是他不想,否則沒什麼人是他不能好好交往的。
“胡憂,你說像現在這種亂世,我們應該怎麼做?”
吃飯永遠不只是吃飯,吃喝得差不多了,張憶初的肉戲也開始上桌了。
“亂世出英雄唄,沒什麼應該怎麼做的,只看你是怎麼想的。”胡憂隨口答道:“你敢怎麼想,就以怎麼做。”
亂事,胡憂見過,經過,闖過,真是太多太多,這些用血和生命換回來的東西,早就溶入他的身體,已經成爲本能的一部份。
“嗯,你說得有道理。現在聯邦已經是名存實亡,有兵的,有權的,多爲自己着想,我第九軍雖不是最強,卻也不是最弱的,我想在這亂世,成就一番霸業。總而言之一句話:無論成與不成,至少不白在這世上走一糟吧。”
胡憂吃了塊牛肉,道:“現在有你這種想法的人,十個裡至於有八個。說了幾乎就和沒說是一樣的,你這麼大一個將軍,難道就沒有什麼計劃?”
直接問張憶初心裡的計劃,在第九軍團怕除了胡憂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第九軍團以張憶初最大,誰敢當面問他呀。
胡憂就敢,對他來說,沒什麼不敢的。
但敢是敢,張憶初會不會答,那又是另一個問題。
張憶初到是沒由於,順着胡憂的話就答道:“我的計劃是做一個城主,這個城無論是吃穿還是生活,都可以自主,不用去求別人,也不需要去關聯其他的城。我不去吞併人家,人家也不敢來動我。”
“很實際的想法嘛。”胡憂笑道:“心不大,更容易成功。”
“你說我的計劃能成?”張憶初一下變得有些控制不在住的激動。在胡憂之前,可沒人說過這樣是可行的。
“怎麼不行,這又不是很難的事。”胡憂老神在在道:“三界合一之後,整個世界足足比之前大了三倍都不止,就算以最低的城市容積來算,至少也有一千個以上的城市,你弄上一個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要說上百個,那我就不敢說了。”
“上百個,我也管不過來,我不貪心的,有一個我就夠了。”張憶初明顯整個人輕鬆不少,吃菜都大挾過之前。
邊吃着,張憶初邊跟胡憂說着他的設想,更多的則是問胡憂打聽關於一個城主應該準備的工作。
胡憂在這方面真的算是太有經驗了,張憶初問別人那是一時半會給不了他答案,問胡憂,胡憂想都不用想,就能給他說一大板的東西。而且全都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這頓飯,吃了多久,胡憂和張憶初都沒留意,只知道龍副官來過三次,最後一次之後,就再不見他,而是換了另一個勤務兵在邊上小心的伺候。
這頓飯之後,張憶初每天都會把胡憂找去至少一個小時。每次胡憂一去,張憶初的書房就緊緊的閉上大門,誰都不知道他們在裡邊幹什麼,不是沒人好奇,是沒人敢去打聽。
打聽最高指揮官在幹什麼,那不是找死的行爲嗎?
也是從那天開始,第九軍從上到下,整個氣氛都明顯的不一樣了。也說不清楚是什麼地方不同,反正就是有不樣的感覺。
“你真的答應幫張憶初建城?”歐陽寒冰應該是第三個知情人。她和胡憂之間是不存在秘密的,胡憂知道的,也就等待是她知道,一向以來都是這樣。
“建個城沒什麼困難呀。”胡憂不以爲意道:“這是對大家都有好處的事,能做就做,沒什麼問題的吧。”
“我不是說有問題,單單是建個城,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怕人心不足呀。”歐陽寒冰提醒胡憂道。
人心是世界上最難琢磨的東西,它隨着環境等各種因素的影響而改變。有人一開始只是想吃飽飯,最後卻得到整個世界都後還想長生不死當神仙。
歐陽寒冰不怕張憶初做城主,以胡憂的能力,幫張憶初成爲一個城主也不是難事,怕就怕張憶初得一想萬,人心不足,想要的越來越多。
“應該不會,張憶初不是那種非常有野心的人,做個城主,他應該足知了。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得留個後手才行。”
第九軍屬於野外軍力,並不駐防在城市,張憶初想要作個城主,先要做的是選定一個目標城市。
“這樣呀。”張憶初猶豫了一下,道:“城市我是有個候選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有就好辦,你先說說看,你選的是哪。”
從張憶初選擇的城市就能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當然,也更能知道做讓張憶初成爲那個城的城主有多大的難度。
“這裡。”張憶初在地圖上點了一個地方。
胡憂看張憶初的動作暗暗的皺眉,在地圖上能有名字的地方都不會是小城,這張憶初看來說是有野心的。不過當胡憂看到張憶初選的地方,又愣住了,他真沒想到張憶初會選那裡。那裡雖然曾經也是一座大城,可那真的是曾經呀。
“老張,你真的決定選甲天下?”讓自己平靜一些,胡憂沉聲問道。
“嗯,也許你還不知道吧,甲天下是我的家鄉,我的親人,朋友,曾經都住在那裡,那裡曾經是全世界最美麗的地方。”
張憶初在說這話的時候,眼角有一絲藏不住的淚水,看來張憶初派出的人能這麼輕易的救出胡憂三人並不是因爲裝備好,而是張憶初對甲天下找有想法。
甲天下原先是一座大城,有過百萬的人口,各方面的建設都相當的不錯,如果不是因爲現核變,那裡肯定還是座美麗的城市。
“你知道要得到甲天下需要先準備什麼嗎?”胡憂認真的問道。選甲天下是有不少的困難因素,但有利因素同樣也不少,只要方法得當,並不失爲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知道,先要面對的就是核變。其實在這方面,我一直有一個研究團隊,根據他們的研究,甲天下現在的核變已經比最強時少了一半有多,只要我們人工干預的力度夠大,住人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我們覺得沒問題,但你的士兵呢,士兵的家人呢,其他更不瞭解的人呢?”胡憂搖搖頭道:“甲天下最大的好處就是沒人爭,那裡什麼都有現成的,又是無主之地,你想要就可以拿去,可人不爭,天爭,動物爭,如果我是你,在一切都沒開始之前,可能會另選一個地方。”
“我知道你的意思,更知道我將要面對的困難,但那就是我的選擇,如果不能做甲天下的城主,那麼哪裡的城主,我都不想去。”
“行,有你這話,我將全力的配合你,就算一年的時間不夠,我也可以考慮多借你一些時間。”
對味口的朋友不多,從今天開始,張憶初算是胡憂的朋友。這個朋友想做城主並不是因爲他的野心,而是他真的想做些事,爲自己也好,爲世界也好,如果能一些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是三界合一的突然,也不會給世上代來太多的煩惱。
“他真的要選甲天下?”歐陽寒冰對這個答案也很意外。他一直以爲張憶初做城主是想威,現在看來,這老張還是很有想法的。
“是呀,我都沒想到。我已對答應幫他,你也來吧,以你的本事,天天洗衣服什麼的,太浪費了。”
歐陽寒冰呵呵一笑,道:“幫你洗衣服,再怎麼也不會是浪費,那是享受。”
“好,那你就慢慢享受吧,我要去查一些資料,不陪你了。”
“你不陪我,我陪你唄。你要查什麼,我幫你。”
“我想知道那次核變是怎麼造人的,對了,如果能查到死亡名單就更好了,我想知道老張家是不是有人在其中。”
“名單怕是不太好查吧,咱們先試試看用網絡,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甲天下,這座已經被貼上死亡之城標籤的地方,居然這麼快就迎來對它感興趣之人,也不知道是它的運氣,還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