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胡憂看着從陳夢潔那裡得來的奸細名單,久久沉默不語。幾個小時過去,憤怒的心已經逐漸的平靜下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會放過這些人。一百多人,混在了各級的官員之中,只要他們有任何的異動,都就將會給保寧市帶來滅頂之災。
除奸是肯定的,現在擺在胡憂面前的是什麼時候動手。是等自己的嫡系部隊不死鳥軍團來了再動手,還是現在就動手。
等不死鳥軍團來,那麼至少還要等十幾天。這十幾天的時間,這些奸細會不會收到風聲,做一些事呢?
不等不死鳥軍團,直接用保寧之兵,那會不會引起什麼麻煩呢。要知道這些奸細裡面,有不少是在保寧已經爲官多年,各種的關係是盤根錯節,更有甚者,也許手中還掌握着其他人的把柄,一但動手,肯定有人出來求情。現在自己在這保寧只有幾個親信之人而已。他們一但聯合起來,就算自己是不死鳥,也無力鎮壓他們。
算來算去,最穩妥的辦法,還是等不死鳥軍團到來,再處理這些奸細的事。給候三的命令是一個月,現在已經過去十五天,再有十五天,候三肯定可以帶不死鳥軍團抵達。到時候手裡有三個主戰師團在,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等不死鳥軍團到來,再處理這個奸細的問題,同樣也有一些麻煩。那就是不死鳥軍團初到就殺人,會不會顯得殺氣太重?再有,難道不死鳥胡憂一定要有大量的士兵在身邊,纔敢行事嗎?難道身邊沒有大量的士兵護着,就算明知道有奸細,也不敢動手?
胡憂的身後,一個還略帶有點點小女孩特有嬌聲的聲音響起:“主人,要不風吟去幫你解決吧。”
開口的是暗夜四影之一的風吟,現在書房裡只有胡憂一個人在,她不需要隱藏身體,所以她就站在胡憂的身後。
胡憂轉頭看向這個發育姣好的十六歲少女,笑笑道:“你打算怎麼幫我解決?”
風吟理所應當的說道:“殺了他們就好了。他們讓少爺心煩,都該死。”
風吟這話說得很乾脆,在她的眼中,除了胡憂之外,再沒有其他人。對任何人的死活,她都是不會關心的。這也許有些冷血,但是這也正常。你不能要求一個從出生開始,就一直運離人羣生活,直到現在的人,擁有太多的感情。因爲她們跟本沒有經歷過那麼多的感情。如果她一開口,就是什麼人民疾苦,悲天憫人的話,那才叫做不正常呢。
胡憂拍拍自己的肩膀,說道:“風吟呀,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殺人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簡單的。這裡面關係到各各方面的東西。”
胡憂拍自己肩膀的意思,是讓風吟幫他揉揉有些痠痛的肩膀。陳夢潔留在他左肩上的傷,表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不過有時候還是有些不自然。德福在訓練暗夜四影的時候,有考慮過她們的侍女作用,所以讓她們學過一些侍女應該會的東西。在這方面,四影的手法相當的不錯。特別是她們四個同樣動手的時候,那感覺,真是讓人陶醉。
風吟非常乖巧的靠了上來,用一雙小手,給胡憂輕輕的揉按着。沒按兩下,花頌,雪啼,月鳴也分別靠在了胡憂的身邊,對不是傷處的地方,也進行按摩。她們知道,胡憂喜歡這樣的感覺。
風吟把胡憂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邊給胡憂揉按着左肩膀,邊說道:“主人,你能不能教教我們,怎麼與人相處。我們四姐妹從小就遠離人羣,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花頌幾個,也同樣把目光看向了胡憂。沒有經歷過她們那種成長道路的人,很難明白,她們內心之中,對人際交往的恐慌。她們除了跟胡憂親近之外,跟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其他人。隱身,對於她們來說,實事上,也是一種躲藏。
憂輕輕點點頭。對於四影,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同樣是四胞胎,旋日四女的生活很豐富,各有所長,又見過不少的世面。而四影則單純得像一張白紙一樣,雖然她們有一身別人所不具備的特殊本領,但是更多的時候,她們卻像小孩子那樣,有太多的東西,是她們不知道的。
看胡憂點頭,四影全都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人是羣居動物,與人交流是人類的天性。她們也想要參與進這個世界,而不是隻做一個旁觀者。
胡憂整理了一下思緒道:“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以後只要有時間,我每天都給你們講一個故事。你們可以從故事裡,吸取你們所需要的東西。”
書房裡,只有胡憂一個人的聲音,他口中的故事,其實說的是他自己的成長經歷。他的人生,到現在不過是短短的二十二年,但是他所經歷的精彩,是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曾經經歷過的事。
故事是可以育人的,經常反思自己的過去,可以讓自己更清楚的認識自己。胡憂在教風吟四人怎麼樣爲人處事的時候,自己也漸漸的從患得患失的境況之中,走了出來,他找到了處理奸細的方法——殺。
沒有那麼多需要瞻前顧後的東西。之前在民衆的面前,表露出來的,都是謙訓愛民的一面,亂視用重典,不適當的表現出自己狠辣的一面,那麼今後就會出現更多類似的情況。至於那些想要藉機搞事的人,讓他們跳出來好了。
堡寧現在還有很多不穩定的因素,既然有這個機會,那麼就不妨一併解決了吧。
第二天,胡憂就發出了徵兵命令,在保寧市民之中,徵兵一萬。這些兵胡憂稱之爲兵勇,算爲不死鳥軍團的預備役士兵。
胡憂想過了,奸細的問題,不能等不死鳥軍團來了再處理。現在城外還有二十萬敵國部隊,萬一他們來個破釜沉舟,將要弄出大亂子的。而爲防城中之官,相互暗中勾結,胡憂決定這一次,不用原堡寧城的兵,就用這城中之民來幹這事。
以胡憂在堡寧的威信,要徵一萬兵,並不是太難的事。哪怕這次徵的並不是不死鳥軍團之兵,但依然是從者如流。不過是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徵足了一萬兵勇。
這一萬兵勇,都是之前保寧一戰時,表現良好的壯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好誰不好,只要多問幾個百姓,就能知道。這堡寧可是他們的家,妻兒老小都生活在這裡。他們愛不愛曼陀羅帝國那不一定,但是對堡寧,他們是有愛的。因此這一萬兵勇,在忠心上,絕對沒有問題。
因爲城外還圍着二十萬大軍,所以胡憂的徵兵,並沒有引起一些人的警覺。沒有人會想到,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胡憂居然會發動一場清洗。
一萬兵勇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是他們都是有勇氣之人,對胡憂也有着一種極度的狂熱。胡憂把他們招集起來,進行一個簡短的訓話之後,就發給他們早已經抄好的奸細名單。
一聲令下,整個堡寧全都動了起來。
“少帥,名單之上的208人,除了三人自殺外,其於全部落網。”旋日給胡憂彙報道。
陳夢潔給胡憂的名單,明明一百多個,怎麼變成了208人?其餘的那些,自然是胡憂添加上去的。
這段時間,胡憂經常在百姓之中走動,也聽了不少百姓的申訴。這多出來的幾十人,都是平時欺壓過百姓的官員。第一個,就是在例會之上,和胡憂不對付的黃祖同。這個黃祖同在前任城守建新城主府的時候,強行徵用百姓的土地,強拆民居,大肆斂財。這一次,他並沒有出現在陳夢潔名單之中,但是胡憂決定,把他當奸細給辦了。
“很好。”胡憂滿意的點頭,對於這一次的行動,他感到很滿意。這些兵勇,果然有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比那些城守兵強多了。看來選擇用他們,是個不錯的決定。
看吳學問一臉苦思的樣子,胡憂不由問道:“吳學問,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吳學問道:“少帥。我在想,一下抓了那麼多人,要審訊起來,是一個很大的工程。而且負責審訊之人,與他們都相熟,這恐怕裡面會出什麼貓膩。”
胡憂在心裡暗笑道:這個吳學問什麼都好,就是有些書呆子,有些時候不懂變通,喜歡按程序來。這是他的優點,但是同樣也是他的缺點。他這一套,在和平時期,是很好的,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有些多餘。
胡憂搖頭道:“這個事情你不需要頭痛,我沒有打算審訊他們。”
“不審?”吳學問呆了一呆,問道:“少帥打算先關着他們?”
胡憂道:“這堡寧可沒有這麼多糧食養他們,直接殺頭。”
“殺頭”吳學問臉色一變。
胡憂冷哼一聲問道:“這些人通敵賣國,難道不應該殺頭嗎?”
吳學問道:“話是不錯,判國者死,那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少帥只憑陳夢潔的一份名單,就判這二百餘人死罪,會不會有些武斷。這裡面,怕有錯殺呀”
胡憂沉默了一陣,起身來到吳學問的身邊,拍拍吳學問的肩膀,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留下一人,就留下了隱患,寧可錯殺,不可錯放。”
吳學問也是聰明之人,他瞬間就明白了胡憂的意思。他知道,胡憂這一招,是一石多鳥之計。這208人裡,並不全是奸細。胡憂是要借這個除奸細的名義,把那些有礙堡寧發展的人,也一併滅掉。
快刀斬亂麻,胡憂的手段雖然狠了一些,但是對今後堡寧的發展,絕對是有好處的。吳學問雖然覺得胡憂的做法有些過,但是也並不反對。
吳學問這邊的話音剛落,杜長惟匆匆的一路小跑的衝了進來。急急忙忙的行了個禮,問道:“少帥,聽說你下令抓了二百多個奸細?”
胡憂看這杜長惟這麼急的趕來,心說莫非這些人裡面,有他的知交好友,他趕着來求情。
胡憂想到這裡,心裡微微升起了一絲不爽,不過他並沒有表露出來。讓過坐椅,道:“杜大人,不要着急,有什麼事,慢慢再說。納月,給杜大人上茶。”
杜長惟謝了坐,喘了幾口氣道:“少帥來到堡寧之後,所做的一系列事,外抗敵軍,內安民心,都很不錯。老夫也很佩服。”杜長惟說着這裡,喘了口氣,繼續道:“可是現在正值三國聯軍圍城之時,少帥卻一下在軍民之中,抓了208人,似乎不太妥當呀。
別的不說,就說那黃祖同吧。此人雖然爲人跋扈,但是敵軍攻城之時,他也是出了大力的。當時東城出現險情,是他親帶軍兵上陣除險,他應該不太可能是奸細,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
胡憂冷冷的掃了杜長惟一眼,他之前就猜杜長惟肯定是來求情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杜長惟居然是來給黃祖同求情的。這個老傢伙,怪不得在帝都圈不受人待見呢。真是太迂腐了,一點都不懂得利用形勢。
不錯,黃祖同確實不在陳夢潔的名單之中,但是這個人,在堡寧當了二十多年的鎮守,各種關係非常的複雜,在民中的名聲非常的不好。留下這個人,對於今後堡寧的發展,絕對是大大的不利。
現在有機會,不把他給剷除了,將來想要剷掉他,將會非常的困難。他手上有重兵,與城中的貴族商賈又多有聯繫。再加上杜長惟都說了,黃祖同在這次的守城之中,表現非常好。這樣一個人,現在不殺,到敵退之後,還殺得了嗎。少爺這可是在爲你今後更好的管理保寧而鋪路呢。難道你連這麼簡單的事,都看不出來?
胡憂強壓下心頭的不滿,轉身對旋日道:“你去把百姓遞的狀書給拿來。”
旋日應聲而去,幾分鐘之後,就抱着一疊狀書回來。這些都是胡憂在與百姓接觸的時候,百姓給胡憂的。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對於狀書上記錄的事,胡憂雖然沒有一一去查,但是他知道,這個黃祖同肯定有問題。
老百姓從來就都最善良的一羣人了,他們不是逼不得已,跟本不會做這樣的事。況且遞上這種狀書的,還不是一兩個人。光旋日手上這些,就將近有五十多封,實名簽字的,就超過兩百人。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胡憂從來都知道,要查一些官員的問題,跟本不用什麼官府,只要到民間去,問問老百姓,那就什麼都知道了。他們雖然弱勢,但是那心跟明鏡一樣,並不是那麼好騙的。
杜長惟接過旋日遞來的狀書,只看了幾封,就放下了。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這狀書上的事,我有所爾聞。我曾經派人在暗中查過,也瞭解到這其中一些東西,確實屬實。但是黃祖同並沒有判國,少帥訂他個叛國通敵,是不是不太妥當呀。”
胡憂搖搖頭道:“杜大人,這事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魚肉百姓和叛國通敵,都是危害帝國,危害百姓的行爲,罪名雖然不同,實事上就是一樣的事。
這件事你不用多說了,我已經下了決定。這麼做,對堡寧,對百姓,都有好處。百姓只會稱讚,不會有怨言的。”
杜長惟問道:“那麼少帥打算怎麼處置黃祖同。”
胡憂冷聲道:“叛國通敵,殺無赦”
杜長惟知道胡憂的決定已經不可更改,但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要是黃祖同手下的人馬反起來怎麼辦?”
胡憂冷笑一聲道:“他們敢,就讓他們試試好了。”
行刑由胡憂親自主持,選擇的地點爲堡寧平時最熱鬧的東十字大街。二百餘個人犯,一字排開,壓跪於大街上,那場面非常之壯觀。相信許多人一輩子都忘記不了那樣的情景。
看到黃祖同也跪於刑場,人羣中暴起了歡呼之聲,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奔走相告。至於黃祖同是不是通敵,他們跟本不在乎。
“殺”
胡憂宣讀完罪行之後,右手高高扔出不死鳥金令,208個早已經準備好的了刀斧手,同時對手中鋼刀噴出口烈酒,手起刀落,朵朵血花染紅了長街。
一天之內,208顆人頭落地,讓整個堡寧的軍民,都爲之吃驚。很多人直得現在才發現,那個在老百姓之中,總是樂呵呵的少帥,有其狠辣的一面。
後世的歷史學家,對胡憂這種一言堂,不審而殺的做法,多有詬病。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生在亂世,也只有這樣做,才能最好,最快的解決問題。
208顆人頭落地,代表的並不是有208人死去那麼簡單。這二百多人的死去,爲胡憂帶來的直接好處,就是這堡寧再無反對的聲音。他的一切命令,都可以通行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