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這個胡憂也太目中無人了吧,他當自己是什麼,居然在沒有得到你同意,就敢插手這洞汪城的民事,還說什麼就算是帝都的人,來到這裡,都要在他面前盤着。”
胡憂還沒到的會議室裡,暴風雪軍團三鎮守之一的漢特就當着其他人的面,對齊源傑說道。
齊源傑名義上雖只是代軍團長,不過所有人在稱呼齊源傑的時候,都很自覺的把那個‘代’字給去掉了,直接叫軍團長。
“就是,我也覺得那個胡憂太囂張了,軍團長招集開會,他直到現在還不來。”另一個將官也接口道。
有了兩個人的開口,下面的人,也都大着膽子說起胡憂的不是來,看他們那架式,是要把一個商量借城民糧草的會議,改成對胡憂的批鬥大會。
地位僅次於代軍團長齊源傑的莊進熙一言不發,坐在一邊,冷眼看着齊源傑派系的表演,猜測着齊源傑這一次又想玩什麼花樣。
事實上,暴風雪軍團上層大約分爲三個派系。一個是齊源傑的軍團長派。齊源傑沒有當上軍團長之前,是一個老好人,無論是說話做事都很謹慎。這也是莊進熙推他上位做擋板的原因。
不過現在看來,莊進熙是犯了一個錯誤,當他發現這個齊源傑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的人時,後悔已經晚了。齊源傑上位後,莊進熙才知道,原來這個人,藏得很深。
齊源傑可以說是莊進熙自己扶起來的對手,是他自己一手推出了這個軍團第二大的勢力,來跟他地做對。
莊進熙的勢力,要比齊源傑強上一點,不過差得也不是很大,發展到現在,誰想要弄死誰,也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第三股勢力,就得是胡憂的了。胡憂手裡有一萬多人,遊離於齊源傑和莊進熙兩大集團之間。誰也不親,誰也不害,他像條狼一樣,就在一邊看着,隨時等着咬人。
正在這時,胡憂進來了。其實他並沒有來晚,他是按着會議的時間來的,是齊源傑這些人來早了。
齊源傑派下一夥人說話的時候,並不避着人,胡憂在進來的時候,也聽了一耳朵兩耳朵的。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這時候與他們翻臉,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要想成大事,必須還得先忍着。忍得等待一個好的機會。
齊源傑看胡憂進來,也就宣佈會議開始。
“軍團長大人,關於這洞汪城民要求借糧的問題,末將認爲並不妥當。我軍的補給軍糧,直到現在,都沒有運到,軍中糧食本就不多,哪有餘糧借給他們。”還是那個漢特先發的言,這傢伙是齊源傑一派的,他話裡所表達的意思,其實也就代表了齊源傑的意思。
漢特的聲音剛落,莊進熙一系的人就開口了:“我不同意漢特鎮守的說法。洞汪城現在是我暴風雪軍團的屬地,洞汪城的城民,就是我軍的城民,我們怎麼可以看着城民捱餓而不管呢。”
派系爭鬥其實是很簡單的事,但凡是對手不同意的,我方就支持。但凡是對手說好的,我方就必定打擊。這裡面沒有什麼立場的問題,爲的就是打擊對手。
兩人就對於借不借糧的問題,爭論不休。從兩個人的爭議,很快就發展到兩個派系之間的爭論,規模變得越來越大,人人都有自己的理由,誰也說服不了誰。
胡憂這一派,就他自己過來開會,科奇士本來也有資格參加會議,但是他這次沒有來。他把胡憂送到這裡之後,就以胡憂侍衛的身份,留在了外面。
胡憂看齊源傑和莊進熙都不說話,他也不開口,靜靜的在一邊聽着。這種無謂的爭論,跟本沒有什麼意思,具體要怎麼做,還是由上面的人說了算。軍中只有命令,沒有民主,吵來吵去,有個屁用。
饒有興趣的看下面的人爭吵了好一陣,齊源傑把手舉了起來,下面爭吵的聲音,頓時就沒有了。這是齊源傑最享受的時候了。
“胡憂督將,對於這借糧之事,你打算怎麼辦?”齊源傑問胡憂。
這次剿滅落石谷一戰,胡憂所表現出來的戰力,讓齊源傑產生了警覺。他之前之所以很大方的把暫時受他節制的不死鳥特戰團劃給胡憂,一來是因爲那些人不受他管,而他也不削用那些人,二來是想讓胡憂因剿匪而招受到損失,以達到消除軍中其他勢力的目的。
可是胡憂所表現出來的戰力,讓他警覺到了胡憂的可怕,他覺得在這樣放任胡憂發展下去,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會威脅到他在暴風雪軍團裡的地位。
正好這時候發生了這洞汪城民要向軍中借的糧的事,齊源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他要藉着這個機會,先把胡憂給搞下去。打掉胡憂之後,他纔好騰出手來,專心的和莊進熙鬥。
胡憂聽莊進熙這話,就知道這老小子心裡沒有想好事。這糧借還是不借,關係到是已經不單單是糧食本身的問題了。胡憂必須得好好考慮清楚,要怎麼樣回答齊源傑這話。
胡憂心裡猜得不錯,齊源傑這麼問胡憂,確實沒有在心裡安什麼好心。如果胡憂說借,那他就準備順水推舟,把這事交給胡憂去處理。
從落石谷得回來的那些糧食,已經分給各軍了。吃進嘴裡的東西,誰也不會吐出來。胡憂要想把糧借給洞汪城民,那就得他自己想辦法。是動他的那份軍糧,還是在去打土匪要,齊源傑可不管,任胡憂自己頭痛去。
如果胡憂說不借,那也好辦。到時候他會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說是從落石谷打回糧草的胡憂,不同意借糧給城民。到時候城民會有什麼反應,吃麻煩的還是胡憂。
這就是齊源傑想出來打擊胡憂的妙計了,在他看來,胡憂無論是選哪一樣,都正中了他的下懷。這簡直就是一個絕世好計。即解決了問題,又打擊了胡憂。
齊源傑能想到的東西,胡憂會想不到?以胡憂的聰明和這麼多年的歷練,齊源傑只開了個頭,胡憂就知道他心裡包藏着什麼禍心。
不過胡憂想得要比齊源傑更遠。在戰略上,胡憂已經決定在今天很長一段時候的工作重點,是拿下暴風雪軍團的絕對控制權,並以這洞汪城爲據點,發展自己的實力。
出於這個考慮,洞汪城的民心,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此,他心裡有一萬個推脫齊源傑的辦法,此時確不能不按着齊源傑挖好的坑跳下去。
想清楚自己要什麼之後,胡憂上前一步道:“末將也以爲不能放任城民餓肚子。”
源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胡憂給出的答案,正是他心裡想要的。
“胡憂督將說得沒錯,有道是軍民本是一家人,咱們暴風雪軍團做爲這洞汪城的駐軍,自然不能看着城民受苦。
依我看這樣吧,這事就辛苦胡憂老弟了。咱們現在吃的軍糧,也都是你給帶回來的,我相信你會有辦法,不會讓我們和洞汪城民失望的。”
“什麼,齊源傑那個老小子,把城民借糧的事,丟給了你?”紅葉聽完胡憂的講述,心裡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這是給胡憂鳴不平,暴風雪軍團是五萬大軍調入洞汪城,又不是隻有胡憂一個人,憑什麼所有麻煩的事,全都丟給胡憂,而他們則坐在一邊吃現成的。
胡憂攬過紅葉勸道:“好了,彆氣了。那些城民也挺可憐的,我們能幫就多幫一點吧。”
“你呀,就是老實,老讓人家欺負。”紅葉沒好氣的說話。
老實?胡憂出生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來評價他,差點沒有笑出來。
老實?哼,那是那些人還沒有見識少爺的手段,等少爺在這洞汪城站住了腳,有他們哭的時候。
胡憂抓了抓拳頭,在心裡暗暗的下了決定,總是這麼託着,不是一個辦法。得找個機會,以雷霆萬鈞,快刀斬亂麻之勢,把這些壓在自己頭上,制約着自己發展的人,全給收拾了。
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老虎不發發威,到讓這些人當了病貓。現在浪天的紅巾軍又一次奪下浪天城,帝國各派勢力,忙着內鬥,享受着最後虛幻的繁華。大時代馬上就要來了,自己再不努力,加快發展進度,就要趕不上那‘二路汽車’,從而被大勢所棄。
“好了,別耍小性子了,去把朱大能他們給找來,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這個借糧的問題。”胡憂在紅葉翹臀上拍了一掌,讓她做事去。
“大人,我認爲借糧並不是一個好辦法。”在胡憂的會議上,剛剛加入的龍襲漁第一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說說你的想法。”胡憂道。對於這個龍襲漁的表現,他還是很滿意的。他的加入,終於打破了每次開會都是一潭死水的氣氛。他也想聽聽這個毒書生有什麼好的提議。
龍襲漁道:“以洞汪城收入能力,把糧借給他們,他們跟本就還不上。依我看,我們與其揹着借糧給他們的名聲,不如把那‘借’字去掉,直接給他們好了。”
胡憂眼睛一亮:“怎麼個給法?”
胡憂知道,以這個龍襲漁的個性,肯定不會有那麼好心,他這個‘給’字後面,肯定還有文章。
龍襲漁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道:“我在洞汪城裡住過幾天,根據我的觀察,這洞汪城民之所以窮,土地貧瘠是一方面的因素,而另一方面的因素,是這裡的城民平時都有些無所事事。他們寧願坐着發呆,也不願找些事情來做。
我們這個糧,不能白給。得讓他們做些事,以勞動來換。做事的有飯吃,不做事的,那就讓他們餓着。”
龍襲漁的話,給在場之人,提供了一條思路。紅葉最先反應過來,開口道:“我同意龍襲漁的說法,這樣我們不擔可以把糧草的供給,控制在一個可以控制的範圍,對軍中的士兵,也有一個交待。咱們不能讓他們認爲自己流血犧牲而拿回來的糧食,那麼白白的分給別人。
這幾天,我在軍中,已經聽到了一些士兵不滿其他師團,沒有參加剿匪,卻同樣分到糧食的行爲。要是這一次,我們又白白的把糧食分出去,士兵的見意會更大。”
“嗯。你們說得不錯。”胡憂對紅葉和龍襲漁的說法很滿意,對於這個方面,他也有考慮過。這兩人可以說是說中了他的內心。看來這個龍襲漁還有點用。
會議最後討論的結果是開設粥場,任何的洞汪城百姓都可以來喝,不過前提是得做事——修繕城牆。
這個辦法,不但解決了城民的糧食問題,對今後洞汪城的城防也有好處,可謂是一舉多得。活並不是很重,城民們出力有飯吃,也挺樂意的。胡憂算是暫時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只不過,卻有人看着不那麼高興。
這天,胡憂正在軍帳裡研究下一個剿匪的目標,一個士兵急急的跑進來報告:“大人,粥場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胡憂問道。
士兵回道:“中午飯後不久,城民們開始上吐下瀉,還死掉了十幾個人。城民們懷疑是粥裡有毒,羣情十分激動,把粥場給圍了起來。要討說法。”
“什麼”胡憂一下站了起來,急急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誰在那裡負責。”
“我回來的時候,已經發生了幾起小規模的衝突。事發時紅葉軍師正好在那附近,是她讓我回來報信的。”士兵心有餘悸的說道。
胡憂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粥廠用的米和士兵吃的米是完全一樣的,士兵吃了沒有出問題,城民卻出了問題,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這是有人在暗地裡做手腳。
馬拉戈壁的,老子還想找誰的麻煩呢,這些傢伙到自己先跳出來了。好,既然你們不仁,那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胡憂一拍桌子道:“傳令兵何在”
“在,大人。”帳外侯令傳令兵聽到召喚,馬上跑進來。
胡憂冷聲道:“傳朱大能,哲別,哈里森,候三,陳大力速火來見。”
“是,大人。”傳令兵不問任何的原由,馬上轉身離去。時間不大,朱大能,候三等一衆將領,全都急匆匆的趕到胡憂的帳下。
胡憂環視了一眼帳下各將,表情嚴肅的說道:“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不想多說。剛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有人卻不讓我們過了。今天我們要來場狠的。他們不仁,就不能怪我不義了。”
“大人,怎麼做,你吩咐就是,我們全都聽你的。”哲別,朱大能等異口同聲道。
朱大能一衆心腹都知道,胡憂一直在等一個機會。這一次,既然那些人自己把機會送上來,那就怪不得胡憂心狠手辣了。
胡憂再一次,一一看過朱大能一衆人等。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一次,就看他們的表現了。
胡憂命令道:“朱大能”
“在”朱大能上前一步,單膝跪下。他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那一天,要來了。他現在是和胡憂綁在一起的人,胡憂勢大,他在家族裡的地位也就會水漲船高。如果胡憂從此在洞汪城無所做這,那麼他下半輩子,就得在這裡看黃沙飛舞了。
胡憂抽出一支令箭道:“命你帶**團全部人馬,火速敢往粥場,控制形勢,保護紅葉軍師安全,不得有誤”
“末將接令。”朱大能接過金箭,轉頭大步而去。**團的人馬,他在來之前,就已經下令集合,這一次胡憂要玩多大,他就陪胡憂玩多大。
“哲別,候三”胡憂抽出另一支令箭喝道。
別和候三同時上前,他們兩人是對胡憂最死忠的。而他們手下的不死鳥特戰團,也是跟胡憂最久,簡直把胡憂當成神一樣的部隊。無論胡憂要他們幹什麼,他們絕對沒有二話。
胡憂下令道:“命你倆二人,帶不死鳥特戰團全體將士,守護於粥場外圍,刀出鞘,箭上弦,隨時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是”哲別上前接過胡憂的令箭,深深的看了胡憂一眼,和候三一同離去。跟在胡憂身邊做了那麼久的親衛,胡憂就算是沒有明說,哲別也知道,胡憂這一次是不動則已,一動勢必驚天。
“哈里森”胡憂的目光看向了統管奴營的哈里森,這後面的任務,只有哈里森和他的奴營能最好的執行。
“末將在”哈里森的聲音異常的沉重,他知道接下這個命令之後,他和手下幾千奴營士兵的命運,將要從此改寫。他們曾經被歷史遺棄,今天,他們將要從回曆史。
胡憂也同樣深沉的看着哈里森,哈里森這一步棋,是整個局勢裡最重要的一步,他如果失敗了,那麼這兩年辛苦的努力,將會全部化爲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