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城主府,這裡現在已經是漢唐軍的地盤。漢唐軍來到這裡,臉上就沒有半點的笑容。陳大力戰死的消息已經傳開,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漢唐失去了一個優秀的將領,這個消息是沉痛的,誰能笑得出來。
府中,紅葉在給胡憂上藥,默默的,一句話都沒有說。
“想罵你就罵吧。”胡憂忍不住說道。和秦明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之後,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軍人早已經看淡生死,陳大力的戰死只會讓胡憂痛苦一時,不會讓他痛苦一世。
“我沒想罵你。”紅葉搖搖頭,她很理解胡憂當時的心情。男人有男人發泄的方法,他們不會像女人那樣哭泣,而是用更極端,也更有用的方式。
“謝謝你,一直在我的身邊。”胡憂輕擁住紅葉。這些年來,他能一直撐着,最大的動力就是身邊的女人和兄弟。如果不是他們一直在支持,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我也是。”紅葉緊緊抱住胡憂。此時她的心情是很複雜的。對陳大力的死,她同樣非常的悲痛,但在悲痛的同時,她又有向分慶幸,因爲這次是陳大力做的掩護,而不胡憂親自去。要知道在大多數時候,都是胡憂在幹這個活,如果這一次是胡憂親自掩護部隊撤退,現在戰死的也許就是胡憂。
“我不會讓陳大力就這麼死的!”胡憂在推開紅葉的時候,非常肯定的說道。如果說之前胡憂對艾薇兒還有一份情義,那麼在艾薇兒殺死陳大力的時候,這份情義已經不存在了。現在艾薇兒是胡憂的敵人,再也沒有成爲朋友的可能性。他會用艾薇兒的血,去祭奠陳大力和兩千戰死的士兵。
“你準備怎麼做?”紅葉問道。現在的漢唐非常的困難,失去浪天,退出綠城,龍城也沒有能保住,逼不得已跑到這麼一個城不城。島不島的地方。紅葉是儘可能的讓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可是她就算是再怎麼想,也不知道他們在這個雲城還可以有什麼作爲。
“我現在還不知道,不過一定會有辦法的,相信我!”胡憂非常肯定的說道。是的。他現在也還沒有一個很好的計劃。但是他有信心一定可以走出這種困局,就像以前很多次那樣。他是不死鳥,不死鳥是不會失敗的。
“我相信你。”紅葉能感覺到胡憂強大的信心。對她來說,這就夠了。做爲胡憂的女人。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胡憂在那裡,她就在哪裡,只要胡憂好好的,就算是遇上再大的困難。她也可以勇敢的去面對。
“少爺,現在漢唐的情況不樂觀呀,我們還要和他們合作嗎?”耗子問王憶憂。他和王憶憂也隨船來到了雲城,陳大力的戰死,他們也同樣收到了消息。
“不要小看胡憂,就算是人失去一切,只要他有鬥志,都依然是可怕的。”王憶憂非常肯定的說道。無論是和胡憂爲友還是爲敵,在他的心中。胡憂都是強大的。
耗子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早晚和胡憂都有一戰,何不借這個機會……”
耗子的話並沒有說明,他相信王憶憂能明白他的意思。耗子完全同意王憶憂的說法,胡憂是一個非常難對付的人。他想着借現在胡憂困難的時候除掉胡憂。爲以後清除障礙。
“不。”王憶憂搖頭道:“現在艾薇兒纔是我們真正的敵人。你想想,五百黑俠已經讓漢唐如此的狼狽,如果艾薇兒的手裡不止五百黑俠,那下一個被滅掉的。會不會是我們?”
耗子皺眉道:“這麼說來,我們是一定要和胡憂合作了。”
“不錯。色百和漢唐之間的戰爭。得先放到一邊,現在重要的是怎麼清除艾薇兒和那些黑俠。我的話,你要記住,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應該怎麼做,你自己想清楚,別給我增加爲必要的麻煩。”
“我知道了。”耗子猶豫了一下,道:“我能不能再問你一個問題?”
“說。”
“你和大公主之間……”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這個,不過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爲我現在也沒有答案。”
另一邊,幾乎是同一時間,齊齊也在問丫丫相同的問題。經過幾天的休息,丫丫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小白的傷要更重一些,現在還只能簡單的活動而已。
“我不知道。”丫丫搖頭道:“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可到現在我都沒有答案。齊齊,你說如果換了是你,你會怎麼做?”
齊齊苦笑道:“我又不是女人,我哪知道女人的心裡在想什麼。”
“那你還那麼八婆。”丫丫翻翻白眼道:“我要休息了,你快滾蛋吧。”
“那我走了,大姐你好好休息。對了,如果你沒什麼事,最好去陪陪父王,陳大力將軍的事,對他的打擊還是挺大的,聽說他爲此還和秦明將被打了一架呢。”
丫丫搖搖頭道:“現在並不是去陪他的時候,我相信這方面他自己會處理好的,你最好也不要去吵他,他需要一些安靜的空間。”
齊齊愣愣的看了丫丫好一會,佩服道:“果然還是大姐你更瞭解父王,說出來的話,幾乎和紅葉媽媽說的一樣。我在來時,紅葉媽媽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丫丫瞪眼道:“好你個齊齊,原來你是故意提起王憶憂的事來讓我分神,有意試我的判斷力對不對,你給我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傻子纔回來呢,齊齊在被齊齊揭穿的瞬間,就轉身往外跑了。這要被丫丫抓住,那還能有他的好。
“怎麼樣,大公主他怎麼說。”唐渾已經在這裡等齊齊很久了,看到齊齊過來,趕緊迎上去。
“她什麼也沒有說。我說唐渾大哥,不是我說你,現在的情況,可不是關心兒女私情的時候,你不能這麼短視呀。”
唐渾道:“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我將要出去執行一個可能回不來的任務。想臨走之前,得到一個答案而已。既然是這樣,那就算了吧。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
唐渾說完轉身就要走,齊齊忙拉住他問道:“你說什麼回不來的任務。我怎麼不知道?”
唐渾四下看了一眼。道:“陛下讓我去聯繫一些有可能成爲同盟的人,一起對付艾薇兒女王。”
“你一個人去?”齊齊急道:“你身上沒有功夫,一個人去不是很危險?”
“不是一個人,我們有很多人。分別去不同的地方,我只是其中之一。好了,我不能再多說了,時間差不多,我也得起程了。”
“不行。你得等等我。”齊齊拉住唐渾不讓他走。
“等你?”唐渾不解的看着齊齊,他不是很明白齊齊的意思。
齊齊道:“我這就去找父王,求他讓我跟你一起去。”
唐渾大吃一驚道:“那怎麼可以,你是王子,怎麼可以去冒險。”
“正因爲我是王子才更要去。現在是漢唐最困難的時候,人人都在努力讓漢唐走出困境,我這個王子不能什麼都不做。”
“可是……”
“不用再可是,你必須等我,不然你和大姐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齊齊說完就往胡憂的書房跑,他知道胡憂一定在書房裡。陳大力戰死之後,除非是軍事會議,否則胡憂都不會離開書房,連吃飯都在書房裡。
“齊齊見過父王。”齊齊是胡憂的兒子。要見到胡憂還是很容易的,經過士兵的通傳,他來到了胡憂的面前。
“有事?”胡憂頭都不擡的問道。他正在分析天風大陸的整理局勢,希望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雲城是可以暫時安全。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像個烏龜那樣藏在這裡。
“父王,我也要去。”齊齊大聲說道。
“你要去哪?”沒頭沒尾的話。就算是胡憂都聽得不是很懂。
“唐渾已經告訴我了,你派他去聯繫其他的勢力談合作的事,我要和唐渾一起去!”
“你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嗎?”胡憂終於擡起了頭,正視着齊齊的眼睛。
“我知道,可我同樣知道,我是漢唐的一份子,更是你的兒子。在漢唐有困難的時候,我不可以在一邊看着,我要參與進來,爲漢唐出一份力。”
“很好,不愧是我胡憂的兒子。好吧,你去吧。”胡憂大笑道。
胡憂那麼爽快的同意,到是讓齊齊愣住了。他還以爲得說很多的話,才能求得胡憂的同意呢。
“父王,你真的同意我去?”齊齊有些不敢相信的問胡憂。
“怎麼,難不成你只是來和我說說而已的?”
“當然不是,齊齊領命!”
“去吧,小心點。”
“是,齊齊知道了,請父王代齊齊向幾位媽媽和大姐他們告別,唐渾在等我,我馬上去和他匯合。”
看着齊齊大步離去,胡憂滿意的點點頭。這纔是他胡憂的兒子,一個真正的男人。
“他還是去了。”直到齊齊離開書房,紅葉才從後面的書架走出來。出來的不只有紅葉,西門玉鳳幾個也都在。
“大姐,你不用擔心的,齊齊已經長大,他需要更多的鍛鍊。”歐陽寒冰安慰着紅葉。做爲齊齊的親生母親,她其實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可她的臉上卻很平靜。
“就是,有唐渾跟他一起,相信不會有什麼事的。”西門玉鳳也在安慰紅葉。在齊齊進來之前,她們就在這裡和胡憂商議着幾個孩子的安排問題。
孩子們都已經長大,把他們留在身邊,只會讓他們成爲溫室裡的花。他們都不是普通的父母,知道怎麼纔是對孩子最好的。可知道歸知道,他們畢竟是父母親,孩子是他們的心頭肉呀,怎麼可能不擔心呢。
“唐渾,我們走吧。”齊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應用之物,趕來與唐渾匯合。唐渾對齊齊的到來一點都不意外,因爲之前與胡憂見面的時候,胡憂雖然沒有明說齊齊會跟他一起出任何,卻隱隱有這方面的意思。
“六王子,在啓程之前,我要再一次提醒你。這一次的任務,真的很危險。”
多年來,胡憂是一家獨大,很多勢力都把胡憂看成眼中釘,恨不得咬碎胡憂。現在雖然出了黑俠這麼一個事。但那些勢力的頭頭是怎麼想的。誰都不知道。去和他們談合作的事,幾乎可以說是與虎謀皮,隨時都有可能被老虎咬一口。唐渾雖然知道就算是齊齊出了什麼事,胡憂也不會怪他。可有些話,他不得不跟齊齊說清楚。要是齊齊真出了什麼事,就算胡憂不會怪他,他也沒臉在漢唐呆了。
齊齊反問唐渾道:“你會怕嗎,要知道我有危險。你同樣有危險,而且很可能比我更危險。”
唐渾搖頭道:“我沒什麼好怕的,我就是爛命一條,要不是運氣還不錯,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齊齊笑道:“你不怕,我又有什麼好怕的。你別把我當什麼六王子,用你的話說,我也不過是運氣好,投了一個好胎而已。要不然我還不是普通人一個。從現在開始。我們都是一樣的人,這裡沒有什麼王子,你也不用把我當王子。我知道,父王把任務教給你的時候,已經告訴你。你纔是主導,我以後就是你手下的一個兵,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樣。”
齊齊比唐渾想像中的還要聰明。從胡憂的話到唐渾的行爲,齊齊已經猜到唐渾有意告訴他要去執行什麼任務。是胡憂授意的。也就是說,胡憂本就有意讓他參與進這個計劃。
“你這話是真心的?”唐渾隱隱感覺到齊齊似乎猜到了什麼。
“那不成還騙你?快上船吧,不然一會暗流改變,我們又得麻煩。我可不想來個出師不利。”
“胡憂叔叔,你找我。”王憶憂進來的時候,書房裡只有胡憂一個人。和文件全都撤開,上邊擺的是一桌灑菜。
“來,坐。”胡憂指指對面的椅子,示意王憶憂坐下。
“好。”王憶憂在胡憂的對面坐下,眼睛一直注意着胡憂。他知道胡憂不只是叫他來喝酒的,一定有事。
“來,咱們先乾一杯。”胡憂給王憶憂倒上酒,笑道:“我們似乎還從來沒有這樣單獨喝過酒呢。”
“是的。”王憶憂舉起酒杯,一口乾掉杯中酒。酒入口很辣,比王憶憂以前喝過的酒都辣,火一樣,燒心。
“這酒怎麼樣?”胡憂也幹了一杯,面不改色。
“要說實話嗎?”王憶憂問胡憂。
“當然。”
“這不是什麼好酒,是最劣質的燒酒。”
胡憂點頭道:“不錯,這確實是不是什麼好酒,不過,這對我來說,卻很珍貴。”
王憶憂沒有接話,他在等待着胡憂後邊的話。
胡憂繼續道:“這酒是我當年和你父親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父親請我喝的酒。我和你父親的關係,相信不需要我多說,你也知道了吧。”
王憶憂點頭道:“我知道,你和我父親是很好的朋友。我的名字也是來自你的名字。”
王憶憂,憶的這個憂,正是胡憂呀。
“不錯,我和你的父親是很好的朋友,當年要不是他,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可是你卻做了對不起他的事。”王憶憂一字一句的說道。
胡憂點頭道:“你說得不錯,那時候的我太年輕,年輕總是容易做錯事的。不過,我自認並沒有對不起你的父親。”
王憶憂道:“你救了我的父親,讓他沒有蛇毒發作而死,之後我的父親收留你。這是你對我父親的恩,我父親還你的情。而之後,你卻和我的母親不清不楚,這是你的不義,可你又治好我父親的不育,讓我得以出世,讓我的父親終於得嘗心願,有了自己的兒子。這麼算起來,你確實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父親的。”
胡憂喝了口酒,道:“原來這些事,你全都早知道了。”
“是我母親告訴我的。”王憶憂也一口乾掉手中的酒。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個故事,而他的故事卻是從沒出生就開始了。如果當年胡憂沒有救王富貴,又或是王富貴沒有被蛇咬,甚至是胡憂沒有和王張氏發生關係,怕都不會有王憶憂的出世。
胡憂點頭道:“你母親是對的,你有權力知道這些。”
“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特意說這些的嗎?”王憶憂直接了當。
胡憂搖頭道:“不,說這些只是因爲我想知道,你心裡有多恨我。”
王憶憂道:“其實我並不恨你。你雖然和我母親有不正常的關係,但正像你說的,你也同樣對我一家有恩。至於我,你對我沒有任何的不義,相反還幫過我很多,我沒有恨你的理由。我與你爲敵,並不是因爲我恨你,而是因爲我佩服你。我要成爲與你一樣強大的人,所以我要打敗你。”
“聽到你這句話,你的父親應該很安慰,我也很高興。好了,讓我們說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