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的話,如一記響雷,在胡憂的腦中炸響。.com
前進已無路,後又有追兵!怎麼辦?難道今天這一百多斤,就交待在這裡了嗎?不行,絕對不行,大不了,老子游水逃走好了。
以老子的水性,一條河還弄不死老子。
就是不知道,這樣算不算逃兵。
胡憂在愣神過後,在心裡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
對於曼陀羅帝國,胡憂沒有任何忠心可言。
這裡並不是他真正的祖國,沒有人可以要求一個不屬於這個國家,從小就以坑蒙拐騙爲生的人,爲這個國家死戰,直到把身家性命扔在這無名的山頭。
如果安融人願意,讓胡憂帶人反過來和曼陀羅人開戰,胡憂也是可以答應的。
他不會有任何的愧疚。
做皇帝的願望當然很美好,但前提是要留着一條小命。
沒有了小命,再美好的願望,也不過是個屁。
“司令,我們保護你突圍!”一個士兵叫道。
“司令,我們保護你突圍!”一羣士兵叫道。
“司令,我們保護你突圍。”
所有的士兵,出了同樣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正想着怎麼逃離戰場的胡憂,猛的像被人點了穴一樣,全身僵硬起來。
轉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士兵,胡憂的心中,百種滋味在心頭。
離開令歸城的時候,自己的手下有三千多人,現在,除掉押糧草回令歸城的士兵之外,跟在自己身邊的,已經不足千人了。
戰鬥從昨晚開始,打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
士兵們沒吃沒喝,面對着十幾倍於自己的敵人,他們沒有一個人抱怨過。
候三的眼光很不錯,他們都是好士兵,好戰士。
看着那一張張疲憊的臉,很多士兵身上的戰衣,都已經變成了布條。
那不知是屬於敵人,還是屬於他們的暗紅色血漬,已經讓戰衣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面對那如螞蟻般撲上來的安融人,面對已無退路的現實,他們的眼神,卻依然的那麼剛毅。
這不正是自己要的兵嗎?胡憂的心神在巨烈的震動着。
這一刻,胡憂有些後悔對他們進行那種殘酷的所謂篩選。
縱始是一將成名萬骨枯,可是真正的名將,在取得勝利的同時,更應該儘可能的讓自己腳下的枯骨更少一些。
哪怕只是少一副,對一個家庭來說,也是無比重要的。
胡憂本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士兵們的生命,他以爲在他看來,這些士兵的生死,與他跟本沒有多大的關係。
因爲他本就不屬於這裡,這個天風大陸,本不應該有他胡憂的存在。
直到之前的那一刻,他都還覺得,自己身處的,不過是一個奇怪的夢境之中。
但是現在,這一切不同了。
這不是夢境,這是真實的世界。
在胡憂的內心深處,一個聲音在響起:他們是你的士兵,你想要到哪裡去。
你能丟下信任你的士兵,獨自逃走嗎?“不!”胡憂大叫起來,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江湖混混,他是一個將軍。
是眼前這羣士兵的指揮官。
士兵把性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就應該對他們負責。
胡憂血氣上涌,對着士兵吼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肯定能夠找到回家的辦法。
我把你們帶出來,就要把你們都帶回去,讓我獨活,我做不到。”
“候三。”
“末將在。”
胡憂拿出一支令箭,大聲的說道:“命你帶情報組,去爲大家找一條回家的路,不得有誤。”
這一刻,他是一個真正的將軍。
“末將遵命。”
候三大步上前,接過胡憂手中的令箭。
胡憂獰笑道:“現在,讓我們給安融人來點狠的。
誰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要他付出血的代價。
不死鳥不死!”“不死鳥不死,不死鳥萬歲。”
士兵們一下像找到了靈魂一般,變得殺氣騰騰。
看着士兵們一個個重新燃起鬥志,胡憂滿意的笑了。
馬拉戈壁的,要是就這麼跑了,老子的皇帝夢,什麼時候纔有着落。
一後、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三皇子,胡憂所部佔據了一個山頭,對我們進行頑強的阻擊。
我們的傷亡很大,攻不上去。”
“攻不上去!兩萬多人的部隊,拿不下那千多人,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損失多大,黑天之前,拿不下胡憂的人頭,你們提頭來見。
滾,都給我滾!”“一羣廢物。”
林正風越想越氣,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打得那匹戰馬,不停的悲嘶。
“咱們的皇子好像打得不怎麼順利呀。”
本田龜佑放下手中的戰報,淡淡的說道。
“軍師,大營已經全毀了,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鐵克拉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
燒燬的帳篷,倒在血泊中的士兵。
整個金骨山大營,除了營門還豎在那裡外,其他的一切,全都毀了。
本田龜佑陰笑道:“這次我們的三皇子出盡了風頭,我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
峒獨城昨晚鬧了大半夜,現在想必也累了,咱們給克雷斯波那老傢伙,殺個回馬槍。”
“高呀!”鐵克拉擊掌大笑道:“克雷斯波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調頭再打他一次。
只不過士兵們連夜來回跑,體力消耗很大,要打的話,傷亡恐怕不小。”
鐵克拉說着與本田龜佑相視一笑道:“看來我們的大王林洪元需要再次徵兵了。”
“大人,安融人的進攻越來越猛,士兵們傷亡很大,我們恐怕頂不住了。”
哲別在胡憂的身邊說道。
胡憂看着山下那些蜂擁而上的安融士兵,頭也不回的問道:“候三那邊還沒有消息嗎?”這已經是他們的最後一個山頭了,這個高地如果再被攻下,面對十數倍於自己的敵人,他們將再無任何辦法。
哲別搖搖頭道:“沒有。”
實事上哲別不回答,胡憂也知道答案。
如果真找到出路,哲別肯定一早就說了,不會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胡憂轉眼看向身邊的士兵,看着那些咬着牙,把一塊塊石頭滾下山,來不急看成果,又馬上去找另一塊石頭的士兵,心中不由有些悽然。
這已經是安融人的第八次進攻,箭矢早就已經用光了,許多鋼刀都斷成了碎片,安融人再衝上來,恐怕得用牙咬了。
胡憂正想着,一不留神,被身下的一塊石頭給咯了一下,弄得老2生痛。
胡憂剛想罵,突然靈光一閃,也許可以那樣。
胡憂對哲別說道:“哲別。
你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隱秘的山洞”“大人,你想幹什麼?”“先去找,回頭你就知道了。
能不能保住小命就要看這回了,細心點,越隱秘越好。”
“可是大人,我的任務是保護你。”
哲別還有些猶豫。
胡憂就她這麼一個親衛,她走了,胡憂的身邊就沒人了。
“快去!再羅嗦,老子直接開你的苞。”
哲別的小臉登時血紅血紅的,轉身就跑。
胡憂拍拍小胡憂嘿嘿得意道:“看來還是你有辦法。”
面對蘇門達爾的逼視,科奇士死咬着牙,一句話也不肯說。
他不敢去看身邊的齊拉維。
他知道自己只要看上一眼,這個全身都在顫抖的少將軍,馬上就萬劫不復。
蘇門達爾握刀的手,越來越緊了,科奇士知道,當那把刀拔出來的時候,自己的生命就將走到完結。
臨死之前,科奇士沒有想過,以自己的命換齊拉維一命,到底值不值。
他的心頭,只是流過一絲悲哀,都說虎父無犬子,老將軍怎麼就攤不上一個好兒子呢。
算了,報了老將軍的恩,自己也就一了百了啦。
“報!”就在蘇門達爾準備拔出令刀之時,一個士兵跑了進來。
“什麼事。”
蘇門達爾放開了握刀的手,心裡暗暗的嘆了口氣。
科奇士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他對科奇士的瞭解,比科奇士自己還要深。
難道說他看不出科奇士在護着誰嗎?“報軍團長大人,安融兵六萬,再次進攻峒獨城。”
在場的各路將軍,聽道這一消息,相互對望了一看。
他們雖然沒有說,但是誰都知道,峒獨城這次完了。
哲別回來的時候,看到胡憂正在抱扎傷口,臉色都變了,馬上衝過去:“大人,你受傷了!”“沒事,捱了一下。
來,幫我弄弄。”
這傷是一安融兵用的刀劃上的。
傷在手臂上,不算很重。
安融人的第八次進攻,差點把這最後的陣地給端了。
胡憂和士兵們,幾乎是用牙把他們咬下去的。
胡憂的白蠟槍這回也開了張。
讓他一槍捅死一個。
這刀傷就是那安融士兵臨死之前的反撲。
不死鳥特戰隊的士兵,現在已經不足五百人。
一個個全都殺紅了眼,藉着安融人退下的時機,趕緊就地休息。
對於那橫七豎八死在陣地上的屍體,誰也沒有心情去多看一眼。
這就是戰爭,誰也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會不會和這些已經躺下的士兵一樣,喪命於這無名高地上。
“你怎麼不小心一些。”
哲別手忙腳亂的接過胡憂遞來了傷藥,趕緊給胡憂扯血。
胡憂問道:“怎麼樣,有沒有找到?”“我在後山靠河之處,現了一個山洞。
洞口只容一人爬進入,非常的隱蔽。”
“你進去過沒有,裡面大約能裝下多少人?”“擠一點的話,應該可以進去八百人左右。
不過洞口很小,需要一些時間。
大人,你是想讓大家藏到洞裡去?”“不錯。”
哲別擔心道:“這樣行嗎,以安融人的勢態,他們肯定會瘋一樣找我們的。
萬一讓安融人現,我們就死定了。”
要知道那山洞就只有一個出口。
洞口一但暴露,他們和網裡的魚沒有什麼兩樣。
胡憂道:“就這樣躲起來,當然不行。
我們得讓他們放棄找我們。”
“不找我們,那怎麼可能?”哲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安融人調了兩萬多人,把他們困在這裡,動了八次進攻,死了近兩千人。
現在恐怕恨不得鞭他們的屍,吃他們的肉,怎麼可能不找。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
我來問你,如果你的敵人都已經全死掉了,你還找不找?”“當然不了。
可是我們不是沒死嗎?”杜嘯天嘿嘿笑道:“沒死不要緊,只要讓安融人認爲我們死了就行。”
每想到這個辦法是老2帶來了靈感,他的笑容就很yin*蕩。
“來,我告訴你,應該怎麼做”胡憂行走江湖多年,腦子裡各種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東西多的是。
這一次,他準備利用人的思維慣性,玩一個騙術。
這個騙術,是他以前在一部電影裡看過的。
定下了計策之後,胡憂馬上命令大家各自做準備,並讓人把候三的情報隊也找回來。
這場戲少了他們,可玩不轉。
哲別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先帶着那一部份傷兵,先躲到洞裡去。
而胡憂則帶人去挖石塊,要想騙術成功,他們還需要再弄一次泥石流。
這時候老天似乎也有意幫胡憂的忙,居然開始下起雨來。
紛紛飛飛的,雖然不大,但是對視線卻很有影響。
卡洛斯剛剛被林正風叫去臭罵了一頓,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對於久攻不下陣地,那位三皇子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已經下了嚴令,這一次再攻不下對方的陣地,就要把卡洛斯的腦袋,塞進**裡。
卡洛斯從小兵做起,一步一步走到聯隊萬夫長這個位子,戰功無數,還從來沒有被誰當着臉這麼罵過,他的怒火可想而知。
卡洛斯從小就被教育要終於林家,他不能把怒火泄在林正風的身上,要洗刷這樣的恥辱,只能用敵人的血。
這一次,他決定親自帶隊,把怒火泄到那個可惡的曼陀羅人身上。
點了五千人馬,卡洛斯拉出自己的戰刀。
這把戰刀曾經無數次痛飲過敵人的血,這一次,他要讓那個自稱不死鳥的人,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全體出擊,後退者死!”卡洛斯舉起手上的戰刀,布了出擊的命令。
這一次,就算這五千跟隨着他南征北戰的老部下,全部死絕,他也不允許任何人後退一步。
要就是踏平曼陀羅人的陣地,要就是戰死在這裡。
卡洛斯的部隊,聽到命令,如蝗蟲一般,冒着雨,頂着不停飛下的石塊,樹樁,斷刀和臨時製作出的那種沒有鐵箭頭的箭矢往上衝。
曼陀羅人似乎也知道了這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掙扎,陣地上人頭攢動,做着他們最後的抵抗。
“你們這次死定了。”
卡洛斯冷笑着。
說實在的,他有些佩服這些曼陀羅人。
從被銜尾追上開始,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用不到一千五百人的兵力,頂住了八次進攻。
不過這些不是卡洛斯放過他們的理由。
對於這樣的對手,他最喜歡的方式是讓他們絕望,然後撕碎他們。
以前,他也是這麼幹的。
面對着越來近越的安融士兵,已經彈盡糧絕的曼陀羅人,明顯開始慌了。
他們甚至把陣地上的屍體都砸了下來,只爲了延緩死神的腳步。
“這樣有用嗎?”卡洛斯冷哼一聲,命令部隊再猛一些,再快一些,還有五十米,不,還有三十米,他的部隊,就能把那些曼陀羅臭蟲給全都踩死。
那些曼陀羅人已經無力抵抗,他們已經呆住了,箭也不射了,石塊樹樁也不砸了。
投降?“哼,我不接受投降。”
卡洛斯狠狠的把一口唾沫吐到地上。
“轟!”唾液落地的同時,山頭上的陣地傳來了一聲巨響,緊近接‘嘩嘩譁’的山木碎石,不斷的落下,幾乎是瞬間,把整個陣地給埋了。
卡洛斯張大了嘴,命令含在嘴裡,卻怎麼也不出去。
敵人都全給埋了,還打誰。
“將軍,曼陀羅的陣地塌了。”
副官跑過來報告道。
他這是一句廢話,所有有眼睛的人,都已經看到了,跟本不用他多說。
但是職責所在,他不得不說。
卡洛斯怒道:“搜,給我搜,別讓這些臭蟲有一個漏網的。”
“將軍,還有二十多人,沒有被埋,往河邊跑了。”
“追,給我追。”
胡憂看着身邊的候三,哲別,又看看跟着他們身後的二十幾個士兵,嘴角的笑,笑得很得意。
這些士兵,全都是來自於候三的情報部。
他們都是精選出來的,最忠心,水性最好的戰士。
之前的戲,演得相當的逼真,現在,胡憂將和他們共同完成這齣戲的高氵朝部分。
“兄弟們,該咱們表演了。”
胡憂看着那些小心翼翼靠上來的安融士兵,嘿嘿的笑道。
“告訴我,你們怕嗎?”“不怕!”“你們後悔嗎?”“不後悔。”
“好,都是我的好戰士。”
胡憂哈哈大笑。
他不但是臉上樂,心裡好更樂。
他知道,躲進山洞裡的那些戰士,只要能活着回去,這輩子,都會忠於他胡憂。
這片大陸上,有哪個指揮官會親自掩護士兵的?以前沒有,現在只有他胡憂。
這都還得不到士兵的忠心?那真是沒天理了。
做好了跳河的準備,胡憂準備再給自己來點宣傳,或是惡趣味。
“我是不死鳥特戰隊司令胡憂,我決不投降。
不死鳥不死。
不死鳥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