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五勝者爲王1103章重聚候三
不死鳥軍團在浪天的起義,對整個曼陀羅的影響非常的巨大。之前,由於魔族的戰力太過強大,很多勢力都已經偃旗息鼓,能躲的躲,能藏的藏,總之是能不與魔族交戰,就儘可能的不與魔族硬碰。
浪天的起義,像一劑強心針,再一次燃起了人們的停心。特別是原屬不死鳥軍團的部隊,因爲一直得不到總部的命令,他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都不知道幹什麼好。現在浪天已經作出了表率,他們又有了新的目標。
繼浪天之後,曼陀羅帝國四處再燃烽火,幾乎每一天都有起義的地方傳出來。據說有膽大的,百來十號人,都扯起了義旗。
雖然各路的義軍,都是你幹你的,我打我的,有些部隊甚至把目標放到了個人身上。整支部隊就只策劃幹掉一個或是兩三個魔兵而已。但因爲大家的敵人都是一樣的,一時之間,還是讓魔族嚐到了苦頭。
小長安城,紅葉在經過再三的思量之後,決定按丫丫說的去做,主動的放棄了小長安城,在馬斯達的部隊到達之前,全軍撤進了山林裡,和馬斯達打起了遊擊。
游擊戰,這是讓馬斯達嘲笑爲老鼠打法的作戰方式。一開始,由於不少的士兵都有牴觸的情緒,游擊戰並不是很成功。幸而朱大能和陳大力這時候戰了出來,他們都是跟隨胡憂多年的老將,不但在軍中人氣極高,而且還跟胡憂在當時打異族的時候,用過類似的戰術,知道游擊戰的威力和運用之法。
有了朱大能和陳大力的支持,游擊戰才真正的開始發揮威力。士兵從不喜這種打一槍就跑的戰術,到真正愛上這種戰術之後,馬斯達的頭就開始疼了。
與此同時,胡憂在離開了魔族的領地之後,沒有馬上趕往小長安。按他的原計劃,本是想回小長安的,但是當他發現小長安暫時不需要他的時候,他就轉變了方向。
胡憂去的地方是龍木城,他收到消息,候三的部隊在那一帶活動。
魔族對曼陀羅突然發起的進攻,不死鳥軍團的損失是非常大的,其中損失最慘的就是候三的部隊。
胡憂的特種團是最先遇上魔族的部隊。由於錯誤的估計了魔族的戰力,特種團從一開始,就被魔族大軍壓着打,特種團戰損達九成以上。就連候三本人都受了重傷。
胡憂迴歸浪天之後,一直都無法與候三取得聯繫,關於他的所在,也是紛紛擾擾說哪裡的都有。胡憂是分析了路上收到的各種消息,才確定候三應該是在龍木城一帶的。
龍木城地處曼陀羅的東部,地理位置與小長安有些相似,又略有不同。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這裡的山地很多,氣候多變,一分鐘之前還是豔陽高照,下一分鐘就是大雨滂沱。條件真的非常的艱苦。
胡憂進入龍木城的時候,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雨。被太陽暴曬了一天的石板路,此時還在絲絲的冒着熱氣。
放眼看去,龍木城很安靜。
安靜得有些過份!
這裡沒有見到魔族,也沒有見到人族。
整個龍木城,猶如曠野,沒有一絲人氣。
胡憂在來之前,有想過這裡的情況。但是他沒有想到,龍木城居然淒涼到了這個地步。
皺着眉頭,胡憂在龍木城的街上走着,倒掉的房屋,被燒了大半的酒樓,都告訴胡憂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唯一沒有見到的,就是人。
不見活人,死人也不見!
視線中出去了一條黃狗,胡憂停下了步子,靜靜的看着那條狗。那是一條家狗,原來是有主人的,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
黃狗也發現了胡憂,似乎感覺不到胡憂帶來的危險,黃狗看了胡憂一眼,就沒有再理會胡憂了。
倒塌的屋裡,黃狗在找着什麼。大約十分鐘左右,它咬起了一雙鞋,跳回到街上。
胡憂在心中暗道了一聲好狗。他知道這條狗,是回來幫主人找鞋子的,只要跟着它,就可以找到龍木城的老百姓。
魔族在攻城之後,並不會實行屠城,所以龍木城空無一人絕對不是全都死光了,而是他們找地方藏起來,不願意再回到城中。
黃狗很小心,走走停停的不時留意是不是有人跟蹤它。可惜它那點本事,想發現胡憂還是難了一些,胡憂很輕鬆的就跟在了黃狗的身上。
龍木城外十里,胡憂終於見到了老百姓。
隨意亂搭的臨時住地,丟在路邊沒有洗的鍋,扯得跟萬國旗一樣正在晾曬的衣服,無一不在說明這裡的條件非常的艱苦。
胡憂的眉頭越皺越深,在他看來,老百姓完全沒有必要這樣。龍木城的魔族已經離開,他們完全可以再回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在這裡。
一個壯漢注意了胡憂很久,上來攔住胡憂道:“你是哪個村的。”
胡憂一愣,搖搖頭道:“別誤會,我是路過的。”
壯漢冷笑道:“路過?怕你是奸細吧。小子,你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胡憂看了壯漢一眼,道:“我沒有惡意的,希望你不要亂來。”
壯漢突然撲向胡憂,並大叫道:“快來人呀,這裡有魔族的奸細,他又要來禍害我們了!”
壯漢這一嗓子叫出,原本相對平靜的落腳點,響起了雜亂的敲鐵桶聲。
隨着這些聲音的響起,大量的男女老少拿着各種自制的武器,把胡憂給團團圍了起來。
全民抗戰,還真像那麼回事。
胡憂這會就算是心裡有氣,也不得不讚一聲。如果全曼陀羅帝國的老百姓都能這樣,那麼就算魔族再強大,也無法在曼陀羅站住腳。人民的力量,永遠是最強大的,誰小看他們,誰就得付出代價。
這樣的情況,讓胡憂有些爲難了。難道要把這些老百姓全都打一頓?
一個閃身,胡憂閃過了大漢的撲擊,原地跳起,三幾步功夫,上了邊上的一棵大愧樹。
胡憂站在樹上對老百姓叫道:“鄉親們,聽我說,我不是魔族的奸細,你們應該都知道不死鳥軍團吧,我是不死鳥軍團的人,我是來這裡找部隊的。你們有誰知道這附近的不死鳥軍團駐地,請給我指一條路。”
在別的地方,一般擡出不死鳥軍團的旗號,都會收到很好的作用。如果能證明自己確實是不死鳥軍團的人,甚至還會得到老百姓的招待。
與魔族對戰五年,不死鳥軍團至少有過百萬戰士爲了保護老百姓而犧牲。老百姓都是感恩之人,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不好。
不過讓胡憂沒有想到的是,不提不死鳥軍團,一提這個名字,老百姓那怒火頓時就高漲起來。
“原來他是不死鳥軍團的人,該死的!”
“砸石頭,砸死他!”
“又來搶我們的糧食了!”
“絕對不能放過他!”
似乎不死鳥軍團比魔族更可怕似乎,老百姓不但是用石頭砸,還有人在砍樹,一付要把胡憂生吃的模樣。
這麼個弄法,可不是什麼好事。
胡憂知道今天在這裡怕是查不到什麼了,趕緊樹過樹,先離開這裡再說。
究竟是怎麼了?
胡憂坐在半山的石頭上,苦思着剛纔的經歷。
老百姓居然會反不死鳥軍團,這樣的事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
左想右想,胡憂都無法給自己一個合理的答案。
難道是候三對老百姓做了什麼?
唯一可以想到的,也就是候三了。
胡憂決定儘快找到候三,把這事給弄清楚才行。民心一直是不死鳥軍團的基礎,不死鳥軍團能發展,也全都靠老百姓的支撐,民心沒有了,那一切可就全都完了呀。
心裡打定了胡憂,胡憂再一次站起來。不管有多難,哪怕是要把這一帶全都走遍,也要把候三給找到。
又下雨了,這場雨真的很大。從半夜下到現在,就沒有停過。
這已經是胡憂來到龍木城的第三天,三天以來,胡憂已經查了很多地方,都沒有發現候三所部的影子。胡憂也曾經又一次試圖從老百姓那裡拿消息,可惜並沒有成功。那羣老百姓,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聽到不死鳥軍團幾個字,全跟吃錯了藥一樣,瘋狂得不行。
隱隱的聽到外邊有腳步聲,胡憂來到了洞邊。現在在這一帶,他已經成了過街的老鼠,要是讓老百姓把給他堵在洞裡,那事情就大條了。
不是胡憂打不過老百姓,他是不想傷害老百姓呀。
還是,來人不是老百姓,這人胡憂認識,是含玉。以前紅葉的手下小兵。
胡憂遠遠叫道:“含玉。”
含玉正在冒雨趕路,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驚慌的四處找着聲音的出處。
“含玉,這邊,這邊。”
胡憂拿着火把晃着,給含玉指引了方向。
含玉終於看清了胡憂,尖叫了一聲,逃命似的往這邊衝。胡憂此時也顧不上外面正在下大雨,衝出來把含玉接回山洞裡。
含玉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緊緊的抱着胡憂哭道:“少帥,真的是你。我還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胡憂哄了含玉很久,才讓含玉慢慢平靜下來。
胡憂問道:“含玉,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含玉指了指手裡的籃子,回道:“我是出來踩藥的。”
胡憂這才注意到含玉的籃子裡有幾味草藥,地榆,野花生根,假木楠樹根,這些都是止血的藥。不過藥效都不怎麼好,想來含玉應該是天太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的藥,纔拿的這幾樣吧。
胡憂沉聲道:“是誰受傷了。”
胡憂這一問,含玉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泣聲道:“好多人,好多人都受傷了。候三將軍斷了一隻手,歐月月將軍重傷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
胡憂一下站了起來,急道:“居然那麼嚴重,先別說那麼多了,他們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去。”
雨還在下,再大的暴雨也攔不住胡憂。
候三是胡憂從打天下開始就跟在身邊的兄弟,胡憂簡直就拿他當了親弟弟一樣。還有那些士兵,無一不是胡憂的心頭愛呀。
淒涼!
看到眼前的情景,就算是胡憂這麼堅強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流淚。
這哪裡是軍營,這跟本就是難民營嘛。
受傷的士兵躺了一地,隔着老遠,就可以聞到血腥味。帳篷在暴風雨中飄搖着,隨時都有被風吹跑的可能。
胡憂強制性的讓自己平靜道:“先帶我去見候三!”
含玉猶豫了一下,說道:“候三將軍不一定在軍營裡,少帥你不如去看看歐月月將軍吧。候三將軍現在就算是不在那裡,回營之後,也肯定會去看歐月月將軍的。”
胡憂想了想,點頭道:“也好。”
含玉只說了歐月月重傷昏迷,究竟是什麼情況,胡憂也很想知道。
由含玉領路,胡憂來到了軍中唯一還算是看得過去的軍帳,在這裡,胡憂見到了歐月月。
歐月月的臉色非常的蒼白,一動不動的躺在行軍牀上,就像個死人一樣。
含玉說道:“歐月月將軍的腦袋受到了重擊,是戰士們拼死救回來的。回來之後就一直沒有醒過。”
胡憂點點頭道:“我先看看。”
這時候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胡憂坐在牀邊,把歐月月給扶起來。
歐月月的身子很冷,摸上去像冰一樣。在含玉的指點這下,胡憂看到了歐月月腦袋上的傷。
正中頭頂百匯,那裡已經整個凹了下去,這麼重的傷,歐月月沒有當場死掉,還能活到現在,真算是非常命大了。
胡憂在心裡嘆息一聲,問含玉道:“她這樣有多久了?”
含玉回道:“已經一個月了。”含玉想問胡憂什麼,最後又沒有問出來。
胡憂知道含玉想問什麼,搖搖頭道:“重傷在腦,我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幫她的,就只有她自己。”
人體的大腦是非常複雜的,稍微有些損傷,都會出現非常嚴重的問題,更別說歐月月現在的情況了。
含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她還以爲胡憂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連胡憂都搖頭,看來歐月月的情況,真是沒有人可以幫得上忙了。
軍帳外傳來了吵雜的聲音,緊接着一個人身影衝了進來。
這個從外面衝進來的人正是候三。他都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了,身上有股子難聞的臭味。破破爛爛的軍服掛在身上,這哪裡是一個將軍,簡直是比一個要飯的好不到哪去。
候三衝進軍帳,看到胡憂眼睛頓時就紅了,跪在胡憂的面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哭得那個慘呀,如果這裡在長城,怕都被他給哭倒了。
邊上的含玉和士兵,看候三這樣,都偷偷的抹眼淚。胡憂卻沒有一絲想哭的樣子,他任着候三哭了一會,突然大叫道:“起來!”
胡憂的暴喝像霹靂一樣,一下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胡憂指着候三大罵道:“哭,哭,哭什麼!你自己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你還是不死鳥軍團的將軍嗎,你還是一個男人嗎。”
候三紅着眼叫道:“少帥……”
胡憂罵道:“別叫我,我不管你有多急的事,有多事理由讓你變成這樣。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洗乾淨自己,擇了衣服再來見我。我的手下沒有叫花子,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
含玉替候三求情道:“少帥,候三將軍他也不想這樣的。”
胡憂打斷含玉的話,道:“好了含玉,你什麼都不用說。”
大約二十分鐘,候三才再一次來到胡憂的身前。比起剛纔,現在的他看上去多少有了些人樣。
胡憂的目光,落在候三那少了一條手臂,在空氣中蕩呀蕩的空袖子上。
良久,胡憂好問道:“還疼嗎?”
胡憂不是神仙,斷掉的手臂,他也沒有辦法再接了。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兄弟變成這樣,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候三搖頭道:“不疼了。”
沉默,軍帳裡很安靜。
一時之間,就算是胡憂都不知道應該從哪裡說起。反到了候三在冷靜下來之後,主動開口道:“少帥,你不需要爲我難過。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不死鳥軍團,更對不起歐月月。”
胡憂擺擺手道:“誰對誰錯,這以後再說,現在你先告訴我,究竟地發生了什麼事。”
胡憂本想先問老百姓爲什麼會對不死鳥軍團那麼反感的。想了想,還是先聽聽候三怎麼說,再做判斷的好。
候三的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看來那不是一段好的回憶。大約安靜了五六分鐘,候三才開口道:“那是大約一個月之前,我接到消息,魔族的部隊會經過龍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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