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興致聽長篇大論。”
黑衣女子擡起手，示意顧青山先不要說話。
“我關注的唯一問題是，天魔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隨身之物贈予其他種族的生靈，她爲什麼會給你？”
她凝視着顧青山，說道。
“我們是生意夥伴，合作關係。”顧青山解釋道。
“那更不會如此，所以我一直等待着鈴鐺響起的這一刻，因爲我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能從她手中得到此鈴。”
察覺到黑衣女子的真實態度，顧青山突然反應過來。
他連忙解釋道：“天——伯母，您誤會了，其實我這次喊她來，主要是爲了還債。”
“還債？很好，你會還給她什麼？”黑衣女子問道。
“我準備把這個世界給她。”顧青山道。
“這個世界……呵……”黑衣女子無聲的笑了笑，搖頭道：“原來你是個騙子。”
“你能想到利用我的女兒，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倒也是心思通透靈巧之輩，恐怕數萬年來纔會出一個你這樣的人，但是……”
她的語氣漸漸變得冰冷：“你覺得如此戲耍天魔，自己會有好下場嗎？”
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從她身上飛出來，漸漸佈滿整個廣場。
她身上的威勢一步步飛漲，最後就連神色都變得恐怖而猙獰。
顧青山嘆了口氣，平靜道：“我真的是還債，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立刻把欠賬結清。”
“哦？你真當我不清楚這是個什麼世界？”
黑衣女子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身上氣勢忽然收了回來。
她提高了聲音道：“也罷，我就讓她們都來看一看，一個修士的把戲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樣一來，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犯糊塗了！”
黑衣女子說着，伸出長袖在虛空中一抹。
黑色的袖子頓時化作一個兩人高的深深洞窟。
暗暗的晚霞之光從洞窟之中傳來。
無數嘶吼聲，伴隨着慘叫聲、哭泣聲、哀嚎聲、咒罵聲，一同從洞窟中傳來。
黑衣女子伸手凌空一按，洞窟中的各種聲音隨之消失，幽幽歌聲隨之響起。
顧青山看得眉頭一挑。
如此輕描淡寫的，就直接將世界與世界連通起來，這需要何等的偉力。
黑衣女子朝着洞窟裡喊道：“女兒們，都給我過來，這裡有一場好戲。”
洞窟那邊的歌聲立刻停了。
一道道身影從洞窟之中飛出來，展現出曼妙絕倫的身姿，魅惑衆生的容顏。
她們身穿着各色霓裳羽衣，飄逸出塵，卻與那些喜歡勾引修士的一般天魔根本不同。
這些女子動作輕柔，顧盼有神，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充滿着難以言說的風情。
顧青山一眼就看見了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面無表情的瞟了他一眼，就轉過頭去。
“當心，我母親覺得你是在泡我，她覺得你想欺騙我，利用我。”
她悄然傳音道。
“我們有證據啊，你給她看看那個太虛境修士的靈魂，一切不就明白了？”顧青山也傳音問道。
“太虛境修士……按照規矩，這種珍稀的修行者靈魂，必須等母親大人先吃過了，我纔有資格吃——但是我沒忍住，揹着她們所有人獨自吃掉了那個靈魂。”黑衣少女終於有了一絲不好意思，悄悄說道。
顧青山嘆了口氣，有些無話可說。
——這就是殃及池魚了，換誰來誰都絕望啊。
“那現在該怎麼辦？”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你必須小心應對，否則也許你會死在這裡。”
“難道你一點建議都沒有？”
“我母親是原始魔界的魔母，是天地初開之時誕生的最強天魔。”
“然後呢？”
“你必須拿出你說服我那個時候的水準來，不然你跟我下場都很慘。”黑衣少女道。
“……”顧青山道。
他再次無話可說。
這時天魔女們已經在她們的母親——原始魔母面前站定。
“母親說，有一場好戲要我們看？”一名女子問道。
“是的，我今天發現了一個企圖驅使天魔的人類，這原本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但是，在你們之中竟然有人上當了。”魔母道。
天魔女們驚訝起來。
“人類說的話，也能聽？”
“真有意思，從來都是我們魅惑人類，竟然有人類反過來，驅使我們天魔？”
“人類是萬界之中最不守承諾的種族，誰會上這種當呢？”
“母親大人，究竟是哪個天真的妹妹犯了傻？”
她們七嘴八舌的說着。
黑衣少女垂下頭。
魔母道：“離暗，擡起頭來。”
名爲離暗的黑衣少女只好擡起頭，輕聲道：“母親大人。”
“恩，你來說說，他是怎麼說服你的？”
“他說給我一個世界作爲酬勞。”
天魔女們全部大笑出聲。
“原來我們最能幹的好姐姐，竟然相信了一個人類！”
“我一直沒發現，姐姐竟然除了統御之術外，還會和食物打交道。”
“哈哈哈，這真是讓人意想不到，離姐姐也動了凡心？跟凡人一樣起了慾念？”
黑衣少女面色平靜，一語不發。
魔母嘆息一聲，看上去很失望。
她說道：“離暗，你身爲掌管一方的天魔女帝，竟然被人類欺騙，花費大氣力去幫助他們做事，我看你已經不夠資格再擔任女帝。”
黑衣少女臉色頓時變的蒼白。
而她的妹妹們，則一個個眼睛發亮。
有人下，就有人上，這是必然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母親會再安排誰來坐那個位子。
“那個——我必須打斷一下。”顧青山忽然出聲道。
天魔們一靜。
她們扭過頭，望着他，神色間有着說不清的意味。
魔母道：“隨意打斷別人的話，是失禮的舉動，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因爲召喚你們前來的是我，所以請允許我把要做的事做完，之後你們想幹什麼，我都不會再多說一個字。”顧青山繼續道。
魔母道：“你想做什麼？”
顧青山道：“我確實有一點債務，要跟離暗女帝結算清楚，等我結算完畢了，你們再說別的話。”
魔母心念一轉，冷笑道：“也好，你且說吧，正好讓她們都長長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