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徑直來到寧月嬋身邊，將秀秀抱過來。
“師兄。”秀秀黏在他身上。
“恩，沒人能欺負我們秀秀。”顧青山笑着摸摸她的頭。
寧月嬋一雙眼牢牢釘在他身上，再也無法挪開。
人們默默無聲的望着這一幕，一時不能接受。
這就殺掉了？
這可是三聖之一，玄元天尊的真傳弟子，這就當着所有人的面殺掉了？
很快便有執法修士上去清理屍體，有人開始爲歲試下一步做準備，整個過程有條不紊的進行。
一直忙活了半刻鐘，還不見玄元天尊露面。
玄元天尊也是護短的，這下被人殺了徒弟，卻沒有現身，態度已經說明了問題。
這個時候，幾名大佬互相看一眼，點點頭。
聖人不出面，等於默認了這件事，大家可以不操心了。
修士們有的望向擂臺，有的偷眼去看顧青山，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對他殺人這件事，多說半個字。
人們心中齊齊浮現一個念頭。
這就是個瘋子，決不能惹。
又過了一會兒。
雖然出了這樣那樣的岔子，可歲試乃人族大事，終究要按照既定程序，將其完成。
“今次歲試第一名，”一名萬劍宗長老宣佈道，“百花宗，顧青山。”
修士們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一個人對付二十人，殺了一人，震昏十五人，剩下三個跪在地上道歉。
後面李長安也應戰上場，卻被刺了無數劍，然後一劍斬下頭顱。
這少年看着斯斯文文的，但一握劍，簡直兇焰滔天。
這第一名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顧青山也有些意外。
他終於體會到百花仙子在整個修行界的威勢。
鬧了這麼大一場，還沒有人敢出聲，唯一一個出聲的又被嚇回去了，這種感覺不錯。
“師兄，第一名是你啊。”秀秀高興的拍手道。
顧青山一笑，上前從萬劍宗長老手中，接過一方靈玉雕琢的印章。
這大概就是類似於第一名獎盃之類的東西了，顧青山把玩一番，將之收了起來。
這東西沒什麼用，不過以師尊的性子，估計會收去當做授徒有方的顯擺之物。
接下來，萬劍宗長老宣佈了第二名第三名。
竟是那幾名跪地求饒的修士。
諸人一想，這也算對。
因爲其他十幾人都被顧青山一劍震的昏死過去，身體還算能動，意識還算清醒的，也就是他們了。
不提各門派修士們心中的波瀾，歲試比鬥到此已經結束。
萬劍宗掌門走到四方太的中間，跪下去，將手按在中間地板的花紋上。
他催動渾身靈力，猛烈往地板上灌注着。
不一會兒，一道金光從地板中升騰而起，直衝雲霄。
萬劍宗掌門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站起來，肅穆道：“人族歲試已畢，請神現世！”
他說完，那金光隨之消失。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異象。
四方臺的後面，那敗落的宮殿羣中，出現了長長的階梯。
這些階梯全部由不知名的石磚鋪就，歷經歲月的消磨，看上去殘破不堪。
階梯憑空出現，一直往天空上鋪去。
“師兄，這是什麼？”秀秀悄聲問道。
“登天路，”顧青山也看着這一幕，“只不過是被截斷的登天路。”
果然，階梯鋪到一定高度，就不再往上延伸。
最頂上的那幾層階梯，就像是被生生攔腰截斷，又像是被什麼東西轟斷。
這是在人類尚未記載的歲月中，早已被摧毀的登天路，無法通過它到達天上。
“神靈時代……”顧青山喃喃道。
在過去的歲月，每當歲試完畢，登天路便會開啓，歲試優秀的人族修士將會得到登天見神的殊榮。
而現在，登天路被截斷，天上也沒有了任何消息。
神靈更是不知去向。
這一場異象持續了沒有多久，被截斷的登天路緩緩消失。
歲試到了這個時候，便結束了。
衆人看不到的天空深處。
白雲上，有兩人正在對弈，另一人在觀棋。
對弈的是百花仙子和一名紅臉道士，觀棋的是一名老和尚。
人間三聖。
紅臉道士便是玄元天尊，老和尚便是悲仰大師。
玄元天尊哼了一聲，碎碎念道：“下手太狠，下手太狠。”
“狠個屁，一劍了賬，根本沒什麼痛苦。”百花仙子道。
“那之前被串在劍上呢？”天尊瞪着眼睛道。
“你這樣說，是要我親自出手？”百花仙子眯了眯眼睛。
玄元天尊縮了縮，沒有說話。
百花仙子卻溫聲道：“你那徒弟，敗壞我宗清譽，若是我弟子不出手，我親自去拿他，你怎麼說？”
玄元天尊還是不說話。
百花仙子又道：“當年我曾一路亡命，最終才逃過那人的追殺，這是救命之恩。”
兩名聖人均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她怎麼說起自己當年的事。
這是百花仙子的禁忌，從來不準人說，沒想到今日她自己卻說了起來。
百花仙子又道：“當年我能活下來，是因爲秀秀。”
悲仰大師在天空深處，望下看了一眼。
“恩？老衲觀你的女弟子，不過是八歲——咦？不對……”
“世間竟有這種事？”
他喃喃道。
“什麼事？”玄元天尊生氣歸生氣，卻也感到好奇，忍不住也往下看了一眼。
“咦？時間在她身上停留過，她的神魂，依然有很深的傷。”
玄元天尊眼中精光暴漲。
“沒錯，爲了讓我逃命，秀秀被那人裝入靈獸袋，折磨了五年都不曾吐露我的消息。”百花仙子滿懷感慨的道。
“我欠她一條命。”
“所以，”百花仙子，“如果有人傷害了她，我寧可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替她報仇。”
玄元天尊聽了這話，再看看秀秀，心知對方說的是實話。
這個女孩，確實不容易，也確實是百花仙子的逆鱗。
如果是其他門派的人，傷害了秀秀，恐怕百花仙子瘋起來，會直接滅人滿門。
玄元天尊嘆口氣。
“唉，也罷，我那徒弟心性本就還需打磨，卻是我沒有栽培好，放任他去欺負人。”玄元天尊長嘆一聲。
“你也別太難過，”百花仙子緊接着道：“這件事我也有些失誤，只想着他們平安，卻沒想到別人敢欺負他們。”
悲仰大師在心中默唸了一聲佛號，眼前這兩人都退了一步，這是最好的結果。
百花仙子道：“天尊，這件事就算了吧，我跟你道個歉，我們一筆勾銷如何？”
玄元天尊想了想，點點頭。
百花仙子見他點頭，向悲仰大師略一致意，消失而去。
白雲上，剩下玄元天尊和悲仰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