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鎮封樓內三十年（中）
轟隆！
似有一輪大日陡降，並於剎那之間迸發出所有光與熱。
沛莫能當的烈焰直衝星海之上，其光其熱於剎那之間，撼動天穹，直抵八荒！
其勢其威，於瞬息之間驚天動地，引來無數強大意志與目光的窺探。
“他，殺了紅魔王？”
大日金宮後山某處虛無之中，九天殺童擡眸遙望，神情有剎那的陰霾：
“連這都傷不得他嗎……”
嗚嗚~
無盡海中暗流洶涌，似有龍吟響徹，深海之下，一雙雙龍眸閃爍，似有低語。
極深處，一處無盡華貴的水晶宮中，一身着宮裝的美婦睜開眼，又自合上。
“這是？！三昧真火？不對，是紅魔王的玉石俱焚？！”
“紅魔身死？！那方向是，萬始聖山！”
“天殺的小鬼，又來折磨你家門神爺爺！”
地仙之祖！
燦燦然神光照耀東荒，更以無可形容的速度照徹南嶺、北域乃至於西漠，無盡大山。
“此類人，乃天生道種，任何極難入門，極難修持的神通，大神通，在他們手中都可輕易入門，且所修之神通，不受境界之限制……”
‘天宗道人橫壓天下是八千年前的事情，那時，他莫非就有神通突破了十二重的八極大限？！’
“他在窺探於伱，也極可能察覺到我的存在！”
萬仙圖錄無所不在，縱然是在鎮封樓中，也可出入隨心，只是絕大多數的囚徒被囚之前，已被取走了萬仙之匙罷了。
卻正是一門門神通於這片組成身體的微粒之海中的顯化。
“他，已晉位成帝了嗎？！”
……
若真是如此，八千年後的如今，天宗道人的神通修持能到何等地步？
那紅魔王的‘玉石俱焚大神通’，果真能傷到他嗎？！
十都之下，神通止步於二重，九耀之下，至多六重，八極之下，九重爲最，八極主的極限，爲一十二重！
無論如何驚才絕豔，無論什麼跟腳，造化，都無法逾越這一條鐵律！
“至人破境極難，但縱無法破境，也往往有不可思議之神通，這，隨其修持年月的增長而增長……”
楊獄深吸一口氣。
論及修持、殺伐、神通，其遠遠無法與近帝榜前列的那些位相比，可因此門神通，其地位反而超然。
楊獄心中一動，他自然知道羿說的是誰，只是：
“何爲至人？”
鎮封樓內到底有諸多囚徒，相比之下，自然還是金塔清靜。
楊獄心中一震，幾乎是脫口而出：
然而……
“可惜……”
察覺到楊獄到來，金塔之前的兩大門神怒目圓睜，連聲怒斥。
兩大門神冷哼一聲，讓開了塔門，卻是一副怎麼都不願意出手的模樣。
似是被勾起了回憶，羿極少見的話多了起來：
“相傳，八劫之前，成道者在天，未成者在地，這尊至人雖未成道，卻居然能與當時最爲強大的成道者平起平坐，後人稱之爲……”
羿的聲音沒有絲毫外散。
“地仙之祖！”
神荼滿臉晦氣。
“傳言中，至人破境難，壽元也短，卻不知那萬壽道人怎麼能與天同壽的……”
“一十二重天的玉石俱焚大神通啊！”
玄鯨道人微微躬身，幾大八極主皆躬身，崇敬且懼：
楊獄心頭不由一顫。
八萬裡獅神領中，有兇獸縱聲長嘯，有大妖破關而出，妖氣沖天而起。
楊獄倒也沒有請求，一跨步進入了金塔一層。
於此處，楊獄可細微把控神通之運轉以及修持，也是在此處，他方纔能捏合擎天撼地，使其融爲一體，空出一門神通的位置來。
靈田之外，被搬遷而來的慳山城中，一片驚呼，混亂。
唰！
一剎而已，楊獄再度來到了聚運金塔之外，焦黑無垠的野地之上。
“你愛打便打！”
“吼！”
呼~
黑暗之中一抹火光亮起，幽幽暗暗。
巍巍妖山上，一面闊威嚴，髮絲狂亂的中年人於寶座上拄刀而坐。
回回來此，都是來尋他倆的晦氣，偏偏兩人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不知被捶打了多少次。
“三昧真火，無物不燃。”
楊獄心頭一驚。
鬱壘臉黑如鐵。
只是……
三昧真火勢可燎天，其威之強縱然是他們也無法靠近，靈炁，乃至於陣法都被點燃，反而化爲火焰燃燒的薪柴。
羿稍有些驚訝，但兀自沉寂在回憶之中：
至少，聚運金塔未曾真個打開之前，他是此間唯一的外來者，閉關也罷，打坐也好，都頗爲適合。
轟！
轟！
萬始聖山中轟鳴陣陣。
咀嚼着羿的話，楊獄心中不禁有些恍然了。
通幽、注死、吐氣成兵、融兵煉體、擎天撼地……
“至人！”
……
‘人蔘果……’
“兀那小鬼，爲何又來？！”
驚悚、駭然的念頭，不知在多少人的心頭同時浮現，山巔之上，烈焰之外，玄丹、玄鯨等人神情肅穆。
古神通只覺頭皮發麻。
“嗯？！你居然知道？”
神通有限，這是從古至今不變的鐵律。
這是人仙之基，亦是一身修持之所在。
傳言中，其足可與大帝之下任何巨擘一換一。
“三昧真火！”
轟！
楊獄也不慣着兩人，踏步擡手就是一拳，法力激盪間，似有一方洞天在其拳芒之中閃爍。
“天宗道人，誅殺了紅魔王！”
……
【三昧真火，非血肉之軀不可掌，其以血肉生靈之精、氣、神爲憑依可駐……】
某一剎，天宗道人睜開眼，遠眺南嶺所在，那熊熊烈焰也於剎那間爲之熄滅。
突然，楊獄的心頭響起了‘羿’的聲音，射日道果泛起幽光來。
……
一朵細不可察的火焰躍起，其光微弱，其勢卻極爲迅猛，普一出現，已連成一片。
“你既已入金塔，爲何回回來尋我倆？！”
“超凡脫俗，無情無我，無公無私者，即爲至人！”
“至人破境，極難。我聽部落長老說，八極之前，曾有一尊至人修持億萬年之久，都無法成道……”
“玉石俱焚，不損青天……”
三百六十五輪燦燦如陽的‘天體’高懸下，諸色駁雜而混同唯一。
紅魔王九千年修持所化之極盡之火，幾乎點燃了整座聖山，萬里山川一時之間溫度陡升，無數人爲之驚呼，駭然。
他從未見過如眼前人一般的闖塔之人，十一年前他就打入了金塔，可直至此時還停留在一層。
唯有神通主，才能知曉這是何等可怖的能力。
呼呼~
火海之中，九重道臺似如血火所染，天宗道人的道袍於此刻也化爲赤紅一片。
忌憚、驚懼、怨毒、仇恨、平靜……
“破境極難，修持越久則越強？”
楊獄凝神，感知着三昧真火入魂、入體的細微變化。
幽光中，羿的聲音罕見的有幾分慎重：
“天宗老道……”
……
似一剎，又似許久，他的心神微微一震，來到了一方不可知之地。
“嗯？”
“呼！”
心神飄蕩在這片星海之中，楊獄可以無比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諸門神通的運轉，以及進境。
若如此，倒可解釋天宗道人爲何十都時聲名不顯，越往後，則越是恐怖的原因了……
“倒是真個謹小慎微的性子。”
“所修神通不受境界之限制？！”
此間幽沉靜謐無垠，無窮無盡的微粒震顫着以玄妙軌跡組成一片幽沉星海。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可好？”
楊獄掌託真火，感受着體內變化，突然心念一動，喚動萬仙圖錄。
隱可見有微粒如龍遊走，亦有龍象環抱，有紅光如血，也有淡薄如煙……
是萬載以來，唯一同時挑釁天宗道人、獅神王而不死的巨擘。
金塔之內，通往二層的門戶仍然洞開着，他卻無心往上攀爬，而是盤膝而坐。
他的心思遊走於諸般經絡之間，經丹田，過百骸，隨血液沒入穴竅之中。
一時之間，不知多少人從沉寂中復甦，望向那烈焰焚燒之中隱隱可見的九重道臺。
嗡！
某一個剎那，楊獄的心神波動，望向一處，只見某處似有微光泛起。
天宗道人微有些啞然，他收回眸光落於掌心，一團火苗在他手中燃燒着，微有些暖意。
“又拿我倆試手神通？！”
“萬壽道人？！”
【極靜之中見真陽，真陽之極謂之火，真而不假，不隨時間變滅而消散着，即是三昧真火……】
龍泉界的諸多巨擘之中，紅魔王算是極爲特殊的一位，這個特殊，就在於其所修持的‘玉石俱焚大神通’。
砰！
拳芒散去，兩大門神十分果決的閃開正路，任由楊獄一拳叩開了門戶。
甚至於，元磁真身訣，天意四象，八九玄功的諸多變化，也可在此間尋到對應之處。
嗡！
黑暗之中，楊獄闔眸入定。
楊獄適時收拳。
【……無物不燃，無物不焚，汲萬火之精可精進、晉升……】
他知曉這金塔之內也未必就無人能窺探，將兩人的交流侷限於心海之中。
“那至人只怕已有萬載之壽，神通之強，你絕對無法與之爭鋒……”
聽着羿的警告，楊獄神情平靜。
“神通不可與之爭鋒嗎？”
楊獄自語着張開五指，一團三昧真火陡然大熾，繼而將他整個籠罩在內！
今天三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