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的私人俱樂部,外表平凡的幾乎毫無所奇的建築,即使已經是傍晚,也不見多麼的燈火輝煌。
像是一隻閉着眼休息的野獸,這一片夜空下盡是說不出的安謐與沉默。
建築物門口早已經戒嚴,並不特別亮堂的建築物前有着着裝整齊的守衛,他們整齊的列在兩旁,大門口已經立着爲首的幾個人。
豪華的特質轎車,散發出冰冷的金屬光澤,劃破夜色而來。
大門處等待已久的穿西裝中年人渾身籠罩着一股溫和親切之意,看見車子緩緩地停在了建築物之前,立刻滿臉含笑的朝轎車走去,邊上也是一些氣質相似的中年人,他們此時都帶着燦爛的笑容和那人一同走了過來,而他們的身後自然也是站着不少人的。
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西裝革履,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樣子,邵祈下意識的看了看周圍,這樣的場合,他就是一個打醬油的。
即使同樣衣冠楚楚,他始終與這一切格格不入。
心中想法微不可聞的轉了轉,命中註定有這一段經歷,他已經學會了不作過分糾結。
看着嚴烈厲奕凡等人已經打開車門下去站在車子周圍,並無人前來打開車門,邵祈看了看身邊不動如山的邵華,想了想也伸手要打開車門下去。
他總不能讓邵華自己開門吧?
這樣的場合,邵祈雖然沒經歷和見識過,但是他不是傻子,這些人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人物,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該死的面子啊排場之類的東西都是不可或缺的。
因爲,這代表的是一股勢力,派頭越大,就越是牛逼。
想着,剛要伸出手去開門,邵華卻不動聲色的一把制止他的動作,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就沉默的閉目繼續養神。
邵祈暗自咂舌,真是個變態的傢伙,閉着眼睛都知道他在幹什麼......
心中一頓,他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只是個木偶,雖是可聽、可看、可說、可做,卻終究不能逾越本分......
所以要對付變態,就一定要比變態更變態!
邵祈不用懷疑,這些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都是表裡不一的腹黑加變態,只是究竟功力如何,那還得好好觀察一番。
“邵先生,今天能給我們面子過來,我們實在是覺得榮幸,歡迎歡迎!”領頭的中年人來到車前,一臉燦爛的彎腰打開車門,身子微微向前傾着,手上更是做着一個標準的請的姿勢。
“......”邵華這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無情的眸子冷冷掃他一眼,卻是理都沒有理他直接向前走去。
男人的身子有些尷尬的頓了頓,更是發出嘿嘿幾聲像是調侃又像是自嘲的聲音。
就在他要進一步做出反應的時候,厲奕凡說話了,只見他身子斜斜靠在車身上,語氣輕快的道:“李幫主,好久不見!”
冷清的眸子裡,帶着明顯的刻意。
“你是?”男子有瞬間的蹙眉,但也只是眨眼之間,快的幾乎要人人以爲是錯覺,他仔細看着厲奕凡,似乎是想刻意的接近幾分一般,“我們,何時見過?”
“呵......”厲奕凡笑,雙手環抱於胸狀似感慨地接着道:“九州盤龍玉壁,可真是個好東西!”
中年男子佈滿褶皺的眼角猛地撐開,灰褐色的眼珠幾乎要從眼眶裡面掉出來一般,他渾身巨震,好半晌才神態平靜下來,“是你?”
語氣依舊帶着氣憤與顫抖。
他是明幫的幫主,在道上這些年的混跡也可謂一直順風順水,他這人平時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只除了寶貝那方從戰國時期就世世代代傳下來的玉壁。
對於那方玉壁,他家世世代代可謂珍之如親命啊,一直小心翼翼的收藏,不敢有半絲馬虎,可沒想到到他這一代的時候居然被人輕而易舉地偷走了!
奇恥大辱啊,他覺得不僅自己的臉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更是愧對家族世世代代......
如今,這個他滿天下到處尋找、恨不得扒了皮的人居然主動出現在他面前,他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可是他不能,不僅因爲眼下這個風起雲涌的狀況,更因爲他是和邵華一起來的,這說明什麼,活了大半輩子的他不會不知道。
邵華是什麼人,無理霸道護短都是到了極致的,貂影已經跟着他了,他們這些人也只能眼睜睜的放下仇怨。
不放?
誰敢不放,誰敢動邵華的東西,他都不敢,因爲他們都沒有挑釁的實力。
“走!”已經往前走去的嚴烈,突然回頭涼涼的看了一眼厲奕凡,發出的聲音幾乎冷硬如鐵。
“走吧!”看着邵華嚴烈身子依舊往前不曾停歇,邵祈這才從車子裡面走出來拍了拍厲奕凡的肩膀,對着中年男人溫和一笑。
“那本幫主先行一步!”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中年男子對着邵祈慈祥的笑了笑,兩腿飛快的追到邵華的身側,爲其引路。
邵祈厲奕凡並肩緩慢的走在後面,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九州盤龍壁?是玉麼?”邵祈問。
“算是吧!”
“真羨慕你啊,看中了什麼東西都可以變成自己的,不需要買,不需要花錢......”看了看滿天由於黑夜來臨而愈見清晰的星斗,邵祈的聲音莫名的帶着絲絲虛無之氣,“時不時的,還可以搞點兒小破壞!”
厲奕凡微微一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心中的話就情不自禁的從嘴邊冒了出去, “呵......是啊,那樣是挺好,我過去一直都是那樣......”
兩人的腳步都不自覺的頓了頓,默契十足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之間似乎瀰漫着一股奇異的陰涼,夜色的孤寂與憂傷連帶着沉掩於心底的負面情緒,似乎瞬間放大了很多倍。
他們都曾是自由自在恣意飛行於陽光下的鳥兒,從來都是不受束縛的。而今這個四周都是牆壁的囚籠,囚禁的不僅僅只是他們的身體,還有他們那對自由充滿了熱情與執着的靈魂。
理想雖然豐滿,現實依然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