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人扶着他的,也是那個時候,主人發現了活着的我,或許因爲女子天生善於照顧人的本性吧,也或許我是唯一活下來的見過那些血腥的女子,總之我被留了下來,負責照顧元希。”
看着一臉深思的邵祈,說了許多話的艾雅已經口乾舌燥,先前的咖啡已經被自己灑掉了,於是她拿起邵祈面前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這就是我知道的,其實和不知道也差不了多少!”
慢慢的飲下杯中的汁液,苦澀微酸的味道彷彿是血液一般,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即使很渴,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將口中的茶給吐了出來,一臉責怪的看着邵祈道。
“爲什麼這麼難喝?”元希也是喜歡喝茶的,可是他泡的茶永遠都是淡淡的、香香的,她也慢慢的喜歡那個味道,可是這個傢伙的茶爲什麼這麼難喝?
邵祈沒有說話,自顧自喝了一口茶,不動聲色的嚥了下去道:“凡事不可過,茶也是這樣,量過了,泡的時間久了,不成形的茶葉盡數傾倒,毫不留情的模樣卻是不帶任何情緒,艾雅皺眉,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執念太深,不是對的時間。
可這個世間的事情,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和你所想的那般,即使再精密的算計,再完美的計劃,都阻止不了意外的發生,就和是人們常說的‘計劃趕不上變化’是一個道理。
看着同樣沉思的邵祈,艾雅再看了看杯中那褐色的茶水,像是世上最最強悍的蠱惑一般,召喚着她的脣,微微一笑的味道也就變了。”
說着,將壺中的茶連帶着那已經泡囊的模樣,似乎是豁然開朗一般的,終究是一飲而盡。
“你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麼?”
“願聞其詳!”
邵祈沒有好奇她爲什麼會有改變的態度,或許她是想通了,打算合作一下了吧,畢竟他們的身上都可能有對方想要的。
他更沒有懷疑她的中文水平,若連起碼的詞彙都不明白,她也實在沒有能力還站在這裡了。
可事實證明,他還是把人想得太善良與簡單了。
“那天其實是我救的你!”艾雅看着他,並不像是邀功一般的炫耀,那玩玩的眸子裡面,邵祈看到的是嘲諷以及挑釁,他相信,那不是錯覺。
“是麼?”不動聲色的繃緊神經,面上依舊是淡淡的語氣,但邵祈其實是驚訝的,畢竟他怎麼也猜不到會是她,正常來說不應該是大boss本人出現,然後把他帶回來威脅利誘麼?
好吧,就算他高看自己了,那也應該是大boss的親信啊,再不然甲乙丙丁誰都可以。
可是怎麼是她呢?
她不應該是元希專屬的照顧着麼?
不過這點疑問還沒有問出來,艾雅又開口道:“其實我早就去了,只是在關鍵的時候救了你!”
操!
邵祈覺得自己現在血壓瞬間升高,氣血逆行間,額頭的青筋更是爆的一片猙獰,好吧,即使他額頭盡是繃帶,壓根也看不見那些東西。
可是他現在就是不爽,這傢伙居然早就到了,早不救晚不救,故意等着自己被揍得半死,被毀容之後奄奄一息了纔來救,對此他是真的生氣了。
雖然說他也明白救人是人家的自由,但是這種事情是真的原諒不了的,很明顯的故意,跟僱人揍他有什麼差別呢?
深呼吸,慢慢壓下心中的情緒,他看着艾雅道:“我記得我沒有得罪你吧?”
艾雅笑看着他,白皙纖長的指慢慢的搭在臉頰上,妖冶的紅脣彷彿鮮血一般詭異血腥。
“你是沒有得罪我,可是我看你不爽,極其的不爽,你太幸運,讓人討厭!”
邵祈沒有說話,只是慢慢的繃緊了神經,好吧他承認長期的壓抑下,很明顯艾雅的性格已經微微的扭曲,也跨入了那種精神非常人的變異級別了。
和這種人溝通、圖謀,慎重啊,慎重!
邵祈只是笑,無奈的笑,雖然在艾雅的眼裡面看來,那可能又是一種礙眼的相似了。
就在他覺得這場對話,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必要進行下去,正打算要離開的時候,艾雅似乎知道他要起身似的。
開口道:“像你這樣的人啊,我幾乎已經看到你的失敗了!”
“是麼?”
依舊是不以爲意的反問,卻偏偏像是毫不留情的質問,向顏也不覺得自己勢弱,慢悠悠的道:“感情依舊太重,受影響的事物太多!”
邵祈也不在意,他也不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語了,只是是他還是有些納悶,艾雅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告訴他這些?
是單純的爲了口頭打擊一下,還是有別的暗示?
時間並沒有允許他想太多,因爲艾雅的下一句話,已經像鳥兒離巢一般活潑的飛進了他的耳朵,明明是溫軟柔美的聲音,卻是讓他整個人頃刻間龜裂了。
“忘了告訴你了,蘭芯最近邀請了你的父母親在做客!”
那像是魔咒一般的話語,幾乎是化作了毒蛇不停的盤旋在他的身上,不停的伸着蛇信子舔食着他的每一根神經,以至於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發虛、發軟。
當年的那一幕猶如潮水一般洶涌在腦海裡面,他就像一個站在海邊不能動彈的礁石一般,只能看着記憶的潮水慢慢打過來,在他的面前上演着那一場不得不看的、真實的老電影。
………
……
心,撲通、撲通......
慢慢移動着那麻木的身體,他艱難的擡起手,用上了此生都還未用過的大力,一點一點地,將那道門開了一個縫。
恍若一個晴天響雷,即使他小心翼翼的做好了避雷措施,卻還是一下就被劈得外焦裡嫩。
腦海裡,是大片大片的沒有穿衣服的人羣,但突然間,又變成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他只是覺得渾身發軟,似乎連站着起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