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娃兒從新房裡出來尋着大鴻說:“大鴻,張大林給我大月月紅封封。他是不是搞錯了。”“盲娃兒哥,棉被也可算大件兒嘛。”
酒席上,華鬆在堂屋裡喝醉了發酒瘋,振振有詞地咕嚨着:“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引得滿堂大笑,真是洋相出盡。李文志再三勸告無濟於事,張大林礙於情面無可奈何。說來也怪,他和華梅一娘生,怎會如此懸殊?大鴻門外聽着想:“真是一娘生九子,九子不同樣。”李德站在大鴻身邊說:“大鴻哥,你去教訓他一頓。”旁邊的樹林說:“嗨,李德,你明明知道他最煩大鴻,想拖大鴻的手去歹蛇?”大鴻想:“華鬆心裡雖煩我,但他卻不敢小看我,有時甚至怕我。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他丟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臉,不能再由着他胡鬧。”
華鬆彷彿把人們的嘲笑聲當成了喝采,於是,他大笑着又說又唱,手伸到空中巨烈抖動着比比畫畫,臉色青紫發白。他*着李文志喝酒,李文志尷尬無奈,左右爲難;張大林站在旁邊哭笑不得的附和,心裡自然對他這樣折騰感到不痛快。華鬆偶然擡頭看見大鴻站在門口兩眼直*着他,大鴻的眼神裡好象在說:“你華鬆再敢裝瘋,我就對你不客氣。”衆人的目光投向門口,華鬆晃晃忽忽中怔一下立刻避開大鴻的目光結結巴巴地說:“酒是個好東西,你們都不喝,我喝!”他吼着幹了一大杯,李文志趁勢說:“好了,華鬆,我倆進裡屋去再拼個高低。”說罷拖起跌跌撞撞的華鬆往裡屋走,華鬆說:“進去就進去,難道……我,還怕……怕你李文志不成?”
張大林給大鴻遞支菸說:“唉,大鴻,要不是你真收不了場。你使的什麼殺威棒?”“酒醉心明白,這‘威’是他自己給我的。”張大林嘆道:“唉,現在他是我們大隊裡唯一的高中畢業生,怎麼腦袋瓜總是轉不過一道彎兒呢?”“是啊,也許他這樣下去會把自己的一生給毀了。”張大林轉頭望一下院壩裡說:“哦,擺最後一堂席了,你快去吧。”
晚上新郎新娘總算入洞房。張大林家清靜下來,只有院壩裡還有幾桌打長牌的。大鴻坐在李文志身旁當觀衆,精彩時也附和着笑笑,用以消遣時間。
樹林李德跑來拉走大鴻李文志,到旁邊同張大林的幾個師兄弟悄悄噓幾句,於是他們用盆兒端着水,每人拿着竹筒水槍躲在新房窗戶下。
新房裡,雙喜紅蠟燭擱在牀頭抽屜上,周桂花坐在牀邊望着站在面前的張大林不動聲色,張大林興奮中摟着她忙亂的上牀,周桂花羞怯怯地指指牀上,張大林松開手從竹蓆下枕頭被子裡搜出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石頭,丟到對面牆腳下“怦怦怦”發響,窗外傳進“咕咕咕”的笑聲。張大林聽到說:“快,後面還要唱好戲。”說着一抱將周桂花抱上牀,幾乎同時窗外爆發出哈哈大笑聲,幾支竹筒水槍從窗口對準牀鋪射出一股股呼呼作響的水流。張大林回過身吹滅紅蠟燭,放下蚊帳,躍上牀摟着周桂花爲她寬衣解帶……任憑水流衝在蚊帳上彈奏助興樂。
大家按習俗盡興鬧騰後,大鴻回到院壩裡看玩長牌,身邊的李德驚慌地拽一把他說:“大鴻哥,你看……”
院壩被閃動的人影包圍起來,狗吼叫着撲騰出去,衆人愣愣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幾個荷槍實彈的公安衝進來問:“張大林在哪裡?”張小林嚇得結結巴巴地說:“我哥剛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