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吃過午飯,大鴻和華梅請半天假趕去她大姐家裡,大姐跑上跑下總算讓小隊大隊爲五十元錢的貸款申請書籤字蓋了大印。傍晚得知那位當信用社主任的親戚明天一早要出遠差,她便和大鴻華梅趕去鎮上天已黑盡,於是跑去主任家裡簽字。當時,哪怕貸一分錢只要主任沒簽字也是貸不到的。主任的家人說他有事出去了,可能要很晚纔回來。大姐牽掛着家裡的娃兒,於是向主任的家人做了介紹,留下大鴻華梅等侯。
一直到深夜主任也沒回來,他的家人幾次間接下逐客令,大鴻想起身離開,華梅總是用眼神暗示他要沉住氣。後來主任的家人說:“他這麼晚還沒回家,可能有事脫不開身。要不你們等他出差回來再批。”華梅說:“真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這樣吧,我們到外面去走走等着主任回來。”“也好。”
大鴻華梅出來,門“咚”地一聲關上。大鴻搖搖頭,華梅說:“人求人求死人啦。”其實他倆哪能去逛呢?只好坐在主任家側面的小石橋上等待。深夜的晚風越吹越大,天上的星星月亮躲進了雲裡頭,天兒好象要下雨了。
下午天氣很熱,大鴻華梅穿着單薄的夏衣。此時,陣陣河風吹來感覺很涼。生來就柔弱的華梅無法控制軀體受涼後本能的顫抖。大鴻脫下襯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一件背心。華梅突然聯想到什麼激動地說:“大鴻,我們坐得靠着也許會好些。”“你把襯衣穿上扣好,我不冷。”
“啊,我真是激動糊塗了,他心裡不是還裝着菊香嗎?”華梅悄聲嘆道。
一道道的閃電和一陣陣的雷聲中天打起雨點兒。一輛北京吉普開到主任家門前的公路邊停下,一個人下車後又開走。這人踉蹌着腳步朝主任家大門走去,大鴻喜出望外:“華梅,肯定是主任回來了。”華梅起身揉着睡意朦朧的眼睛同大鴻邊喊邊趕上去,一股濃濃的白酒味兒撲面而來。主任大醉裡結結巴巴地問:“你們是誰?”華梅解釋說:“我是華容的妹妹。”“哦,你、你們有啥事?”“聽說你明天要出差,我姐要貸五十塊錢的款急用,小隊大隊都批了……”主任打斷華梅的話頭:“神經兮兮的!”
主任打開門進屋“呯”地關上門。天空炸響一個轟雷,傾盆大雨直瀉而下,閃電裡大鴻華梅木訥地站在風雨中。
華梅說:“大鴻啊……如果這時可能的話,我真要搶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