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楊安邦同隊裡的幹部一起走到大黃桷樹下,把全院子的人叫來說:“經過大隊和小隊幹部研究決定,大黃桷樹是集體的財產。”楊大漢兒首先反對說:“楊安邦,你說出的這話算是人話嗎?大黃桷樹是我們這院子的老祖宗留下來的,就是土改時也沒有劃歸集體所有嘛。它只能屬於我們這個院子裡的人,哪方面與集體沾上邊了?”“這棵大黃桷樹上百年了,到底是誰的老祖宗留下來的你說得清楚?”
楊大漢兒吱唔,楊武登在旁邊不便站出來說話,楊安邦於是先下手爲強將他的軍說:“老書記,你說說,對說不清的東西劃歸集體,這樣不是對大家都有利嘛,是不是?”
楊武登想他楊安邦怎麼會突然這樣看重大黃桷樹,是不是他暗裡還打着別的算盤?自己雖然是老支書,可畢竟不在臺上了,說的話能管用。現在李文志又到縣黨校學習去了,唉,隨他去吧。
可是,不久後的一天大清早,楊安邦帶着一夥人來砍掉大黃桷樹,全院子的人堅決反對。因爲在他們祖祖輩輩的心目中,這棵經過了上百年歲月的大黃桷樹,不僅僅是全院子人的共同財產,更是關係到他們和子子孫孫生家性命與前程的風水樹。於是,雙方態度強硬,自然各不相讓,劇烈爭執起來。
楊安邦忽然亮出他在“大躍進”時的風采,雙手叉在腰間,晃頭轉腰地喝令說:“真是土地一下戶就跟老子生反骨了。砍,我就看誰敢睜着眼睛來找死!”楊大漢兒毫不示弱吼道:“楊安邦,老子今天就不信邪,難道吃屎的還能把拉屎的*着不成?”
楊安邦帶來的一夥人強行砍大黃桷樹,楊大漢兒怒吼着衝上去搶奪鋸子斧頭,於是,雙方大打出手。院子裡的男女老少被*得跑上去助陣,聞訊趕來圍觀看熱鬧的人多半嚇得遠遠躲開。楊武登趕到楊安邦面前說:“楊安邦,你是黨員又是村長,你不趕快制止下來,這後果你可要負全部責任!”
人們說楊安邦骨子裡就是一個得勢不饒人的黃眼兒狗(忘恩負義者)現在而今眼目下,他哪裡還會真正把早下了臺的老支書楊武登放在眼裡,況且楊大漢兒和全院子的人,今天竟敢當衆挑戰他這個堂堂村長的權威,他能不惱羞成怒?全然把楊武登的勸告當成了耳邊風。
楊安邦徑直衝向前去從他帶來的一個人手裡抓過斧頭,全力揚起照着楊大漢兒的頭砍去,楊大漢兒一閃頭避開,順勢奪過他手上的斧頭還擊,情急中一斧頭劈下去,楊安邦的左臂被砍掉在地上……
楊安邦送去醫院,他被楊大漢兒一斧頭劈下的左臂被狗叼走了。楊大漢兒被公安局抓去,不久第一個從重從快懲處刑事犯罪的“嚴打”開始,楊大漢兒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楊大漢兒爲保護大黃桷樹丟了性命,可大黃桷樹還是讓楊安邦出院後強行砍掉賣了,所得的錢全部用來充抵了他的療傷費用和營養費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