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旺爸靠在堂屋門口的涼板兒椅上吸着煙,想着江麗蓮家的事,自言自語地嘆道:“自己走的路比她過的橋還多,沒想到反被她這個黃毛丫頭給賣了……”
“吳書記。”
張金髮提着一包東西走進堂屋,春旺爸仍然靠在椅子上說:“張金髮呀,這段時間你娃兒上天啦?”張金髮笑笑說:“難得吳書記百忙中還想着我,這真是我的福氣喲。啊,吳書記,我託朋友去開後門兒給你買到兩條煙。”張金髮遞上,春旺爸接過順手放在側邊說:“坐吧。”張金髮坐了散煙後自己也點支。春旺爸看着他手上的打火機說:“金髮,你娃兒真發洋財啦?連點菸也用洋傢什兒。”“嗨,書記莫洗刷我了。朋友送的,如果書記不嫌棄,我就借花獻佛。”春旺爸接過打火機試着百發百中。笑道:“嗯,洋傢什兒就是不一樣。金髮,我就喜歡你娃兒的‘鬼’勁兒。”“書記擡舉囉。”“唉,麗蓮家遭火燒後,攪得我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的。”“吳書記,別的我沒本事,可有一身好力氣。”“哈哈哈,你娃兒啦。什麼話從你嘴裡說出來,不方也方不圓也圓了。”
麗蓮媽從院壩裡走進堂屋,張金髮趁機招呼說:“啊,娘,書記正叫我來你家幫忙哩,你有什麼力氣活兒儘管吩咐。”“金髮,這怎麼好麻煩吳書記和你。”春旺爸說:“金髮有這心意,親家,你就讓他去吧。”
麗蓮媽借了鋸子同張金髮走去,春旺爸靠在涼板兒椅上抽着煙,又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張金髮來到江麗蓮家,看着斷牆殘壁憐憫之心更加強烈。他想着剛纔與春旺爸一番口舌較量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一絲興奮又掠過心頭。江麗蓮在堂屋裡聽見張金髮的聲音,吃驚地從門口探出頭,原來一張漂亮的臉蛋兒上被染得白一塊黑一塊。她抑制住內心的驚喜招呼:“張大哥,怎麼驚動了你這個大忙人?”張金髮見春旺媽在不遠處偷偷注意他,便向江麗蓮暗遞個眼色故意放開喉嚨玩笑說:“剛纔找吳書記有點事,書記叫我來幫着幹一點力氣活,我敢說個不字兒?”張金髮說罷提高嗓門兒對春旺媽說:“吳大媽,你說我這話對不對?”春旺媽故作玩笑說:“金髮,你娃兒的嘴皮子越磨越光了……啊,麗蓮,叫他把竈屋裡的那一大堆雜物挑出去倒了,可不能由着他偷懶。”幫忙的鄉鄰附和着笑。張金髮趁勢說:“好,我們選吳大媽當監工。”
張金髮清除完竈屋裡的垃圾,偷偷觀察一下外面動靜走進隔壁收拾,趁院壩上的人看不見裡面,站在屋內通道上拍拍牆壁,江麗蓮從堂屋走過來感激地望着他說:“金髮哥,你不怕生出是非來?”“別擔心,我巧取了上方寶劍。啊,告訴你個好消息,上午我去九龍鎮找老虎幾個哥們兒借了些,又湊上三百塊,這樣問題就不大了。”他悄聲說罷朝外望望摸出錢遞給江麗蓮。江麗蓮接在手上,懷疑地看着他:“金髮哥,跟我說實話,這一大筆錢你到底是咋湊上的?”張金髮遲疑一下說:“好吧,反正不是偷的。存的一點兒死期取不出來,只好虧血本兒把底貨全拋了,家裡喂的兩頭豬也賣了。”“你爸會完全由着你?”“你那天不是跟他說我借了你的錢嗎?”
江麗蓮感動得抽泣着說:“金髮哥,你真是個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