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拿着煙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然後揮了揮手,“哪有什麼故事啊,都是瞎玩瞎混。” 我看着程樂,“別啊,大晚上的隨便聊會天,遇到一起也是緣分,對吧?這麼晚了,一男一女要是緣分的話那就該去賓館探討人生了,但沒辦法啊,咱倆都是男的,只能在這聊會天了。” “哈哈,你小子。”程樂指着我笑着。“好!按你說的,看在咱倆這麼有緣的份上,我就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吧。” 我聽到程樂答應了我以後,急忙坐直身體,聚精會神的聽着。 程樂又掏出根菸叼在嘴裡,沉思了一下。 “我老家不是這裡的,我曾經是一個不好好學習、愛玩遊戲、整天打打殺殺甚至打罵父母危險分子。由於從小家庭不和睦,父母經常吵架、打架,我從小就不聽話。 上四年級的時候,我曾經在學校要跳樓,折騰得整個學校不得安寧。我在上課的時候,老師希望我在最後,只要不影響其他人,睡覺都行。我打架抽菸喝酒,逃課曠課欺負老師。哪個學校都不要我,升級的時候,班主任也不要我。” 程樂說到這裡,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還真算是老鼠過街人人喊打啊。 我媽沒辦法,只好讓我回姥姥家上學。去姥姥家還是不好好上,又被開除。我爸爸又願意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讓我去爺爺家,爺爺家還是不好好上,又開除。基本上一個學期一個學校,總共被13所學校開除。我不上學的時候,剛剛15歲。我當時高興死了,我媽媽說你不上學了也有時間把字練一練。 我說,我好不容易不上學了,你再也別讓我學習了。我多麼不容易呀!我這麼搗蛋,我就是爲了不上學。我媽媽看說什麼也沒用,讓我去吃苦。叫我去賣報紙,公交車賣票。” “你才那麼小,就出去賣報紙?”我很是詫異的問了句。 程樂笑了一下,笑容很淒涼,“不過我怕累,我沒去,我肯定是受不了,要是錢不夠,我就接觸社
會上的人。 我從小也是在這種環境長大的。我家裡很多長輩就是社會上的人,而且在我們當地,名氣特別大。我們出去坐車,吃、喝、玩不給錢,也沒人敢要。我整天就是吃喝玩樂,晚上就是和朋友結夥去打架、去砍,去羣毆。在我上私立學校的時候,看的電影對我的影響也挺大的。宿舍裡就給我們放《古惑仔》,我們都愛看,覺得就應該這樣學,這樣多瀟灑,整天打架多厲害。 後來,我身邊一個被網絡毒害,身心嚴重受損的人出事了,一個整天跟我混的朋友死了。 所以在我19歲那年,我媽媽知道後就想盡一切辦法先讓我離開老家,到北京。 她給我一些學費,讓我在北京學習。但是我到北京就把這一千揮霍掉了。沒辦法了,我到一個姐姐的北京酒店打工。還是特別傲慢,也特別散漫,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最後弄的很難堪,我就走了。 因爲那個時候我已經野了,從小長輩對我溺愛,要什麼給什麼。我說我想吃東西,不想買,就直接拉一車到我家門口。我說想去哪兒玩,天天帶我去。你想讓我學習,不學;讓我工作,什麼工作我也不想幹。我在北京接觸一幫朋友,都是17,18歲,就開始使用不正當的手段掙錢了。” 我聽到這裡後,看着程樂,“樂哥,那你今年多大啊?” “我今年25了,怎麼?是不是特別顯老啊,哈哈。” 我看着程樂搖了搖頭,心想日落哥差不多也是這個歲數,而且這個年齡段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可是日落哥和程樂倆人卻經歷着一般人這輩子都經歷不到的事情,誰能忍受得了? 程樂用手抹了下眼睛,繼續回憶着,“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在網吧玩遊戲網吧裡的人都認識我。我一進網吧都喊我樂哥,誰都打不過我。 在遊戲上浪費的精力、金錢也特別多。我玩遊戲的時候,不允許我媽媽給我打電話。因爲我認爲玩遊戲最重要,父母家人全部給我靠後。
我還專門玩那種花錢的遊戲,免費的不玩,沒意思。 我身邊的朋友全都是遊戲高手,還有做黑客的。可是,這個遊戲不玩進去還好,玩進去連家庭都毀了。我有一個朋友鬧離婚,不要房,不要車,孩子也不要,就要遊戲帳號。還有的媽媽都四五十歲了,迷上'偷菜',半夜三四點鐘起來說,忘了偷菜了。就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在玩遊戲當中的體會也是這樣.那時候不懂事,只要不困,我就是無休止地玩。而且那時候我就掙錢了,而且是躺着掙錢。” “每次玩遊戲,我先去超市購物,把一個禮拜吃的採購齊,放到冰箱裡,晚上把冰箱擺在電腦旁邊。 就這樣,一個禮拜,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在那兒玩。那時候的感受是,一個禮拜吃完了,接着買,回來繼續玩。我整天學成年人,天天KTV。現在給我帶來的是什麼呢?我17,18歲身體就完蛋了,有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潰爛,我現在眼睛是嚴重近視,看人都是模糊的。我的腦子現在沒有記憶力了,剛說過的話我就不記得了,我現在有時候站都站不住。 我去秦皇島,有一個醫生給我看,說我現在25歲,連60歲的身體都不如,我後悔有用嗎?一點用也沒有,我只是悔恨當時爲什麼這麼糟蹋自己。我有一個朋友和我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不敬,這樣傷害我的身體,這是不孝。我現在想想看,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我拿出張紙巾遞給程樂,程樂接過我的紙巾,胡亂擦了下眼睛。 “在北京生活的時候,媽媽的電話一個我也沒接過,她給寫我寫信我也沒回過,找人代話,也從來沒有理會過。 有了女朋友之後,女朋友要什麼買什麼,我就把媽媽忘記了。在北京6年,掙的錢一分錢都沒給過媽媽。甚至,我和朋友在北京環路上飆車,好幾次差點沒命。 後來,我媽媽給我發的信息,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兒子,你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