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也不答話。
醒凡站在她身邊吃薯片，吃完一片，再從她面前的袋子裡拿走一片。
這會兒，她哼唧了一聲：“光吃意大利麪，又沒營養。”
醒凡點了個頭，問：“可是冰箱裡只有意大利麪跟番茄醬。蔬菜跟雞蛋都沒有。”
蘇心暖看着電視，嘟囔着：“那就去買啊！這兩天在中國酒店裡吃烤火雞跟奶酪火鍋，都沒機會好好品味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國美食。”
醒凡眸光輕閃了兩下，問：“那，你還想要兩個小炒，再煲個湯？我可不是玖玖，沒有那樣的手藝！”
他看了眼手錶，感嘆道：“而且，也太費時間了。”
“那我不吃了！”蘇心暖將薯片往他懷裡一塞，躺在沙發挺屍：“餓死我算了！”
她拿過抱枕，遮住自己的臉。
醒凡瞧着，低低輕笑，卻是不敢笑出聲來。
半晌，他有些爲難的樣子，往邊上的沙發一坐，道：“可是我洗了澡換了家居服，不想出門了。外面氣溫回暖了，該熱了，跑出去買菜，又是一身汗。我也沒買過菜，不會買。”
她掀開抱枕一角，望着他：“你不出去了？”
“對啊，我晚上不想出門了。”醒凡輕嘆一聲：“我打電話叫外賣吧！”
蘇心暖翻了個身，又道：“嗯，也好。我喜歡吃什麼你知道。”
醒凡笑了：“嗯。”
她似乎是在沙發上睡着了，屋子裡的冷氣有點低，他找了個毯子給她披上。
電視遙控器被他拿走，換成了新聞頻道，聲音開得極低。
醒凡給自己煮了咖啡，又拿着手機找了家同城超市，點了一堆，找了客服讓當晚送來，全都是蘇心暖愛吃的零食跟水果。
外賣跟零食什麼送來的時候，他輕手輕腳去開門，生怕吵醒了她。
她在睡。
他將就着吃了些夾心餅乾，就着咖啡看電視，就默默地守在她身邊。
等到晚上八點半一過，蘇心暖像是被人設置了鬧鐘一樣，忽而伸出雙手翻了個身，正面朝上，睜開眼睛：“啊，我睡了那麼久啊。”
醒凡當即站起身，摸了摸外賣的盒子。
發現那些飯菜還是熱乎的，問：“餓不餓？現在吃？”
“你沒吃？”
“等你。”
“好。”
“呵呵，那咱們開飯。”
這天晚上，蘇心暖跟醒凡像是多年好友一樣，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吃完了醒凡收拾茶几，又給她倒飲料，洗水果。
可能是蘇心暖睡了一覺，以至於晚上十二點，她還精神奕奕地跟醒凡守着電視看球賽。
以前不覺得男子足球好看，現在在醒凡的解說下，她漸漸看出門道來了。
夜裡兩點，她腦袋一歪，就在沙發上又睡着了。
醒凡直接將她抱起，抱回了房間，給她披上了毯子。
他像個謙謙君子，恪守着彼此的約定，就在剛纔她睡過的長長的沙發上，睡下了。
清晨。
瑾容夫婦尚且在夢中，已經有人打電話過來了。
秦玖玖蹙眉，往瑾容懷裡又鑽了鑽，瑾容則是鬱悶地傾身上前去摸手機。
一看是蘇心暖的號碼，瑾容無語，準備摁掉。
可是秦玖玖還是眯了眼屏幕，在瑾容要摁掉的時候伸手接過：“可能有事。”
“你接着睡。”瑾容知道懷孕的女子早上很容易害喜孕吐，所以見秦玖玖早上睡得香甜，根本不捨得打攪：“你睡了，寶寶也跟着長身體。”
秦玖玖還是接了電話：“暖暖。”
“玖玖，你說，我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是不是喜歡洛醒凡啊，你看，我昨天接了一個電話，是蘇舟……”
蘇心暖沒有別的閨蜜。
她唯一的姐妹就是秦玖玖。
不跟她說，還能找誰說？
“玖玖，我昨天因爲不希望他去參加音樂會，所以一直裝睡了好久，睡到我手機在毯子裡振動，鬧鐘時間到了，我才睜開眼睛。”
“我夜裡兩點睡着了，沒一會兒又醒了，睜開眼發現我孤零零躺在牀上，然後開始失眠。”
“我想來想去，想不明白。”
“我真是怕了他媽媽了。”
“而且我懷孕的時候，他全家拿我當寶，我剛流產，連着醒凡都跟着不見了，好像我天生就該給他們家生孩子，我不生就是錯的。”
“不管是結婚證，還是離婚證，都不需要問我，也不需要經過我同意，就有了。”
“…………”
蘇心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秦玖玖全都用同步錄音悄悄錄下來了。
等着她將心事全都說完了，秦玖玖笑了，道：“我覺得你把事情弄的複雜了，暖暖，順從自己的心意就好了。
你要相信，二哥對你是真心的。
那個蘇舟我知道，早就聽過了，是個市長之家的姑娘，她陪在二哥身邊那麼久，二哥要是想出軌，早就出軌了，還會半夜陪着你住在小樓裡嗎？
你那個脾氣，一會兒太陽一會兒雨的，多難伺候啊，他卻甘之如飴，這不是將心窩子都掏給你了，又是什麼呢？
你看，二哥沉穩又才華橫溢，喜歡他的姑娘很多的，你既然近水樓臺，就不要錯過了。”
蘇心暖沉默了一會兒，問：“那，我是真的喜歡他？”
時光緩緩而逝。
秦玖玖小聲道：“喜歡，可能還輕了些。
暖暖，我覺得，二哥是烙印在你生命裡的。離婚前，你就喜歡他了，而離婚後，你已經愛上他了。
暖暖，都說旁觀者清，我是你親妹妹，不會害你的，你信我，給他一個機會，你們好好在一起吧！”
蘇心暖沉默了好一會兒：“我好好理一理。”
通話結束。
瑾容是看着秦玖玖悄悄點了錄音功能的，於是伸手就去拿手機。
秦玖玖迅速將手機往被窩裡藏：“你幹嘛搶我手機？”
“剛纔錄音，給二哥發過去，乖。”瑾容的大手鑽進被窩要找手機。
秦玖玖不許：“不行！我不能出賣暖暖！”
瑾滿是詫異：“那你還錄？你不是給二哥的？”
“不是！我是留着，等着他倆以後吵架，給二哥聽，讓二哥感動，去哄她的！”秦玖玖義正言辭道：“暖暖是我姐妹，我絕對不會出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