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瑾瑜把她放到牀上,讓她上半身靠着牀頭,拉上被子蓋在腿上。
將白色襯衫的袖口解開,一邊向上挽起,一邊走向衛生間洗了手,纔回到的沙發前,將茶几上的餐盒打開,把裡面的粥分一些到小碗裡。
何玖珊傻呆呆的看着他的一系列動作,那露着半截蜜色的小臂,骨骼清晰,血管凸起有致,顯得非常有力量,一看就是經常鍛鍊。
直到一勺粥已經放到脣邊,她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想什麼了,這麼出神?試試熱不熱!”
這幾天一直在輸液,吃飯的時候大多都是廖瑾瑜喂她,偶爾的一兩次是護工阿姨,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是今天,何玖珊居然一下子紅了臉。
“那個,廖先生,我自己來吧,今天手上沒插着針。”
廖瑾瑜遲疑了一下,把碗放在小桌上,“好!”手裡的勺卻沒遞給她,一臉的笑意,何玖珊莫名其妙的轉轉眼珠,看看那隻不鏽鋼的小勺,又看看廖瑾瑜。
“是不是還沒洗漱呢!”
“啊!忘了!”
何玖珊一溜煙的下牀跑向洗漱間,“嘭”的一聲關上門,還能聽見廖瑾瑜在外面夾雜着爽朗笑聲的話,“又不穿鞋子!”
她並不理睬他,慌亂的洗臉刷牙,拿起梳子梳理長髮時,忽然想起,昨晚她說,頭皮癢,額頭上有傷口又不能洗,難受死了,於是他就讓她把頭髮垂在牀下,幫她小心翼翼的洗乾淨,又用吹分機吹乾。尤其是手指肚輕輕按壓頭皮時,心裡流過一股股暖流。
放下梳子,走出衛生間,門口處擺着毛絨絨的拖鞋,兩隻腳踏進去接觸到那軟糯糯的鞋底,才察覺到原來自己的腳心那麼冰冷。
廖瑾瑜端着報紙坐在沙發裡,眼睛看着新聞,嘴裡卻不閒着的開始催促她快些吃飯,粥都涼了。
何玖珊坐到另一個沙發裡,端起粥,吃了一口,雖然沒什麼滋味,卻感覺味道很好,很甜。
“廖先生”她叫
“嗯”他答,眼睛並沒有離開報紙。
“我一會真的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嗎?”
“什麼時候騙過你,剛剛回來時問過醫生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聽到出院,她並不開心,心中反而悵然若失。隨着身體和情緒的恢復,她不是沒想過離結束這樣溫馨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可是她卻不捨,況且出院了她去哪呢?手裡的鋼勺一下下攪動着粥,但是沒有再往脣裡放一口。
見她不語,廖瑾瑜擡頭,放下報紙,“再攪,粥都爛掉了!”他說着,奪過她手裡的勺,盛了一勺放在她嘴邊,“張嘴!”
她依言而行,隱忍着眼裡的淚水。
“出院了也不會讓你再回那房子,我給你安排好了住處,一會兒辦完出院手續送你過去,你想想那邊有沒有重要的東西,我差人給你拿來。”
他輕描淡寫的說,又把一勺粥放到她脣邊,她聽話的張口,淚控制不住的滾了出來。
“別哭!”他不是很光滑的指腹拭過她的淚痕。
“廖先生!”
“別說謝謝,這兩個中文字是最虛僞最沒價值的。”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別想太多,好好的把身體養好。還有,那個人已經送到警局了,但是我不會讓你去配合錄什麼口供的,放心!”
“廖先生,你不讓我說,我還是要說謝謝你,因爲除了這兩個字我一無所有!”
廖瑾瑜擡手揉揉她的頭,“你還有我!”
何玖珊咬着脣,你還有我,簡單明瞭卻是令人安心又動容。
鄭鵬程辦好了出院手續走進病房,把一個大大的手提袋,交個何玖珊。
“何小姐,這是先生讓給您準備的衣服!”
“去換好了,我們就可以走了!”廖瑾瑜拍拍她的肩頭,像哄個小孩子一樣。
“鄭助理,醫藥費多少錢?”這幾天,鄭鵬程常來常往的,何玖珊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鄭鵬程沒敢言語,兩眼望向一旁的他老大。廖瑾瑜扯開嘴角笑,“怎麼,又要一人一半嗎?”
聽他提及初遇時的事情,何玖珊尷尬的抖抖手,“我現在沒錢!”
“那讓鄭助理先記好賬,等你有錢時再還他好了!”
何玖珊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她想自己現在什麼也別說了,因爲說了也是廢話。她不傻,當然知道vip病房,光房間費一項就價值不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還清。
廖瑾瑜給何玖珊安排的是自己市區公寓,環境優雅,鬧中取靜,離盛世百貨路途方便,最關鍵的是這裡安保設施非常棒,陌生人根本進不來。
三個人出了醫院先去了一家環境不錯的素食餐廳,主要因爲何玖珊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癒,有好多忌口。鄭鵬程再次感嘆:廖先生莫不是轉性了,這少爺的飯桌上什麼時候像這樣清淡過。不過想歸想,他可不敢說。
回到小區,廖瑾瑜並沒有馬上帶何玖珊上樓,而是陪着她在院子裡玩了一會兒。這個小區平時很靜,一般看不到什麼人,但是今天,卻有不少孩子們在玩雪,顯得很熱鬧。
雪,正下的起勁兒,鵝毛般的一片接着一片的飄落,街道上、樹枝上,房頂上都積滿了厚厚的一層。不一會兒,何玖珊的烏黑的長髮上也掛滿了雪花,就連濃密的眼睫毛上也沒能倖免,隨着主人的動作,一下下閃爍着亮閃閃的光。
“都成了小雪人了,冷不冷?”廖瑾瑜擡手給她撣撣頭髮上的雪。
“你也一樣啊!”
他再次看到了她的笑容,比早上的那次要深了許多。
一個雪球飛了過來,砸在廖瑾瑜身上,闖禍的孩子嚇得不敢說話。廖瑾瑜忽然來了興致,
“我們跟你們一起打雪仗好不好?”
闖禍的小傢伙聽了立刻開心的拍手。
於是,兩個大人和一羣孩子,昏天黑地的暴動了。廖先生終於聽到了何玖珊銀鈴般的笑聲,原來是那麼的悅耳,似羽毛般掃過他的心尖,讓他莫名的心情愉快。
開心歸開心,何玖珊的身體狀況並沒有完全復原,差不多一個小時,他就喊了停,玖兒有些不情願,求他再讓她跟孩子們玩會。那模樣怎麼看怎麼都像在跟他撒嬌,但是廖瑾瑜始終是理智的,不容分說的拉着她的手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