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

陸德福輕啄了一小口茶,把茶杯輕輕地放在几案上對劉桂雲說道:

“嗨,這套茶具還是老安送我的呢,你看,這茶杯紋飾秀美,古香古色,充滿了鄉土風情,復古親切。老安給我講了茶道的精神:清、敬、怡、真,老安的文化底蘊真是深厚,在我所佩服的人當中,你排第一,老安排在第二。”

“是呀,我也打心眼裡佩服老安,看到這茶具就像老安還在一樣。”

“老婆,你不是說我離休後性格變得溫和了嗎,其實安宗仁對我的影響很大,好多事情經他點撥我竟然茅塞頓開。

尤其是茶,安宗仁跟我講茶道,他說,茶道是一種烹茶飲茶的生活藝術,一種以茶爲媒的生活禮儀,一種以茶養身的生活方式。通過沏茶、賞茶、聞茶、飲茶、增進友誼,美心修德。

喝茶還能靜心、靜神,有助於陶冶情操去除雜念。所以,茶道不但可以修心養性,還能檢驗一個人的心境與修養。

你看諾夕雲淡風輕的氣質,都是在安宗仁的耳濡目染下形成的。諾夕講起茶道持之有故,言之有理,剛纔她把龍井說的多透徹呀。”

“是呀,明天我去買一套漂亮的玻璃茶杯,專門給你們沖泡龍井。咱們兩個都退休閒暇了,儘量給孩子們打造一個愉快舒適的家庭氛圍,叫孩子們都快快樂樂的。特別是諾夕,對她媽媽沒有記憶,薄修也沒有好好的待她,所以我們要好好的疼愛她纔是。”

“可不嗎,安宗仁當年和我說諾夕就是他的命,只要諾夕幸福叫他做什麼都行,可是,諾夕卻在我的眼皮子低下遭遇了那麼危險的事,受了那麼多的苦,我真是愧對安宗仁哪。”

“好了,別自責了,以後我們儘量好好的彌補,做好父親和母親該做的事,叫諾夕體會到父愛母愛和家庭的溫暖。”

“我會做個好父親的。老婆,你回屋躺一會吧,忙了一天夠你累的。”

陸德福心疼的看着劉桂雲。

“我沒事,只要他們喜歡吃我真的是樂意給他們做的。老陸,我發現這陣子你的表現很不錯,你對薄修的態度我很滿意,早就該這樣和兒子相處了。這點薄修做的非常好,你看那一小撮多和諧。”

劉桂雲說着,往陸薄修這邊努了下嘴。

“舅舅我懂了你可以走了,我來教他們兩。”

丁小琪一拍陸薄修的肩膀說道,陸薄修只好站起身把位置讓給丁小琪。

陸薄修很是不情願的站起身,他非常喜歡這個位置,安子瑜和鐵蛋兒一左一右,他們的小身體貼着他的兩個肩膀,他感受着袁青和安子瑜兩個小傢伙兒身體的溫度和他們的呼吸,他們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吹在他的臉頰和耳朵上,溫熱的氣流劃過他的肌膚,很是舒服。

他的後背趴着他們家的公主丁小琪,小公主一會兒用胳膊肘拄在他的後背,一會兒又把身體的重力都壓到他的肩背上,被這三小隻包圍着非常舒服,他非常享受這感覺。

陸薄修起身之後也沒有離開,站在旁邊看着。三個孩子那專注認真的小模樣甚是可愛,丁小琪看了一眼陸薄修道:

“舅舅,你快別在這晃悠了,去陪外公外婆聊天吧,外公最近都在誇獎你變好了呢。”

陸薄修輕笑了一聲走到沙發坐在陸德福和劉桂雲的對面,他看到老爸老媽臉上滿滿的慈祥和愉悅的笑容自己的心情也空前的愉快,他笑着說道:

“今天一天的行程下來我對諾夕再次刮目相看,諾夕對兩個孩子的教育方式非常好,她教他們怎樣坐公交車,怎樣記路線,什麼情況下要對人說對不起,遇到老人、小孩、或者孕婦等弱勢羣體要讓座以及一些生活小常識。”

“嗯,所以你看那兩個小子都比你有禮貌懂事。”

陸德福一字眉向上一挑,下巴揚起。陸薄修滿臉興奮的異彩被陸德福一句話給掃去北冰洋了,他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家老子抻了抻脖子。忽然,他的臉上浮上不懷好意的笑,他壞笑着把臉湊向陸德福神秘的說道:

“老頭兒,這麼說你是在嫌棄我媽教子無方咯?”

陸德福斜了一眼陸薄修,一臉嫌棄的道:

“你要是沒有我老婆精心教導,你小子現在指不定什麼德行呢。”

父子倆在這邊互掐,劉桂雲坐在一旁笑着觀望。三個大人眼睛時不時的瞭向那邊三個孩子,聽三個孩子嘰嘰咕咕的說話,就聽丁小琪對鐵蛋兒說道:

“鐵蛋兒,你不如轉到宣城來上學,和子瑜在一個學校,這樣你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幫你,我還可以帶你們出去玩兒。”

“是呀鐵蛋兒,你來宣城上學,和我一個學校,晚上咱倆還能睡一個房間睡一張牀,每天都可以上網,我們一起研究爺爺的兵工廠,多好呀。”

安子瑜生出了美美的打算。

“可是,這要爺爺奶奶和我爸我媽同意啊。”

“這個好辦,叫我媽回去跟舅舅舅媽說。”

“我家沒有多餘的錢叫我來城裡上學,我還是在村子裡上學好了,這樣還能幫着家裡幹活賺錢。”

“嗨呀,鐵蛋,你這麼小能幹什麼活呀,家裡還用你賺錢。”

丁小琪沒心沒肺的說。

“姐姐,鐵蛋很能幹的,我們可以去山上採蘑菇和山野菜曬乾,媽媽和舅媽會背到縣城賣掉,還可以等人來收購,但收購的價錢就會少很多。”

安子瑜認真的接到。

“怎麼可以這樣,你們應該把精力放到學習上,等你們考上大學學到知識後就會賺好多的錢的。”

丁小琪瞪大了眼睛說,她一時理解不了鐵蛋的觀念。鐵蛋看向丁小琪,小臉兒有些微紅,他據理力爭道:

“學知識也要先能吃飽飯啊,沒有錢就買不到糧食,就要餓肚子,餓着肚子就沒有力氣做事讀書。”

“什麼?你難道餓過肚子嗎?”

安子瑜把小臉轉向丁曉琪認真的說道:

“是呀姐姐,有一年村子遭了水災,我們家就沒有糧食了,後來我們只能吃菜葉,我和鐵蛋兒餓的都沒力氣。後來媽媽和舅媽每星期去一次縣裡買糧食,他們要走三個小時才能坐上車,回來要背很沉的糧食就要走三個多小時,媽媽和舅媽的腳經常會磨出水泡。”

“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呀,招災國家會管的呀。”

“國家管,我們的村子在大山裡,一般的車都開不進去,聽媽媽說政府動用了軍車和飛機給我們運送糧食。但是我們家特殊,舅舅不能去田裡幹活,只靠爺爺、阿婆和舅媽。

我們的田地太少,在不遭災的時候纔剛夠年吃年用,趕上災年頭就過的艱難了,國家幫助只能挺一時,所以我們還是要自己想辦吃飽肚子的。”

安子瑜小眼睛睜的溜溜圓非常認真的對丁曉琪說道。

“是呀,前幾年進出村子還要趟過一條河呢,去年才修了一個橋,纔不用趟水了。”

袁青接道,丁曉琪頓時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