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孩子也不是計行一的。顧天銘眉頭緊擰,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可疑的男人。
計行一從震驚中醒過神來,深信千菱兒絕對不是這樣的女人,他看着一臉怒氣的顧天銘,心想,看來搞不清狀況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
“爲什麼你這麼肯定孩子不是你的?”計行一抱着雙臂,挑眉看着他。
顧天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腦海中回想起千菱兒偷吃避孕藥的畫面,無名的怒火頃刻點燃積攢已久的不滿,他冷笑一聲,不屑地說道:“她還不配。”
當局者迷,計行一深感顧天銘對千菱兒的誤解至深,卻私心想讓這誤會延續下去,他壓下內心想替千菱兒出頭的念頭,迎合着顧天銘的話頭。
道:“看來小爺我這次是要栽跟頭咯,還想着要你欠我人情呢,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你當真以爲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顧天銘太瞭解計行一這個人,如果純粹是出於好玩,他絕不會搭上自己的事業。
演戲是計行一的畢生夢想,生活裡的他不管有多不正經,只要是涉及到夢想,他比誰都認真。顧天銘自認沒有這個份量能讓計行一出面爲自己“背鍋”,那麼到底是爲了誰,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計行一面上沒有絲毫慌亂,笑着反問道:“哦?我什麼想法?”
看破不點破是成年人的處事法則,顧天銘轉身背對着他,只留給他一個冰冷不容拒絕的背影,語氣裡是多年來浸潤商場而堆積起來的威嚴:“計行一,下不爲例。”
面上的笑意雖然淡了幾分,但計行一也並未因此感到慌張或是恐懼,只是忽然對眼前的這個兄弟感到陌生。
顧天銘身世坎坷,雖是名門望族之後,卻是自幼痛失雙親,年邁的爺爺在臨終前將其託付給至交——計正雄,也就是計行一的爺爺,然後也撒手而去。所以顧天銘打小便揹負着振興一個家族的使命。
他年長計行一幾歲,向來淡漠的他,也只有計行一這個正兒八經能稱得上兄弟的人陪在身邊。
然而這自幼便建立的交情,到底還是因爲一個女人產生了嫌隙。
想到幼年時期的他們,計行一不免有些感慨,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
他站起身來,大有迎戰的姿態,說道:“顧天銘,算得太清楚並不能讓你得到所有。
我敢站出來面對一切,就說明我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既然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管,那現在也沒必要再插手了。”
“沒想到你的成長,竟然得益於一個女人,還是個殺人犯。”顧天銘譏笑着轉過身來,如利劍一般的眼眸直直刺向計行一。
道:“正好我也沒想多管閒事,現在正好可以看看,你是怎麼被那個女人拖進泥潭的。”
可是造成千菱兒不幸的人,不正是他顧天銘嗎?這話計行一沒有說出口,饒是臉皮再厚,被多年交情的兄弟這樣一說,心裡到底還是不好受。
計行一重新戴上墨鏡,徹底收起了笑意,淡淡地說道:“即便是泥潭,我也淌定了。”
說完這句話,計行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顧天銘的辦公室。
厚重的紅木門無聲合上,分明有什麼東西在那一剎那開始皸裂。
辦公室裡只剩下顧天銘一個人,他揉揉有些腫.脹的太陽穴,情緒已經跌落至谷底。
獨坐了好久,顧天銘忽然站起身,拿起外套,也離開了辦公室。
別墅內,千菱兒終日惶惶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顆心始終懸着,讓她不得安寧。
沙發上的手機玩兒命似的震動起來,千菱兒看了一眼來電提示,雖然只是一串數字,但是她認的這是誰的號碼。
是千霜兒的來電,原本千菱兒大可不必理會,可是想到私家偵探提供的線索,還有千霜兒當着媒體說的那些話,千菱兒恨得牙癢癢。
不可以讓對方看透情緒,千菱兒用最快的時間調整好情緒,然後接通了電話:“哪位?”
“千菱兒,連我的號碼都沒存,你還真是沒把我這個妹妹放在眼裡啊。”千霜兒從小養尊處優,被人捧在手心裡慣了。難得主動給別人打電話,這人竟然都沒存她的號碼,她怎麼能不生氣。
面對千霜兒的質問,千菱兒面無表情,淡淡地說道:“沒必要就沒存,找我什麼事。”
被千菱兒這一問,千霜兒纔想起來自己打電話是來幹嘛的,她話鋒一轉,突然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好歹也是我們千家的大小姐,但是你的所作所爲真是讓我這個妹妹太失望了。”
“哦?想不到我還能讓你失望。”千菱兒反脣相譏,跟小小年紀便知道不擇手段的千霜兒比起來,那她真是比白蓮花還要純。
“你明明都已經嫁給天銘哥哥了,怎麼還能跟別的男人鬼混呢?鬼混就算了,還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你太對不起天銘哥哥了!”千霜兒不理會千菱兒的嘲諷,反而一副義憤填庸的樣子。
千菱兒蹙眉,千霜兒的言行也着實奇怪了些。如果只是她們之間對話,千霜兒根本就沒必要這麼假惺惺地爲顧天銘打抱不平。
心裡有了主意,千菱兒並沒有接千霜兒的話,然後不滿地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雖然你打小就對我有意見,但我好歹也是你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你真的太讓我傷心了。”
雖然不確定千霜兒在耍什麼花招,但是千菱兒篤定她這是在給自己挖坑,如果自己順着話說下去,那就真的是傻到家了!
這個千霜兒,自己沒去找她算賬,她竟反過來接二連三地挑釁!
原本惴惴不安的千菱兒竟然被千霜兒激起了鬥志,越是憤怒,越是平靜,她倒要看看千霜兒還能怎麼玩。
那頭的千霜兒沒料到這麼快就被千菱兒識破,尷尬了幾秒鐘,心虛地說道:“姐,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快就不認天銘哥哥這個丈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