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灑下了一層陰影,她的臉小的出奇。
這樣一個近看,他才得以發現,比起上次見面,她似乎是又消瘦了許多。
現在的她,纖細的鎖骨清晰可見。
怎麼搞的,跟着薄靳晏吃香的喝辣的,還瘦了?齊凌楓都不敢相信。
但是這瘦削的小身板,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也只能尊重事實了。
“女人啊,真是麻煩,真是種奇怪的生物。”忍不住再念叨一句,卻還是動作輕柔的將她攔腰抱起,小心翼翼的放進車子的後座。
喻悠悠的意識混沌不清,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做夢。
只是隱約能感覺到,車子又開了一會兒,然後拐了一個彎。
這距離,應該還不到市裡。
感覺到齊凌楓將她抱起來,走了一陣,然後聽到了陌生人的聲音,他們說的很小聲,有幾句話聽不見,但齊凌楓張揚的大嗓門卻還是把她吵得頭疼。
“就這種房間,也是高級套房啊,小的跟醫院病牀似的,還有大點的嗎?最低要求,三室兩廳有嗎?”
喻悠悠聽到那人很委屈的解釋,“先生,我們這裡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賓館,不是大酒店,這荒郊野嶺的,哪有什麼三室兩廳,您能不能湊合一下,先住下來?”
齊凌楓不知又說了什麼,分明是嫌棄。
的確,他這樣的大少爺哪待過這種地方。
可喻悠悠卻經不起折騰了,她在他懷裡不舒服的動了動,引來齊凌楓注意,齊凌楓忍了忍,終於還是交了錢,辦了入住手續。
可算能躺在牀上,喻悠悠乾脆什麼都不管,先睡個昏天黑地,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齊凌楓打電話,“不舒服,路上吐了&8943&8943不不,我真的沒做錯什麼,我一路上還給她講笑話了,我是誰呀,我最懂怎麼對女人體貼了&8943&8943啊,沒請醫生啊&8943&8943” 在後面,就是齊凌楓的一驚一乍。
聽到了這裡,喻悠悠已經沒有力氣再聽下去了。
她抿了抿脣角,將頭往下沉沉,開始繼續睡。
一覺似乎睡到了下午,開門聲和腳步聲吵醒了喻悠悠,她皺了皺眉,翻了個身。
後來不知過了多久,臉上傳*癢,似乎有人正在用手指碰觸她的肌膚一樣。
那隻手帶着淡淡的琥珀香,很久違的氣息。
那人撥開她因汗溼黏在臉頰上的長髮,動作很輕很柔。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喻悠悠覺得很舒服。
不自覺的動了動,她將臉更貼向那人的手心。
他似乎明顯的頓了頓,隨後,熟悉的氣味兒更濃,她的脣上傳來柔軟溫熱的觸感。
接下去,就是新一輪的睡夢。
腦袋沉沉,繼續睡了下去。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真沒招惹她,更沒敢虧待她呀,我哪裡敢呀,當時就是半路上突然讓我停車,然後下車就吐了,我做什麼,我什麼也沒做,她應該就是暈車了,暈車太正常了好不,哎呀,我實在太冤枉了,我比竇娥還要冤!”這聲音,這語氣,這誇張到要張裂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齊凌楓。
然後,好一段時間都很沉默。
直到一道刻意壓低的低沉聲音響起,“她睡了多久?”
“從上午就一直睡到現在。”齊凌楓老實回答。
那人又沉吟了半晌,再說話時聲音有點遠,似乎轉過了身,“浚濯,你過來檢查一下。”
“檢查什麼?齊凌楓不都說是暈車?”
聽到那人聲音,喻悠悠就已經有些清醒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
可是,他又爲什麼會趕過來,甚至還帶着蘇浚濯?真是搞不懂他。
想到蘇浚濯,她整個人就更難受了。
她鬱悶着,將頭往下埋了埋,不打算吭聲。
薄靳晏沒再說話。
蘇浚濯認識他多年,也算了解他的心思。
想到薄靳晏的想法,蘇浚濯挑眉,有些不可思議的問,“咱們這一次,該不會又要懷疑,她這樣子,是因爲懷孕了吧,我覺得吧,懷孕這個可能,是微乎其微。”
“啊?”齊凌楓在一旁驚叫了一聲,接着就開始各種說,“不至於吧,我怎麼這麼衰,載了一個孕婦,都要栽到了孕婦手裡,千萬不能這樣,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你還是閉嘴比較好。”薄靳晏厭惡的看了齊凌楓一眼,語氣裡面,不乏警告。
蘇浚濯則是白了齊凌楓一眼,然後又對薄靳晏說,“我是外科醫生,不是婦產科,再說,你平時都不知道要避孕的嗎?還有,按照我上次說過的,你們做好了爲人父爲人母的準備了嗎?你們預估過生育風險嗎?”
在蘇浚濯的問詢下,薄靳晏難得被堵得沒有話說。
齊凌楓在一旁偷笑。
這場面實在是罕見,他找到機會就偷着笑了。
薄靳晏察覺到,狠狠剜了齊凌楓一眼。
齊凌楓立刻收起笑容,挺胸擡頭,做正經狀。
可是他越這樣裝正經,就成了假正經。
薄靳晏嚴肅了臉,說,“我們平時&8943&8943不是太注意,後面那些問題,咳咳&8943&8943不要太較真,你檢查是不是懷孕,這是第一件事情。”
蘇浚濯看了薄靳晏一會兒,還是稍微妥協了下,說,“你就硬生生的把我拽到這裡來,我實在不知道你是要我做這樣的檢查,你看,設備也都沒帶。”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這是要難爲死他。
更何況,他並不想,來做這頓飯。
要知道,如果喻悠悠懷孕,首先受到威脅的,就是藍可薇。
蘇浚濯是老大的不情願,也在心裡,默默地祈禱。
“你不能把脈嗎?”齊凌楓好奇寶寶的問,“你們醫生不是都很神奇嘛,不是摸摸手腕就知道有喜沒喜嗎?你怎麼就不行了。”
他現在對蘇浚濯的醫術,是抱有了懷疑態度。
蘇浚濯本來就和齊凌楓不太熟,他聽到齊凌楓這樣說,心情差勁,氣得回道,“我首先申明一下,我是西醫,不是中醫!其次,我是外科醫生,所以婦產科的事情,我看不了!”
齊凌楓沒想到,蘇浚濯又這麼激烈的反應,他也理虧,就“哦”了一聲,站到旁邊去了。
薄靳晏看到這兩人的這一幕,幾不可察的勾了下脣角。
蘇浚濯懶得和齊凌楓計較,說,“依我看,懷孕的可能性不大,應該就是實打實的暈車,如果不放心的話,就去我院裡做個精密點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