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的手,扒拉過這些廢墟,上面一定是髒兮兮的,可這個男人,一握就是好久,絲毫都沒有嫌棄。
就這樣被他握着,暖暖的都是感動。
在感動之餘,還有對他的不好意思,對他也順從了很多。
她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一起攜手走出去的時候,她都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跟做夢一樣,所以此刻看到薄靳晏的臉,雖然布了塵土,但是,她都覺得,他從沒有像現在這麼帥氣過,這麼讓她想念。
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薄靳晏掰正了她的身子,換成了面對面正對向她。
喻悠悠怔怔的擡起頭看他,聽到他用無比嚴肅的語氣對她說,“記住,待會兒出去的時候不要到處張望,低着頭只管向前走。”
她還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說,一臉的茫然。
身旁的唐德卻將話接過來,說,“少爺,我也會在旁邊,一直看好喻小姐的。”
薄靳晏點點頭,又看了喻悠悠一眼,才繼續向前走。
跟着薄靳晏一同走出已經被炸得殘敗不堪的教堂,薄靳晏好像一直在用身子遮擋着她的視線,另一邊的唐德也是這樣。
但她懷揣着好奇,還是忍不住,向周圍看了一眼。
教堂外瀰漫着死亡的氣息,到處是燒焦的味道,夾雜着嗆人的塵土味兒,
喻悠悠並未真切的看到什麼,只在眼角餘光掃到不遠處地上一灘鮮紅後,就立刻被薄靳晏捂住了眼睛。
“不要到處亂看了,不然晚上會噩夢。”
似乎明白了什麼,喻悠悠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對薄靳晏捂着她的眼睛,她也沒有掙扎,說了聲“好的”後,就沒有再說什麼。、
薄靳晏稍微寬了心,但是沒有敢鬆懈,在後面的一路上,他就這樣一直捂住她的眼睛,直到他們坐進政府派來的裝甲車裡。
領事館的人將他們安全的送回了酒店。
醫生爲喻悠悠檢查了一下,她只是衣服破了幾個洞,胳膊和背部有幾處輕微的擦傷,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大的傷口。
醫生爲喻悠悠上好藥膏,並叮囑她這段時間,受傷的地方不要碰水,這才離開。
酒店的侍應生,爲她送上了晚餐。
她看了看,卻沒有吃下,勉強只喝了一杯牛奶。
這時候,薄靳晏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幾乎未動的晚餐。
“不合口味可以換。”他說。
她搖頭,站起來,看向他被重新包紮過的傷口,抿了抿脣,問他,“還疼嗎?”
話出口,她有恨不得吞回去。
她就是這樣的笨拙,連關問人都顯得笨笨的。
他傷得那麼重,自然是疼的,而她這樣問,又讓他怎麼回答。
她是關心則亂,一看到他包紮後的傷口,就忍不住問了,倉皇中,問了這麼蹩腳的一問。
暗暗地,她是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薄靳晏沒有應答,他緩緩的邁步,慢慢的靠近她的身子,攥起她的手,當目光觸及到她手上的紅痕後,他忍不住蹙了眉頭,“怎麼回事。”
喻悠悠下意識的就要收回手,卻被他更加用力的攥住。
男人看着上面的紅痕,還有被利物刺過的痕跡,就已然明白了怎麼回事。
“處理過了嗎。”
“嗯,不礙事,很快就好了,注意不要感染就可以。”她羞窘的答。
當時在教堂的時候,他握着她的髒兮兮的小手,上面沾滿了塵土,看不出來傷痕,現在一下子,就給暴露了,她沒有想引起他的擔心,卻還是又讓他擔心了一次。
她有點內疚的咬了咬脣。
“真的?”男人沒有因此而放心下來,還是有點兒不信。
“真的,唐德請醫生幫我看過了。”她小聲答。
唐德是最盡職的管家,已經讓醫生給她做了全面的檢查,她手指頭的傷,是消過毒,問題確實不大。
“嗯。”在低應聲中,他將她的手,拖放在自己的手心裡,而後,像是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枚戒指,看向她的眸光,專注而懇切,“悠悠,我把它找回來了,那你呢,你決定把我找回來嗎?”
“我……”她喉中哽哽,眼眶瞬時就紅了。
這枚戒指,正好就是他狠心拋出教堂窗外的那一枚。
正是他們的婚戒。
雖然,他口中的婚禮,是那麼的倉促,倉促到了驚嚇到她的心。
“這場意外,是我的錯,我該反思,如果你要說這個,我提前對你承諾。”男人目光誠摯,言語有力。
喻悠悠聽着他的話,眼睛裡有晶瑩泛出。
薄靳晏是錯了,但是他的錯,是因爲她呀。
而看着眼前這個,爲她犯錯,爲她犯傻的男人,她又有什麼理由,去挑剔他呢。
一切的事情,無論大小事,都在他們在危難中的相互依偎裡,不自覺的消弭。
她無法想象,她要是錯過了這樣一個他,她果真拋棄掉了他,在以後的某個夜晚,她會有多麼的後悔。
“我的答案,你早就知道了。”她的手,緩緩的扣住他的手掌,跟他緊密相貼,“就是這樣。”
在這一刻,他們的心,也是重新走在了一起。
雖然經歷過創傷,但是溫情依舊。
無論是手上,還是心裡。
話語聲落地,她的脣角,已經輕輕地勾了起來。
“我知道。”男人的另一隻手,一把環住了她的腰身,往自己的懷中一個緊擁,薄脣靠在她的耳邊,向她醇醇低語,“悠悠,做我的新娘……”
喻悠悠聽着他話中最後的兩個字,身子陡然就是一僵。
舔了舔脣,她還是艱澀的開了口,“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
男人沒想到自己再次遭遇這樣明確的拒絕,他的身子一怔,將她鬆開,捏着戒指,放在她的眼前,低沉着聲線,道,“你尋找過它……
“嗯。”她承認的點頭,跟他相貼的手,往後縮了縮,道,“我找它,不是因爲它是一枚婚戒,而是是因爲,它是你的心意,你最寶貴的心意,我不想讓它溜走,我想把握住你的心意。”
這是她最懇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