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難道都這樣了,你還不肯給我一個答案,悠悠,雖然暫時這裡是安全的,但是我很難保證,後面會發生什麼……”他悠長的嘆息,看着她的眸光裡面,已經染了一層淡淡的哀愁。
他很少這樣,但是對她,卻一直不一樣。
她一向善於打破他的底線,讓他無力推拒。
也就是這樣子的她,讓他在哪一刻,都割捨不下,在危險來臨的那一刻,保護住她,是他頭腦裡,唯一的聲音。
他一定會,拼盡全力保護她。
不論現在,還是將來。
似乎從這場災難發生的這一刻,就已經註定。他的決心,在這裡落了根。
喻悠悠聽着他的話,更加壓抑了,尤其是聽到他後面那句,她整顆心如墜懸崖谷底,一時間,她惶惶不知所措,朝着他就哭得更兇了。
頭頂傳來薄靳晏無可奈何的輕嘆,修長的指尖輕輕揩去她滾落的淚水,“別怕,這邊政府的作用力不錯,很快就會沒事,不要擔心,我保證會好起來。”
還是不忍她的無措,安撫起她慌亂的情緒來。
喻悠悠咬着脣一言不發,她是擔心這邊的處境,但是她更擔心的,是他啊。
看着他被玻璃割翻的血肉模糊,雖然傷口不長,但足夠深,也很觸目驚心了。
“包紮,我幫你包紮下。”她強力令自己止住了哭泣,此刻就這樣執拗的看着他,對他請求。
“如果早知道會發生這些,我不會做出這個決定。”薄靳晏請揉了揉她的頭頂,語氣帶着自責,凝向她的眼神裡,充滿着眷戀。
喻悠悠不敢出聲,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再度哭出來。
看到他受傷,竟然會這麼的難受。
讓她恨不得,這些傷口都傷在她的身上。
薄靳晏深情的望着她,鬆開了攥着她的手,將手臂放在她眼前,順從了她的意思。
喻悠悠喉頭哽咽,看着他的舉動,擡眸看了他一眼,他向她點了點頭,表示迴應。
喻悠悠得到她的意識,咬了脣,開始依着自己的經驗,給他包紮起傷口。
她閱歷尚淺,包紮的手法並不好,有時候還會一個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痛點。
“在包紮上,你不笨,熟悉一下就好了。”男人安慰她。
喻悠悠眼眶紅紅,在這個時刻,他倒是不嫌棄她笨了,但是她嫌棄這樣笨拙的子津。
她也知道自己很容易暴露情緒,她吸了吸鼻子,又低了低頭,更加用心的給他包紮起來。
她小心翼翼,生怕再度弄傷他。
好不容易包紮好傷口,薄靳晏就要向外走,喻悠悠想也不想的拉住他,仰頭看他的神情,彷彿被拋棄了一樣可憐兮兮。
這個世界好神奇,明明之前是她要丟掉他,她選擇拋棄他,而現在,就是她怕他拋棄掉她。
這樣的顛倒,說出來都讓人啼笑皆非。
可是她心裡知道,自己這是爲什麼。
是對他的難以割捨,是無論如何,她走到哪裡,都會心底盼着他好好的。
他安好,她也安好。
他危險,她擔驚受怕。
薄靳晏低眉,看到被她拉住的手臂,他的脣角輕微的勾勒起來一個弧度,很輕,隨後便隱藏不見。
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說,“齊凌楓還在外面,我得去看看他,我會照顧好自己,你放心。”
外面的叫囂聲夾雜着交火的聲音,不絕於耳。
喻悠悠就聽在耳中,她怎麼可能,按照他說的話,就這樣放心下來。
越瞭解,就會越擔心。
她淚眼朦朧,對他搖着頭,“很危險,不要去……”
“沒關係,我很快就回來。”
她依然堅持,“那我和你一起去。”
自己留在這裡,她恐怕會胡思亂想,還不如跟在他身邊,確定他是否安好。
薄靳晏輕輕的攥住她拉着他的手,重重的說,“如果你跟去,我會不放心!”
“我……”她欲言又止,看着他略顯蒼白的臉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答應你,很快我很快就會回來了。”說着,他低了低下腰,輕輕地吻她的額頭。
他的脣瓣柔軟到不可思議,她幾乎立刻就全身僵住。
“齊凌楓現在還沒有進來,我必須立刻行動了,是我讓他來到了危險中,我有這份責任在。你乖乖的躲在這裡,哪裡也不要去,等我回來。放心,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嗯?”
喻悠悠看着他的眼睛,片刻,緩緩鬆了手。
薄靳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飛揚的塵霧中。
喻悠悠蜷縮在角落裡,雙手堵住耳朵,儘量不去胡思亂想。
可是一閉上眼睛,腦子裡都是薄靳晏,以及,那些血腥。
他的手臂上有血,他受傷了,他現在正把自己放在了危險中。
一個個的念頭,對她來說,都是恐怖至極。
他頭痛欲裂,腦袋都要炸掉。
心臟沉沉的跳動,猶如瀕死的人。
喻悠悠將頭埋進膝間,心中彷彿有什麼要破繭而出。
薄靳晏,千萬不要有事。
如果你有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他在外面經歷最危險的事情,而她在裡面,苦苦的備受煎熬。
薄靳晏離開的這一段時間,彷彿有幾個世紀那麼長。
喻悠悠也始終維持同一個姿勢,她就瑟縮着身子,以保護自己的姿態,縮在了牆角。
在這種時候,不敢到處走動。
第一次,她那麼真誠的向上天祈禱,期望各路神明能夠保佑他們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也希望薄靳晏能夠平安。
心裡不斷的默唸着這些,好像真的能看到曙光,有了依靠一樣。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薄靳晏終於出現,他架着頭部受傷的齊凌楓來到喻悠悠躲藏的地方。
齊凌楓的頭上血,已經乾涸了一些,整個人昏昏沉沉,傷勢似乎很嚴重。
喻悠悠在看到那麼多血的時候就有點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薄靳晏用撕下來的布條爲齊凌楓包紮。
她猶豫了許久,最後還是咬着脣湊了過去。她有過包紮的經驗了,應該會好點,再說了,女人做這種事情,應該更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