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脣,對他點頭,“嗯,你是錯了,我和顧知深之間也沒有什麼,更沒有你說的那種鬼混,當時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我很生氣……”
她就這樣對他說着。
他承認的錯誤,確實存在。
那麼她對他的解釋,也一定要有。
只要他能做好,她爲何不也做好呢?人和人都是相互的,他既然可以認錯,那她便可以對他好一點。
薄靳晏聽到那個名字,眉頭還是一皺,眸光也深邃了幾許。
薄少對情敵的態度,從來都不會含糊,尤其是對一個讓他查不清底細的情敵。
他有點耐不住,忍不住就想要撕開顧知深的真面目,來教育這個小女人。
她太單純,但凡是別人對她有一點點的好,她就會念在心上,時時刻刻的感恩着對方的好,根本不會考慮太多。
她想來不習慣去想人心的複雜,只願意單純的看待這個世界,這也是她的珍貴之處,但是此刻她的優點,在他的眼中,卻被蒙上了一層薄霧。
她的單純,極容易被有心人利用,而他害怕她推離他,讓他無法保護她。
想到這裡,薄靳晏眸子就陡然一個犀利。
他意識到,自己當務之急,就是保護她,爲了有機會保護她,他需要儘量別讓她對他產生牴觸。
在這個固執的小女人面前,他該做的是委曲求全,而不是急於給她分析顧知深。
畢竟,他還沒有拿到證據來證明顧知深的廬山真面目。
男人眸底暗沉,他緊攥住她的小手,對她道,“是我的錯,怪我太沖動。”
喻悠悠看着男人認錯的態度,心底感懷。
她舔了舔脣,有點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他的進步,是因爲她。
她知道的。
“悠悠,不要把我推遠,我們是暫時分手,不是彼此的仇敵,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男人眸光緊緊的盯着她,道。
他儘量心平氣和,儘量讓自己的姿態降低,就像齊凌楓對他說的那樣,對待小女人,該柔和的時候,就該變得柔和,這不是懦弱的表現,而是智取。
按照往前,他聽到齊凌楓的這個說法,一定是嗤之以鼻。
但是經歷過電視臺的爭執,他反思了下,確實覺得齊凌楓說得有理。
果然,花花公子最懂女人心,更懂得巧取女人心。
喻悠悠從沒有想過,薄靳晏對她說話的語氣,竟然能夠這樣,是溫柔的,是商量的語氣。
他沒有了以前的霸道,只有了體諒的柔和。
這樣子的感覺,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千山萬水,從此縮近了些。
那些隔閡,好像也在慢慢的消解。
她也看向他,目光變得輕柔,她舔着脣角,輕輕答應道,“可以的。”
兩個人不必弄成仇敵,愛永遠比恨容易。
……
唐德已經辦好出院手續,此時車子就等在醫院外。
作爲一個資深的管家,唐德恢復了乾淨整齊的體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回來。
冷菱坐在副駕駛,喻悠悠和薄靳晏就坐在後座。
因爲是早上交通高峰期,車子走走停停,也不知開了多久,喻悠悠還有些睏意,就這樣呆呆的望着車窗外的車流出神,一邊強打起精神。
忽然,有什麼碰到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很輕的一下,然後,她的手被溫熱的東西緊緊包裹住。
而喻悠悠就像是做了賊一樣,立刻睡意全無,圓瞠着眼睛望着車窗外,一動也不動,心臟脫序一般砰砰亂跳起來。
她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胸口小鹿亂撞的聲音。
知道他的唐突,也知道這樣好像有那麼點兒不合理。
畢竟他們還是暫時分手狀態。
可是她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沒有拂開的果斷。
就這樣,一路上,他的手無聲地握住她。
喻悠悠沒有膽量去看他的表情,也不敢猜唐德和冷菱是否注意到他們私下裡這個小小的舉動。
但是過了片刻,她悄悄地,很輕很輕的彎起脣角。
希望,這一段路程可以越久越好。
沒有藍可薇,沒有顧知深,也沒有她對將來的顧慮。
然而,這不現實。
這段路,還是會走到盡頭。
車子在冷菱家所在的小區門口停下,冷菱速度下了車。
喻悠悠見狀,也去開車門,剛剛準備下車,她按向車門的那隻手,竟被薄靳晏拉了回去。
“你……”喻悠悠怔愣了下,繼而甩他的手,“我該回去了,謝謝你讓唐德送我回去。”
她是慌亂了,就出來這樣一句。
薄靳晏聽到她這個謝謝,脣角就繃緊了幾分。
怕前功盡棄,他終究還是壓抑住了,他鬆開她的手,脣角微微勾起,“我只是想對你說一句晚安。”
兩個人的臉龐靠近,近在咫尺,喻悠悠就看着男人勾起的脣角,竟被吸引到了他脣角的弧度裡面。
這是攝人的要命,她微微轉頭,看了看車窗外的夜色,對他尷尬的點了點頭,“是……是晚安。”
這麼一個折騰,這個晚安也太過於晚了。
她回去後,未必能安。
她在心裡默默地想着,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男人沒有下車,而是靜默的看着她的俏麗背影。
他的手掌開始發乾,在看到她背影消失的那瞬,幾乎是同時,他的手掌捏了個緊,緊握成拳。
唐德上車,一眼就看到自家少爺臉色不佳。
他未來得及關問,就聽到薄靳晏吩咐,“藥!拿來!”
唐德明瞭,自家少爺所需服用的藥物,他都是隨手攜帶,他趕忙拿出,擰開藥蓋,卻還沒等他把藥給嗑出來,就有一雙大手,從他手裡將藥搶走。
很快,男人沒有配合水,就將藥片吞服了下去。
唐德見狀,忙取了礦泉水,雙手遞給薄靳晏,“少爺,藥苦。”
薄靳晏眉頭緊皺,推開了他的礦泉水,聲音冷冷,“苦的不單單是藥。”
藥很苦,他心裡更甚。
……
***
這一晚,喻悠悠沒能真正晚安。
她躺了下去,卻一直沒能睡下。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充盈着她的腦容量,時不時的蹦出來,着實令她懊惱。
她想到在電視臺的楚佳媛,她的心情便久久無法平復好。
原來,有些裂痕,非但不能修復,還會越修越差。
楚佳媛現在跟她,已經是勢同水火了吧。
當時楚佳媛對記者喊那一聲,是那麼的刻意,一下子就將她和顧知深、薄靳晏推到了鎂光燈下,害得她倉皇而逃。
這樣的結果,也是楚佳媛想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