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沒話說了,你好好休息比什麼都好。”冷菱說着,已經低了頭,取了盛着溫開水的杯子,搖了搖手,“行,就這樣,我先出去了,你自己休息。”
喻悠悠抿着脣,沒有說話。
冷菱拿着杯子走出門,將門閉上後,才得以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的手,緊緊攥着門把手,手心裡,卻出了一層冷汗。
這種緊張,是作爲職場白骨精的冷菱,最近很少有的。
“冷菱,你的決定一定是正確的,你不能那麼自私,你一定不能自私!”她拍了拍胸脯,對自己進行勸阻。
她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她的父母一輩子都活在了自私狹隘中,她引以爲戒,絕對不能步他們的後塵。
即便是,薄靳晏開出的條件,是那麼的誘人。
誠如薄靳晏所說,能替她爭取到人身自由、婚姻自由的,目前就只有薄靳晏。
而她,沒有配合薄靳晏,那就是等於放棄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若說值得不值得,她確實沒有辦法衡量。
但每當她看到喻悠悠的虛弱,她就沒辦法讓自己自私下去。
喻悠悠沒有真正的親人,她能夠依賴的,就是她冷菱,她怎麼能狠得下心來,在這種時候,爲了自己的私心去傷害她。
冷菱已然想通,她仰起頭,對着天花板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方纔仰頭挺胸,朝着廚房走去。
……
喻悠悠靜默的坐在牀上,等了好久,並沒有聽到外面有什麼響動。
她沉浸的閉了閉眼眸,然後撥了薄靳晏的電話。
她想要見他一面,也許該談談的。
在她的電話後,薄靳晏很快就趕來。
門鈴聲響後,喻悠悠很熟練的架起柺杖,拿着那件外套走出了房間。
在門前站定,深呼吸了許久,才輕輕地拉開門。
很快,房門被打開。
薄靳晏身上穿着簡便的服裝,乾淨利落的短髮,眸子緊緊的攫着他,眸光深邃似海,很容易讓人陷落其中。
喻悠悠愣了愣,然後將手中的外套遞出去,“薄少,你的外套,還有,謝謝您今天送我去醫院。”
一個稱呼,一個客氣,將已經將男人拒絕的遠遠地。
男人沉沉的看着他,目光遂然,好似能將人看透一般。
他倒是真不相信,這個小女人,能夠是那般的鐵石心腸。
喻悠悠心虛的不敢對上他的眼睛,明明可以避免這一遭的麻煩,可偏偏,她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讓他來拿這件外套。
其實,她不想讓自己看到心煩的話,是可以丟掉的。
“太晚了,我想休息了。”說完,她轉身,原本很利落的動作忽然變得吃力起來,她的腳步倏地一停,“還有,藍小姐打過一通電話給您。”
本初,她想要說,是他未婚妻打電話給了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難以開口。
就這樣,被她硬生生的替換成了一個藍小姐。
說完這句,她就像是已經行跡敗露卻還要拼命遮蓋罪證的白癡,她尷尬了,下意識的就想要逃開。
然而還來不及邁出一步,另一隻沒有拄着柺杖的手被人從身後拉住,她下意識要尖叫,但他用更快的速度將她推拉到了房內。
緊跟着,他整個人,也侵入到了房內。
柺杖掉在房內的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而她此時背緊貼着門板,心臟怦怦亂了節奏,一雙眼睛瞠得很圓,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顏。
房間有些昏暗,只有客廳一盞落地燈散發着冷的光暈。
洋洋灑灑,如同碎了一地的水晶。
此刻,喻悠悠的目光只停留在面前這雙如寶石一般烏黑的眼睛裡,他深邃的眸子,一向是殺傷力十足。
平時她都無法抵抗,更何況此刻?
那樣近的距離,近到彼此的身體緊密的契合,她狼狽的想要掩飾胸口亂跳的聲音,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陷落在他的溫柔裡。
薄靳晏的手輕撫上她的臉頰,又引得她輕輕一顫。
忽然,他與她四目相對,一陣扼腕的嘆息,“原來是這樣子,我已經知道了。”
聽到喻悠悠提到的那通電話,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中間是哪裡出了些小差錯。
原來,造成差錯的小蹊蹺就在於,唐德通知他,藍可薇食物中毒後,他卻還沒有趕到的時間裡,藍可薇打了電話給他。
而那個時候,虛弱的藍可薇,還是親自打了一個電話給他。
男人內心被蒙上一層陰影,藍可薇是有多麼的依賴他。
這必定是他心底最沉重的負擔。
面對這個發現,他沒敢表現出來,也沒有敢過問一些細節。
喻悠悠面對他的嘆息,心底有着說不出來的神傷。
他曾經拋下她,去找了藍可薇,並隱藏着真相,這一些,他都沒有對她坦誠。
沒法坦誠的戀人,怎麼還能繼續下去。
她雖然糊塗,但在這種底線的問題上,是沒法糊弄自己的。
她擡手,揮開他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薄少,我要休息了。”
這樣子稱呼他,讓她覺得心底也有莫名的諷刺。不僅是對他,也是對她自己。
她自憐的低垂了頭,就推着他的胸膛,將他往外推。
女人就是矛盾複雜的生物,明明口頭上說着老死不相往來,形同陌路,但是肢體上,她竟然又是有意無意的跟他觸碰。
她貼近着他的身體,將他往外推着,若是旁人過來一瞅,一定是以爲這兩人是鬧彆扭着。
在這下意識的動作後,喻悠悠纔是反應過來。
原來,她還是割捨不掉他。
她還是那個懦弱的感情用事的喻悠悠。
這份感情,已經嚴重的牽絆了她。讓她受累,讓她受傷。
她暗自淚垂,爲自己的不爭氣,又爲男人的欺騙,她使勁的推着他,拼命將他往外推着。
能推他出去,就是好的。
然而,這男人的力氣遠非她能夠比的過的。
男人一把攥住她推搡在他胸膛上面的小手,將她的小手緊緊貼靠在自己的心上,深情無比的看着她,嗓音低啞道,“你知道我在英國的時候,我想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