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直接回去。”末了,薄靳晏淡淡的開口。
司機聽到命令,不敢耽擱,掛檔,打方向盤,車子緩緩駛出。
一直開到繁華的市中心,途經一條小巷時,一路沉默的男人,忽然開了口,“停車。”
司機不知他要做什麼,但仍舊聽從吩咐將車靠邊。
唐德心裡就是一顫,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他剛想推開車門下車,卻又在同一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少爺的那個模樣,不會希望又任何人看到。
他沒有下車,靜靜的在副駕駛位上坐着。
薄靳晏單獨下了車,走進那條暗暗地小巷,司機沒有懈怠,他下了車,就等在車旁。
守着的時候,似乎隱隱聽到一聲悶響。
十幾分鍾後,薄靳晏走了出來,胸口有些小小的起伏,除此之外,連表情都和下車前沒什麼分別。
但司機卻在他靠近的第一時間,聞到了血腥味。
目光觸及薄靳晏滴血的拳頭,司機就沒有敢多看。
唐德已經下車,給薄靳晏開了車門。
很快,車子重新啓動,卻沒有依照薄靳晏的話,開回去,而是經由唐德的指令,停在了某家醫院的門診部。
難得的,薄靳晏沒有異議,下了車。
唐德負責全部的環節。
他給自家少爺掛完號,剛來到消毒室,就聽到護士長的數落聲,“看你西服革履的斯文樣,怎麼也打架?好好的手,被糟蹋成這樣,你也不心疼,人啊,還是多多心疼自個兒,纔是正道!”
唐德聽了直搖頭,他的少爺,的確是打架了,但和他對陣的人是他自己。
他不動神色的走了進來,就看到護士爲薄靳晏纏着繃帶。
薄靳晏不言不語,似乎沒有痛感,只是偏頭安靜的看着窗外,眼睛一點點的落寞下去。
自家少爺此刻的神色狀態,讓唐德看後,有着不敢說的心疼。
他沒敢多看,俯低了頭。
包紮完畢,唐德跟在薄靳晏的身後,往外走出去。
“發作了,藥量加倍,卻沒有效果。”薄靳晏說着,聲音平淡,沒有帶一點兒溫度。
他越是這樣,唐德就越爲之擔心。
“少爺,梅琳醫生講過,最主要的是把心情控制好,藥物只是其次……”唐德不卑不亢的提醒說。
“談何容易!”薄靳晏輕哼着冷笑了一聲。
一旦涉及到那個小女人的問題上,他就沒法保持冷靜。
他的體內的暴戾因子,隨着他的情緒,發瘋抓狂,他很難控制住。
“以後就是三倍藥量了,是嗎?”男人冷着笑了笑,詢問唐德。
唐德沒有吭聲,默認了。
“還好,至少還沒到無藥可救的地步。”男人自嘲的一笑,舉了舉被自己包裹住的拳頭,眼前恍然……
***
喻悠悠下班的時候,又將唐德發給她的信息,給看了一遍。
越看越愁。
昨天她和薄靳晏吵架後,她索性就沒有回佳苑,而是投奔了冷菱。
她倒也沒有置氣,就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事情歸根結底,是因爲薄靳晏太過於霸道,他那樣子命令她,是他的控制慾在作祟。
也就是說,就是因爲他在乎她,他纔會那樣子的。
可是她又惱着他的霸道,他的不分青紅皁白。
這事兒,真要理論下去,兩邊都受傷。
喻悠悠越想,越是犯難爲。
再加上唐德發來的信息,上面說薄靳晏弄傷了手,傷口已經包紮了,但是他一直不遵守醫囑吃藥。
“你也笨!”喻悠悠嫌棄的看着,唐德發來的,薄靳晏受傷的照片,也忍不住對薄靳晏進行了吐槽。
這男人不懂心疼自己,不是笨,還能是什麼!
剛罵了一句,喻悠悠擡眼,就看到了薄靳晏正斜眸盯着她。
地點,正是她的公司外面。
他的眼神,讓她心虛得緊。
只是因爲,剛剛忍不住罵了他一句笨。
當即,她立即佯裝什麼也沒有發生,走到他面前,歪頭裝着四處尋找,“車子呢,車在哪兒?”
他眉頭緊皺,哼了聲,一言不發的走在前面。
他按了遙控,零星的幾輛車裡有一輛亮了起來,喻悠悠趕緊跟過去,自覺自發的拉開副駕駛坐進去。
薄靳晏只是坐着,根本不發動車子。
眼神透過車前玻璃,定定的落於前方。
喻悠悠繫好安全帶,才發現他沒動,心想這男人真跟小孩一樣彆扭。能解圍沒事了不就行了?
她又不是沒有理他,她給了他臺階,他自動下來就好了。
難道還要她拉他一把嗎?
氣氛瞬間僵持。
半晌,嘆氣,主動探過去,討好般問,“生氣了?”
好吧,誰叫她見不得他受傷的。
薄靳晏壓根不看她,反問道,“以後還在乎喬子津不?”
“這……”喻悠悠太難爲了。
她不想撒謊,但是又不想讓薄靳晏傷心。
“我就知道你在乎他,我忍了,不過以後不準跟他單獨相處,你們倆見面,必須拉上我!”男人氣悶着命令。
“……”
薄靳晏這日理萬機的,還要陪着她去見喬子津。
喻悠悠想想就開始驚悚。
她偷偷地嘆了口氣,看向他的手,問,“你的手沒事吧,這是怎麼弄的。”
“沒事,醫生看過了。”他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伸手去拉手剎。
車子動了,喻悠悠舒一口氣,就聽見他諷刺般問她,“你今天要去哪?冷菱家還是佳苑?”
喻悠悠一聽,就知道,他還跟她慪氣呢。
喻悠悠也沒辦法,最後軟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在他握方向盤的手臂上撓着,“那……咱們別彆扭了,今晚我就去你那好不好?”
小小的聲音,彷彿受了委屈似的壓抑着,宛如貓叫一般,她的手也像小貓爪子,撓得他渾身都煩躁。
一萬個不高興,都被她這一句給擊散了,氣又氣不起來,罵還捨不得,這個小女人就是有本事讓他抓狂!
他繃着臉,短促的喝了一句,“笨,別煩,正開車呢!”
語氣卻不知不覺軟了很多。
她努努嘴,哀怨的“哦”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縮回自己座位裡了。
夜色流光。
一路上他一句話沒說,車子卻是筆直朝他的佳苑開去的。
喻悠悠靠在坐墊上,偷偷的扯了扯嘴角。
一直到家他都沒給過她好臉色,下了車就一個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卻在她落下一段距離後,又不耐煩的停下來等她。
進了門就把她趕進去洗澡,自己脫了西裝外套,坐在沙發上,目光深邃沉澱而幽暗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