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色沉沉,一臉典型的浴求不滿。
他換上了一件藍色斜紋的襯衫,倒是讓整個人多了一分俊逸,不過搭配上他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其實何止薄靳晏的臉色不好看,喻悠悠深信,她自己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飯菜我做好了,你……你嚐嚐看。”她怎麼着,都不敢把“吃”這個字說出口了。
就怕一個“吃”字,引來男人的獣性大發。
桌子的對面,薄靳晏沒有動筷子,也沒有說話,只是一臉陰沉的盯着她看。
喻悠悠的臉上,就差被他給盯出來一個洞了。
她渾身被他盯得難受,坐立難安,就差摸着自己的臉,白癡的問他,“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了!
她爲難,鬱悶的咬着脣,沒敢說話。
男人瞪着她,也不說話。
兩個人,正好就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喻悠悠理解男人的浴求不滿,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邀請他坐過來,讓他繼續吃她吧。
如果她這麼做了,那她纔是缺腦子。
她默默地坐着,心裡也泛起了沒頭沒腦的嘀咕,正在浮想聯翩,就聽到男人開口說了兩個字,“筷子!”
很冷厲的兩個字,硬邦邦的,把喻悠悠的心,給敲得咚咚響。
她一個激靈,屁股就從椅子上彈了彈,眼神兒瞅向桌上。
一怔,她這個馬大哈,竟然忘記了拿筷子。
也難怪薄靳晏用這種冷寒的眼神瞅她,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麻溜的站起來,急急道,“我去拿。”
話音還沒落下,就跑到廚房,舉了筷子奔回到餐桌旁,然後像模像樣的給薄靳晏擺好。
薄靳晏冷看了她一眼,然後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去戳那盤“麻辣雞絲”。
筷子還沒有碰到盤沿,男人就蹙了眉頭,筷子敲了敲盤子的最邊緣,“你這是雞絲?”
喻悠悠早有準備,手臂就擱在桌面上,往前湊了湊頭,道,“其實還是雞絲的,只是賣相差了點,但是味道有保證的,你就將就一下吧。”
“將就?你想清楚,你把這個詞,給用到了誰的身上!”男人冰冷冷着語氣道,大有下一秒,就直接撂筷子的衝動。
喻悠悠趕忙力挽狂瀾,“不是,你誤解了,我說的是我自己,是我不爭氣,亂將就。”
男人冷哼一聲,蔑視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你做的能吃嗎!”
小女人頗感委屈,撓了撓頭,對他道,“我刀工差一點,所以做出來的東西不太具有美感,但是不影響口感的,你如果相信我,你就嚐嚐看。”
“你這個刀工,叫做差一點?”
“可是我已經很認真的在切了,我比平常都要認真的多。”她早就知道他苛刻,所以這次切得非常賣力,下了不少功夫,可惜還是達不到薄靳晏的要求。
“你的認真,嗯?你就這點兒本事?”男人斜着挑了挑眉眼,對上她的眸子,就是一臉的挑釁。
喻悠悠鼓了鼓脣,她咋覺得,他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呢?
是跟唐德說過的吧。
“哎,你別計較這麼多了,還有其他的菜呢,你看看別的。”喻悠悠故意跳開這個話題,轉移話題。
男人卻是寡淡的掃了其他兩個菜一眼,道,“你的水平,發揮很穩定。”
“我……”喻悠悠想要爭辯,但臨到當口,才發現,自己辯無可辯。
薄靳晏評價的沒錯,她的水平,是一如既往的穩定,一如既往的差勁。
“你可以解釋一下這些嗎?”男人將筷子撂下,雙手交疊,抻着下巴,對小女人貌似閒適的審判道,“跟你一起買好食材,然後又空着肚子等了你半天,就等到了這個?喻悠悠,解釋。”
喻悠悠抓耳撓腮,這下子是踢到了鐵板了。
“那個……本來其實可以很好的,就是沒有人給我打下手,才被我搞成了這個樣子。”喻悠悠學聰明瞭,反正在薄靳晏面前,她不能把問題推卸出去,她就攬一部分到身上,這樣也好讓薄靳晏無話可說。
“你是怪我?”男人幽幽的轉了轉眸子,睨向她。
“我沒有這個意思了。”小女人嘀咕。
她纔沒有怪他沒有給她安排幫手呢。
“有沒有這個意思,你自己知道。”男人站起來,就要脫離座位。
看着男人一時間不想搭理她的架勢,喻悠悠覺得,自己的末日就要來了。
果不其然,男人掀脣,“你表現的這麼差,我怎麼把邀請函給你。”
“你寬厚一點,不就好了,宰相肚裡能撐船嘛。”喻悠悠憋着臉賠笑,“我知道自己做得差,但是我都盡力去做了嘛,心意……心意是真的。”
她捫心自問,她是真的用心去做了,但是男人不買賬,那怎麼辦。
“心意?對邀請函的心意,還是對我的心意?”男人回望她一眼,嫌棄道。
喻悠悠覺得,薄靳晏的口才,絕對是訓練過的。
不然爲什麼他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
在這樣一個頂級聰明的人面前,她的小招數無所遁形。
她現在有點兒懷念在超市的時候了,薄靳晏是妥妥的生活白癡,全靠她來引導。
挺好的。
現在對薄靳晏的話,她是無言以對,眼神無措的一瞟,正好瞟到傭人拿過來的果盤。
她心裡有了主意,巴巴的走過去,將果盤端起來,直接捧到薄靳晏面前,“別生氣了,吃點水果消消火,肚子餓了吧,正好填充一下肚子。”
男人睨她一眼,毫不領情,“你可以消停點。”
“我……”喻悠悠眼神裡都裝滿了無措,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她現在就是這樣子,她心虛,但是她可以坦誠,她窘了窘臉,然後實實的吸了一口氣,再看向他,“薄靳晏,我是在賄賂你呀,你不給我賄賂的機會,那我的邀請函就沒招了,你知道的吧……”
邀請函對她的重要性,能夠逼着她回到他身邊。
也能逼着她,如此這般侍奉着薄靳晏。
薄靳晏聽着她的話,脣角就是一勾。
他的小女人,現在終於學會妥協了,這個值得嘉獎,男人略微低了低眉,沉吟了一下,擡頭對她,“你想將功補過?”
“想!我當然想!”喻悠悠立馬點頭,生怕抓不住這個機會。
這男人,是難得的上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