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覺得難受極了, 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一會熱的像被架在火堆上烤,一會冷的像掉進了冰窟裡。
迷迷糊糊間, 好像有一隻手掌貼上她的額頭, 帶着絲絲涼意, 讓她覺得說不出的舒服。可是很快手掌就移開了, 緊接着耳畔似乎有人在低語, 那人在給她喂水……
何歡費力的動了動眼皮,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可是眼皮卻像有千萬斤重一樣, 怎麼都睜不開。
第二天,何歡醒過來的時候, 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
她摸了摸額頭, 燒已經退了, 雖然渾身乏力,有種虛脫的感覺, 可是不像昨晚昏昏沉沉的那麼難受了。
她擁着被子坐起來,回想起昨晚感覺有人在照顧她,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一定是她燒糊塗了。
片場,周雪彤看着雙手插兜, 神情閒適的蕭年走過來, 不禁笑着打招呼道:“蕭年, 上午不是沒你的戲份嗎, 你怎麼還過來?”
“我底子薄, 過來跟你們多學習學習。”蕭年微微一笑,兩隻眼睛卻不動聲色的四處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雪彤忍不住拿劇本遮着臉, 只露出兩隻似嗔似怨的鳳眸,“要不要這麼拼啊,我說蕭郎,照你這學習的勁頭,再過幾年我們還有飯吃嗎?”
兩人在劇中飾演情侶,周雪彤一時興起,忍不住拿劇中“蕭郎”的稱呼來調侃他。
蕭年卻不以爲意的笑了笑,挑眉道:“周影后,咱倆可不是一個路線的,我再努力也搶不了你的飯碗。”
男演員和女演員性別不同,除非反串出演,一般不會存在競爭關係。
周雪彤自然清楚這個道理,頓時笑起來,轉而和蕭年閒聊別的。
一旁的張導看向蕭年,眼神中不禁帶了幾分讚賞。
蕭年雖然不是科班出身的,可是在表演上卻很有靈氣,而最讓張導欣賞的就是他的那股不怕苦肯學習的衝勁,每場戲都盡力達到他的要求,能不用替身的戲份全都親身上陣。
即使蕭年現在表演的底子還薄,不過日後他一定會在影壇大放異彩。
閒聊了幾句後,周雪彤就去找陳勵豪對臺詞了,蕭年見只剩下他和張導兩個人,頓時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今天怎麼沒看到編劇歡蕭?”
“歡蕭她發燒了,昨天晚上的事,現在應該還在酒店休息……”
“她發燒了?”
蕭年心頭一震,立刻拔腳就朝外走,完全不顧張導驚愕的表情,更沒有聽到後面那句飄散在風中的“翟總在照顧她”。
何歡病怏怏的在牀上躺了一會,就感覺肚子唱起了空城計,越躺越餓。
她拿起牀頭的電話正想點餐,誰知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她疑惑的蹙眉,放下話筒,趿拉着拖鞋去開門。
門外是蕭年那張略顯擔憂焦急的俊臉,何歡有些意外,狐疑道:“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拍戲嗎?”
“不用。”蕭年搖了搖頭,面露關切道:“你感覺怎麼樣,還燒嗎?”
何歡微微一怔,蕭年卻已經探手覆上她的額頭,確定她的燒已經退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的手掌寬厚溫熱,讓何歡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燒的昏昏沉沉時,覆在她額頭上的那隻手。
難道,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是蕭年在照顧她?
何歡心中莫名感動,忍不住聲音軟糯的撒嬌道:“我餓了!”
或許是因爲生病會讓人精神脆弱,一個人也覺得格外的孤單,這時候想要有人陪在身邊,所以何歡一看到蕭年,突然就不想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吃飯了。
“想吃什麼?”蕭年眼神溫柔,一副對她百依百順,想把她寵上天的模樣。
“想喝粥了。”何歡嚥了口口水,彷彿已經聞到了粥的香味。
“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粥店,我去幫你買,想喝什麼粥?”
“我們一起去店裡喝吧,我想出去透透風?”
何歡說完,纔想起蕭年如今是全民追捧的人氣偶像,走到哪狗仔跟到哪,再不是當年那個可以陪她盡情去吃路邊攤的男孩子了。
“我忘了,你現在不能隨意出現在公衆場合,算了,有那家店的電話嗎,讓他們送外賣好了。”
她聳了聳肩,神情渾不在意,可是語氣中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失落。
“沒關係,寶寶,我願意陪你去任何地方,你永遠都不用顧忌這一點,而且那家店不送外賣。”
蕭年颳了下何歡的鼻樑,語氣寵溺的笑道:“好了,快去換衣服。”
何歡拿了衣服去衛生間換,蕭年倚着門框等她。
一想起剛纔何歡露出那樣失落的表情,他就覺得刺眼。
等追回何歡後,他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公佈他們的關係,即使他是偶像巨星,即使餘平不贊同他近兩年公佈戀情,擔心影響他的事業發展,可是他從沒打算過要把何歡藏起來,讓這段感情不見光。
他會驕傲的向全世界宣佈,何歡是他此生唯一的愛,是他早就認定的伴侶。
他會保護她,陪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不因爲他的明星身份而受到委屈。
蕭年倚着門框想着心事,不經意的一擡眸,忽然覺得眼前一亮。
何歡換了條米白色的連衣裙,襯得她氣質沉靜,柔婉動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不過卻憑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柔弱。
蕭年收起眼底的驚豔之色,偏了偏頭道:“可以走了嗎?”
何歡點了點頭,拿起單肩小包和蕭年一起出了門。
兩人乘電梯去了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電梯門打開的同時,翟子默恰巧走進旁邊的那臺電梯裡,三人渾然不知的擦肩而過。
翟子默按下19樓的按鈕,低頭看了看手裡熱騰騰的粥,嘴角不禁輕輕揚起。
何歡燒剛退,現在肯定沒什麼胃口,這時候喝一碗熬的黏稠的粥最好了。
蕭年的車子在巷子裡七拐八繞的,最後停在了一家位置偏僻的粥店門口。
感受到何歡狐疑的目光,他立刻解釋道:“別看這家店位置偏僻,看似生意冷清,其實熬的粥味道好極了。”
店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圓臉女人,發現來了客人,立刻上前熱情的招呼道:“兩位上午好,想喝點什麼粥,我們這什麼粥都有。”
何歡擡頭打量了一圈,店鋪不大,放了五六張桌子,店裡的人手只有店老闆和一個像廚師的中年男人。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貼在牆上的巨大海報吸引住了,海報上印着各種粥的名字,旁邊還配了粥的圖片,看起來一目瞭然。
店老闆見何歡的目光在那張粥單上停留,立刻笑吟吟道:“我們店裡所有的粥都在上面,您可以看這個點。”
何歡和蕭年看了一會,點了一碗香菇雞肉粥,一碗海鮮粥。
這會兒店裡沒客人,可是何歡還是拽着蕭年去了角落的桌子,讓他坐在背對門口的位置。
雖然蕭年不在乎,可是何歡卻想着還是謹慎點好,能不被拍到儘量不被拍到,否則網上又要鬧的沸沸揚揚的。
這家粥店看似其貌不揚,可是粥確實做的很美味,何歡喝了一碗香菇雞肉粥,好喝的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喝了一碗意猶未盡,忍不住又要了第二碗。
兩碗熱粥喝下去,何歡覺得整個人都暖烘烘的,精神也清爽起來,好像病都好了。
“蕭年,你怎麼知道這裡的粥好喝?”
蕭年纔回國不久,對橫店怎麼可能瞭解的一清二楚,況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平時應該不太會來這種小店的。
“喝過一次,覺得好喝就記下了。”
蕭年知道這裡也是偶然,剛纔何歡一說想喝粥,他立刻就想到了這裡。
他看了何歡一眼,問道:“要不要再來一碗?”
何歡揉着圓滾滾的肚子,急忙搖了搖頭:“不用了,兩碗就夠了。”
她又不是豬,哪能吃那麼多,喝兩碗粥都已經有點撐了。
翟子默幻想着何歡看到他拎着粥出現的驚喜模樣,眼底不禁浮現笑意,腳步不由得都變輕快了。
這個時間,她應該醒了吧?
他伸手想去按門鈴,可是隨即又想到她的燒剛退,這會兒很可能還在睡着。
他想了想,不禁從褲兜裡掏出房卡,隨着“滴”的一聲刷卡聲,房門“咔嗒”一下打開了。
翟子默進了房間,反手關上房門,他把粥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的走進去,想先看看何歡怎麼樣了。
誰知他一走進去,就發現牀上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何歡的影子?
他呼吸一頓,四下環顧後,不禁扭頭看向旁邊的衛生間,衛生間的門半掩着,看不出裡面有沒有人。
“何歡……何歡……”
翟子默站在原地,試探的喊了兩聲,可是衛生間裡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他立刻走過去,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板,“何歡,是我,翟子默,你在裡面嗎?”
翟子默等了片刻,裡面依然沒人迴應,“何歡,你再不出聲我就進來了……”
空氣裡是死一般的沉寂,翟子默皺了皺眉頭,推開了衛生間的門,可是並沒有看到何歡。
他忍不住慌了,何歡還病着,她不在房間裡,會去哪兒呢?
他迅速穩住心神,想了想,立刻拿出手機給何歡打電話,可是很快,他就聽到房間裡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他循着聲音望過去,何歡的手機正放在牀頭充電,並沒有被她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