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色的霧,瀰漫了我的視野,熟悉的卻又如此陌生。
“阿修羅王,阿修羅王……”一個黑影在白霧中慢慢地靠近。
“誰?孔雀嗎?”
“阿修羅王,你已經到了,好自爲之之之之之……”黑影又緩緩遠去了。
“等等,孔雀……”我急忙叫住他,但是卻叫不住他的步伐。
“別走,別走,等等,喂喂……”我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卻又頹然地倒下,想睜開眼睛,但是光線卻太過刺眼。
怎麼回事?我的身體,這麼無力?難道,這就穿越了?這麼簡單?
“小姐,小姐,醒了,小姐醒了。”身邊的嘈雜聲音一陣一陣地涌進耳朵,讓我頭痛。
“快進宮去稟告碧相,說小姐醒了,快去啊!落兒啊,你昏迷的這些天簡直讓我擔心死了,落兒,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 我慢慢睜開眼睛,只見一名身着素衫看着狼狽卻十分貴氣的男子趴在我牀邊,哭的稀里嘩啦。
勉勉強強歪過頭來環視一週,只見一羣人竄來竄去忙碌着,還有幾個帶着布帽子的老女人圍着我。
一顆小丸子送到我的嘴邊,耳邊有個帶着哭音的男聲說道:“落兒,吃了它,對你的身體好。”
我這才順勢含入口中,芳香四溢,只感覺眼目頓時清明起來,神清氣爽,身體也舒暢了很多。但是這什麼身子,怎麼連口水都這麼少?好不容易嚥下去卻發現有幾雙手在我身上摸來摸去。
“那個,我不習慣讓女人摸。”真是有點汗顏,我沒有那種癖好好哇,再說了那簡直就是要脫皮的鷹爪。
“小姐請恕罪。”她們忽然齊刷刷跪在我的牀前。哇塞,我只是輕輕說了一句,而且那嗓子嘶啞地我都懷疑有人能聽懂。
難道,我穿到了一個不得了的人身上?我要好好看一下,不是很多小說上都說了嘛,不是美人就是英雄,我不要求英雄,最起碼也要是個美人啊,不然我的那些美男怎麼釣?
我猴急地連忙低頭看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得到的肉呼呼的身體,恩恩,很不錯,手是手,腳是腳。八錯八錯,看這手還挺嫩的。俗話說的好,除了臉蛋,身材也是重要的先決條件,要做不能掌握的女人。
慢慢低頭去看自己的胸口,等等,爲啥我沒有傲人的雙峰?爲啥?我顫巍巍伸出手來摸,神啊,爲什麼連土墩都沒有,爲什麼?
不對,剛纔伸手摸的時候有點不對勁,我把手擡到眼前,看,我再看,我使勁看,oh,my god!這哪裡是一雙人手啊!
“啊!咳咳咳咳咳咳……”我大聲尖叫,不好意思,叫太大聲了,我接着就是一頓猛咳。
“落兒,落兒,怎麼了?怎麼了?”男子連忙抓住我的手,那梨花帶雨般的臉,楚楚動人,而他握着我的手輕微地顫抖着,我的心頓時有點不捨,這個身體的主人對他來說應該很重要吧!
“我沒事。”我反握住他的手,對他笑笑,滿意地看見他皺起的眉稍稍鬆開了。
“走開。”我擡起無力地手揮開想要檢查我的鷹爪。
“落兒,讓太醫檢查一下吧!”男子的話中滿是擔憂,我對他搖搖頭。
“你,過來。”我點了點被我揮開手之後戰戰兢兢退到一邊的太醫。
“是。”她低着頭走到牀前。“小姐,哪裡不舒服?”
“我問你,我今年幾歲?生了什麼病?到底怎麼回事?我的手腳爲什麼這麼無力?”我問道,明明知道我問出這個話的時候他們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我,但是我顧不得這些,反正是早晚穿幫的事情,還不如干脆一點。
牀邊的一圈人都很擔憂地看着我,好不容易醒過來,難道就傻了?。
“小姐,您今年九歲,五天前您和纓小姐在湖邊玩耍的時候不慎掉入湖中,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所以纔會身體無力。您放心,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太醫就是見過大世面的,立刻接了話。
“恩,你退下吧!”我表面裝的平靜無波,但是心裡面早就鬧翻了天。九歲的小孩?我的美人夢啊!這個死孔雀啊,不是說八部都是美人嗎?那我也是啊!我要詛咒他,狠狠詛咒他,詛咒他永遠開不了屏,露不出菊花。
“給我鏡子。”我閉了閉眼,輕輕地說。現在又能怎麼樣?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一面銅鏡遞了過來,我擡起小小的手接過。鏡中人有着一張太過瘦削的臉,也許是因爲五日不進食的緣故,杏眼劍眉,高挺的鼻,小巧的嘴,不算非常漂亮卻很精緻,雖然不柔美卻英氣十足,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我喜歡的臉,我慢慢撫摸這張臉,幻想着她長大以後的樣子。恩,還不算糟,還有救!
放下鏡子,我對着牀頭一臉擔憂的男子說道:“我要和你單獨說說話,能讓他們出去嗎?”這是一種本能嗎?向第一個對自己表現關心的人尋求依靠,他有一雙清澈到讓我覺得揪心的雙眸。
他一定是很吃驚的,因爲他呆愣了好久才做出反應。
“你們都下去吧!”他揮揮手。
“是。”
房間裡只剩下了我和他兩個人。
“有什麼話,說吧!”他低着頭,看着我,長髮從他的肩上滑落,爲他的臉添了幾分柔和。
“我不是她!”我說,很滿意地看見了震驚從他的眼中閃過,只有那麼一瞬。
“我知道。”他點點頭。
“你知道?”他的回答反而驚了我,這個人接受度這麼好?
“落兒從來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他說。
“什麼眼神?”我反而好奇了。
“落兒是我一手帶大的,她有什麼想法我最清楚,剛纔你看我的眼神絕對不是落兒,而且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眼神,我說的對嗎?”他笑了,但是那個笑容爲什麼這樣讓人心碎。
“你不覺得奇怪嗎?”說奇怪還是含蓄的,應該是靈異!
“不。碧落這個孩子從小就是不一樣的,她從小就會告訴我同一個夢,夢裡面有人對她說:你慢點長大哦,等你長大了,我就會帶走你。她是孩子不懂,但是我知道,慢慢地我會讓她記住夢裡的話,然後告訴我,落兒的記憶力很好,也很聽話,每次她都會乖乖地告訴我。呵呵,那孩子,一直是個乖孩子呢!”他笑着說着,但是眼角流下的淚卻那樣晶瑩。
“恩。”我點頭。那個夢中人應該是孔雀吧!沒想到他這麼早以前就開始準備了。
“我還讓落兒問過夢裡的人爲什麼,那個人的回答是會有人來代替落兒活下去。我不敢和她的母親說,她是碧家的長女,從出生就被認定是碧家宗主的接班人。我小心地看護她,教導她,但是我一直是知道的,這個孩子,註定命不長久,但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嗚嗚……”說到最後,已經泣不成聲,這是一個他用生命來疼愛的孩子吧!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道歉,但是我覺得這種時候我應該表示些什麼。天,我對哭泣的美男完全不知所措啊!
“不。”他搖搖頭,眼淚隨着他的動作流淌下來,滴溼了素色的衣衫。“這不是你的錯,這就是命吧!就象我,只能默默承受。”他嘆息,清澈的眼神中有一汪極深的悲哀。
“你不怕我?”我問他,對他來說,我可是不知道是什麼物體的東西啊!
“不,當你握住我的手對我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他笑了,說的很篤定。
“我的事情很複雜,改天慢慢和你說。我來自於一個和你們這裡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我要找人,找到了人完成了任務我就會走,就把身體還給她,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好嗎?在其他人面前,我還是她。”我緊盯住他的眼睛,直直得望進去。把身體還給她嗎?我不能確定,也許倒是會象連依一樣化成灰,就像沒有存在過一樣。
“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幫助你?”他問,問的很輕,問的很溫柔,也問得很犀利。
“因爲,你愛這個孩子。”我也笑了,他看我,不,是看他的落兒的眼神,是父親的眼神,我不會看錯!
他又笑了,站起身來,對我點點頭。
“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