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武林,浩瀚如海,水到底有多深!就算身臨其間,也未必就真正可知!一切,淡淡江湖,誰主沉浮?刀光劍影,誰稱其雄?兒女情長,誰將白首?到底,誰能做到真正去縱橫江湖,號令羣雄,一統武林,稱霸天下!所有一切,只能拭目以待……
到得中原,武川吉次謹記恩師平東佐教誨,爲人謙恭,四處尋問探聽,虛懷拜訪着各地名門世家、綠林高手、獨門宗師。像劍旗門、影刀堂、冷霜宮、漕幫、玄流派、邪雲教、巴蜀唐門、絕劍公孫、江南楚家、雅然居、明月山莊、虛幻竹林、鐵血指曹關、快刀拂風丁敖、劍嘯西風段巡、問怒碎雪薛甲川……與各路高手進行武藝切磋、交流。所接觸的武學有天痕十八式(劍法)、影殺刀、聖劍訣、斬將刀法、空破七殺(槍法)、騰龍棍法、黑煞拳、旋幻腿、風怒掌……
頓時,武川吉次便突破了自身瓶頸,如江河之魚突然涌入大海,頓變廣闊無垠,任其暢遊!武功又得以突飛猛進,變得越來越更是強勁。
突變的心滿意足中,武川吉次未能很好的控制住心性,一路走來的一切實在太過勝利,漸漸被那股從未有過的強烈喜悅所佔據身心,對其恩師的諄諄教誨感到朦朧。那份日益強勁的自得下,不禁開始逐步迷失自我,被些虛名所矇蔽!行事不由變得輕浮起來,從而本性慢慢突露,心高氣傲,不把所有旁人放在眼裡。
次年四月初,一路遊走,風笑天、林決、周然雪、丁玲終於回到了江南。
站立風雪軒大門外,風笑天、周然雪欣喜微笑着。比之在外一路遊玩,眼神中突多了份安然。
風雪軒大門上,長時間掩閉內無人煙,已落滿厚厚層塵灰,好幾個大蜘蛛網兀自掛在那,三五小片枯黃樹葉不知何時又是因何被掛在那半空,一動不動。那幾只蜘蛛正悄然躲在邊端或一角,漫漫而又默默等待着獵物猛然撞在自己網內,被粘住後以迅速出擊倏然一咬,將其麻痹在它的毒液中,不知不覺已斃命。悠然吞噬着,一頓美食已到口中。至死,對方有可能都還不知剛一切到底所發何事,就已命喪黃泉!
陡然,所有蜘蛛網一陣猛然劇動,卻不是獵物已落入網間。不知何時,風笑天已從旁空地上,拾來根三尺長小樹枝,在快然清除着。剛還是風平浪靜,眨眼,幾隻蜘蛛就已被突來的變動所驚擾,紛紛掉落在地,無法在行於此繼續安家,各自只得灰溜溜漫無目的爬向它方!在擇良地!
“還是風雪軒好,舒懷暢快!其它任何地方都給不了這份踏心安定!”推門而入,風雪軒內,除到處滿滿是層塵灰,結滿了蜘蛛網,一切依舊!感觸着那熟悉的一切,周然雪忍不住開懷一嘆!
風雪軒內呆得四五日,再過兩日,林決、丁玲便要離去東歸海邊。清晨,四人決定一起去杭州城內隨便逛逛。
片刻,風笑天、林決、周然雪、丁玲四人即已來到熙熙攘攘的街上。東走西看着,突然,但聽前方遠處人聲鼎沸,吆喝連連。定眼看去,只見裡三層外三層圍滿着人不知再觀看什麼,很是熱鬧。
閒走本也無事,風笑天四人索性也就慢慢走向前去,一湊熱鬧。到得近前,四人才發現一擂臺搭建的很是高大寬廣,質地堅固,所掛布條上書“入主中原,遍戰羣雄”八大字,那叫刺眼。有兩人正在激烈打鬥着,一扶桑武士手持柄怪異長劍對戰一中原劍客。那中原劍客身上已明顯受傷三處,而那扶桑武士卻依舊毫髮無傷。打鬥之兇狠殘惡,雙劍相擊,“鏗”、“鏗”作響,劍光四射,氣道凌烈,看得直叫臺下衆人將心眼提到了嗓子眼,那個揪心。
從他那兩人打鬥對招中,風笑天、林決不難看出,武功都不弱,劍術精妙高深!是高手。
猛然,中原劍客反手使出凌厲一劍,扶桑武士躲避不及,左肩被刺。
隨後,打鬥更是殺氣四起。看着鮮血不斷從傷口處往外直流,扶桑武士眼一紅,憤怒中,面目猙獰,變招更是狠毒。
陡然,扶桑武士氣勢如虹,單手虛空一劍直劈下中原劍客面門。中原劍客迅疾提劍迎擋,卻不料,那劍只是扶桑武士的虛招。乘機,那扶桑武士左手運足內力,一掌直擊向中原劍客胸口。但見中原劍客受襲面目頓變,痛楚萬分。順勢,霍然被打下擂臺去,手持長劍單膝跪倒,不斷口吐鮮血。
還未等風笑天、林決、周然雪、丁玲緩過神來。瞬時,底下人羣便炸開鍋似的,一片混亂。 有的歡呼雀躍直拍手叫好,好不歡天喜地。有的則是痛心疾首肝腸寸斷一個勁砸胸叫苦,那是哭天喊地。
不就是場決鬥,一切有那必要?悲喜兩重天。到底心向哪邊?唱得爲哪出?風笑天四人一時疑惑迷茫,全不解其故 。於是就近找得一人開始細細打探。
風笑天四人這才知道,那扶桑武士名叫武川吉次,簡單略知他到得中原後的一切。
三個月前,剛好年初。彼時,武川吉次武藝比之初到中原提升了近一倍。心高自負下,逐漸得意忘形,頓生心魔,飄飄然忘乎所以!熱血激情下,開始完全迷失在爭強好勝中,自認爲已天下第一,想要遍挑中原羣雄,以樹扶桑之威。你中原武林何其大,也不過如此!
隨後立馬就在杭州城內搭建了那一擂臺,並自狂妄掛出“入主中原,遍戰羣雄”八字布條。一時譁然,不知惹得多少中原武林人士忿然,引起公憤!都忍不住要出手去教訓教訓他武川吉次那夜郎自大的傢伙!
只是武川吉次雖然自負驕大,但武藝卻實也高強,尤其是劍術精湛,足以入稱一流高手。也着實有資格實力可以讓他自負驕大一小下。
五天時間裡,二三十中原高手接連向武川吉次發出了挑戰,只可惜實力不濟,都未能一展所志,全敗,有的更還是慘敗!
隨之下來,武川吉次更是驕氣跋縱,狂妄自大。只是可惜,他終究有所不知的是,中原武林中真正的高手、門派世家對他那一舉根本就不屑一顧,不去看在眼裡。就爲那一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們早已看開看透,不值得。樂於在旁看他折騰,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能玩出個什麼花樣!折騰出多大浪花!就玩猴似的,先讓他蹦達樂呵幾月,之後自會有人收拾住他,不定是誰,有可能就是個無名小卒,但卻依然會讓他敗個很徹底。真正知道,理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誰能長勝無敵,自居天下第一!
只是誰能想到,武川吉次此舉,對中原武林倒沒帶去太大動盪,過多影響,卻無辜害苦了江南一衆百姓。此後,因各路高手陸續向武川吉次挑戰 。開始有賭坊暗中藉機以決鬥爲賭,後漸漸所有賭坊參與其中。一時,不知多少江南百姓深陷其中,致使妻離子散或家破人亡。
得知這些,在回想剛眼前那一衆或喜或悲的人。就一場決鬥,也只因一場決鬥,又不知會害多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擡頭,漠然遙望悠悠天際,風笑天頓時百感交加,輕輕對身邊林決、周然雪、丁玲吐言道。“走,咱們前去打聽打聽,看看這武川吉次所住哪,今晚我倒想去會會他!”
……
幕色中,天空無月,庭院內,武川吉次正自專心,在練習劍術。看着突然闖入的風笑天、林決。一嗤鼻,輕笑暗道:沒想到這麼晚,還會又有兩手下敗將,偷偷摸摸怕被旁人目睹,有損威望或英名,自將送上門來。這中原武林,可真是可笑!
“所來何人?”緩緩停下,武川吉次仗劍與風笑天、林決對峙而立,彼此相距約兩丈。
“出招吧!”風笑天所去不是廢話,直截了當。一把從後背將殘魄握在手間,慢步走向武川吉次。
見狀,武川吉次也知又碰上了硬茬,不在廢話,緊握手中長劍,衝風笑天慢步迎將而上。
剎時,刀劍相迎,兩人鬥得形影難分。彼時,通過此前自與馬雲超那一戰,風笑天已完全悟出斷寒八式,並結合自身造詣,對刀法的追求,對之稍加變動,從而更是完美全面,比之在馬雲超手中,威力更是增半,來得強硬生猛!
所以上手,風笑天直接欣然就使出了斷寒八式。對方,武川吉次劍術亦無比精湛深妙。打鬥異奇精彩激烈,勁風呼然,林決一時難看出兩人高低。
一套斷寒八式快然使盡,風笑天緊接其後,又快然連上雪落無痕。豁然可見,武川吉次已明顯有所力不從心,拼盡全力才勉力抵擋住。最後,風笑天在悄然使出招雪噬殘陽。武川吉次使盡渾身解數,不管在去用什麼劍術,也再無能爲力,招架住。傾刻間,只見其站立在那手扶長劍插於地上,一動不動,口內一股鮮血猛然流出。受了輕微內傷。
轉眼,風笑天手中殘魄又已負後背,隨林決一起轉身迅速離去。獨留下武川吉次,在那一臉驚愕茫然着。無奈看着他們背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武川吉次深知,方纔若不是風笑天手下留情,未使全力,他恐怕連他的雪落無痕都抵擋不過,早已命喪黃泉,他不是他的對手。
漸漸,往事幕幕,腦內快然閃現,回憶着。尤其是在拜會中原前,他恩師平東佐對他的諄諄教誨。武川吉次才猛然切身恍然真正明白、體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乾坤渺渺,臥虎藏龍;世間無其大,誰人儘可度……”。收劍,凝視夜空,開始痛徹驚悟,深刻反醒。
次日清晨,武川吉次撤掉擂臺,開始四下打聽起昨晚擊敗他的人是誰,想要再與之一見,可惜無人知曉!他找遍整個杭州,也還是終未尋得。那人就好像突然消失般,無影無蹤,在不會出現。
一月後,滿帶遺憾,武川吉次作別中原,坐在了回扶桑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