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把倆值夜人給嚇壞了,雖然是大清早,天已經全亮起來了,不過霧氣已經朦朧,籠罩着整個一片墓地啊!那洋婆子臉上明顯還掛着淚痕,說明先前他們沒有看錯,也沒有聽錯,她的確在哭。
倆值夜人也不相信有鬼啊!畢竟他們幹這一行多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鬼啊怪啊之類的玩意兒,覺得肯定有蹊蹺,等那洋婆子走之後,把鐵門鎖死了,沿着牆邊找了一圈,然後再分頭從墓地兩側開始找起來,找了一圈,除了一些死鳥、死老鼠,還有幾條死貓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倆值夜人越想越害怕啊?乾脆通知了墓地管理處,但沒有說有鬼,只是說有可能有破壞分子來墓地裡搗亂,畢竟老外的墓地和外面的不一樣。解放前老外的墓地中傳說有不少陪葬品,還說有些是他們搜刮來的中國古董,還有金條,從前真抓着過窮瘋了,來掘墓的人。
管理處十分重視,立即報警,派出所聽見與老外有關,還是與死去的老外有關,立即就來了,擔心這事鬧大就成了國際事件。
派出所出動了大半警力,花了一天功夫把墓地裡裡外外都搜索了個遍,但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任何人,也沒有發現有破壞的痕跡,最後只能認定是倆守夜人看花眼了,可能是神經太緊張了,一夜沒怎麼睡導致的。
“裡裡外外搜了個遍……”唐術刑摸着嘴脣自言自語道,又問,“我問你,這個墓地我記得最早只有老外的墓地吧?”
“對對對!”中年值夜人說,“早年只有老外的,這裡又偏僻,沒有人開發到這來,也開發不過來啊,一直到1999年這裡才正式建成了公墓。”
“噢,那這座屋子是後來建的吧?”唐術刑問完又裝作不經意地問,“旁邊那水塔也是後來建的吧?”其實唐術刑只是想問那廢棄的水塔,又擔心倆人察覺到什麼,進水塔中去看,畢竟平常人要是發現了下面的隧道,指不定會傳出什麼謠言來。
中年值夜人回憶了下說:“屋子是新建的,周圍原本也有金屬柵欄,後來翻新過,是90年代的事情,但那水塔好像一直都在那,應該是解放前就有的,你可別說,這水塔修得好呀,幾十年了一點事兒都沒有。”
水塔!?媽蛋的!墓地不住人,就算住人需要用水塔來儲存水嗎?那水塔原本就有問題吧!唐術刑基本上知道了,那水塔說不定就是重點,行屍自己倒是見識過了,他也相信說不定真有鬼,但是倆值夜人看見的絕對不會是什麼鬼!百分之百是人,而那個人說不準當時就是鑽進水塔中跑掉了,警察來搜索的時候,看見水塔的大門緊鎖,鎖都已經鏽跡斑斑了,肯定不會想到有人跑進去,所以並沒有重視那水塔。
“你們領我去看看那老外的墓地。”唐術刑說完起身,看着倆值夜人遲疑的模樣,又掏出證件說,“我們是省城廳裡的刑警,不會有事的。”
倆值夜人看着唐術刑的證件,隨後點點頭,但臨走的時候又問要不要人看着那姬軻峰,唐術刑故意道:“不用了,難道還怕那水塔塌下來砸塌房子弄死他啊?綁那麼結實沒事的。”
姬軻峰聽明白了,唐術刑是讓他繼續去查那水塔,故意引開那倆值夜人,畢竟對方是兩個人,自己下藥也來不及了,再說也沒那機會。
走向老外墓地的過程中,唐術刑故意有意無意地問道:“你們這墓地中埋過身份最顯赫的人是誰啊?”
值夜人都搖頭,但不久之後那中年值夜人恍然大悟道:“就是那個大老闆!那個姓張的大老闆!”
“誰啊?”年輕的值夜人問。
“就是埋在那邊的那個,被人殺了的那個,警官應該知道吧?”中年值夜人面露懼色,“死得好慘的,不過按照他的身份,應該花錢去老火葬場那邊呀,那邊埋的都是有錢人。”
果然。唐術刑推測對了,張大江埋在這個位置,本身就疑點太多了。先看看那老外的墓地再說吧,唐術刑來到那墓碑跟前,四周查看了一番,發現沒有所謂的機關,墓地石板也十分大,差不多有一箇中國棺材的一半那麼大,要撬開至少四五個人一起才行,這裡的墓穴肯定沒有出口。
算了,回去想辦法查查倆老外的底子,再去繼續調查水塔下面的隧道。唐術刑和倆值夜人回到那水泥屋子中,還未進門,唐術刑就停止了,攔住那兩個值夜人,值夜人不明所以,但看着唐術刑那一臉的表情十分緊張,也變得緊張起來。
正在此時,兩個穿着黑色夾克牛仔褲,戴着滑雪面罩的人從一左一右兩側鑽了出來,左邊那人手中拿着一支仿製手槍,右邊那人拿着一支短管獵槍。唐術刑是早就察覺了,因爲他看到門口的腳印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個人的,倆值夜人是完全嚇傻了,下意識認爲那是屋內“犯人”的同夥,立即高舉起雙手來。
拿短管獵槍的人上前,制住唐術刑,另外一人押着那倆值夜人進了屋子,隨後一人一槍托直接敲暈,緊接着將唐術刑推進角落。而角落中,姬軻峰脖子上也頂了一支仿製手槍,身後站着一個身材較高,比較魁梧,穿着登山褲的男子。
三個人,兩把仿製手槍,一把短管獵槍,這不是賊啊!唐術刑坐下之後,按照那人要求抱着頭,姬軻峰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剛搖了一下,後背就被登山褲男子狠敲了一下道:“不要耍花招!老實點!”
“幾位大哥!哪條道上的?我是老|城|區的賺錢王,大家應該有聽說吧?”唐術刑沒有擡頭,“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也沒有見過幾位大哥,麻煩各位給條活路,我保證不對任何人說,你們看,我們也是假冒警察,要是被抓住了,少說也得判個一年半載的,所以,咱們是一條船上的……”
“誰他媽跟你是一條船上的?”登山褲男子在後面冷冷道,隨後摸出一個手機來,撥出電話,等電話通了之後,放在唐術刑與姬軻峰跟前又按下免提。
“兩位,你們找到什麼了?”電話中傳出個男聲,很明顯那人說話是用了老式變聲器,這種變聲器好幾年前就棄用了,警方只要拿到聲音,只需要用個軟件直接把原聲過濾出來就行了。
這個人敢用這玩意兒,說明他有十足的把握不讓自己的聲音落在警察的手中。
姬軻峰盯着電話,又側頭看着唐術刑,唐術刑點頭道:“大哥,我們無冤無仇,我們什麼都沒有找到,只是偶然路過而已。”
“別裝了,唐術刑,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你是老|城|區出了名的**混混,那個人是你的發小,是個緝毒武警,雲南紅河州檢查站的,你們在圳陽市幹什麼,準備查什麼,現在查到什麼了?”電話中的聲音問道,一來就給了兩人下馬威,把兩人的老底掏了出來,警告他們不要編瞎話。
什麼人啊?對咱們的底子這麼清楚?姬軻峰看着唐術刑,他對圳陽市一點兒都不熟,唐術刑是個在社會底層徘徊的人,也許他知道?但姬軻峰看到唐術刑的一臉疑惑,覺得糟糕了,唐術刑說不定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我們是來做買賣的。”唐術刑換了一副表情,“這位大哥,雖然我這位哥哥以前是武警,但早就不幹了,他是幹事強的小弟,幹事強想必這位大哥也認識吧?你手裡有這些不算低端,也不算太好的傢伙,說明你在圳陽市也算是有頭有臉,沒聽說過幹事強也知道鷹叔,我和我這位哥哥都是幹事強的人,大哥讓我們來這裡聯繫買賣,但我們發現有人搶先一步了,所以我們想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否則回去沒法交代,最重要的是,我們掉了一批新貨,幾百斤的貨,損失的錢是我們一輩子都賠不起的。”
唐術刑這番話十分精明,首先他沿用了之前僞造的身份,提出了幹事強和鷹叔,對方如果也是走貨的人,肯定聽說過,但不管如何,圳陽市的二道販子是沒有資格認識鷹叔的,更不要說幹事強了,所以要確認他們的身份難度很大,故此不能隨便下手殺死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是幹事強的人,以幹事強的脾氣,肯定不會放過他們。
要知道東南亞的毒販子,一般情況不會現身更不會鬧事,但要真惹上他們了,他們只需要撒錢,要殺的人很快就會沒命。
其次,姬軻峰的武警身份的確被詹天涯洗黑了,他現在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如果對方也知道姬軻峰的身份被洗黑,那麼唐術刑立即就可以判斷出,走漏他們身份消息的人肯定來自於刑警隊的專案組,亦或者古科學部,但後者的可能性太小了,國家機密單位的人輕易無法收買。就算可以,圳陽市沒有哪個老闆出得起那種高價。
最後一點,唐術刑編造了一批貨出來,這批貨就代表了那些新型毒品。如果對方知道新型毒品不是來自幹事強,而是來自於艾嘉、曲文興等人,肯定會當面揭穿他,那麼唐術刑也會知道對方必定與曲文興等人有關,反之,這傢伙肯定是個想黑吃黑的人。
所以,唐術刑一番看似簡單的話,既在保自己和雞爺的命,又在給對方下套。因爲處在危險邊緣,越容易查出實情來。
當然,唐術刑也清楚這個人必定是圳陽市的某個大人物,因爲普通混混不要說搞仿製手槍了,有錢都沒渠道買,短管獵槍好說,但槍械管制太嚴,不是多年的熟客別人根本不會搭理你。
“有趣。”電話中的男聲就回了這樣簡單的兩個字。
“當然有趣了。大哥是想和我們合作嗎?”唐術刑立即趁熱打鐵問。
“合作?”男聲笑了,笑罷隨即道,“你們是不是幹事強的人,還有待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