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長崎縣佐世保市,駐日美軍佐世保彈藥供應基地。
當地時間凌晨3點30分,距駐韓美軍羣山基地襲擊事件一星期後。
夜色下,兩人一組巡視基地周邊的海軍陸戰隊士兵打着哈欠,看着遠處依然燈火通明的市鎮中。
這個季節,天氣已經非常炎熱了,特別是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連續下了一星期小雨之後,氣溫猛然提升了十來度,地底就像有個被引燃的火爐,熱氣烘烤着充滿潮氣的地面,溼氣和熱氣上升的同時混合在一起,讓這裡的人感覺猶如被塞在蒸籠中一樣,做什麼事都打不起精神來。
這個時間,應該是一天內最涼快的時候,但巡邏的兩名士兵依然沒有感覺到一絲涼風。他們渾身上下都汗,衣褲與皮膚粘在了一起,有種無法形容的難受。
“太熱了!”端着突擊步槍的一等兵試圖要脫下自己的多功能戰鬥服,被旁邊的中士一把抓住。
看向基地內的中士低聲道:“別違反基地規定,被憲兵查辦是一回事,自己丟了命是另外一回事。”說着,中士輕拍了下戰鬥服,表示這玩意兒最重要的是防彈,在本土遇襲及韓國羣山基地被襲之後,大多數美軍士兵都有一種生命隨時都會被奪走的感覺。
所以,美軍各處基地都取消了休假,嚴禁士兵外出,並且還將巡邏士兵的配置改變,由原先的雙班組巡邏改爲了五班組分散巡邏。並且單兵小組還配備了M249輕機槍,以應付突發事件。
“我有個堂弟在羣山基地服役。昨天他來過電話,說真的,羣山基地發生那種事,好幾天沒有任何消息,我以爲他已經死了,沒有想到他還活着。”端着輕機槍的中士四下看了看,低聲對持突擊步槍的一等兵道,“但我們只說了不到三分鐘。通訊就斷了。”
“爲什麼?”一等兵疑惑地問。
“我估計是被監控了,被海軍情報部門監控了,他在電話中提到,襲擊開始,是……”中士又四下看了看,將聲音壓到最低,“是我們自己人先開火的!”
“什麼?”一等兵臉色變了。“你是說,是內訌?自己人打自己人?”
“對。”中士點頭,“我之前聽過傳言,說是剛從本地調來替換的那羣傢伙乾的,所以傳了很多謠言,說有人不滿現任總統。試圖推翻他,於是在海外基地發動的政變。”
“不可能。”一等兵雖然沒什麼經驗,也毫無政治頭腦,但也知道這種事太荒謬了,“奪取韓國基地有什麼作用?用韓國人的大醬湯來淹死他們?”
“不是。是——”中士揮手讓一等兵靠近,兩人剛要貼到一塊的時候。一支冷箭從一側的樹上射下,直接穿過了兩人的頭顱。
在兩人倒地的瞬間,兩側樹上又伸下兩根套繩,分別套住兩人的腳踝,將兩人猛地拽向樹上。
兩側樹上,穿着黑色夜行服,手持弩弓,腰間同時彆着消聲手槍的殺手將兩人的屍體固定在樹上,隨後按下通話器,用手指在話筒邊輕碰了下,發出細微的聲音,向其他的同伴告知已經得手。
“外圍清除完畢!”通話器中傳來指揮者的聲音,“我帶人先行潛入,等我關閉了監控設備,你們再突入。”
“明白——”其他人立即回答,原地不動,靜靜地等待着。
幾分鐘之後,指揮者帶着自己的兩名手下,出現在監控室外面,兩名手下蹲守兩側警戒,指揮者則慢慢貼在門口,聽着監控室人的交談聲,判斷着裡面的人數,又擡眼看着門口一側的密碼鎖——這種合金製作的門,是很難用人力破壞的,如果驚動了裡面的人,基地中其他人一旦警覺,他和自己的30名手下難逃一死。
“蟲管!”領頭者指着走廊上方的通風口,示意自己手下將“蟲管”放進去,讓那種他們飼養的蟲子自行尋找出路進入監控室。
一名手下靠牆半蹲,朝着另外一人點頭,另外一人輕跑過去,躍起之後藉着那人的肩頭一跳,用手中的吸盤粘住天花板,單手卸下通風管道的螺絲,然後小心翼翼打開蟲管開關,將其放入進去,這才鬆手落地,輕靠在一側的牆面。
三人在門外閉眼靜靜等待着,幾分鐘之後,監控室內傳來了叫罵聲和慘叫聲,隨後門內傳來了輸入密碼和開門的聲音,就在這一瞬間,三人同時睜眼,摸出腰間的弩弓和消音手槍,靜等着大門打開。
“嘟——”安全門開了,兩名士官先行衝了出來,揮舞着手拍打着在臉上的那些個蟲子。
蹲在門口一側的指揮者不慌不忙地在兩人衝出之後起身,擡手抓住兩人的後頸,十指用力,捏碎了他們的頸骨,隨後兩名手下衝入監控室之中,用手中的弩弓和消音手槍幹掉了在監控室中剩下的5人。
依然在門口蹲守的指揮者,一直等着屋內的手下在通話器中說“清除完畢”,這才起身來慢慢走進去,環視了一圈,看到角落中還有一名重傷未死的士官之後,冷冷道:“別留活口。”
話音剛落,其手下剛裝好的一支弩箭便射入了那人的眉心。
指揮者四下看着,來到一名軍銜最高的人跟前,抓起屍體走到中控電腦前,用其指紋和虹膜關閉了監控設備後,按下通話器下令道:“監控室已被控制,突入,用最簡單的方式幹掉這個彈藥庫中的所有守備士兵,不允許留下任何活口,完畢後立即讓後續人員搬運武器裝備,不要留下一顆子彈!”
命令下達的幾分鐘之後,士兵宿舍營房門口。負責警戒的哨兵被一一放倒,二十名殺手魚貫而入。五人一組分別進入頭四個房間,每人選擇一名士兵,站在其牀前,摸出腰間塗滿劇毒的苦無,在捂住士兵口鼻的同時,將苦無刺進其咽喉之中。
隨後的半小時內,這30名精銳殺手如法炮製幹掉了這座彈藥庫中的全部美軍,並且後續人員趕到之後。搬走了這裡存放的所有輕重武器。
與此同時,同樣在佐世保市的針尾島彈藥庫等其他四處美軍基礎設施基地都遭到無聲襲擊,襲擊時間開始和結束相差不到5秒。
一夜之間,三百五十名美軍喪命,數百輕重武器丟失,上萬彈藥丟失。
而且,這羣殺手在離開之前。用死去的美軍軍人的鮮血,在每個基地的大門上都寫上了一行字——“美帝國主義滾出日本”,其後落款爲“雜賀衆”。
襲擊發生後兩小時,駐日美軍佐世保基地便收到了這個極左武裝殺手集團的宣戰書,宣稱美軍必須在20天內撤離所有駐日美軍,否則他們將會每隔一天便對駐日美軍各處設施進行大規模襲擊。還聲稱支持他們的是全體日本人民。
……
遠在東南亞金三角蠱獵場內,唐術刑等人坐在會議室中,看着雜賀衆通過日本NHK日本放送協會無線頻道播出的一份錄像聲明。
畫面中,一個渾身黑衣,身着刺客夜行服。目光犀利的男子站在一面日本國旗之前,對着鏡頭用日語一字字清楚地說着他們的要求。在要求敘述完畢之後,男子又展示着手中平板電腦上正在以幻燈片形勢瀏覽的照片,同時道:“1970年9月,駐日美軍在胡差市,撞死一名婦女,其後在美軍軍事法庭上無罪釋放,幾個月之後,相同的事件重演,美軍拒絕承認罪行,最終爆發了‘胡差革命’(被媒體稱爲胡差暴動,在其口中稱爲革命),事後美軍打傷我們幾十人,逮捕近百人。”
說罷,那人又指着平板上後續照片道:“1971年6月17日,簽訂《沖繩返還協議》之後,琉球全境爆發大罷工,美軍和其走狗對我們進行了殘酷鎮壓,資料上聲稱我們對他們進行了襲擊,但實際上這場流血衝突是他們率先開槍,打死打傷我們幾十人!”
緊接着,那人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將手中的平板重重摔在地上,指着鏡頭道:“1971年11月14日,涉谷大罷工事件中,他們再次打死打傷我們數人,其後多年,他們採用暗殺、綁架等各種手段,試圖將我們趕盡殺絕,緊接着他們又與走狗組織根來衆進一步合作,試圖將日本重新變爲二戰時軍國主義氾濫國!”
說到這,來人不斷深呼吸,手持一張看得並不清楚的表格,平穩了情緒之後又道:“直到幾年前,他們與其走狗殺害了我們這些真正的愛國者數百名之多,並且試圖讓日本一直成爲美國的附屬國,讓日本人民成爲他們的奴隸,今天,我們雜賀衆代表全體日本人民向美帝國主義宣戰,我最後重申一次我們的要求,限令美軍在20天之內撤出駐紮在日本本土的所有軍隊,否則我們將會無間隙地對美軍基地發動襲擊,直到最終勝利!”
錄像到這裡便結束了,隨後便是憂心忡忡的新聞播報員的關於實事的一些分析,並且隨機對街頭人羣進行了採訪,採訪中發現,只有25%的人認爲美軍駐紮日本可以保護他們的安全,剩下75%的受訪人羣都認爲美軍是擾亂現今日本治安的最大毒瘤,雖然認爲雜賀衆的襲擊行爲不妥,但卻支持他們讓美軍離開日本的決定。
朱衛東關掉了電視,坐下來揉着鼻樑問唐術刑:“你怎麼看?”
“根來衆是極右組織,雜賀衆又是極左組織,一個認爲要依附美國人重建什麼大日本帝國,另外一個則認爲重回軍國主義日本,下場就是被亞洲其他各國拋棄,說不定還會捱上幾顆核彈,不過兩者相同點都是使用非常規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唐術刑坐在沙發上說,“原本情報中所說的日本會出事指的就是這個……”
“不過,雜賀衆提到的事件都與琉球有關係,從歷史上來講,琉球和日本的關係是在清末時期才產生的,當時清政府一句話,把琉球弄成了生番之地,給了當時的日本趁機佔領琉球的機會,而現在,這個極左組織提到琉球爲什麼?就是想把周邊有領土爭端的國家都全部牽扯進來。”唐術刑摸着嘴脣分析道,“所以,這個極左組織雖然激進,但是不笨。即便是作戰能力很強,是個傭兵殺手組織,也不可能與自衛隊和美國海軍陸戰隊正面對抗,再者現在對他們的全面調查已經開始了,美國已經第一時間宣佈雜賀衆是恐怖組織,但是這沒用,雜賀衆肯定有其他的目的,他們這麼做,只是想把水攪渾了,爲自己真正的目的拖延時間。”
“沒錯。”朱衛東點頭道,“從法律上來講,是美軍非法託管琉球給日本方面的,所以在當地的人想法不一,特別是從1949年之後,當地出現了很多民間團體,支持琉球獨立的佔大多數,也有支持琉球屬於日本的,也有支持琉球和臺|灣關係的,當然也有支持與大陸關係的,這個地方非常複雜,雜賀衆以這個來做文章,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對呀。”顧懷翼也贊同,“錄像中這個人把自己的定位弄得很模糊,他簡稱自己是個愛國者,他愛的國家必定是日本,而他又聲稱自己是當年琉球革命的夥伴,又好像在支持琉球當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總之是模棱兩可,這個手段很高明。”
說罷,顧懷翼故意扭頭看着坐在最後,一直悶不做聲的姬軻峰問:“管制者大人,您怎麼看?”
“這和我們眼下沒有太大的關係。”姬軻峰淡淡道,“一小時後,密使會到適應區發佈指示,我得先回去做準備,先走了。”
姬軻峰說完假笑了一下,帶着一張陰沉的臉獨自離開了。
待姬軻峰離開會議室之後,顧懷翼冷笑了聲道:“沒關係?我們下一步肯定會去日本,怎麼會沒關係?沙姜王已經告訴他玄武岩的確切地點,而且他手中還有那對可以找聖物的手鐲,看來這小子是想獨立完成下面的任務了。”
“那對手鐲除了赤鳳羽之外,還可以找到玄武岩嗎?”唐術刑側頭看着顧懷翼。
“我只是這麼猜測……”顧懷翼說完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