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前往曼谷的路上,唐術刑和顧懷翼很少說話。
坐在一側的唐術刑雖然一直睜大眼睛,保持着警惕,但實際上腦子中卻在盤算着尚都的高層,萊因哈特希以及密使下一步的計劃到底是什麼,他們將如何對付自己、顧懷翼和姬軻峰,又爲什麼要牢牢抓住他們三人不放?
就能力來說,即便他們現在已經很強大了,可相比他師父鐵鑫峒以及杜烏江、馬北辰這兩位異術界前輩來說,他們又算得了什麼。
萊因哈特希爲什麼不利用他們?師父他們現在身在何處?還有當初蠱獵場大賽中,最神秘的那兩個名叫夜火和恩雅的傢伙,在阿斯塔亞就見過兩次的鬼虎,現在又下落不明的那錦承,曾經在費城幫助過自己的白戰秋……這些人在這次的連續事件之中扮演着什麼角色?
“到了曼谷,你去找阿玥,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然後我們在曼谷灣碼頭會和。”快到曼谷的時候,顧懷翼纔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去幹什麼?”唐術刑問,擔心顧懷翼這小子把自己扔下。
顧懷翼打了個哈欠道:“找船。”
“找船做什麼?”唐術刑問完之後才意識到什麼,又問,“你是說要去‘最後的王宮’必須要坐船?”
顧懷翼沒回答,只是朝他笑了笑。
其後,顧懷翼一直沒說話,唐術刑也不再問。車開到曼谷市郊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事情也許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嚴重許多——沿途都有經歷過戰鬥的痕跡,雖然都只是小規模的擦槍走火,但依然能看到不少的屍體擺放在路邊。
除了鄭國淵部隊的車輛和士兵,已經看不到泰國政府軍的蹤跡,而鄭家軍的實力維持曼谷周邊的秩序已經非常吃力了。畢竟尚都教的教衆認爲鄭國淵也是受尚都指揮,他們則是尚都最忠心的人,所以大家是平等的,不存在誰指揮誰。只是礙於鄭家軍手中的武器裝備比他們較爲先進,表面上也只是服從,但摩擦還是不時發生。
摩擦其實也是個危險的信號,畢竟鄭家軍如今的人數加起來不足四萬,這只是總人數。其中鄭國淵的親衛隊,也就是嚴格按照純軍事化訓練出來的部隊,才3000人,這批人是絕對服從鄭國淵指揮的軍隊,還有6000人的部隊指揮權在林索圖和田龍亭手中。說是效忠鄭國淵,實際上只跟隨自己老大的步伐。
至於剩下來的兵力,一部分控制在鄭千嵐手中。剩下的基本上都散落在原始森林中各個地帶。控制着金三角的各個重要隘口。
雖說鄭國淵將自己庫存的毒品銷燬了,但鄭千嵐手中還有大量的罌粟田地以及製造工廠。
如果鄭國淵不銷燬毒品,不爲自己正名,泰國王室也不敢召他來“護駕”,雖說找雄霸金三角的毒梟已經算是臉面無光的事情了,但也無可奈何。不過也正好合了鄭國淵的意思,他急於想洗清自己,卻不願意像當年沙坤那樣直接放下武器,投降被軟禁起來。
沿途,他們還聽到了泰國政府軍已經全部南撤。並且在幹當周邊集結。幹當鄰近馬來西亞,大批泰軍在此地集結。讓馬來西亞方面無比緊張,雖說他們國內也出現了很多尚都教教徒,但這批人至少還沒有反抗現政府,反而與泰國國內的教徒一起,振臂聲討被冤枉政變的泰軍,這使得馬來西亞政府進退兩難,只得不斷向泰國現政府提出抗議。
可是現在泰國已經屬於無政府狀態,馬來西亞的抗議只能最終轉向什麼都無法控制的泰國王室,而王室爲了平息民怒,參照了軍方和民衆兩方面的意見,決定讓總理季西麗背黑鍋,讓其下臺不說,還派遣了王室部隊直接將其逮捕入獄。
至於這個季西麗爲什麼會背黑鍋,唐術刑都是在見到阿玥之後才知道的。
顧懷翼將唐術刑送到曼谷那條著名的酒吧街之後,換了一輛車立即離開,只是約定了時間,讓唐術刑在第二天傍晚7點半左右到達指定的碼頭就行了。
唐術刑站在酒吧門口,發現曼谷的局勢都緊張成這樣了,這裡一樣還是“舞照跳,酒照喝,女人照樣找”,整條酒吧街上人頭涌動,其中除了少部分鄭家軍的軍官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穿着紅白藍三色服裝的人,但不見一個尚都教的教徒,那些教徒只是堵在這條街的兩頭,雖然也讓人自由出入,不過卻散發着關於類似“信尚都教避末日”之類的傳單,吸引這些非教徒成爲自己的夥伴。
“這些人都是總理季西麗的支持者。”阿玥像鬼一樣出現在唐術刑的身後,竟然也穿着紅白藍三色服裝,其實就是泰國國旗。
唐術刑看着她的衣服,問:“你也是那誰的支持者?”
“是季西麗。”阿玥揮手示意他跟着自己進去,不要在外面亂晃,因爲這條街上,除了迷彩服之外就是國旗服,只有唐術刑一人穿得那麼休閒。
走進酒吧,唐術刑看到那些舞女比平時還要瘋狂,那些支持者也隨着瘋狂的舞女上躥下跳,全然不顧形象,一副赴死之前還要最後瘋狂一把的模樣。
“喂,這些舞女是真的女人還是假的?還是那人……人……妖?”唐術刑低聲問前面的阿玥。
阿玥扭頭低聲回道:“你想知道啊?自己去試試?”
“我可不去!”唐術刑搖頭,“萬一摸一把手上長癬怎麼辦?”
“放心,我這裡都是貨真價實的,不過你要喜歡,我可以給你找來,十個夠不夠?”阿玥站在自己辦公室的門口,轉身笑着對唐術刑說。
唐術刑面無表情地看着阿玥道:“那句臺詞是‘我要打十個’。不是‘我要幹十個’。”
“你就接着損。”阿玥將門打開,示意唐術刑進去。
唐術刑進屋,阿玥朝着離門不遠處的兩個大漢招招手,示意他們在門口守着不要讓人進來,然後將門關上,又閉上隔音層,再一轉身,發現唐術刑正在脫褲子。
“你幹嘛!”阿玥厲聲道。
唐術刑愣住。指着自己提包中的那身黑色的戰鬥服道:“換衣服啊,免得情況緊急的時候來不及換……”說着,唐術刑看着阿玥那副表情,半眯着眼睛道,“你……該不會以爲我會對你這個虎婆娘做什麼吧?你做什麼夢啊,不要以爲身材好,就可以胡作非爲!”
阿玥側過身,捏着鼻樑道:“你說歸說,能不能先把外褲穿好。不要穿着內褲在那幻想?”
“噢——”唐術刑趕緊穿褲子,又道,“現在曼谷形勢怎麼樣?”
“不怎麼樣。”阿玥坐回自己辦公桌後。“搞不好很快就會打起來了。現在是沒軍隊,沒警察,政府機構無法正常運行,街頭亂成一片,這兩天還能撐下去,我看明天或者後天。銀行一關門,街頭就得暴動了。”
唐術刑換好衣褲,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問:“不是聽說逮捕了那個什麼總理季西麗來平息怒火嗎?”
“這就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在季西麗被逮捕之前。她是唯一一個堅持在政府機構裡面辦公的人,有她在。政府纔會正常運行。”阿玥搖頭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尚都教的教徒們抗議說,她站在試圖政變軍人的那一邊,而泰軍方面又認爲季西麗對尚都教的事情坐視不管,才導致了後續的事情無法控制。”
“明白了。”唐術刑點頭,“典型替死鬼。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王室不支持她嗎?”
“王室支不支持她有什麼用?王室現在的態度就是平息騷亂,試圖與尚都取得聯繫,但尚都根本沒人出來說話,所以王室才覺得讓鄭國淵去護駕,至少會保全王室不會被尚都教的教徒傷害。”阿玥喝了一口酒,“在王室眼中,鄭國淵雖然是毒梟、軍閥,但也至少是唯一能和尚都掛上關係的人。”
唐術刑搖頭,看着這間封閉的辦公室道:“路上我們見到的可不是那樣,尚都教教徒和鄭家軍之間衝突不斷。”
“季西麗的支持者也不少,就我得到的情報,至少有接近一萬人。”阿玥坐在那說,“尚都教教徒最多,現在城內大部分都是他們的人,但他們武器很少,現在看起來還算溫柔,鄭家軍在城內駐紮了3000多人,但精銳部隊都隨鄭國淵去‘最後的王宮’了,剩下那些原本不打算站隊的百姓,也逐漸開始傾向於尚都教,大戰一觸即發,要是王室出了點問題,那事情可就麻煩了,內戰肯定馬上開始,至少現在泰國國內,連同一部分尚都教教徒的內心中,唯一認可的只有泰國王室,他們對季西麗的指控中,也有對王室不敬這一條。”
說着,阿玥搖頭:“這是泰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室纔是核心,而且現在也有很多其他小勢力,打着保護王室的名義,發起了所謂的‘包圍曼谷’行動,其中大部分爲農民,他們希望政府能將拖欠他們許久的補貼金髮放,總之是亂成一團。”
唐術刑默默點頭,許久才問:“阿玥,我問你,泰國王室‘最後的王宮’在什麼地方?還有,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沙姜王?”
“你們要去‘最後的王宮’?”阿玥慢慢起身,走到唐術刑跟前,沉聲問,“沙姜王的事情是誰告訴你的?你們爲什麼要找沙姜王?”
“救人。”唐術刑仰頭看着阿玥,“要救一個人必須要找到那種植物。”
“植物?”阿玥一愣,“誰告訴你沙姜王是植物了?”
“啊?”唐術刑起身來,“沙姜王不是植物嗎?不是沙姜裡面最好的那種,被叫做沙姜王的植物嗎?”
“沙姜王是個人!你個白癡!”阿玥看了一眼門口,低聲道,“他的地位類似於泰國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