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莫屬?開什麼玩笑?雞爺,你傷口擴大導致內分泌失調吧?”唐術刑靠着樹幹,摸着自己的傷口,“我受傷了,再說了,一路上我走過來放那幾槍都是裝模作樣的!”
顧懷翼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姬軻峰,因爲在他觀察的那幾年中,各方打聽也沒有查到唐術刑會用槍這個訊息,姬軻峰是故意想讓唐術刑出醜嗎?的確,他是從姬軻峰眼中讀到了嫉妒,若是一開始阿米對唐術刑有好感,恐怕姬軻峰早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這小子的內心陰暗面很大,只是自己都沒有發現。
“喂,你爲什麼偏偏要說他槍法好?”阿米用極低的聲音問着姬軻峰。
姬軻峰剛要張開嘴,卻看到顧懷翼也盯着自己,不知爲何,他突然不想說出自己的理由,只是搖頭道:“我猜的。”
“這也能猜?真服你了。”阿米搖頭。
唐術刑靠在那,盯着與鬼虎廝殺的雷宇,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雷宇今天變成這樣,和自己有很大的關係,也不知道詹天涯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派遣雷宇執行這種任務。但不應該啊?詹天涯那樣謹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犯下這種錯誤?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不過自己答應過詹天涯那王八蛋,照顧他們兩個,現在怎麼辦?我也受傷了,直接過去,別說那兩個殭屍,哪怕再出來一個古頂一樣的人物,自己都得死,總不至於吞下那藥物開啓那屍化狀態吧?唐術刑內心很矛盾,而且他知道顧瘋子也不可能出手,因爲若要是他根本不認識雷宇、賀晨雪。自己也不會着急,讓他們打去吧,兩隊人馬兩敗俱傷最好。
就在唐術刑矛盾的時候,突然聽到峽谷之中傳來古怪的聲音,而且感覺峽谷兩側都產生了不小的震動。他立即翻身起來捂住傷口,盯着峽谷下方:“下面有東西!”
顧懷翼抓起望遠鏡看向下方,但是因爲濃霧的關係什麼也看不到,而且下方的那股濃霧很怪異,好像在慢慢增長,原本從上至下到濃霧的位置還有七十來米。現在看只有五十米了,換言之,峽谷下方有一半都被那濃霧所淹沒了。
“人工霧氣,和之前湖面上的一模一樣。”顧懷翼放下望遠鏡,“我打算下去看看,姬軻峰跟我一起。阿米和唐術刑都受傷不輕,留下來掩護我們,把通話器戴好。”
說着,顧懷翼也不等姬軻峰同意,直接滑下樹去,匍匐前進來到峽谷邊緣,等待着姬軻峰。姬軻峰看了阿米一眼。只得尾隨其後,抱着步槍爬到顧懷翼身邊,正準備找地方綁繩子,誰知道顧懷翼一個側身直接翻下峽谷,抓着峭壁的紋路和縫隙,開始朝着下方爬行着。
姬軻峰身手稍差,雖說在部隊徒手攀爬訓練也是家常便飯,但他一向謹慎,認爲有繩子算是多加保險,不過顧懷翼在前。他也不好意思再用繩子,只得順着顧懷翼爬過的地方,保持在他頭頂向下面攀爬。
再擡眼朝着側面看去,那頭的鬼虎和雷宇在一塊岩石之上纏打在一起,互相鎖住對方的一隻胳膊。從鬥技巧變成了鬥力,不過雷宇心中也清楚,如果鬥力,即便自己力氣比鬼虎大,但自己的胳膊也沒有鬼虎的合金義肢硬度強,比下去自己的手臂遲早斷裂,只得一腳踹開鬼虎,直接朝着懸崖下面墜去。
雷宇墜了一定的距離,用手砸進峭壁之中,固定好自己的身體,剛擡頭,便看到鬼虎從上面踩了下來,直接朝着自己抓進峭壁之中的手臂踩去,作勢要踩斷他的手。
雷宇只得猛地收手,急速朝着峽谷下方墜落而去,同時也順勢抓住了鬼虎的一條腿,拽着鬼虎一併下跌。
“艹!同歸於盡啊!”唐術刑猛地站了起來,卻拉開了傷口,疼得又趕緊俯身蹲下去,就在此時,放下望遠鏡的他,並未看到從濃霧之中伸出一隻巨大的手臂,直接將落下去的雷宇抓住,接着又瞬間消失在濃霧之中。
“那是什麼!”阿米忍不住叫出聲來,因爲她擔心雷宇與鬼虎發現顧懷翼兩人,一直密切注視着,沒有想到從濃霧之中看到了那隻手,立即用通話器對顧懷翼、姬軻峰喊道,“他們兩人被濃霧之中伸出的一隻手抓住了!你們快回來,下面有古怪!”
“看見了。”顧懷翼側頭看着濃霧之中,“我也想下去看看到底有什麼,蠱獵場中的秘密比我想象中還要多。”
姬軻峰也親眼目睹了那隻從濃霧之中伸出來的大手,雖然只是一剎那,但完全能看出來那是一隻金屬手臂,手腕部還有飛速轉動的齒輪,不可能是機器人吧?太扯淡了!
再說在峽谷最上方的陽蛇,聽到動靜不對之後,立即奔到峽谷邊緣,朝着下面看着,發現鬼虎與雷宇都消失在下面,四下不見人影,只得按下耳邊的通話器問:“鬼虎?”
陽蛇呼叫了好幾遍,鬼虎都沒有回話,他轉身看向那錦承的時候,發現那錦承竟然抖出袖筒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喉部直接割了過來。
“卑鄙!”陽蛇猛地蹲了下來,蹲下來的時候,卻發現那錦承直接用右膝頂了過來——之前揮刀僅僅只是虛招,目的只是讓他蹲下來,就算不被右膝擊傷,也會因爲擡起雙臂擋住,隨後被頂而跌下峽谷。
陽蛇被膝蓋一頂,順手一個後空翻,在半空三百六十度翻滾的同時,用腳尖勾向那錦承的下巴,勾住他朝着峽谷下方跌落,而自己則在下落的瞬間,直接抓住了峽谷的邊緣。
那錦承掉落的瞬間,拔出匕首試圖插進峭壁之中,但那匕首的硬度哪兒比得上峭壁的岩石?猛地揮刀帶來的下場就是匕首齊生生地斷裂,自己也做着自由落體朝着下方掉下去。
陽蛇奮力從邊緣爬起來,蹲在那朝着下方看去。知道那錦承沒有那麼容易死,只得轉身回來,走到賀晨雪身邊,摘去她的竹籬面具,又脫去她的長衫。露出其中的迷彩服還有外包戰鬥服。
陽蛇盯着她渾身上下掛着的武器,搖頭道:“八方的人把你當運輸東西的騾子了,自稱正義使者,卻爲難一個女孩子,不是男人所爲。”說着,陽蛇轉身從賀晨雪衣服下面伸出手去。在其背部摸索着。
你要幹什麼!把手拿出去!老流氓!賀晨雪在心中咒罵着,努力斜眼去看身後的陽蛇,但動不了也說不出話,直到陽蛇一把將其背部那條如老鼠大小的壁虎扯下來之後,她才感覺渾身的骨頭如被人抽走一般,直接軟乎乎地倒在地上。
“老流氓!你竟然摸我!”賀晨雪終於吼出來了。接着又嘰裡咕嚕地吼了一陣,吼着吼着,她臉上有了笑容,大喜道,“我能說話了?”
“你也能動了。”陽蛇冷冷道,接着仰頭,將那隻從賀晨雪背後拔下來的壁虎塞進口中。大嚼着,像是吃一份天下罕見的美食一樣,許久才嚼着吃乾淨,緊接着又舔乾淨嘴脣的壁虎血,深吸一口氣又吐出來,“血定蜥很罕見,八方的人竟然用來控制你?真是奢侈!如果是我,直接給你下毒,你不跟着走就會毒發身亡。”
“你們都是一路貨色!”賀晨雪喝道,感覺自己雙手可以動了。立即拔出腿部槍套中的手槍,朝着陽蛇就開了一槍,隨後發現陽蛇竟然只是微微偏頭,直接躲過了那顆子彈。
賀晨雪傻了,這種距離下。她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把子彈躲過去的,而且似乎這老頭兒在她開槍之前就已經做出了偏頭的動作。
“單看你那雙眼睛,就知道你充滿怒氣和殺氣,而你雙手靠的最近的就是手槍,這種距離下,你拔槍舉起來,直接就會對準我的頭部,這些都是常識。”陽蛇咬牙笑道,“小女孩兒,不用這麼驚訝!起來吧!你自由了!”
賀晨雪懵裡懵懂地起來,但因爲知道規則,明白自己即便被挾持,依然是死光隊的一員,而陽蛇就是他的敵人,所以雙手依然緊緊握住手槍。
陽蛇擡手指着峽谷對面一側的那顆大樹:“唐術刑就在那裡,現在可以救你出去的人只有他,你去找他吧。”
陽蛇早已發現了唐術刑等人所在的位置,只是看破沒說破而已。
“我……”賀晨雪挪動着步子,不知道真假,此時在那裡的唐術刑看到陽蛇的手指着這邊,也知道被發現了,立即滑下樹來,朝着賀晨雪揮動着雙手。賀晨雪看着他,雖然知道他是個流氓無賴,但至少也算認識,比跟着八方的這羣混蛋要好很多,於是拔腿就朝着唐術刑跑了過去。
跑了幾步,賀晨雪又回過身來,朝着陽蛇微微鞠躬道:“謝謝。”
“不用謝我,八方的隊伍少一個人,我也可以少出手一次,減免麻煩,而且還可以把他們攜帶的裝備給帶走,再者,你跟着唐術刑他們,也可以給他們增加累贅,一舉三得而已。”陽蛇說着朝着峽谷右側的吊橋跑去,甩出繩索勾住吊橋,接着順着拋下的繩索直接滑了下去,很快便消失在濃霧之中。
賀晨雪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只得朝着左側的吊橋跑去,跑過吊橋還沒有等唐術刑開口,立即指着他說:“我叫張娟,不是,我叫賀晨雪,不要叫我張娟!”
“我知道!阿雪,我終於找到你了,你知道嗎?你的領導詹天涯先生很擔心你的安危,爲了營救你,派我潛入這個九死一生的地方尋找你,他還答應我,只要救下你,就讓我們成親!”唐術刑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指着包紮好的腹部,“看看,都受傷了,被刀捅的,我給你講講當時的情景,話說那個日本人……”
唐術刑剛準備開啓自己的話嘮能力,發現賀晨雪面無表情地掏出槍對着自己的嘴巴,立即捂住嘴巴,使勁點頭表示不再說了。
賀晨雪只是握着槍,但又咬住了嘴脣,眼淚忽然間流下來了。
“不是,你……哭什麼呀?喂!你……”唐術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賀晨雪則直接撲向他,死死抱住——她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能堅持到現在,作爲一個女孩兒,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唐術刑看着抱着自己的賀晨雪,好半天才把手放下來輕輕抱住他,仰頭看着天空,咳嗽了一聲,眼淚也竟然流下來了,阿米正在爲此情此景感嘆的時候,卻聽到唐術刑喃喃道:“阿雪,你今天沒有穿內衣,好軟哦——”
“唐術刑!你個王八蛋!我要殺了你!”賀晨雪一把將其推開,立即拔槍,拔出來的瞬間就扣動了扳機,一顆子彈順着唐術刑的大腿上方擦着射去,唐術刑嚇得捂住腹部朝着大樹方向跑去,同時單手揮舞着朝阿米求救。
阿米立即滑下樹來,一把將賀晨雪的槍奪下來,將其抱住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賀晨雪此時終於算找到一個正經的人抱住,而且還是個女人,忍不住真的嚎啕大哭起來。
唐術刑靠着樹看着,阿米斜眼看着他皺眉,張嘴無聲地說:你能不能正經點?
唐術刑豎起五根手指頭,表示:好,我正經五分鐘。
……
峽谷下方,落在峽谷頂部,踩在那些骸骨之上的陽蛇,一眼掃去便看到了在一側坐着,手持匕首正在休息的那錦承。那錦承率先發現他,也沒有展開攻擊,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等陽蛇的雙目與他對視時,他纔開口:“賭一把?我的雷宇贏了!”
“當年鐵鑫峒遊走兩邊,說服咱們都不要進行臨牀屍化實驗,可是我們誰也沒有聽,因爲我們都知道,誰放棄了屍化,等於是宣告戰敗,沒有了屍化者,僅憑普通驅趕屍體廝殺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陽蛇揹着手看着那錦承,“但是在藥金和八方兩門之中,大多數真正的屍匠對屍化都持保留態度,畢竟殭屍是自己曾經驅趕又賴以生存的東西,但自己要變成那副模樣,卻是萬萬不可,但是都別忘記了,率先提出屍化的人是你們的蒿里姚爐修!”
“只要能贏,誰在乎用什麼手段?”那錦承笑道,“你們不也是爲了錢製造各種毒品嗎?我知道籙夢升的夢想是,全世界的毒品都是由藥金製造,貼有藥金的標誌,難道屍化比這件事還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