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極北荒原深處,陸雪部落。
整個陸雪部落都洋溢着歡慶的味道,家家戶戶都張燈結綵,到處掛滿了紅絲帶,天上飄蕩着紅雪花,地面鋪上了一層紅地毯,所有的家庭早早都走出屋子,在這冰冷的雪地裡,人們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寒冷,只有無盡的暖意,那嚴寒早已抵不住歡慶的味道,不知跑到了那裡。
闊佑堂,位於陸雪部落的中央,部落裡的紅白喜事都要再此舉行。
此時,闊佑堂內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碩大的廳堂足足擺滿了了五百二十張桌子,上面鋪上紅色的桌布,擺上紅色的佳釀,就連餐具,都是紅色的,如果從高空往下看,這些桌子完全被擺成了一個“心”型。
每張桌子可坐二十人,依舊是說,整個大廳共坐滿了一千四百人,可即使這樣,座位還是不夠,仍有不少人是站着的,放眼望去,皆爲人頭,每個人臉上都掛着期待的笑容,不管這些笑是真的還是假的,但不得不承認,正是有這麼多張笑臉,才讓這個大廳變得如此歡快。
除了陸雪部落的人以外,還不乏有其他部落的人,以及一些化爲人形的高階靈獸和一些被迫打雜的低階靈獸,他們本來是居住在各自的地盤,或捕食,或遊蕩,可如今,他們都聚集在大廳上,一邊享受着美食,一邊談天說地,靜候大事的到來。
如此隆重而又熱鬧的場面,除了陸雪部落的聖火節以外,就再也沒有比這更隆重,更盛大的場面了,然而,聖火節早已過去,這場盛會並不是爲了聖火節而舉辦的,彷彿是刻意爲之,爲了向極北荒原核心的所有生物昭告着什麼。
至於究竟要昭告什麼,看看中臺上坐的人是誰就知曉了。
中臺上坐着的不是別人,整個陸雪部落的首領陸天康和曼化部落的首領曼興修,他們旁邊坐着的是自己的家眷,身後坐着的是幾位部落的長老,他們都是兩個部落的核心人物,然而,唯獨沒見到的就是陸天康的兒子陸雪峰和曼興修的女兒曼思雨。
答案很明顯了,如此隆重的場面,全都是因爲爲了舉辦兩人的婚禮而準備的。此時的思雨和陸雪峰,早已穿着盛裝在後臺等候,潔白的婚紗將思雨打扮成一個聖潔的雪中天使,而筆挺的西裝則讓陸雪峰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英俊。
思雨兩手提着婚紗,胸口不停起伏,不斷地做着深呼吸,而一旁的陸雪峰雖然也非常緊張,但身爲男人,他覺得,在這個時候,還是非常有必要安慰一下身邊的女子。
“緊張嗎?”陸雪峰輕聲問道。
思雨先是搖了搖頭,最後又默默地點了點頭。
陸雪峰微微一下,“放心吧,很快就能結束了,別想這麼多就好。”
“嗯!謝謝你,雪峰兄!”思雨點頭道。
陸雪峰點了點頭,握住了思雨的纖纖玉手,雖然他們兩個一個帶着白手套,另一個套着薄白紗,但任然擋不住心中的羞愧順着兩人的指尖滑倒兩人體內,在兩人心頭亂竄。
陸雪峰目視前方,不敢再看向思雨,而思雨也是默默地低下頭來。
“好啦,準備一下,我們快要上場了!”陸雪峰沉聲道。
思雨默默地擡起頭來,臉上的羞愧都是一掃而空,目視着前放,重重的點了點頭。
一場婚禮,即將上演,而一出好戲,也即將上演。
此時,中臺上,看着下面嘈雜的人羣,陸天康多少有些緊張,手中握着一噠厚厚的紙,不斷與旁邊的曼興修竊竊私語,只不過聲音太小,臺下的來賓們並沒有聽清楚,不過,兩人身後的長老們卻聽得一清二楚。
“曼兄,你幫我看看,這句話有沒有什麼錯誤。”
“誒!曼兄,你說我這句話該用什麼語氣說比較好一點?”
“曼兄,曼兄,這句話,我換一種說法會不會更好。”
“曼兄……”
“曼兄……”
曼興修聽着陸天康不斷在自己身邊磨嘴皮子,心中早已將白眼翻到了天上:大哥啊,我們之前都彩排了不下八遍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慌慌張張的?一會兒要是露餡了怎麼辦?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這點定力都沒有?我都不緊張,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雖然心中是這麼想的,但曼興修還是笑着鼓勵道:“陸兄,放鬆點,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好這齣戲的!加油!”
見曼興修給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幫助,陸天康白了曼興修一眼,自己看着稿子,揹着臺詞,揣摩着語句。
曼興修看了看時間,對着陸天康小聲道:“陸兄,時候不早了,該上臺演出了。”
陸天康很是不情願的放下稿子,站起身來,咳嗽一聲。
下面的賓客紛紛保持沉默,看着陸天康:要開始了。
陸天康露出一絲歡快的微笑,與周圍的氣氛融爲一體,“各位來賓,今天是我們陸雪部落和曼化部落大喜的日子,沒錯!我的次子陸雪峰,將與曼化部落的長公主結爲夫妻!”
“啪啪啪……”整齊一致的掌聲,彷彿就跟排練好似的,只要陸天康一聽口,掌聲便立馬響起。
看來,在場的人沒少參加過這種活動啊。
待掌聲停下,陸天康接着道:“非常感下你們能來參加此次的婚禮,好了,話不多說,現在,讓我們有請新郎新娘入場,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吧!”
曼興修一聽,頓時傻眼:什麼鬼!開場白呢?幾十頁的開場白,幾十頁的鋪墊,全被你一句話不多說給帶過去了?沒有鋪墊,後面要怎麼演?你這是來搞笑的嗎?
此時陸天康的內心也是崩潰的:對不住啊兄弟!這開場白實在是太長了!我真心是背不下來啊!
臺下的賓客也有些傻眼了,從沒聽過如此簡短的開場白,正常的開場白,少說也要幾分鐘,不說別的,至少也要先感謝天,感謝地,說說兩位新人的事蹟,在添油加醋兩下。
一直說道臺下的賓客昏昏欲睡纔開始進入正題纔對。
可現在,睏意都還沒來,就馬上直奔主題了?
“啪,啪,啪。”
不知何時,也不知是誰鼓起了掌,帶動着周圍的人也一起鼓掌,不過這次的掌聲卻沒有上次整齊,稀稀拉拉,像是三流樂隊的演奏曲一樣。
後臺的陸雪峰也是幾位無奈的揉了揉額頭:“這個老爹,真是太不靠譜了!說了要他背臺詞,背臺詞!死活不肯,還說什麼早就記住了,現在可好,開場白都說不利索,真是不靠譜。”
思雨心中也是一陣無語,但依舊不想讓這幾天的努力白費,對着陸雪峰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出去嗎?”
陸雪峰嘆息一口氣:“唉,眼下,也只能出去了。”
就這樣,兩人調整好面部表情,握緊彼此的雙手,踩着紅地毯,從後臺走了出來。
“啪啪啪……”
這回,掌聲總算是變整齊了,所有人都在用掌聲,祝福這兩位新人。
不過,看着兩人盛裝登場,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這兩人的衣服,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搭啊?
不錯,思雨的婚紗雖然漂亮,但卻與陸雪峰華麗的西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而陸雪峰的西裝雖然筆挺,但卻與思雨柔和的婚紗顯得有些水火不容。
兩人就好像是穿着各自最好看的衣服登臺,完全沒有商量,只爲了展示自己的美,完全沒有顧及另一半的感受,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兩個攀比的年輕人,而不是即將在一起的新人。
看到這樣的穿着搭配,在場的賓客們也是見怪不怪了,紛紛把責任推卸給了裁縫,繼續鼓着掌。
兩人迎着掌聲,來到陸天康和曼興修面前,背對着賓客,對着陸天康瘋狂擠眉弄眼。
陸天康大腦飛速運轉,回想着臺詞,想了半點,直接對着坐在不遠處的陸天依道:“好了,話不多說,現在,請司儀負責宣讀誓詞!”
扮演司儀的陸天依一臉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對着他瘋狂擠眉弄眼:大哥!你這跳的也太快了吧!這就輪到我了?前面還有這麼臺詞沒說呢!而且,我只是備用人物,根本沒有什麼出場機會,這怎麼就把我給叫出來了?
陸天康同樣對着陸天依擠眉弄眼:少羅嗦!我忘詞了,你先拖着,我想會臺詞!
看着兩人在那瘋狂擠眉弄眼,思雨和陸雪峰也算是明白了,但眼下這種局面,兩人也是騎虎難下,在縱目睽睽之下,不知該如何是好。
廳內的賓客也紛紛陷入再次懵逼,不過懵逼過後則是一臉欣喜:看來陸雪部落的首領還是挺通人性的嗎,知道流程繁瑣,沒必要這麼囉嗦,把能簡化的都簡化了,看來這場婚禮,能夠儘早結束了。
就這樣,廳內的賓客對陸天康的好感度瞬間提了上來,認爲他是爲了打破傳統禮儀的束縛,讓婚禮早點接受才說得如此簡單,絲毫不知道陸大首領只是單純的忘詞了罷了。
無奈,陸天依很是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做起了司儀,而陸天康則迅速坐下,偷偷看着手中的稿子,不斷尋找着臺詞。
陸天依看着陸雪峰,咳嗽兩聲道:“陸雪峰,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甚至死亡,你願意嗎?”
陸雪峰爲了配合演出,也只好支支吾吾道:“我……我原意……。”
陸天依無奈,撇了一眼陸天康,見他還在找着臺詞,只好繼續對着思雨道:“曼思雨,你願意嫁這個男人嗎?愛她,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甚至死亡,你願意嗎?”
“我……我。”
思雨正猶豫着,突然!
“等等!”
衆人下意識看向陸天康,而另一個和他在同時說了同樣兩個字的人則暗自鬆了口氣,再次混進人羣中。
“呼,這場婚禮,可真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