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旭撓了撓頭，道：“額……不知道。”
森眯眼笑道：“不，你知道的，當你做出接受木之傳承這個選擇的時候，其實你已經知道了……”
“木居少陽之位，春氣和煦溫柔，弱火伏其中，故木以溫柔爲體，曲直爲性【1】。同時，木還有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品質，落葉歸根乃犧牲；鐵樹開花乃犧牲；木刻成舟乃犧牲……所以，曲直和犧牲乃是木的性質。”
“我從你剛纔的表現中看到了你曲直的一面，同時也看到了你犧牲的一面。”
郭子旭有些疑惑道：“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森臉上依舊掛着笑意道：“你爲了獲得傳承不惜放下尊嚴哀求我爲曲，在我拒絕之後想要和我拼命爲伸；同時，你爲了變強甘願冒着風險而接受傳承爲伸，爲了自己的夥伴主動放棄水之傳承則爲犧牲。”
“因此……正如你說說的，這是最好的選擇。”
郭子旭聽後大喜過往，“這麼說，你同意讓我接受傳承了？”
森一聽，瞬間放聲大笑，“哈哈哈……當然不是了，想要獲得我的傳承，你必須要通過我的考驗才行。”
“什麼考驗。”
森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第一項考驗，曲直考驗，考驗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被我扇一千下耳光，不許還手。”
“什麼？”
未等郭子旭反應過來。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郭子旭直接被扇飛，感受到臉上傳來火辣辣來的疼，郭子旭立馬站了起來，臉上寫滿了憤怒。
“你！”
森走到郭子旭身邊，俏臉貼近郭子旭，長長的睫毛不斷掃着他的臉頰。
“嘿嘿……小郭子，你可不許還手哦。”
郭子旭深吸一口氣，面前平復心情道：“來吧。”
“啪啪啪啪……”
就在郭子旭被森不斷抽打耳光時，另一邊。
呂丘豪和健碩的垚對立而望。
“什麼是土？”垚問道。
“土在四時之中，處季夏之末，陽衰陰長，居位之中，總於四行，積塵成實，積則有間，有間故含容，成實故能持，故土以含散持實爲體，稼穡爲性。【2】土包容萬物，無所不受。”呂丘豪答道。
“那你的土，有包容萬物嗎？”垚繼續問道。
呂丘豪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
一個人體內的元素之力會折射出一個人性格和習慣，呂丘豪揮手自己的過往，發現他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的寬容，反而十分的自私。
因爲自私，他沒有親手殺死自己的父親；因爲自私，他退出了戰場；因爲自私，他曾經和櫻夢大吵過好幾次；因爲自私，他放棄收拾元拓帝國的爛攤子……
在他心中，有愛，但僅限於小愛，而非大愛，他的愛只會給他身邊重要的人，對於其他人，呂丘豪的愛十分的有限，這與土包容萬物的性質是完全相反的。
有時候，呂丘豪甚至覺得自己的土並不是土，更像是金。
“你對土的瞭解很深，但是卻僅僅只侷限於瞭解而已，你本人並沒有做到擁有土那樣寬廣的胸襟，也沒有土那般寬容的態度，你……不配有土。”垚冷冷道。
呂丘豪輕輕點了點頭，道：“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但是……人往往都是自私的不是嗎？”
垚先是一愣，一些不好的記憶突然涌入他的腦海中，讓他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對，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真正像土那樣寬廣，包容萬物，無所不受，除非……他不是人。”
呂丘豪驕傲的擡起頭來，道：“土守護世界，承載萬物，而我則用土來守護我的夥伴，承載夥伴對我的希望；雖然範圍不如真正的土大，但那又如何？在我眼裡，夥伴的生命比全世界的生命還要重要，我守護了夥伴，就等於守護了我心中的世界！”
深深的看了呂丘豪一眼，垚緩緩道：“你……確實有資格成爲大地之母的夥伴。只可惜……大地之母是沒有夥伴的。”
呂丘豪立馬反駁道：“不，她有！我們就是她的夥伴，而且永遠都是！”
垚再次一愣，曾經一些美好的記憶被呂丘豪的這番話喚醒，“永遠嗎……”
垚手腕一番，面前的石桌上突然多出了一顆結實的土球和一堆沙子。
“等你什麼時候把土球埋進沙子裡，就算你通過第一個考驗了。”
說着，垚便雙手背立，轉身朝着遠方走去。
“土……私自的土……土難道，就不能自私嗎？”
呂丘豪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土球和沙堆，一時間有些迷茫，沙堆是散狀的，而土球則是塊狀的，而且土球的體積明顯比沙堆大，根本就不可能把土球塞進沙堆裡。
“怎麼辦？究竟有什麼辦法能夠把土球塞進沙堆呢？”
……
另一邊，櫻夢正處再一片漆黑的空間中，漫無目的的走動着。
“奇怪了，這裡不是光明傳承的地方嗎？爲什麼會這麼黑？”
正當櫻夢有些茫然時，前方突然出現一道耀眼的光茫，確切的說，是耀眼的身影。
這是一名長有翅膀的少女，她的臉如天使一般迷人，如聖光一般明亮，但在她的嘴角下方有一塊漆黑的斑點，如同畫布上的油污，少了幾分美感，多了幾分怪異。
潔白的羽毛翅膀在緩緩扇動，捲起一道道柔和的微風，但每根羽毛的末端，都有一圈黑色的邊紋，讓她的羽毛看起來並不是特別的明亮。
純白的長裙閃爍着點點光斑，裙襬之間卻又蘊藏着黑色的花紋。
總而言之，這名少女身上全都是白色的，但每一處白中都蘊含着一小處黑，使得白的地方不是特別明顯，反而黑的地方十分的明顯。
櫻夢的視線始終聚焦在少女的身上的黑點處，有些疑惑道：“你是……”
少女微微一笑，道：“我是八荒之子中負責傳承光的人，你可以叫我……陽。”
“陽？”
陽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來到這的聖女。”
“聖女就不能來這嗎？”櫻夢有些不滿道。
“理論上是不能來的，因爲光明傳承，是留給大地之母的。”陽微笑道。
“抱歉，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大地之母，只有馨兒！”櫻夢道。
“馨兒她……就是大地之母。”陽道。
“馨兒她……是我最好的夥伴！”櫻夢道。
陽笑着搖了搖頭道：“能告訴我什麼是光明嗎？”
“什麼是光明？”櫻夢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擡起頭來道：“光明就是正義！它是爲了驅散黑暗，趕走邪惡，照亮一切而存在的！只要這世上有了光明，邪惡就不會存在！”
“哦？是嗎？”陽挑了挑眉毛道：“那如果邪惡不存在了，光明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呢？或者說，當把黑暗全部驅散之後，光明的意義在於什麼呢？”
陽的這個問題瞬間把櫻夢給問懵了：對呀，如果邪惡不存，正義有什麼用？如果黑暗不在，光明的意義又是什麼？
正當櫻夢陷入迷茫時，陽已慢慢從櫻夢面前消失，徹底遁入黑暗中，一道柔和的聲音從櫻夢的腦海中響起：“快來找我吧，等你找到我之後，我會告訴你光明的真正意義。”
櫻夢再一次回過神來，看着周圍一片漆黑，繼續朝着前方走去。
一邊走，一邊思索着：“光明……究竟，什麼纔是光明？”
……
此時的馬滇，正在一片廣袤的空中飛翔，他低着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
一個青衣男子出現在馬滇的面前，馬滇趕忙停下身子，看着眼前這位俊朗的青衣男子。
“你就是風的傳承人？”
男子點了點頭，道：“不錯，你可以叫我……癲。”
“顛？”
“不錯，癲狂的癲。”
“你的名字可真夠難聽的。”馬滇道。
“你的名字應該也好聽不到哪去。”癲道。
馬滇並沒有自報家門，而是直接道：“既然你是風的傳承人，那就趕緊給我傳承吧。”
“想要傳承可以，不過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癲道。
“說吧，什麼問題？”馬滇道。
癲淡淡一笑，道：“這個問題其實很簡單，而且你也肯定回答得上來，那就是……什麼是風？”
“什麼是風？”馬滇聽到這個問題後先是一愣，隨後放聲大笑：“什麼是風？哈哈哈哈……什麼是風？”
癲一臉平淡的看着馬滇，道：“這個問題很好笑嗎？還是說……你連什麼是風都不知道？”
馬滇笑着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沒想到你居然會問這個問題。”
快速收斂笑意，馬滇望着癲道：“如果你想要我回到風是自由的話，那麼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
“哦？”癲饒有興趣的看着馬滇道：“那麼你的回答是什麼呢？”
【1】節選自《五行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