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看着暗自流淚的雲秀,找不到安慰的話,她到現在還沒有得到他們的確切消息。只是江湖都在傳稱心和尚和雲中君子與師父墨跡天同歸於盡的消息。
雲秀她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開始一個人默默流淚。什麼話也不說,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
“雲秀,彆着急了,吃飯吧?”
雲秀腦海中都是那一幕,雲中君子向自己爬過來,他每靠近一步,雲秀的心就疼一分。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來了。她只想通過雲中君子找到自己的孩子,只想給子午報仇。卻忘記了自己是怎麼一次次被雲中君子救的。
雲中君子你不是殺人都不眨眼嗎?爲什麼,爲了我這樣一個一心想要害你性命,利用你的人,不止一次的流血流淚。我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你枉稱君子,連我的用心都看不出來嗎?還爲了我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跟師父反目成仇,枉送了性命!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雲秀,雖然,他們都沒消息了,不過,我會遵守約定,把你送到靈妙庵。”
柳眉突然聽到門外響起哨子聲,她慌忙追出去,看到那個和自己一樣的眼睛,卻黑臉白髮的弟弟柳泉。
“也不知道,你這身裝扮要穿多久,醜死了!”
“醜死了,總比命沒了好啊,”柳泉笑着打開身後的揹簍,“墨子午瀟灑死了,雲中君子風流生死不明,還是醜點好,不招人。”
柳泉把揹簍裡的那個一歲左右的嬰孩,抱給柳眉。看着懷中熟睡的幼兒,柳眉的心裡總算是踏實些了。
“此地不宜久了,姐姐,我先告辭了!”
看着一下子竄的沒影了的柳泉,柳眉轉身抱着幼兒來到屋裡,卻不見雲秀的影子了。只見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柳姑娘謝謝你的照顧,我該走了。我對不起雲中君子,就算是死,也讓我替他收屍吧。勿念,雲秀。
“哎呀,這可怎麼辦?”
柳眉抱着懷裡的幼兒急的直轉圈,剛要把他放下,竟然哇一聲哭了起來。柳眉趕忙抱起來哄,這孩子竟然又尿她一身。柳眉一邊幫他收拾,一邊忍不住嘮叨。
“你這臭小子還來折騰我,唉,走咱們去找你娘
。”
柳眉給孩子弄些米湯,收拾好東西揹着揹簍裡的孩子,剛要出門就看到絕命慌忙的衝進來了。看着嘴角流血的絕命,柳眉一臉的着急。
“快坐下,我幫你看看!”
“別忙了,來不及了,”絕命一把握住柳眉的手腕道,“快,叫上雲秀,咱們趕快離開這裡。”
“雲秀走了快兩個時辰了,你來晚了!”
“兩個時辰,那肯定遇不到那夥人,”絕命氣喘吁吁道,“山上到處都是武林人士,這一次銀樓要倒了。”
“別廢話了,走跟我來。”
柳眉領着絕命來到一條河流前,上面有一隻小船。柳眉放下揹簍,把孩子交給絕命。自己飛快的划着小船,穿梭在蘆葦蕩裡。高而密的蘆葦遮擋住他們的身影,一身綠衣的柳眉和蘆葦融爲一體。你要是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這蘆葦中,有一艘小船。
小船順着流水一直到了鬧市,小船融入熙熙攘攘的船隻裡,更加顯得不起眼了。尤其大家看到男輕的一對男女帶着一個孩子,誰也不會想到男的是江湖第一殺手,女的是讓男人聞風喪膽的“罌粟花”!他們像一對平凡的夫婦,在忙着給孩子添置衣物。
柳眉抱着孩子,一回頭看着領着大包小包的絕命,突然心裡甜滋滋的。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孩子他爹,咱們這是要去哪?”
“你別這樣叫,”一聽到孩子他爹,絕命的臉紅透了。
“你不是說,爲了避免麻煩,咱們就裝成一對夫妻嗎?”柳眉湊到絕命耳根道,“既然是夫妻,我不叫你孩子他爹,那該叫你什麼?”
“隨你便!”
“孩子他爹,人家兩條腿快走斷了,找輛馬車吧?”
一聽到找馬車,絕命又頭大了。趕馬車的老大爺牽着馬車湊過來,笑吟吟的望着絕命和柳眉。
“你們這是回孃家吧,帶着孩子出門,沒馬車哪行,要不我送你們一程,你們這是要去哪?”
“大爺,感謝你的好意,”柳眉抱着墨雲走到老大爺跟前,“只是這路途遙遠,怎好讓您勞累。”
“無妨無妨,出門在外誰還沒個難處。”
柳眉從
腰包掏出銀子塞到老大爺手裡道:“大爺,我們急着趕路,來不及置辦,您這些銀子再置辦一輛,讓您受累了!”
“無妨無妨,我就是這鎮子上的人,有沒有馬車也無妨,本來我這馬車就打算賣掉的。”
絕命把行李放到馬車裡,裡外都掃了一遍,發現沒有問題,才讓柳眉坐上馬車裡,他戴上斗笠趕着馬車,慢悠悠出城去了。
雲秀挎着包裹走到山下,想到雲中君子帶她去過的那個梅林,還有卜醫在那裡。她毫不猶豫的向着那個方向走去。她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到他,雲中君子這個人,不知不覺竟然鑽進了她的心裡。
稱心和尚放不下手中的刀,一枝花看着刀把在他的手上,血漬已經結痂。連同刀把粘在一起。一枝花握着稱心和尚握手的刀,親吻着他的手,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
“花兒,你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你都不明白嗎,我不要你的保護,我只要你放心手中的刀,”一枝花摟着稱心和尚的手臂,“你們佛家不是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念了無數遍,卻自己都做不到。”
“別哭,我在這裡。”稱心和尚看到一枝花的淚水,鑽心的疼,擡手想要幫她擦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裡還握着刀。他用內力震飛了鋼刀,鮮血淋漓的手,剛要觸摸到一枝花流淚的臉,卻停到了半空中。
一枝花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笑得如花般燦爛。
“我就知道,你最捨不得的不是手中的刀,而是我,”一枝花小心翼翼地幫稱心和尚清洗,仔細的上藥包紮好,“你想要用手中的刀,護我一世平安、快樂,可是你不知道,如果沒有你,哪來的快樂。”
一枝花抱着稱心和尚受傷的手護在心頭,稱心和尚摟着一枝花抱在懷裡。雲中君子本來放不下稱心和尚,看到這一幕他的眼中溼潤了。看到稱心和尚和一枝花走到一起,他打心底爲他們高興。
一想到雲秀,他又放心不下。既然,雲中君子已經死了;這江湖再也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雲中君子的影子,在夕陽下拉得很長。他孤獨的背影消失在山林深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