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越近真相越生憂

“那隻五彩琉璃盤?怎麼可能……”於清瑤仍然在裝糊塗,在葉如霜看着她,重重點頭後,才露出震驚的表情。她驚疑不定地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嫂明明說她那隻盤子已經摔碎了,你怎麼說在家裡見過,而且,還三嫂那隻……”

抓住似乎有些語無倫次的於清瑤,葉如霜沉聲道:“清瑤,我之後說的那些話,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你可要保證除了這個屋裡的幾人之外,再無他人知曉。”

看着葉如霜直拿眼打量柳絮和雪兒,於清瑤笑了笑,點頭道:“二嫂放心,柳絮和雪兒從不是多嘴的人。她們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

葉如霜看着她,緩了緩才道:“我之前未出嫁時,見過的除了這隻五彩琉璃盤外,還有些別的東西……其中有一隻金鑄的八腳香薰爐,我講,是宮中御賜之物。”看着倒抽一口冷氣的於清瑤,她又道:“我昨天打發青苹捎了一封信與我母親。青苹回來後複述我母親的話是:別以爲嫁了戶好人家,就肯對老孃的事指手畫腳了不拿銀子回來給我使,還想管我賣了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成飛上枝頭的鳳凰了啊”

葉如霜仿效着白氏的口吻,聲調裡透着說不出的尖酸刻薄。才一學完,她就再次抓緊於清瑤的手,澀聲道:“你聽出來了嗎?她真的把東西都賣了,不只是這隻盤子,還有那個香薰爐,可能還有更多的東西……”

自從認識葉如霜以來,於清瑤就從沒見過她這樣緊張無措的表情。可見,因爲那一隻琉璃盤,她是真的慌了神。甚至,可能因這事,她想得更深了……

“二嫂,你……不是想說,那些東西原本都是侯府的,而且還是……二嫂不是那種人,你千萬不要多想啊”雖然嘴上勸着葉如霜,可於清瑤卻已暗暗在心裡思忖着整件事。

像是一片片碎片,她終於把事件事拼湊完整。雖然前世她就已經知道了二嫂葉白霜是怎麼死的。可是細節方面她卻一直都不知道。現在想來,可能一切事情都要從葉家屢屢向二嫂伸手要錢這事兒上說起。

葉白霜雖爲長女,可是在性格上卻和母親白氏完全不一樣,大概是繼續了葉父的溫和?葉白霜自嫁到安樂侯府後,就一直在想辦法賙濟孃家。不像葉如霜,她從來都沒有回絕過母親任何要求。大文學哪怕連壓箱的嫁妝也又補回了孃家,手裡連打賞的錢都存不下,卻仍然不肯同母親反目。

在於清瑤印象裡。那個溫善的二嫂,大概是這個家裡比她還要被那些下人怠慢的主子了。那些勢利小人,對一個連賞錢都給不出,又不受寵的主子,又怎麼會用心侍候呢?

可是,從大概兩年前開始,事情好像漸漸有了些變化。葉白霜手頭裡好像忽然多了些銀錢,偶爾,也會打賞下人。那個時候,還有傳言,說是葉白霜把田氏賞下來的首飾都偷拿出去當掉了補貼孃家。如果不是後來葉白霜特意帶了那套金頭面出來,還說不定會傳到什麼樣呢

現在看來,那傳言是真的,只是葉白霜偷拿出去的並不是田氏打賞的金頭面,而是她偷來的那些東西。別的東西,她不知道,可是一隻五彩琉璃盤,一隻金香爐,卻都是大房的用的器具。至於其他東西,想來也是大房的,至少她不記得三房裡有嚷過丟東西這樣的事。不只三房,其實丟東西的大房,也從沒有聲張過。爲什麼丟了東西,卻要說是摔碎了呢?

在腦中胡思亂想,於清瑤忍不住把事情往那上面想去。是不是那些東西根本就不是葉白霜偷的,而是大哥他用來封口的呢?更可能,大哥他第一次行不軌,就是在撞上二嫂試圖偷東西時,被他以此要脅,而做出那種事……

那之後,又不斷用這些錢財來堵二嫂的嘴。直至最後,這件秘事被大嫂發現,於是在二嫂坐月子時同二嫂大吵,二嫂羞愧難當,這才自縊而亡……

想得太過入神,於清瑤連葉如霜叫她,都沒有聽到。葉如霜輕輕一推,就讓她嚇得一機靈。轉目看着葉如霜,她在心裡暗自思忖:這些事,倒是不好同葉如霜說。真不知如果葉如霜知道事情竟是這樣,會怎麼想。

見她回神,葉如霜眼中仍有一絲疑惑之色。“清瑤,你可是也想起了什麼?”見於清瑤只是尷尬地笑,並不回答,她就低聲嘆道:“我其實也不想把大姐想成那個樣子的。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解釋家裡那些東西……我從前竟沒有覺察到大姐竟已經被母親逼到那一步……”她垂下眼簾,兩行清淚滑落臉頰。“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或許就能勸勸大姐,她也不會選了那麼一條路走……我真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是不是在怨我們這些姐妹怨着母親……”

葉如霜抹去淚,望着於清瑤,低聲道:“清瑤,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二哥。大文學讓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居然是個偷東西的賊,我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爲我也會……”

“二嫂,”拉住葉如霜的手,於清瑤沉聲道:“不要想那麼多。把這件事告訴二哥,一切事情都交給他來決斷”看着葉如霜愕然的目光,她平聲道:“二哥到底比你我年長那麼多,而且又在衙門裡當差。許多事,他想得比我們周全。而且,二嫂——我是說之前的二嫂,究竟做過些什麼,又是爲什麼而輕生的,他有權利知道……”

葉如霜哽咽了聲,卻沒有出聲反對。只是澀聲問道:“清瑤,你說你二哥會不會因此事而怨我?”

“爲什麼怨你?”於清瑤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淡淡道:“這些年來,白伯母和葉吟霜來侯府的時候多了,可是二嫂你,一年裡來那麼一次都是多說了。二哥他會明白的,就是葉家一家人都是不堪的,可你卻並不在內……二嫂,你忘了,你現在已經嫁入於家,是於家的媳婦了啊”低聲笑着,於清瑤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嘲弄。

於家又怎麼樣?侯府還不是一樣的不堪嗎?

勸走了葉如霜,於清瑤一個人坐在房裡,默默的,卻什麼都沒有想。院子裡帶着兩個小丫頭打掃的雪兒放輕了腳步,坐在門前小馬札上的柳絮,繡着花卻不時扭頭往屋裡看。院裡的芭蕉葉下,窩着兩隻小鳥,歪着腦袋,啾啾地叫着。不知小廚房裡是不是煮着東西,煙筒上冒出嫋嫋白煙……

一切,於清瑤都看在眼中,聽在耳中,可是,卻雙好像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腦中一片空白。就這樣坐了一下午,她才似突然神遊歸來般醒過神。

擡起頭來,坐在門口的柳絮也正好起身收起針線筐。迎上於清瑤的目光,便燦然笑道:“小姐,快到請安的時辰了。”

算算時辰,可不是了嘛原來,有些事,一旦養成了習慣,竟是這樣恍似刻在骨子裡,想改都難了。

垂下頭去,於清瑤嘲弄地笑起來。在柳絮再一次提醒出聲時,站起身來。

於清瑤到了慈萱堂時,葉如霜已經在了。雖然服侍田氏仍一如往常,可於清瑤還是從她的臉上看出些心不在焉的神情。心知她必是在想着要如於子懷說這些事情,於清瑤便暗暗微笑點頭,在擦身而過時,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雖然仍未打起精神,可葉如霜卻還是對着她笑了笑。

當着衆人的面不好多說什麼,於清瑤也沒再拉着葉如霜說話。自陪着田氏說笑。也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會兒田氏看她的眼神裡多了些什麼。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可早上來請安時,田氏還一如往常的。

呆不多時,幾位哥哥陸續過來請安。藉着亂勁兒,之前一直與好姐妹們聯絡感情的柳絮,忙附在她耳邊悄聲道:“小姐,今個兒老太太收到江南的一封家書……奴婢聽着,好像是姓陳的……”

於清瑤心頭一凜,再看向田氏,不由暗生警惕。如果是姓陳的,那除了陳國邦之母,又有何人?除了那次夜裡街上巧遇之外,她再未見過陳國邦。都說他一直在竹林的雅筑用功讀書。可之前杜東元出事時,他還不是從中拉線生事?

咬着牙,於清瑤肚裡憋了一肚子火。雖然臉上一直笑着,可心裡卻暗生怨怒。

聽着田氏在問於子懷:“子懷,當日我就叫你有時間就去同你表弟多說說話,指點下他科舉應該注意的事情,你最近可有去過竹林呢?”

雖然田氏問得隨意,可於子懷還是立刻站起身回話:“回母親,兒子之前也去過竹林幾次。雖然交談得不多,可國邦的學問甚是紮實,兒子看,他這一科一定會中的……”

他這樣一說,坐在一旁的於鈺突然“撲哧”一聲笑起來。他這一叫,田氏就皺起眉來:“鈺兒,太過失禮了。怎麼?是瞧不起你那苦出身的表哥?你啊,雖然聰明,可論學問,還真不一定比得過你表哥。不是娘要說你。雖然咱們家也不用你再中進士來錦上添花,可你總要把學問做到功夫上,也好讓外人高看一眼”

於鈺扁了扁嘴,還想說話,可看田氏沉下臉來,就收住話頭,靦着臉笑道:“娘教訓得是。孩兒倒不是笑表哥學問好,孩兒是想起前個兒我幫大哥邀約許磊時,表哥那個樣子……”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又笑起來。竟是撐不住,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完。

田氏皺起眉,轉目看向於千韌:“你五弟說的是什麼事?怎麼我竟不知……國邦和許家的那小子又有什麼關係?千韌,我倒不記得你和那許家小子有什麼過往了。”

年紀不相當,許磊雖和於鈺關係甚好,可和於千韌卻不過是點頭之交罷了。

見田氏追問,於千韌不好不答,只得笑道:“母親有所不知了,這許磊原本與表弟沒什麼關係的。可是……母親該還記得那日府上爲表弟接風,表弟的那位同鄉杜東元?”

田氏偏過頭,她身後的錦葵立刻上前附在她耳邊悄聲提醒。田氏越聽,眉頭就越是皺得緊。“一個不熟的商……”目光一瞬,田氏頓了下,才改口道:“又不相熟,你又怎麼會與他扯上關係?”

“母親,事出湊巧,那杜東元也是黴氣,不知怎的竟惹怒了許磊,不僅被暴打了一通,許磊還放話說要在京中趕絕了他。那杜東元懼怕,才託了表弟來說情。我念在表弟的情面上,所以就出了個面,讓五弟幫着做了箇中間人,爲他兩家說合,也算是做件好事,積些福氣……”

田氏默然,半眯了眼想了很久,纔看着於千韌淡淡道:“你早就襲了你父親的爵位,也是一府之主了。我這個做母親的,也幫不了你什麼……不過,有一句話我希望你記住:不管做什麼事,還要講一個‘穩’字,切不可操之過急,誤了大事。”

於千韌聞言,雖面上仍是不豫之色,可卻是躬身應是,一幅受教之態。

田氏看在眼裡,神情雖沒什麼變化,卻忽然把身體又往後靠了靠,“我也倦了,你們都散了……清瑤,你且留下。”

於清瑤心頭一震,卻不得不應聲。看着衆人一一退出,她便笑着倚在榻邊的腳踏上,換了錦屏,輕輕敲着田氏的腿,一半討好一半試探:“母親,難道您有什麼好寶貝要單獨給女兒不成?”

田氏笑睨着她,淡淡道:“你這丫頭,倒越來越會說話了看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捨得把你嫁出去呢”

面上羞紅,於清瑤垂下頭去,掩去眼中那一抹怨色,只是羞怯地低語:“母親取笑女兒……女兒願一世陪在母親身邊……”

“你大姐也曾這樣說過……”觸景傷情,田氏低聲嘆息後,才又振起精神,笑道:“女大總要當嫁的。你也不用害羞,只管和我說說,你到底想嫁個什麼樣的人?是想嫁入豪門權貴之家?還是書香門弟?或是鉅富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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