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遮住月色,整片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嶽奴嬌對着身旁輕聲道:“行動。”隱藏在東黎村下游的一片林中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數道漆黑的人影從林中跑出,嘩啦,一個個竹筏被滑入水中,嶽奴嬌一身火紅,在黑暗中猶如一團跳動的火焰,帶着李家雙姝上了其中一個木筏之上。
夜晚的黎河靜靜的流淌,這條不過五十米寬的河流也是巾幗鎮和天雷鎮兩大勢力的分界線,數十個大小不一的木筏藉着黑暗,快速的向着黎河東面劃去,五十米的距離瞬息就到,當木筏靠在對岸,這一路近六百士卒紛紛下了木筏,潛行向不遠的東黎村。
東黎村久經戰亂,到如今也只有二級,人口不到千人,其中駐兵就佔據了三分之一,不過這個二級村落卻有着讓人望而卻步的防禦體系,雖然本村行政中心等級不夠,但卻隸屬天雷鎮的範圍,所以東黎村可以建造低於主鎮一級的所有防禦建築,而代價是超出自身等級多少資源花費則加倍多少,比如東黎村如今是二級行政中心,而天雷鎮是一級鎮政中心,所以東黎村可以建造三級大村的防禦建築,但花費卻是三級大村建造建築花費資源的一倍。
東黎村可以看成一個小型的戰爭堡壘,八米高的木牆,共計十六座木製箭塔,甚至還有一條五米寬的簡易護城河,村內駐紮的士卒有三百,另外七百也大多是精壯,隨時都可以幫助守村,並可以當做炮灰抵擋一陣。
嶽奴嬌趴在草地上,緩緩的向東黎村爬動,而在他四周,那密密麻麻的人影猶如一片螞蟻一樣,不過月亮被烏雲遮擋,讓黑夜裡的視線受到很大的限制,嶽奴嬌擡頭看着兩百米外那閃爍着昏暗燈光的牆頭,幾個打着哈欠的巡邏兵沒精打采的走過,而站在箭塔之上的士卒則依在欄杆上,打着瞌睡。
自從上一戰開始,已經足有半個多月兩鎮都保持着和平的狀態,所以很多一線的士卒都懶散了起來,當然這還跟東黎村的主將有關,駐守在東黎村的主將是雷家七鷹的老四雷鳴,雷鳴是一員虎將,長的是人高馬大,論起武藝雖然不是最強的,但也是雷家七兄妹裡排在前三的,不過這人一身的江湖氣,好賭好色成性,上樑不正下樑自然也歪,下面的士兵自然是有樣學樣,好好的士兵被他帶成一羣綠林土匪一般,這晚上能有人巡邏,站哨還是因爲他二哥定下的嚴格的軍規。
“呦,這不是張大人,怎麼來查崗,我們剛巡完邏,來,玩兩把解解覺,精神精神!”一個巡邏小隊長在巡視了一圈後,帶着手下的兩個兵窩在一處犄角旮旯玩骰子,正碰到查崗的一個小官,這些人都是上頭派來監察的,不過在這裡久了,難免也混上了一身的匪氣。
張劍生呵呵一笑:“你們這羣混蛋,一看城頭上沒人,就知道跑哪旮旯賭博來了,你們也不怕西面那羣娘們打過來,到時候看你們怎麼交代。”
那巡邏小隊長卻是打着哈哈,不以爲然的道:“張大人,哪有那麼巧,就碰到我們精神的功夫就打過來,而且這都太平十多天了,也沒見對面有什麼動靜,再說了,一羣娘們能翻起多大的風浪來,就算她們真敢來,來一個爺們射倒一個,讓他們領教領教爺們的厲害,哈哈!”
“閻老二,那幫娘們可各個手辣着呢?你就不怕沒射呢?就先軟了!”張劍生怎麼不知道對方話裡的意思,隨口就回了一句:“趕緊下注,玩兩把,一會還得回去向監軍報告呢?”
“好嘞,買定離手……。”
就在城頭上玩的熱鬧,嶽奴嬌手下的五十多精銳士卒已經來到了那條不寬的護城河邊,在往前就能內城頭上的燈光照到,嶽奴嬌細眉輕佻,如月亮般明亮的眼睛閃爍着晶瑩的光芒,從身後取下弓,張弓搭箭,一陣微風掠過,捲動她那纖柔的細發,一縷髮絲飄逸飛舞在擋在眼前,千鈞一髮的瞬間,只聽嗡的一聲弦響,一道寒星劃破空氣,直接命中那依靠在欄杆上的弓手的咽喉,那弓手雙手捂着脖子發不出半點聲音,腳下一扭,直歪歪的掉到牆下,發出一聲悶響。
“什麼聲音!”張劍生豎起兩個耳朵“哪有什麼聲音,張大人今天手氣可真不錯,咱們兄弟幾個可快被你贏光了。”
張劍生注意力再次被拉到賭盤上,不由地哈哈大笑:“運氣,運氣,這次買大。”
木門兩側的箭塔很快就被解決掉,嶽奴嬌也微微有些緊張的擦拭了下額頭,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幾個建議的梯子被架在那簡易的護城河上,嶽奴嬌帶着四十多個精銳老兵來到城下,從腰側取出一個連着繩子的抓手,快速的搖動,嗖的一聲,抓手飛出,直接抓在城頭之上,嶽奴嬌使勁拉了幾下,確定很堅固,雙手拉住繩索,身姿矯捷如猿的快速的攀上木牆的牆頭。
隨着四十幾個老兵陸續上了城頭,嶽奴嬌帶着人快速的衝下城頭,向着吊橋的絞繩盤處殺去,纔來到絞盤不遠,就被幾個躲在不遠處黑暗旮旯偷懶的幾個士兵發現:“敵襲,敵襲!”
一個士兵更是拿出一面鑼來,使勁敲了起來,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嶽奴嬌手起劍落,絞盤上的繩索頓時斷開,巨大的吊門砰的一聲落地,而城外早就嚴陣以待的數百士卒看得吊橋落下,直接從地上跳起,口中大喊:“殺啊!”
當蜂擁而入的巾幗鎮士卒殺入村內,東黎村那堅固的防禦徹底的成了擺設,那些聽到鑼聲匆匆忙忙殺出的士卒迎面碰到了嶽奴嬌的巾幗軍,反應慢的直接一命嗚呼,反應快的直接跪地投降,還有一些還沒出門的,自然逃回房內,將甲衣一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平民。
東黎村行政中心,披頭散髮光着上半身的雷鳴手上拿着一把金環刀,衝出小院,還沒將四散的士卒集合在一起,李家姐妹已經殺到近前,馬上兩女看到上半身赤裸的雷鳴,眼前頓時一亮,一個漂亮的翻身下馬,李若彤看着雷鳴道:“雷鳴,上次你在小王溝戲辱我們姐妹兩個,今天就跟你好好算算清楚!”
雷鳴將頭髮甩在腦後,嘿嘿一笑道:“李若彤,上次要不是你跑的快,怕是現在你已經成了我的小娘子了,這次你主動送上門來,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就等着和你那妹妹一同和你家雷爺共赴雲雨吧!”
“哼,死到臨頭還敢大言不慚,接招!”李若彤被雷鳴說的面紅耳赤,腳下輕跺,長槍亦如靈蛇探珠,刺向雷鳴的前胸,雷鳴卻是輕哼一聲,手中金環刀直接揮刀劈下,噹啷,刀槍相擊,發出一聲脆鳴。
“姐姐,我來助你!”三招過後,身爲女人的李若彤自然落入下風,不是她的武藝比對方差,而是力氣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每次兵器相交,吃虧的都是李若彤,李若杉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一把子蠻力,武藝也不比她們姐妹差多少,所以李若杉直接挺槍加入戰團。
李若彤和李若杉是一對雙胞胎,有着一種心靈感應,而在成爲英雄後,兩女的這種心靈感應更是達到了心靈相通的地步,兩人距離三米以內,對方腦海中想些什麼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兩女合戰的時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而是攻防都翻了好幾倍。
而兩女的天賦技能更是罕見的組合天賦合擊技,如果拆開來用,招式只能算是精妙,但當兩女一同使用,那麼所爆發出來的戰力簡直可以讓人歎爲觀止。
三人在糾纏了數個回合後,李若彤突然撤槍跳出圈外,而李若杉亦是如此:“哈哈,怎麼纔打這麼一會,就身子軟了,要不要雷爺好好疼疼你們!”
李若彤與李若杉相互對望一眼,兩杆長槍同時擡起,李若彤嬌口輕咂一聲:“落花!”腳下已經猶如陣風,吹向雷鳴,而李若杉則緊隨李若彤身後,也是一聲嬌喝:“飛雪!”兩杆槍一前一後,一左一右,頓時化作兩片白芒,擊向雷鳴。
噹噹兩聲,李氏雙姝手中長槍再次變幻,兩道白光幻化爲四,再次擊出,雷鳴將手中的金環刀舞的密不透風,淡淡的金黃色光芒從刀身上閃動,猶如一個小太陽一樣,將那白色的梨花融化,不過四道白光剛過,兩女的長槍再次如青龍吐珠,四變八,八化十六。
隨着兩女身姿不斷的移動,那白芒化成的落花飛雪越發的密集,點點寒星猶如天空上的璀璨星斗,又好似那梨樹花開,漫天的花絮紛飛,又好如是那寒冬臘月,漫天的雪花飛灑,炫目的讓人眼花繚亂。
噗,隨着槍花不斷的增多,雷鳴終於有些抵擋不住,手上的金環刀慢了一步,立刻被一道白芒啄在肩頭,殷紅的鮮血彪射而出,然而這只是開始,那萬樹梨花飄絮舞,千里鵝毛白雪飛的槍芒越發的密集,帶起的血花就好似那寒風冷冽中的梅花點點,那飄逸的身姿,優美的舞動,讓人看的心醉。
落花飛雪,李家姐妹最強的天賦合擊技,隨着招式的展開,觀賞的人會被這萬點梨花,億朵雪花的美麗炫目驚歎,而被籠罩在其中的人則會痛不欲生的想要發瘋,那每一槍都會帶走一片血花,但卻不會讓人快速的死去,直到裡面的人完全成了一個血人,最後失血而死,炫目的悽美,讓人心醉卻又心悸。
當兩女停下手中的長槍,被籠罩在狂風暴雪之中的雷鳴已經面目全非,全身流淌着鮮血雷鳴想要伸出手,卻又沒有半點力氣,咽喉處想要發出聲音,最後卻只發出嗚咽的聲音,那雙空明的雙眼帶着一絲不甘終於閉上,烏雲散去,皎潔的月色如水,照在這片安靜下來的村莊,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