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勝這般歡喜,李勤稍有驚訝,普通的馬流感而已,只要辨證正確,並沒有什麼難治的,何需如此叫嚷,還說自己會巫術,自已哪裡長得象神棍了?
在治療流感方面,中醫和西醫是不一樣的,中醫並不考慮有關病毒方面的情況,只是根據具體症狀進行施治。不論是馬流感還是別的何種流感,中醫都可以用同樣的方法進行治療,前提是辨證正確。
漢末,在張仲景寫出《傷寒論》之前,百姓如得了傷寒,往往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就連張仲景的家族都未能倖免,族人三亡其二。正因這種悲痛的慘景,使張仲景目擊心傷,刻苦鑽研醫術,這才寫出傳世醫書《傷寒論》來,因此被尊爲“醫宗之聖”。
李勤所處的年代,大亂未起,離張仲景著書早了二三十年,換句話說這年代別說馬得了瘟疫,就連人得了瘟疫都是非常難治的,而馬流感恰恰是最常見的一**瘟。
羌人雖逐漸漢化,但大多數仍以放馬牧羊爲生,不管哪**瘟他們都是非常害怕的。而草原上會治療馬瘟的往往是巫師,巫師會使用一兩味草藥對馬瘟進行簡單的治療,雖效果不見得有多好,卻足以讓牧民對他們膜拜,而再簡單的治療方法,巫師也絕對不會泄露的,只會故弄玄虛,讓牧民將他們的巫術進行神化。
當然中原人也喜歡故弄玄虛。比如說大禹治水時,大禹蹬高竄低的技能很好,這是工作需要,可百姓們就把他的這種技能,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叫“凌波微步”,說練好了可以馭氣飛行,更稱此術爲萬術之根源,玄機之要旨;而商湯在求雨時,喜歡坐在柴火垛上表演**,而每每就在他要**時,天就下雨了,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很擅長天氣預報;不求雨改求風,拿着木劍唸咒語的,那是諸葛亮。
李勤隨即明白,這不能怪劉勝大驚小怪,而是所處時代的關係。這年頭的人肯定不會治馬流感,他們只會好好的照顧馬,增強馬的抗病能力,讓馬自己挺過去。
李勤搖頭道:“兄弟不會巫術,不過倒是知道一個治馬瘟的藥方。當然,我指的是這**瘟,別的馬瘟就……難說了。”
劉勝激動得兩手抓住李勤的胳臂,不肯放開,他道:“好兄弟,哥哥求你一事,我這火炭比金馬還要寶貴,它肚裡的馬駒兒更是……”
李勤打斷他的話,表情鄭重地道:“劉兄,我當你是兄長,你當我是兄弟不?”
劉勝立即站直了身子,大聲道:“我自然當你是兄弟……”
李勤再次打斷他的話,道:“是兄弟,就別用‘求’這個字,外道了!劉兄切莫着急,你叫人取紙筆來,我馬上開方,給火炭治病。晚上服一劑,明早服一劑,明天中午之後,你的火炭病就能好,你信不信?”
“信,信,當然信了!”劉勝轉身大叫:“拿紙筆來……啊,兄弟,我家裡沒有紙,羊皮成不?”
李勤點了點頭,道:“能寫字就成。”
劉勝又叫道:“拿羊皮和筆來,那個墨嘛,把咱家的鐵鍋擡來,小心點兒別把鍋底灰弄掉了!”
聽到家主的命令,僕人們立即把東西拿來,兩個壯漢擡着鐵鍋進了馬圈,擺好小案,鋪好羊皮,鍋底灰刮下一層,用水調開,又把筆呈給了李勤。
李勤一看這筆,不象是寫字的筆,倒象是烤肉時塗油的刷子。他道:“劉兄,你是做大買賣的人,以後不如請個記帳的,這樣筆墨紙硯自然就備得齊了,至少也要備些竹簡纔好。”
劉勝連忙點頭,道:“有理有理,買賣要想做得大,就得好好記帳才行啊。”
李勤提筆開方,要想治好馬流感,需要用到金柴胡、黃芩、知母、連翹、甘草等十幾味藥,中等大小的馬一劑服下去就好使,但火炭比普通馬足足大上兩圈,要想藥力夠,得服兩劑才成。
他剛寫了一個金字,就停下筆了,心想:“這字也寫得太難看了,認得字和寫好字不是一回事啊,也是這筆太不好使了。”
李勤一停筆,劉勝當即打了個哆嗦,他琢磨着如果藥方真的好用,必是千金不換,他二人初次見面沒有深厚交情,就算有深厚的交情,這麼寶貴的藥方也不能給外人啊,這不是人家小氣,而是他太不知深淺,要求得過份了!
劉勝道:“兄弟,藥方如此寶貴,斷然不能外傳。要不你看這樣,我讓家人去抓藥,藥鋪裡所有的藥每樣抓半斤回來,然後你自己配藥,剩下的藥算我送你的,你拿回自己家去,如何?”
不等李勤回答,他轉身又叫道:“去藥鋪抓藥,每味藥半斤,不許拉下半味,快去!”僕人們吃驚之餘,趕緊去執行命令。
李勤微微一怔,他並沒有保密的打算,現在他根基淺薄,如有寶貴的藥方,根本就守不住,說不定反而會招引無數拿着刀槍的人來“拜訪”他;可如果他把藥方告訴劉勝,劉勝卻會保密了,而看劉勝的樣子,他不去“拜訪”別人就不錯了,誰敢拜訪他啊!
李勤點頭道:“也好,那就去抓藥吧!”頓了頓,他又小聲道:“劉兄,我不是說了麼,如你我以兄弟相稱,便需以誠相待,等藥配好了,我便把藥方送給你,你千萬要賞臉收下!”
把治馬瘟的藥方,送給養馬的人——這,可是天大的人情!
劉勝張大了嘴巴,只覺得這李家兄弟太仗義了,簡直是天下難尋的好朋友!他嚥下口唾沫,如此巨大的人情,實不知該怎麼感謝,吭哧了半天,他忽然道:“兄弟,我有個女兒,今年十二歲了,你把她娶回家去當婆娘,讓她給你生孩子,你看怎麼樣?”
李勤一咧嘴,開什麼玩笑,就算要感謝我也不能用自己的女兒啊,還是個十二歲的!他道:“這怎麼行,那我不成你女婿了嘛!劉兄,怎地要討我的便宜!”
“不是不是,我哪敢佔兄弟你的便宜,我不是沒有妹妹嘛!”劉勝急得滿頭大汗,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這時僕人端着酒肉來了,化解了劉勝的尷尬。兩人在小案旁對面而坐,因劉勝也得了馬流感,雖然並不嚴重,可李勤仍讓他不要飲酒。現在李勤說什麼劉勝都聽,雖嗜酒成性,可卻強忍住不喝。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劉勝愛馬如命,席間不住口地誇他的火炭,又對它肚裡的馬駒兒充滿了希望,只盼自己能得到一匹絕世好馬。李勤聽的多說的少,心中嘆氣,亂世將起,劉勝有了好馬,早晚得被人惦記,巧取豪奪了去,只是他現在不知道罷了。可一想到赤兔寶馬,他心裡也熱乎乎的,要是這馬能歸自己,那該有多好。
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剛剛吃飽,僕人們就抓藥回來了,不但抓了幾百味藥回來,而且還買了成套的煎藥器具還有藥秤,甚至連筆墨紙硯都買了全套的回來。
東西一搬進馬圈,劉勝立即把僕人全都趕了出去,眼巴巴地看着李勤。李勤見他着急,也不賣關子,立即動手煎藥,而且還把藥方寫了出來,交給劉勝。
李勤道:“劉兄,這便是治眼前這**瘟的藥方,請你妥善保管好。對了,別的瘟疫可不能拿它來治。”
劉勝忙道:“是,是,爲兄懂得的。”把藥方摺好,鄭重其事地貼身收藏好。
李勤把藥煎好,由劉勝親自動手,給火炭灌服下去。李勤見差不多了,便道:“就是按着我剛纔的方法,等明天早上,劉兄再親手煎制一劑給火炭服用,正好你也練練煎藥。”
說罷,他拱手告辭,說明天再來,並告知了李佳的住址,讓劉勝有急事時,可以去找他。劉勝有心留客,可見李勤非要走,他只好讓僕人提上一整條燒羊腿,還有燉雞酒水等物,送給李勤。
劉勝親自送出門,讓僕人用長棍挑着禮物,送李勤回賈家。
待到了賈家衚衕,天色已然見黑,李勤取過長棍和禮物,讓僕人回去。
站在院外,李勤叫道:“姐,我回來了!”推門而入。
李佳從屋裡出來,道:“兄弟怎麼纔回來,豹皮可賣了?啊,定是賣了好價!”她見李勤挑了好多的東西,喜笑顏開,知道兄弟定是把豹皮賣了個好價錢。
李勤笑道:“得了不少上好的粟米,買主把糧食送去咱家了,這些是我拿來給你們享用的!”他把羊腿等物取下,交給李佳。
這時賈父和賈母一起出來,賈母道:“好孩子,我們在等你回來吃飯,肉湯都熱了好幾次了,怎地纔回來?”
賈父卻道:“酒罈子,有酒?好李郎,真有眼色,知道你伯父快兩年沒喝酒了,竟買了酒來孝敬!”他一步竄上,抱起酒罈子,隔着壇口,使勁聞個不停,滿臉陶醉之色。
李勤笑道:“不是買的,是劉勝送的,我看這些東西足夠你們吃上小半個月的,如果沒有粟米啥的,去我家拿就是,那豹皮我賣了六石上好的粟米呢!”
李佳和賈母都大吃一驚,齊聲道:“六石,怎麼這樣多!”
賈父也是一愣,可隨即道:“城裡除了縣令外,也就劉勝能買得起豹皮了,可六石上好粟米再加上這些東西,他出的價格,未免有些敗家了。”
說着話,他們一起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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