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房間時我也剛好甦醒過來。回憶起昨天孫延齡那駭人的目光以及他那不聽使喚躁動的身軀時,就後怕到出了一身冷汗。現在的我雖然早已經爲**,對夫妻間魚水之歡也早已知曉。四貞並不是個迂腐的女人,但我去下定決心此生不會讓孫延齡那廝碰到我。我不想在利用福臨收留葉兒孩子後又背叛我們微乎其微的感情。雖然在出宮後福臨又專寵佟佳氏,但是我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早已不是夫妻,因爲皇上**還有很多愛他的妻子。我是出於對他的承諾,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哪怕皇上已經忘記但我卻還是守護着這份卑微的感情,畢竟他是我第一個男人。雖然博穆果爾下的藥是極重的,但偶爾午夜夢迴時總會在大腦裡面閃現出以前一些以前記憶裡的場景。有時候福臨還很小,他帶着我放風箏、有時候的他正式年輕氣盛帶着我偷偷去御膳房偷烤鴨。還好昨夜飄雪及時趕到,要不今天孫延齡將是我我作爲將軍,第一個要處死的人。突然想到好像昨天是納蘭性德將孫延齡從我身上拉開。一時間霞飛雙頰。本打算走出門喚丫鬟小翠進來幫我梳洗,剛打開門近看見飄雪握着軟劍站立在門口。飄雪靜靜的看着我,我不解的問“飄雪,你該不會在門外守了我一夜?”飄雪的沉默算是默認,我愧疚地說“離開你,我簡直就是步步爲營、處處危機。”飄雪沒有說話只是一把抱住我說“姐姐並不是沒用,正因爲姐姐***朝關係匪淺,各方利益權衡下來姐姐都是最爲有用之人,所以姐姐纔會危機四伏。”看着此刻的飄雪心裡出奇的踏實,因爲我知道,我的飄雪已經徹徹底底將命運與我牽扯在一起了。還沉侵在飄雪回到身邊的喜悅中,小丫頭突然一驚一乍的說“姐姐,快快回屋梳洗。納蘭公子一會就過來了”原來是這樣啊!我戲弄的說“現在衣冠不整的是姐姐,妹妹可是衣冠楚楚,風姿妖嬈啊!姐姐不急你急什麼哦?”飄雪臉頰緋紅的說“人家路上一直說姐姐風華絕代,是個文能治國、武能安邦的鐵娘子。要是姐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叫人笑話了去”我因爲剛睡醒所以語氣懶洋洋的說“好、好、好。那就讓你把姐姐打扮得那麼優秀好了”回到寢室裡,坐在昏黃銅鏡面前,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看着飄雪遊刃有餘的將胭脂水粉往我臉上抹,的確銅鏡中的忙碌的人兒,發出感嘆,飄雪你真是個漂亮的俏佳人啊!飄雪紅着臉說“哪有啊姐姐”我認真的說“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難道還不是個小美人”飄雪又羞又惱的模樣看着上去真是讓人忍俊不禁。“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爲卿熱。無奈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嬉笑間昨夜那溫和的聲音在屋內響起,我和飄雪均轉向來人,當看見來人正是納蘭性德時,飄雪開心的問“剛纔所念的詩句可是納蘭公子新作?”納蘭性德謙遜的說“看見公主散發的魅力有感而發的拙作而已”我淡淡的對納蘭性德說“四貞不過是個平凡女子而已,怎麼配得上公子詞句裡的仙子仙女。納蘭公子就別在取取笑我了”納蘭性德就那麼儒雅的站着,早晨的光暈投射在他那光亮華麗的貢品柔緞上,不僅僅是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輝那樣好看,而是一種超凡脫俗的美感。衣服穿在納蘭性德身上亦是舒適飄逸,形態優美極了。長若流水般絲滑的髮絲服帖順在背後,微仰着頭,背抵在黝黑的牆壁間,微微一笑——不分性別的美麗,如此驚心動魄的魅惑。聲音亦是猶如攝魂曲般的響起“和碩公主太過自謙了。在容若眼裡您就是那獨一無二的女子。”一時間自己也飄飄忽忽的,但我還是極其鎮定的說“何以見得?”納蘭性德只是溫和的說“你自己靜下心來看看銅鏡裡的自己”轉向銅鏡,第一次很認真的打量起鏡中的自己,看的出神時納蘭性德猶如解說般聲音在耳畔響起。“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的你就是容若蝶戀花裡面的仙子”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小女兒嬌羞,因爲納蘭性德給予我的感覺是猶如陷入熱戀般的狂熱。第一次心裡默默想象,假如我不是孔四貞,假如我沒有遇到博穆博果爾,假如我沒有進宮去做擁有三千佳麗福臨的東宮皇貴妃。可是人生沒有假如,眼神黯淡下去,第一次深刻明白“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的悽美意境。納蘭性德幽幽開口,公主似乎有什麼心事,能否告知容若,也會好受些。一旁的飄雪也是焦急道“姐姐,你就說出來嘛!別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我語氣哀傷說“在對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幸福;在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是一種悲傷;在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是一種嘆息”飄雪不解的說“姐姐,怎麼說些莫名其妙的”我只是淡淡的說“飄雪,你還年輕是不懂的”納蘭性德只是幽幽開口道“人生如只是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我很自然的接下去“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一旁的飄雪嘻嘻哈哈的說“你們倆真是天造地設的神仙眷侶啊!”我洋裝生氣的呵斥飄雪“不得無禮”納蘭性德居然不氣,也許像他這樣一個跳出紅塵的男子是不會動怒的吧!門外孫延齡大聲吆喝“娘子,爲夫知錯了”我雲淡風輕的對納蘭性德說“讓您見笑了”納蘭性德報以釋懷一笑說“其中緣由飄雪姑娘已經告知容若。我知道公主的苦楚”我嫣然一笑說“納蘭公子以後就叫我四貞吧!”納蘭性德答非所問的說“四貞笑起來真美,是一種曇花一現的美”飄雪毛毛躁躁的接嘴“聽黃秉承說桀驁不馴的傅弘烈見到姐姐笑後,見人就誇我們家姐姐一笑傾國,再笑傾城呢!”我不好意思的拉了拉飄雪,低聲說“再說我可就生氣了”納蘭性德在一旁溫和的說“想必四貞生氣也是美麗的”我簡直是不好意思到想轉地縫的衝動都有了,在我羞愧難耐時孫延齡衝進來打破了尷尬。孫延齡非常嚴肅的說“延齡不會再做娘子生氣的事了。我會等你,等到你願意與我夫妻同心的那天。”說完看了看納蘭性德,興奮的說“我還以爲昨夜眼花,想不到真是大名鼎鼎的納蘭公子。”轉向我說“娘子,還不邀請納蘭公子前去膳房接風洗塵”孫延齡倒是提醒了我。我故意溫柔似水的對納蘭性德說“納蘭公主請”一旁的孫延齡諷刺的說“你就不怕菜裡有毒”我雲淡風輕的說“除非你不想活了”看着就在身旁的納蘭性德,還是不敢相信一代才子納蘭性德走進了我的生活,此時的我更不知道將與他產生至死不渝的愛情。現在我的心裡只知道我和他已經是恨不相逢未嫁時毫無可能的了。一想到這心裡就莫名哀傷難過。人生最大的哀傷莫過於咫尺天涯。